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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主任你好啊(11)

  白旭那一嗓子出去,客廳的氣氛就很怪了。


  陳又一腳跨過門檻,一腳還在門外,他是懵逼的。


  就是閻書啊,剛才還跟他一個桌上吃飯來著。


  卧槽,不對!

  陳又渾身的汗毛都起來了,閻書吃飯不會那麼安靜,他今天太累了,人迷糊的跟一鍋粥一樣,沒發現不對勁。


  現在回想起來,他燒好菜去叫閻書的時候,還是閻書,後來他去沙發打盹,眯了一會兒醒,站在桌子那裡裝飯的就不是了。


  那是哪個?123456……那一大堆裡面的其中一個出來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陳又的腦子裡出現好多個閻書,在那爭吵,一個說我要出去,一個說今天該我了,一個說滾一邊去……


  好可怕。


  陳又把門外的那隻腳也拿進來,反手關上門。


  那一聲嘭的響動打破客廳的寂靜,無風的湖面突然出現驚濤駭浪。


  場面好詭異,陳又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他就不下樓扔垃圾了,幹嘛那麼勤快啊?明天上班順手扔一下會死啊?


  早知道他就不給閻書做菜了,兩人下館子去,吃完還能手拉手勾一勾,踩踩馬路打個啵,這不很好嘛?!


  哎,有一手廚藝也是錯。


  陳又小心翼翼的從白旭背後伸了一下脖子,沙發上的男人姿態慵懶,氣場強大,還有殺戮的氣息圍繞,像是黑社會大佬。


  真不是閻書。


  這個感覺,陳又也熟悉,因為對方出來過兩次,第一次只是看著他吃臭豆腐,第二次把他壓在窗台上搞了又搞。


  一想起這個,他就恐懼,窗檯啊,好高的,萬一對方開個小差,走個神,或者是手上汗濕打滑了,那他就啪嘰摔到一樓,死啦。


  陳又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目光,他的嘴角扯扯,笑了笑。


  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表情了。


  就在這種無法形容的氛圍之下,閻書開口了,他挑了挑眉,「白旭,你說什麼?我不是閻書,是誰?」


  白旭綳著臉,身子也綳著,他跟閻書是高中同學,畢業後有幾年沒聯繫,直到一次外地出差,他們碰上了。


  這些年一直都有來往。


  白旭因為職業習慣,會去觀察周圍的人,留意一些細節。


  他知道閻書坐著的時候,背脊挺的很直,雙手的指縫交叉著放在腹部,他曾經多次開玩笑的說對方是個嚴謹的老乾||部,聊天的時候像是在開會。


  但是面前這位,坐姿慵懶,右腿疊著左腿,看似隨意,實則很危險。


  而且,閻書不吃橘子,一口不碰,他以前還問過,對方說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


  面前這位,右手食指跟拇指的指甲里有剝過橘子后留下的橙色汁水。


  陳又說話的時候,口氣里沒有橘子味兒,那隻能是這位吃的。


  白旭的視線轉向茶几的垃圾簍,新換的袋子,裡面就有幾片橘子皮,很顯眼。


  應該是在陳又下樓后吃的。


  將幾個突兀的地方連在一起,白旭的臉色很不好。


  「我記得你不吃橘子。」


  閻書淡定自若,「這橘子是陳又買的。」


  言下之意,是愛的力量讓我改變。


  這也說的通,因為愛情很神奇,可以讓一個弱小的人變的強大,也可以讓一個強大的人變的懦弱。


  在白旭看過來時,陳又清清嗓子,「路邊停了個車,只賣橘子,十塊錢五斤。」


  「我看價格很便宜,就買了十塊錢的,要不我去給你拿幾個嘗嘗?」


  白旭不接收陳又想轉移話題的心意,還在搞事情,「閻書,你記不記得上高中那會兒,坐你後面那個女生?」


  閻書說,「不記得。」


  二十年前的事了,不記得是正常的答案,如果能說出來,那才有鬼。


  白旭探究的目光盯著沙發上的男人,剛才電話里的就是這位,他沒留意,細想會發現一段話里的停頓點都不同。


  「我聽說了你的事。」白旭指著站在自己旁邊的青年,「你打算跟他一直這麼下去?」


  閻書的唇角一勾,輕笑出聲,「是啊。」


  這一笑,他的身上就多了幾分溫和。


  觀察到這一點,白旭的瞳孔一縮。


  而陳又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分分鐘切換人格?

  他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越搓越多,嘩嘩掉了一地。


  「都站著幹什麼?」


  閻書昂首,「白旭,坐啊。」


  白旭僵著手腳坐到單人沙發上,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又孤零零的站著,好顯眼,他趕緊拿了個橘子上一邊剝去了。


  「444,你快出來,大事不好啦!」


  系統說,「我在忙。」


  陳又一愣,怎麼聽著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啊,「不會吧,漏洞又壓不住了,還是怎麼著?」


  系統說,「一言難盡。」


  陳又突然從嘴裡蹦出一句,「那漏洞出現的頻率怎麼跟目標抽風差不多啊?」


  系統,「……」


  「行了我去忙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禱告吧。」


  陳又翻白眼,「要你有什麼用?你現在連金手指甲都不是了。」


  系統說,「別說金手指甲,大金人都有,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開,但是開一次,就多一個任務。」


  陳又,「太殘忍了吧?」


  「這是規則。」系統說,「完成任務是你重生要付出的代價,你要靠自己,還想要金手指玩,怎麼不上天?」


  陳又,「…………」


  「要什麼金手指,那東西是給白痴用的,你只是智障,不是白痴。」


  系統說完就忙去了。


  陳又抽抽嘴,我可以是白痴啊,況且,智障跟白痴有區別么?


  他抬頭去看,白旭在盯著閻書,目光像把刀子,想挖出點什麼東西。


  怎麼辦怎麼辦?陳又無意識的把橘子扣出一個窟窿,閻書不會被當小白鼠研究吧?


  「陳又,過來。」


  聽到男人喊自己,陳又吞了口唾沫,同手同腳的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


  閻書說,「給你介紹一下,他是白旭,我的高中同學,是xxx醫院的精神科醫生。」


  陳又扭頭打招呼,「白醫生你好。」


  白旭,「你好。」


  之後又陷入詭異的境地。


  陳又的手被男人握住,對方在捏著他的手指頭玩,似乎很有樂趣。


  他欲要開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是公雞打鳴聲,喔喔喔~


  雞年要到了,陳又提前感受感受雞年的氛圍。


  這鳴叫聲一響,就打破了籠罩的低氣壓。


  是周醫生的電話,陳又拿著手機去陽台,「你這電話來的真是時候。」


  那頭的周醫生沒聽明白,「啊?」


  「沒事沒事,」陳又壓低聲音,「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周醫生說,「十分鐘前xx路上發生一起車禍,姜醫生也在裡面,不過她雖然流了很多血,傷的不重。」


  陳又不關心姜美人,「所以呢?」


  周醫生說,「有個司機被送進來時已經不行了,他簽了肝臟捐贈協議書,閻主任的電話打不通,院長聯繫不到人,就叫我來找你。」


  「陳醫生,你跟閻主任在一起吧?」


  「在的啊。」


  周醫生默默吃了一湯勺狗糧,「那你趕快讓他來一趟醫院。」


  陳又對著掛斷的電話,好像遺漏了什麼事,算了算了,先去把這事告訴閻書,其他的再說。


  他去客廳把電話里的內容說了,閻書立刻穿上外套出門。


  「白旭,改天再聊。」


  到門口時,閻書對陳又招手,他過來了,就在他耳邊說,「我要晚點回來,你別等我。」


  陳又杵在原地,這是哪個啊,他分不清了。


  不會是融合了吧?

  發覺一道視線停在自己身上,陳又瞬間把表情一收。


  白旭似是隨口一問,「你沒有發現到什麼嗎?」


  陳又裝傻充愣,「發現什麼?」


  白旭盯著他,「不覺得閻書很奇怪?」


  陳又繼續裝,「沒覺得奇怪啊。」


  白旭意味不明,「是嗎?」


  陳又抓抓後頸,「我跟他天天見,他一直那樣。」


  白旭待了一會兒,屁都問不出來就走了。


  陳又長舒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撒謊真是一門技術活。


  他在客廳無所事事的轉轉,去搗鼓閻書的電腦玩了。


  閻書忙到凌晨才從醫院回來,他脫了衣服去沖洗,換上乾淨的睡衣躺在青年身邊。


  陳又翻了個身,臉貼著閻書的胸口,人還是迷糊的,「回來啦?」


  閻書摁了聲,把青年往懷裡帶帶。


  陳又突然醒了,他去摸遙控器開燈,撐起身子捧著男人的臉瞅瞅。


  閻書問,「幹嘛?」


  陳又嘆道,「你好美。」


  閻書的面色一黑,「讓開。」


  陳又不讓,「怎麼了?」


  閻書說,「我去吐一會兒。」


  陳又,「……」


  他摸摸男人的臉,「一個人要先面對自己,才能面對別人。」


  閻書的唇角微抽,「你說的什麼?」


  陳又說,「我也不知道。」


  閻書,「……」


  陳又說後背癢,「你給我抓抓。」


  閻書說,「自己抓。」


  「我手短,夠不到。」陳又瞪他,「男朋友後背癢,抓兩下都不行?」


  閻書把手伸進去,「哪兒癢?」


  陳又哼哼唧唧,「就是你刻了一串的那兒。」


  他發覺後背的手不動了,「怎麼不抓了,快抓抓,我癢死了。」


  閻書闔了闔眼,「疼吧。」


  「當時好疼的,我睡覺都不能躺著,只能趴著。」陳又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濕了,「現在不疼啦。」


  「下次不要這麼玩了,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無仇無怨的。」


  閻書垂眸,無聲的嘆息,「你啊。」


  陳又好睏,他嘀咕了句,「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熟悉啊……」


  這段時間他跟閻書在一塊的時候,總覺得很像一首歌里唱的,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說實話,陳又都不知道自己對閻書是不是那種喜歡,要是喜歡,那也太快了吧,嗖嗖嗖的。


  要不是喜歡,為什麼會控制不住的去關心呢?

  可能還是因為熟悉,熟悉到什麼程度呢,像是幾輩子的情人。


  沒準閻書也是跟他差不多,對他有種迷之喜歡。


  「往上抓抓,對,就那裡。」


  陳又不做老巫婆,讓上下眼皮這對王子跟公主幸福的擁抱上了。


  閻書的眼底被戾氣覆蓋,無意識的呢喃,「你是我的,我為什麼要跟其他人分享。」


  他自言自語,「我想殺了他們,全都殺了。」


  「但是不行,只有兩條路可以有,一起毀滅,一起生存。」


  「你說你喜歡我,為什麼還想不起來,快點想起來吧……」


  陳又睡著了,沒有聽見。


  第二天,白旭去醫院找閻書,開門見山,「上次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你。」


  閻書不否認,也不承認。


  白旭的表情凝重,「閻書,昨晚我去找你,那個不是真正的你。」


  他深呼吸,「或者說,不是只有你。」


  「我說的對嗎?」


  閻書沒有給出回應。


  白旭莫名的感到一股涼意,他這個老同學不是常見的人格分裂。


  「閻書,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他能幫到你。」


  「不需要。」


  白旭看老同學回答的毫不猶豫,他咬牙說,「難道你就不想搞清楚,混在你人格里的都是什麼東西?」


  閻書抬眼,目光晦暗不明。


  辦公室有幾秒的死寂,白旭就要以為面前的不是閻書,他再去看,又是閻書。


  如果已經到了可以混淆的地步,即便是短暫的時間,那也可怕。


  他比誰都清楚,多重人格之間會共生的可能性極低,更多的是要擊毀對方,佔用本體,成為唯一的存在。


  白旭放緩語氣,「閻書,你應該要為陳又想想,再這麼下去,他會嚇到。」


  閻書半響說,「這個周末我有時間。」


  白旭說好,就去給他聯繫了那位心理醫生。


  周末下午兩點,閻書跟白旭碰頭,去了某個心理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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