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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主任你好啊(10)

  今晚的月亮有點圓,樹林里發出一陣陣的嘩啦聲響,風吹屁屁涼啊。


  陳又豎著耳朵聽,那聲音越來越急促,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沒啦。


  太快了吧,他扭頭,跟男人的頭撞到一起,兩個腦門嘭一下親上去了,彼此都很懵逼,還維持著親親的姿勢,忘了移開。


  陳又很小聲的說,「誰啊?」


  閻書感覺青年的氣息噴洒在他的唇上,「不知道。」


  陳又瞅瞅,「那女的聲音有點熟悉。」


  醫院裡的人是一定的了,就是那聲音是在哪兒聽過的呢?

  閻書的心思不在別地,全擱青年身上了,他望著那兩片微翹的唇瓣,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又的耳朵動動,不遠處有說話聲,好像是在爭吵。


  剛搞完,就這麼鬧,好刺激啊。


  姜美人把頭髮撥到肩后,「不是說好的下周嗎?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工作的醫院?」


  男人說,「路過。」


  他倚著一棵樹,腿斜斜的疊在一起,「這醫院後面的那幾排銀杏樹長的真不錯,果子結了很多,你們醫院的醫生態度很好,人很親切。」


  前半段是要說,他在醫院逛過,了解這裡的地形,後半段是說,他來這裡跟醫生打過交道了,隨時都可以做點什麼,說點什麼,機會多的是。


  今天他沒說,下次就不知道了。


  姜美人的臉色變了又變,掐著手問,「你想幹什麼?」


  男人笑起來,「別緊張,我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上醫院掛了個號,現在你已經幫我醫好了。」


  他整理了一下女人的衣領,「姜醫生,你知道嗎,僅僅對我個人而言,你的作用比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葯管用多了,一碰你,我什麼毛病都會消失,神奇吧,是不是對自己更自信了啊?」


  姜美人揮開男人的手,「當年你拍下照片威脅我,三年都過去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麼說的好像是我拿槍指著你的頭,逼迫你跟我干一樣,剛才我沒有那麼做吧,過去我也沒啊,我記得你回回都很配合。」


  姜美人咬牙,「卑鄙!」


  「這話說的就難聽了。」


  男人嘆口氣,「我來看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怎麼,你感覺不到?」


  他笑起來,蒼白的臉給人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要不我們再來一次,我好好的讓你深入感覺感覺。」


  姜美人攥緊男人的衣服,顫抖著聲音,「為什麼?你為什麼跟鬼一樣纏著我不放?」


  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摩||挲著,「不是說了嗎,我喜歡你,不,應該說,我愛你,姜醫生,哪一天我就算是死了,我也會一直跟著你的。」


  姜美人嚇的後退,差點跌倒在地,她驚慌失措的跑了,腳下的灌木被她撞的東倒西歪,害怕的抱緊小夥伴。


  男人低頭看看胸前的一團皺,沒什麼意義的嗤笑,對著女人纖瘦苗條的背影說,「明天見。」


  他看看地上的t,臉上的笑意凝固,半響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袋子和紙巾,將t拿了放進去,很自然的將草地擦了擦,似乎這個動作已經做了很多次,習慣了。


  陳又聽不清那倆人說的是什麼,不過他懷疑女的有可能是姜美人,男的不知道,他對閻書擠眉弄眼,來來來,我們交換一下獲得的信息啊。


  你手底下的醫生跟人在小樹林咚咚咚,你有什麼想表達的么?


  閻書還在盯著陳又的兩片唇,屁事也不管了。


  陳又在他眼前擺擺手,「喂。」


  閻書的眼皮眨動,低頭湊上去,用對待手術的嚴謹認真態度將那兩片唇嘗了一遍,還是不夠,怎麼都不夠。


  很邪門。


  他從來就不對哪一個人有欲||望,周圍的人是美是丑,在他眼裡都是一個樣子,只有男女之分,現在竟然會被一個同性迷的神志不清。


  陳又留意著那邊,見沒了動靜就說,「我跟你說啊,剛才我們……」


  閻書打斷他,「晚點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陳又一驚,「還有更重要的?」


  閻書額角鼓動,什麼也不說,只是把人摁向自己。


  陳又翻白眼,好吧,這個真的很重要,但是我要說的好像更重要哎。


  他沒法子,只能被閻書拽走。


  片刻后,閻書就帶陳又去了另一個地方,有球場,有球杆,有球洞,幹什麼呢,沒錯,就是打高爾夫球。


  陳又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了,主任哎,你真是的,自己要帶我來打高爾夫,結果呢,揮球杆揮十幾次了,球要麼就是卡在草里,要麼就是亂飛,別說一杠了,已經來了好多杠,還是連球||洞的邊邊都沒夠到。


  這樣真的不行,瞎浪費時間啊。


  他唉聲嘆氣,不得不去跟男人說打高爾夫的基本要領,動作,時間,節奏,瞄球的姿勢,身體的重心,如何正確的用力,渾身哪幾處肌||肉是主要發力點,哪幾處要放鬆,以及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再指引著對方對準球洞的位置,將球杆用力一揮。


  好球,漂亮!

  閻書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打過高爾夫,這種運動對他來說,陌生又不感興趣,他看到球杆,都不想去碰,有那時間,他還不如去碰手術刀。


  雖然之前有過多次類似在夢裡打高爾夫的情況,但夢就是夢,他沒有實際操作,得不到真實的體會和感受。


  這次閻書是自己來,很生疏,根本不知道怎麼弄,就在球場兩眼一抹黑,跟著陳又的教導走。


  不過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天才,閻書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個新手,第一次打高爾夫,但是他悟性高啊,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爛,很快就掌握到了重點,輕鬆駕馭。


  小孩子發現新玩具,會新鮮的玩好久,三十多歲的男人也差不多,興緻大發,硬是泡在球場不肯離開,最後還是陳又裝病才罷手的。


  坐草地上休息的時候,陳又把大事說了,「姜美人看到我們親嘴了。」


  閻書只是頓了一下,就繼續仰望星空。


  陳又一邊揪草玩,一邊忍不住的心生佩服,主任就是不一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能氣定神閑,換成他,早抱緊自己瑟瑟發抖了。


  「你說,姜美人不會跟院長告發我們吧?」


  閻書沒出聲,還沉浸在某種狀態沒有出來,呼吸都是亂的。


  陳又正想躺倒,想起來地上臟,他趕緊又坐起來,等著男人破碎的世界重新組合起來。


  可以理解的,他第一次搞事情,整整一周都沒緩過來。


  太突然了。


  花靜悄悄的綻放,又靜悄悄的凋零,某一天再靜悄悄的綻放,才猛然發現,花不再是從前那樣的淺粉,顏色深了,變成艷麗的紅,香味變雜了,花瓣也多了幾片。


  陳又抓抓臉,突然想唱歌,他剛哼了一個字,嘴巴就被捂住了。


  「……」


  真是夠了啊,你這樣下去,是要被我討厭的。


  閻書捂了會兒,「不準唱歌。」


  陳又不想跟他說話,並且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閻書回答陳又之前的那個問題,「不會。」


  陳又手肘撐著膝蓋,把下巴放在手上托著,像個迷迷瞪瞪的小朋友,「你怎麼這麼肯定啊?」


  閻書說,「小姜的為人我了解。」


  陳又哼哼。


  閻書側頭,「你哼什麼?」


  陳又說,「既然你了解她,那這麼說,你對她跟人在小樹林搞一點都不吃驚?」


  閻書事不關己的漠然,「我無所謂。」


  陳又繼續哼哼。


  看著青年,閻書面上的神情變得異樣,「你吃醋?」


  陳又還是哼哼,他一副「我就這麼個疊音,你自己領會領會」的賴皮模樣。


  閻書揶揄,「二十多歲的人了,不適合裝可愛。」


  陳又瞪他一眼,「我沒裝,我這是天生的。」


  閻書,「……」


  他站起來,伸手去拉青年,「好,陳醫生,你是天生的,你很可愛,現在該回醫院了,我晚上有個會要開。」


  陳又搭著男人的肩膀,手臂一勾,「那個,你爽不?」


  閻書的耳朵瞬間就紅了,「嗯。」


  這回換陳又逗人了,「嗯什麼嗯,爽,不爽,就這兩個答案,你只能二選一,沒有三。」


  閻書的耳朵更紅,「爽。」


  陳又在男人那隻紅紅的耳朵上一捏,好傢夥,不但紅,還要燙啊,他笑眯眯的說,「我也挺爽的,不過沒有之前爽。」


  之前那些次,哎,不是幾句話就能夠形容的,這麼說吧,就是他什麼也不用操心,唯一有一點不好的是,他每次都不能睡,看著窗外的夜色一點點淡去,天慢慢亮起來的。


  氣氛徒然一變。


  閻書的腳步停住,側低頭俯視著青年,他背對著月光,眼底黑沉沉的,沒有光亮。


  陳又的頭皮一麻,幹嘛呢幹嘛呢,生澀的老練的,溫柔的兇狠的,那都是你啊,怎麼這麼較真,他擠出笑容,「開玩笑開玩笑。」


  閻書的嗓音低沉,「以後你再亂開玩笑,我就親你。」


  就這樣?看來你連那些個你的影子都抓不到,還早著呢,要繼續努力趕上去啊,陳又把手放在腦後,懶洋洋的走在後面,「哎喲,我好怕怕噢。」


  閻書的面部抽搐,想打青年的屁||股,那個念頭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竄起來的,又以可怕的速度剔掉理智佔據整個腦海,他真的那麼做了。


  啪一下,陳又被打了屁||股。


  他呆愣了好一會兒,咬牙切齒,「你幹嘛打我?」


  閻書也愣,「對不起。」


  陳又隔著褲子抓抓屁股,他撇撇嘴說,「算了,你給我打一下。」


  閻書腳步飛快。


  陳又,「……」


  他瞪著男人的背影,怎麼這麼快就學壞了?不科學啊,他知道了,閻書肯定是受到了123456……的影響。


  對方不在,我可以唱歌了吧?陳又慢悠悠的哼唱起了他的最愛《雙截棍》。


  醫院雖然忙的要死,但時間這東西,擠一擠就會有,八卦啊,男神啊,還是會聊。


  閻書就是醫院的男神,除了結實有力的逆天大長腿,還有張過分美麗的臉,十個女醫生裡面,九個都在關注他,另外個是個蕾絲。


  只是讓陳又感到意外的是,男醫生也對閻書的事很清楚。


  他從口袋拿出半包沒用完的紙巾時,人周醫生就一驚一乍了,「陳醫生,這不是閻主任用的嗎?」


  說實話,陳又的心裡是很震驚的,紙巾上寫閻書兩名字了,喊一聲就能答應?他裝作沒有聽見,「你說什麼?」


  「紙巾啊。」周醫生指著陳又手裡的紙巾,「這牌子,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是閻主任用的,除了他,就沒別人用了。」


  陳又故作驚訝,「是嗎,我不知道啊,這紙巾是我訂購的。」


  「你上哪兒訂購的啊?」周醫生說笑,「這些年沒少有人想搞到跟閻主任同款的紙巾,但是都沒成功,你用的時候可得看著點,別讓我們科的那些女的給搶走了。」


  陳又真心無語,一包紙巾還能有這麼大的名堂,「還好有周醫生提醒,我會注意著點的。」


  周醫生是站著的,他往下瞧的時候,能瞧到陳又的領口,想起來之前在無意間進衛生間看到的一幕,「陳醫生,你是不是有紋||身啊?」


  陳又的眼皮一跳,只好承認說,「有。」


  周醫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那次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陳又呵呵,不想說,當初老媽把他跟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娃娃比較,被成功洗腦了,死活讓他背唐詩三百首,百家姓,三字經,還有詩書五經。


  真的太恐怖了。


  結果他別的什麼也沒有背下來,就會背幾句百家姓,那時候他才幾歲,給小孩定起跑線什麼的,簡直喪心病狂。


  後來一有聚會,別人家的娃娃就開始各種輪番上場比文論武,真不得了,厲害著呢,早就把陳又甩的老遠了,人嘛,就是要搞事情。


  七大姑八大姨你戳一下,我戳一下,就跟私下裡商量好了似的,老媽的臉上掛不住啊,就讓陳又秀唯一會的那幾句百家姓,秀的他產生生理性厭惡。


  看來他跟百家姓是一段孽緣。


  周醫生見人捧著紙巾,一動不動的,他喊了一聲。


  陳又回神,「對了周醫生,你覺得心外的姜醫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美女啊。」周醫生說,「她一進來,就拿走神外的張護士最大杯的外號。」


  陳又撓撓下巴,姜美人的身材的確是超級火爆,別的女孩子穿白大褂都沒別的感覺,她不同,那白大褂在她身上穿著,讓人看了,就想去跟她來一發制||服啪。


  哎呀,閻書的自制力不得了。


  「還有呢?」


  「她跟你一樣,都是國外那邊過來的,高學歷,高智商,高水平,屬於三高人群。」周醫生的眼神變了個樣,「陳醫生,對姜醫生有意思的人很多,你想排隊都找不到隊伍,我勸你還是趁早收收心吧。」


  陳又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平||胸的,我也不喜歡軟的,越硬越好。」


  周醫生一臉「你在逗我」。


  陳又說,「各人口味不同嘛,有人喜歡吃辣的,有人喜歡吃甜的。」


  周醫生實在是不能理解,「平胸不就跟男的沒什麼區別嗎?陳醫生你別忽悠我了。」


  陳又搖搖頭,不怕告訴你,我還就喜歡男的,摸起來全是硬邦邦的肌||肉,腰有勁,腿有力,下盤超穩,站個三五小時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有沒有見過姜醫生跟什麼異性朋友來往啊?」


  「沒注意。」周醫生說,「不過,她剛來的時候,聽說,我只是聽說啊,她一天晚上值班,有人撞到她跟一陌生男的拉拉扯扯,挺像是前男友不肯分手,抓著不放。」


  陳又哦了聲就陷入沉思,沒再說話了,他問過系統小樹林的哼哼哈嘿,系統說眼睛以下的部位屏蔽,死活就是不透露那男的是誰。


  把一片枯黃的發財樹葉子摘了丟垃圾簍里,周醫生說,「陳醫生,今晚你值班。」


  陳又瞬間跌回地獄,他笑起來,「明晚是你。」


  聽到那幾個字,周醫生抱著盆栽的手一抖,一腳踩在地獄,搖搖晃晃。


  互相傷害,誰都討不到好。


  五樓,主任辦公室里,死寂在蔓延。


  姜美人被叫過來有一會兒了,男人在看報告,始終都沒有看她,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她的淡定和冷靜開始變的不再穩固,過不了多久就會崩塌瓦解。


  會是什麼事?姜美人的眼皮一顫,難道是她跟那個人的事被看見了?她的胸口起伏不定,不會的不會的,那地方很隱秘,平時不會有人經過。


  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當時她發現這個男人跟陳又擁抱,做出親密的舉動,震驚的張大嘴巴,連呼吸都忘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見的,就煞白著臉跑了。


  或許在那一刻,對方也發現她了,所以才把她叫來,想她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姜美人慢慢恢復平靜,「主任,你有什麼事嗎?」


  閻書沒給出丁點回應,他起身去資料櫃那裡翻找出病人的檔案,坐回椅子上繼續看。


  時間往後流逝,姜美人的氣息又變的混亂起來,一種無形的威壓砸在她的身上,她受不了了,無法剋制的說,「是,我是看見了,我看見你抱著那個陳又,還親他,主任,你這是不對的,你們的這種行為會被其他人嘲笑,厭惡。」


  閻書這回說話了,「有什麼不對?」


  第一句說出來,姜美人已經覆水難收,她咬唇,「陳又是男的!」


  閻書淡淡的說道,「我不至於搞錯。」


  姜美人吸一口氣,攥著手說,「主任,我知道你不是同引的你。」


  閻書撩了一下眼皮,「我要是不願意,誰都勾||引不了我,關於這一點,姜醫生應該有體會。」


  姜美人的臉霎時間就白了,難堪,羞憤,不甘,慌張,惶恐,諸多情緒爭先恐後的往她臉上刷,她的臉很快就成了調色盤,五彩紛呈,「一個教授跟男的搞同戀,先不說病人了,主任你認為病人的家屬會怎麼看?」


  「有些家屬會把同戀和艾滋病聯想到一起,會覺得噁心,害怕,他們不會讓你來做手術的。」


  閻書把檔案放在一邊,他的雙手指縫交叉著擱在桌面上,姿態從容優雅,「如果那些家屬要這麼看,那隻能說明,我的手術刀跟他們的家人無緣。」


  姜美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辦公桌后的男人,她笑的蒼白,「我心中的主任強大,冷靜,自持,嚴苛,無論是幾小時的手術,還是十幾二十個小時的手術,都能遊刃有餘,給我在內的所有人力量,而不是被感情迷||惑,沖昏頭腦。」


  閻書說,「那是因為你心中的主任沒有碰到想要珍惜的人。」


  姜美人揪住幾個字,「你珍惜他?」


  閻書說,「我珍惜。」


  姜美人說,「主任你……你也喜歡他?」


  閻書半闔眼皮,默認了。


  姜美人滿臉獃滯,她半響笑出聲,「主任,我來醫院這幾個月,聽到很多關於你的傳聞,你這些年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過,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珍惜?」


  閻書沉默了,他應該疑惑的,但是在他想去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對青年動了心思,像是命運直接將那個過程劃掉,他不用去猶豫,揣測,懷疑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似乎青年就是他命定之人,只是來的有點晚,遲了三十多年。


  閻書說,「你可以繼續在你的崗位工作。」


  姜美人抬頭看去,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她心裡的一點期望被無形的水澆滅。


  閻書重新拿起檔案,「姜醫生,你很有天賦,我希望你不要再耍小聰明。」


  姜美人站在門口,指甲把手心掐出一塊塊的印子,那是一次警告,也是最後一次。


  閻書看了會兒檔案,他拿起手機滑到信息那裡,生疏的戳了幾個字,按下發送鍵。


  二樓的陳又困的不行了,手機的嗡嗡聲突然響起,他半死不活的揪揪眼皮,搓搓臉去看,還以為又是什麼活動,積分之類的簡訊,沒想到不是。


  書書家有大鳥:想吃什麼,給你訂。


  陳又立馬就醒了,他樂呵呵的往後仰,縮在椅子里回簡訊,一口氣要了一堆吃的喝的。


  不多時,外賣小弟確認地址的電話就過來了。


  陳又沒等多久,便等到今晚的夜宵,他給閻書發簡訊:吃的到啦,么么。


  簡訊發完,陳又就把手機丟一邊,翻出熱騰騰的炸雞柳吃,手機響的時候他還有點奇怪,他是不認為閻書會搭理自己那條信息的,這次又很出乎意料。


  閻書回了:么。


  噗,陳又差點把袋子掉地上,他心疼的抱緊炸雞柳,厚顏無恥地給閻書發過去一條語音:雞柳好好吃,明天你再給我訂啊。


  這次閻書沒有回。


  因為他找不到語音的按鈕,不會用,直接就上網搜去了,好尷尬,還好沒有人知道。


  第二天,很平常的早上,一個消息快把醫院大樓給炸冒煙了。


  心外的閻主任跟男科的陳醫生在一起了。


  什麼叫在一起啊?就是談戀愛,可以打||波,可以擁抱,還可以咳咳,就是那些女醫生女護士夢想的那些事,她們知道消息以後,一個個的都開始懷疑人生,懷疑世界,懷疑自己的耳朵。


  閻主任腿直,腰板直,整個就是一個筆直筆直的漂亮尺子啊,他怎麼會彎呢?

  這大概是他們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但是她們都笑不出來,她們想哭,天天在醫院待著,要死要活的,就指著看一看閻主任提提神,養養眼,做做夢了,以後要怎麼過……


  姜美人在洗手間搓手,她聽到這事,連手上的水都顧不上擦就急匆匆去澄清自己。


  她沒有說,也沒有跟誰聊過,事情怎麼會傳出去的?難不成當時不止是她在場,還有醫院的其他人?


  閻書要去查房,見她就說,「你來了正好,跟我去看一下902的病人。」


  看到此情此景,姜美人想到了某種可能,她將已經到嘴邊的那句「不是我說的」咽下去,倒抽了一口涼氣,是這個男人自己做的,輕輕鬆就將主動權從她手裡奪走。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影響?」


  閻書的食指扣扣桌面,「姜醫生,注意你的言詞,不要忘了自己是身份。」


  「如果你想調離心外,可以向我申請,我會批准。」


  姜美人的身子一晃,沒有再說一個字,她走出去,在拐角抹了抹臉,喃喃自語,「主任,你為了那個陳又,把自己的後路斷了,值得嗎……」


  男科那邊,也是各種議論。


  唾沫星子太多了,陳又不想成為一個大水缸,他嚇的把自己關在診室裡面,連周醫生來敲門都不開,卧槽,大清早的,幹嘛呢這是?能不能讓他有一個愉快的早晨了?

  「444,誰特么的這麼缺德啊?是不是那個姜美人?肯定是她!」


  系統說,「是目標本人。」


  陳又正要把姜美人從頭到腳數落個遍,聽到系統說的,他抽抽臉,「不可能,目標又沒病。」


  系統說,「信不信,你給他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陳又拍了下腦袋,對噢,他趕緊給閻書打電話,「出事了你知道么?」


  閻書說,「我正要給你打。」


  陳又一聽這個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真是閻書自己說的吧,他剛要問,對方就說了,「是我讓人做的。」


  那口氣很是雲淡風輕。


  陳又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瘋啦?」


  「沒瘋。」閻書說,「我要去查房,晚點再跟你說。」


  陳又鬧了,「不行,你現在就給我把話說清楚!這麼大的事,你一聲招呼都不打,搞的我現在整個人都很懵逼,也不敢見我們科的妹子們,怕被她們的口水淹死。」


  「你說怎麼辦,我上午還要不要上班了?好歹讓我早一點知道,有個心理準備啊。」


  那頭沉默了幾秒,才是閻書的聲音,「我怕你跟我鬧,不同意我那麼做。」


  陳又不高興,「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么?」


  閻書說,「你是。」


  陳又,「……」分手吧。


  閻書低低的聲音說,「我喜歡你的無理取鬧。」


  陳又很沒有原則,那不分了。


  他留意著外面的動靜問道,「是姜美人找你,跟你說了昨晚的事了嗎?」


  閻書三言兩語將整件事說了,「院長那裡有我,現在我去查房,你乖,聽話。」


  耳朵邊沒了男人低沉的聲音,變成嘟嘟嘟,非常幹練,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陳又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聲,主任你一看就不是會看電視的人,那電視里演的,兩個人談戀愛,最考驗的時候就是掛電話了。


  掛了啊,嗯,你怎麼沒掛,等你先掛,那掛了,好,我真掛了,掛吧,你掛好了,還是你掛吧……


  能靠一個掛電話拖長十幾二十分鐘,導演和製片都愛死了這樣的情節。


  陳又把手機擱桌上,姜美人對不起啊,請原諒我的無知。


  他咂咂嘴,主任這手段,怎麼有點熟悉呢,還有誰這麼對他來著?


  沒有了啊。


  陳又抓抓頭,癱在椅子上,猝死就過來這個世界了,閻書是自己的第一個任務目標,之前接觸的都是一群跟他一樣嘻嘻哈哈,吃喝玩樂的大二狗。


  「444,我有一個可怕的猜想。」


  陳又在心裡跟系統說,「會不會是我的記憶被什麼東西篡改了,這個世界不是我的第一個任務世界,我已經完成很多任務了,但是記憶出錯,所以我出現了混亂。」


  「至於你,」他說,「你應該也被做了什麼手腳,我知道你是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系統說,「想象力不錯,你回現實世界,可以去寫書。」


  陳又不蠢,沒那麼容易被矇混過去,「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系統說,「回答什麼?」


  陳又重複,「你不會騙我吧?」


  系統說,「你只要記住,你是宿主,我是帶你來這個世界的系統,幫你實現回家的願望。」


  陳又撇嘴,答非所問。


  查完房,閻書就在幾個醫生護士怪異的目光里離開,去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掛掉一個好友打來的「慰問」電話,「醫院跟醫院之間的同學,朋友關係多,你這點事鬧的那些醫院全知道了。」


  他背著手來回踱步,「閻主任,我看你是要氣死我。」


  閻書面色淡然的說,「院長,抱歉,對於現在的情形,我也措手不及。」


  「你措手不及?」院長哼道,「在你跟那個陳又又發展出同事以外的關係時,我就不信你沒有料到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閻書的面部一抽,「他叫陳又。」


  「我不管他是陳又,還是陳又又。」院長說,「你倆,必須有一個要離開醫院。」


  閻書挑眉,他把抄在白大褂口袋裡的那隻手拿出來,順帶著手裡的一張紙,「院長,這個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簽了吧,如果您有要求,我上午就可以走。」


  「……」


  院長拍桌子,「閻書,你行,你小子真行!」


  閻書還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院長拿他沒辦法,「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我面前晃,我頭疼。」


  閻書說,「院長,如果你想要陳又離開醫院,我還是剛才那句話。」


  院長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種人嗎?」


  「就算是找陳又過來,我也是跟他心平氣和的談。」


  閻書沒說話。


  院長趕人了,「你走不走?」


  閻書說,「院長,上次你希望我把人生大事解決掉,現在我解決了,這不是好事嗎?」


  院長板著臉,「要是個女孩子,那才是好事。」


  他擺擺手,「出去,趕緊出去,這兩天我這高血壓都能上來。」


  閻書走後不久,陳又被叫過去了,他一路上都被盯著看,各種看,還好他臉皮夠厚。


  院長打量著青年,模樣不錯,國外回來的,資歷也可以。


  一個倆個都是,好好的,前途無量,非要惹事。


  他把準備的一番話說了,無非就是人生還長著呢,不能糊塗,走錯了方向,到時候後悔,世上也沒有後悔葯。


  陳又說,「那個,院長,是這樣,我跟閻主任是在正兒八經的談戀愛。」


  院長把茶杯不輕不重的放桌上,「陳醫生,你知不知道,名聲對一個教授來說,有多重要?」


  陳又抿抿嘴說他知道,他還說,「院長,您聽過一首歌嗎?裡面有一句歌詞,愛情的來的太快,就想龍捲風。」


  「沒有人可以預測,可以阻擋。」


  院長皺眉,「你是要說,你跟閻主任是愛情?」


  「是啊。」陳又說,「不然還能是什麼?」


  「院長,閻主任三十多,我過幾年也三十了,我跟他不是小孩子,不會玩過家家,我們是在認真的對待彼此,不是玩。」


  「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就大大方方的面對,言論是一時的,今天新鮮,明天就會淡一點,後天再淡一點,這麼下去,很快就會被其他事刷新的。」


  院長乾瞪眼,這年輕人嘴皮子還挺利索,嘰里呱啦說一大推,他都沒有開口的機會,可比閻書能說多了。


  「如果我要你們之間的一個離開醫院呢?」


  陳又毫不猶豫,「那我離開。」


  他對院長眨眨眼,真的,我沒有問題的,我隨時都能走,反正我已經養了一隻最好看的鳥雀了,不愁沒事情干。


  院長讓他出去。


  從早到晚,醫院各個科室就沒消停過,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接受這個驚天消息。


  周醫生幾次欲言又止,等到他想問的時候,當事人之一的陳又已經走了。


  所以說啊,墨跡真心要不得。


  陳又在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進了閻書的車,半路買了一些食材到公寓做菜,他做了蒜蓉茄子,醬黃豆,雙椒蒸豆腐,還有個湯,全是素的。


  不過他有給自己買香辣雞翅。


  閻書在書房,陳又去叫他吃飯,「快點啊,菜涼了吃會拉肚子的。」


  裡面傳出閻書的聲音,說好。


  陳又去沙發上窩著,拿遙控器戳戳,隨意調了個台。


  電視里放的是婆媳大戰,鬼哭狼嚎的,陳又打了個哈欠,眼皮下墜他前一刻還想著,閻書怎麼還不出來啊?下一刻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陳又聽到一個聲音,近似呢喃,就在他的耳邊,近的都能感覺到每一個字說出來時,拂過的氣息。


  那個聲音在說,「小騙子,你為什麼還沒有想起我?」


  陳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男人在餐桌那裡擺碗筷,他抓抓頭髮,有點兒懵。


  「過來吃飯。」


  「噢。」


  陳又去了,他坐在椅子上說,「別給我裝多了,我吃完了再裝。」


  閻書把大半碗飯遞過去,「夠嗎?」


  陳又點頭,「夠的。」


  他揉揉眼睛,吐著苦水,「我昨晚值班,今天又忙一天,好累啊。」


  閻書睨了一眼,「那就別幹了。」


  陳又趴在桌上,臉滾了一圈,「不行啊,我要是不去醫院,一天見到你的次數就會少很多。」


  閻書勾唇,「你這麼喜歡我?」


  陳又沒抬頭,不然肯定嚇尿,因為他會看到,男人勾著唇角,面上和眼底都沒有一絲笑意。


  吃飯的時候,桌上只有陳又扒拉飯菜的聲響,對面的閻書一點聲音都沒有,動作優雅高貴。


  飯後,陳又拎著垃圾出去,回來的時候被叫住,他扭頭一看,不認識。


  來人自我介紹,「我姓白,叫白旭,是閻書的老同學。」


  陳又,「你說是就是?」


  白旭拿手機打電話,嘟嘟兩聲,「我在你的公寓樓下,對,碰到你的人了,那就這樣,見面再聊。」


  他掛斷電話,「這回信了吧。」


  陳又轉身進樓道,後面的腳步聲跟上來,電梯門打開,倆人就一前一後的進去了。


  逼仄的電梯里,數字一直往上爬。


  陳又在打量閻書的老同學,對方的唇角上揚,保持一抹淡笑,偶爾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一眼,算是回禮了。


  白旭是聽到傳言才來的,不得了,老同學要麼不來事,要麼就來這麼大的,搞的他白天都被問了好多次。


  進門以後,白旭看著客廳沙發上的男人,沒有走近,就能感覺到對方周身散發的可怕威勢,他的雙眼微微一睜,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是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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