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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生一對

  幾人坐到午時,看盡了街上風景,沈清梅打包了幾包酥餅給兩位小娘子和五郎,才登上牛車,慢吞吞地回到長史府。


  沈清梅派人將酥餅帶給兩位小娘子后,非要拉著海棠去春輝院去見季飛雲,說是季飛雲得了小玩意兒要贈給她。


  兩人進了春輝院,季飛雲正從榻上起來,揉著惺忪睡眼,聽見門外的說笑聲,撲地跳下小榻,趿拉著小鞋子跌跌撞撞朝外撲騰,一個猛子撞在海棠的懷裡,甜巴巴叫「大姐姐」。


  海棠被他撞得好一陣疼,但看他這樣可愛,真是捨不得說一句不好。


  上一世她沒有孩子,對孩子都生出一種莫名的好感,就連那個小妾的孩子也抱過幾次,這會兒自己的弟弟這樣親近自己,更是令她歡喜不甚。


  她捏著季飛雲胖嘟嘟的小臉兒:「你多久沒見大姐姐了?九連環解了么?」


  季飛雲搖頭:「好多日沒見大姐姐了,阿娘說你在學.……針.……」他似乎記不起沈清梅給他說過的海棠學的玩意兒,坑坑巴巴了一下,又急吼吼道:「可五郎想見大姐姐。」


  這孩子.……嘴可真甜!海棠捏著他的小手朝屋裡走:「誰教得你這樣可憐。」可憐可愛得緊!

  她又說:「阿爹不會哄人,是母親教的。」


  季飛雲只管磕磕巴巴跟著笑,沈清梅目光在海棠的臉上停駐一瞬,不過一個多月孩子就能這樣親近她了,還真是不錯呢。


  幾人入屋,沈清梅和海棠上榻而坐,季飛雲小胳膊小腿兒扒著榻,爬進海棠懷裡,玩著她脖子上掛著的石榴紅墜子。


  沈清梅伸過手來捏了捏季飛雲腦袋上的兩隻總角兒,笑罵道:「朝大姐姐懷裡鑽,不曉得羞也不曉得熱。」


  季飛雲兀自玩得高興,抱著紅石榴墜子親了親:「香香,大姐姐。」


  海棠又捏了捏那胖嘟嘟的小臉兒:「母親別管他,小娃娃哪裡就知道熱了。」


  沈清梅也真收回了手,任由季飛雲在那裡瞎鬧騰,臉上有些發窘:「今兒叫你來卻不是五郎有玩意兒贈給你,是我有些事同你說。」


  海棠料她還是礙著情面,爽快道:「母親但說無妨,你我既是母女,便不該生分和見外。」


  沈清梅看她著實利落,小小娘子倒是乾乾脆脆,也覺得自己先前瞞著她那事兒是多餘了,放下那層隔閡,開門見山:「是今日之事,何夫人此次前來正是想替她的繼子何雨亭選個妻,但因你和二娘子年歲還小,我就沒告訴你,況且……咱們家的女兒本不必去吃她那份閑氣。」


  沈清梅說這話也算是掏心掏肺,海棠自是知道沈清梅和自己父親的意思,而且就算沈清梅他們答應,她也不會答應,她又不屬木魚的,好好的掌上明珠不做,要去讓人成日敲打。


  沈清梅又接著說:「本想著她不會當著娘子們的面兒說,卻不知竟拿此事玩笑出來。」


  結親還是不結親都該是長輩們私下商議,卻不該在娘子們的跟前兒提起,羞了小娘子們的顏面。不過人家長安的貴人,對他們這些巴蜀偏地的小娘子的顏面可沒什麼看重的。


  上一世就成日里在自己的院子里玩耍,沒待見過那一家人,季蘭芝也沒沒機會在她耳邊提起,自己祖母他們又瞞得死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季蘭芝他們來是為了這事,沒成想這一世她懂規矩了些,還把事兒給捅了出來。


  海棠也正色道:「她看是她的事,咱們應不應是咱們的事,只望母親和阿爹多替兒著想。」


  季海棠也周周道道,沒有記恨沈清梅未提前告知的事情,沈清梅不由得越發滿意,點頭道:「自該如此,不僅如此,我還與阿家商議此事。」


  她最信任的還是老夫人,沈清梅這樣說不過是更讓她放心罷了。


  海棠笑臉道謝,又卡著季飛雲的腋下,將小娃娃提起來,湊近一張笑靨:「你喜歡阿姐的墜子,阿姐送你可好?」


  季飛雲大眼睛眨了眨,學著海棠的樣子捏了捏海棠的臉蛋兒:「不要,阿姐帶著好看。」笑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


  兩姐弟在榻上玩得開心,季嘉文就回來了,海棠把小飛雲提下榻給季嘉文行禮。


  季嘉文板著個臉看向季飛雲,季飛雲就一個激靈兒,抓著海棠的群角朝裡面躲了躲。


  「你的功課做完了么?」季嘉文問季飛雲。


  「沒,兒才醒。」季飛雲規規矩矩地回答,站了片刻,又立即像模像樣地拱手揖禮:「兒去做功課了。」


  季嘉文冷冷嗯了一聲,算是饒過了他。


  季飛雲扯了兩隻小腿兒風車似的朝內屋跑,嘴裡咧咧「阿玉姑姑,拿書過來念給我聽。」


  海棠被兩父子逗得咯咯笑,又瞧見沈清梅瞪了季嘉文一眼,季嘉文裝作沒看到,轉過臉去瞧擱屋的錦帳,這樣大的一個人似乎也在害怕。她又刻意低了低頭,屈身告辭。


  門外秋風和煦,她偏了偏那張潔白的面孔,十分享受秋風的吹拂似的.……他父親是很喜歡沈清梅的。


  沈清梅與季嘉文立在廳中,望了那背影半晌,又才相視一笑,到榻上坐著。


  季蘭芝母女一回到流光院,何春華就興緻勃勃地跪坐在銅鏡前,掏出錦袋裡的胭脂盒,扣了一點紅胭脂蘊在手背上,擱在鼻尖聞了聞。


  季蘭芝心中煩躁,看誰都不順眼,指著何春華就開罵:「成日里就知道弄你那些胭脂香料,你是賣胭脂的不成?成日里說人家季海棠上不得檯面,你又上得了哪裡去!」


  何春華笑容一散,冷著臉面,盯著銅鏡里映出來的那個憤怒婦人:「阿娘這樣誇她,她也不會嫁給阿兄!」


  季蘭芝本就是撒氣,恰遇上何春華哪壺不開提哪壺,砰地拍了案幾:「你是長能耐了!竟然忤逆母親,是誰把你拉扯大的?!」


  何雪芳坐在一旁吃著酥餅,像是已經見慣了這場景,全然不在意。


  何春華卻是耷拉了一下眼皮,囁嚅道:「她本來也就是個鄉野丫頭,空長了一個狐狸精皮相,從咱們一進這季家大門兒,她就犯蠢,蠢也就罷了,還不知道自己蠢,三句話兩句皆是蠢話,哪裡見過世面了?你這會子找我撒氣有什麼用,你能讓她少蠢一些么?不會女紅,還賽馬打球,哪裡像個高門閨秀,阿兄好歹也是咱們長安城裡的俊傑,想嫁進來的姑娘把咱家大門都擠破了,她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我看那個季映蘭服服帖帖的,倒還是個識相的,若您真要在季家挑,這季映蘭也不錯。」


  她不說自己忤逆季蘭芝,卻把火不斷朝季海棠身上燒去。


  「你知道個屁!」季蘭芝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門外道:「你阿兄是咱們御史大夫府的嫡長孫,是那些庶女能配的么?」


  罵了一番之後,又沉了沉氣,平靜下來,走近幾步道:「季海棠再不濟也是大都督長史的嫡女,跟咱們是門當戶對,且她生得又美,照這長頭,過一兩年,就算是到了長安,也沒有兩個人能比她美,你阿兄再挑,也沒借口推了娘給他找的這門婚事。」


  何雪芳冷冷一笑:「阿娘這樣替阿兄和季海棠著想,他們是天賜一對!」


  季蘭芝瞥了何雪芳一眼:「你怎麼那等蠢!你爹身子骨不好,若是不快找個人牽制住你阿兄,依著她那個陰狠的脾氣,一旦你爹有個好歹,你弟弟年紀尚小,沒人給咱們撐臉,咱們幾個不得被他一一治了!季海棠是我季家人,又是這窮鄉僻壤的野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做了你嫂嫂,不是正好受為娘管束么?」


  何雪芳到底年紀太小,聽不太明白,只是知道自己娘有禮,被噎得不敢再說話。


  何春華在一旁聽明白,沉著腦袋想了想,嘴上冷冷一嗤:「那阿娘就去找老夫人商議,季海棠再不樂意,也要聽個長輩之命。」


  季蘭芝脖子一梗:「用得著你說!為娘的就不知道安排么?你多去找季海棠玩鬧才是正經。」


  何春華撇了撇嘴,敷衍道:「好,我去,我去還不成么?」
……

  季海棠將幾個綉囊的穗兒掛好,拎著兩條長長的絲線在眼前兒晃了晃,日落餘暉從窗沿上斜打過來,落在她白皙的面龐上,她眼尾的那顆殷紅小痣像盛了一盞紅躍躍的火苗,竟然美得驚心動魄。


  如畫看得有些發獃,不知人怎麼就能那樣好看,暗自伸手扶上自己的臉頰,循著臉邊骨輕輕用手指掃。


  清音端著蒸梨進門,看見如畫發傻,那肘子沖了如畫一把:「看什麼呢!」


  如畫嚇得趔趄一步,轉眼就咬唇瞪清音:「看咱們娘子呢!」


  季海棠放下手裡的綉囊,轉臉笑得眉彎眼翹:「看我做什麼?」


  如畫傾身趨步來,俏麗地捉著海棠的臂膀:「您生得美,婢子看呆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有意無意道:「也難怪昨日里,盧公子還托我送信物來。」


  海棠臉上的笑淡了淡,有些諷刺與不屑飄上心間,盧少陽想送東西給她?他想得倒美!別說她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了,也不是盧少陽能給的起的。


  清音先罵道:「信口胡言!什麼信物!」


  「真的,是真的,像是只簪子!」如畫急急忙忙替自己辯駁。


  海棠卻掀了掀眼皮子,微笑看著如畫,豐唇里輕輕呢喃:「信物.……」轉而又朝窗外的梧桐樹望了一眼:「把香囊裝好,我到姑母那兒去一趟。」


  如畫和清音都沒等著她說個明白,盧少陽那是兒到底該如何處置,一時間二人不得不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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