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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6

  航班準時出發了。


  飛機在雲層上翱翔,藍天大海相映成彰,從舷窗望去都是藍色的世界。大約兩個小時后,飛機猶如一隻俯衝的大鳥,慢慢地安全平穩著陸,滑行在機場的跑道上。


  須臾,穩穩噹噹地停下了。


  顧齊言解開安全帶,坐在位置上沒有動,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出了機艙。


  林申跟在他的後面,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


  他們沒有在機場多做停留,直接打車去了酒店。


  研討會就在他們入住的上海浦東嘉里大酒店舉行。


  現在下午一點,離研討會開始只剩下兩個小時,行程十分的匆忙。


  到達酒店后,主辦方貼心地為他們備好了午飯。


  端上來的菜肴色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其中還不乏有上海的特色菜,諸如八寶辣醬、白斬雞、水晶河蝦仁之類的。


  顧齊言看上去沒什麼胃口,筷子隨意動了幾下就擱在了陶瓷碗的旁邊。


  林申心領神會,工作在即,一般是不吃東西的。


  工作時間長,翻譯期間又是一刻都不能離開,萬一吃壞肚子或是翻譯的時候突然打嗝都是很難堪的事情。


  兩人在各自房間稍作休息后,拿著資料到了宴會廳。


  華麗的無柱宴會廳富麗堂皇,具有濃郁東方色彩的竹素椅排列整齊,坐區兩側帶有八米寬走道,完全滿足了大型會議的需求。


  主辦方提前一天就把同傳間就架好了,工作人員帶著耳機正在測試現場音量,並觀察是否有緊急情況需要處理。


  離會議開始還有半小時的時間,穿著正裝,出席會議的人說笑著湧入了這座長方形寬闊大廳,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陸續入座。


  這細細碎碎的說話聲中夾雜著多國語言,台下多得是外國人。


  兩人坐進同傳間,戴上耳機,資料攤在桌面上。


  一切準備就緒。林申提出建議,「顧先生,我們每二十分鐘輪流,我先?」


  顧齊言沒有異議,「好。」


  衣冠楚楚的主持人登台,不少攝像機對準台上一陣咔嚓聲,主持人毫不露怯,操著字正腔圓的腔調說了一段冗長的陳詞,說得直叫人有些煩躁,這才中氣十足地宣布會議正式開始。


  第一個走上台的是個金髮碧眼的美國女人,典型的商業女強人。她精神飽滿,語速較快,大片內容涉及專業辭彙,晦澀難懂,說到激動之處唾沫星子橫飛。


  林申的腦子和嘴都同步高速運轉如履帶上飛旋的齒輪,長時間的準備不是無用之功,他還是招架得住的。


  緊接著來自烏蘭巴托的代表上台,他全程脫稿,侃侃而談,臉上洋溢著自信與孤傲。


  這回,林申翻譯了幾句就覺得力不從心了,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水,他實在是翻譯得頭昏腦脹,隨著對方語速越來越快,他按上mute鍵花上寶貴的一秒鐘吐槽,「我的天,這烏蘭巴托的老頭什麼口音……」


  顧齊言側過頭,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見底,眉尾間隱藏著的一顆黑痣更顯得他清新俊逸。


  他接收到林申的求助眼神,用唇語道:「我來。」


  按下切換鍵,林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再次為有一個好的搭檔而感到慶幸。當然他也不敢放鬆,仍舊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防止需要幫搭檔查詞提詞。


  顧齊言的語調平穩,擲地有聲。他彷彿進入了一種與講話人共進退的境界,不只是單純地翻譯字句而是也在努力傳遞他的情緒,他的語氣,他的節奏,他的重點。


  就像平行線,一前一後,同步向前。


  研討會氣氛莊嚴肅穆,專業辭彙每五秒鐘蹦出一個,底下聽的人也是昏昏沉沉,隨時都有見周公的可能。


  兩人交替著翻譯,互相幫助,整個過程非常順利。


  會議進入了尾聲,主持人照舊說了一長串的結束詞,最後感謝了同傳間的兩位翻譯,林申一邊翻譯主持人的話一邊小小地得意下。


  這場會議就在如雷般轟鳴的掌聲中結束了,人們紛紛起身忙著退場,喧嘩聲四起。


  關麥,關機。


  顧齊言走出小小的、封閉的同傳間,臂彎掛著西裝外套。


  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不像是剛結束工作的樣子,單單站在那兒,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林申瞧著顧齊言挺拔的背影,佩服地五體投地。


  他快走幾步,和顧齊言齊肩走在過道上。


  顧其言高他半個頭,說話的時候林申需要輕抬下巴,他客氣地問,「顧先生,一起出去吃飯嗎?」


  顧齊言剛要回答被一聲驚呼打斷。


  「哎呀!」


  眼前的路被一男子擋住,他有著一腦子門頭溝,一笑那眼角的皺紋分外明顯,但是他的頭髮卻沒有一絲斑白的痕迹,烏黑而油亮,人也精神抖擻。


  劉慕遷臉上的驚訝神色還未褪去,手自然地搭上顧其言的肩,言語之間透著激動,「還真是你,剛才聽主持人報你名字我還以為聽錯來著。真是一表人才啊,比你爸年輕時候還帥,我要有像你這樣的兒子,不得天天帶在身邊炫耀啊,你爸太不珍惜。」


  當著別人的面,被不認識的人誇獎,顧其言很不自在,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你忘啦,我是劉叔叔啊,我和你父親是朋友,小時候我還送過你書呢,你那會子十來歲,就愛看國外的原版書籍,你看你現在也是個搞翻譯工作的,天賦這東西還真神。」劉慕遷話音一轉,又問:「對了,上個月的宴會,你怎麼沒來,我問你父親,他說你工作忙。要我說,這工作再忙,也得歇歇不是,累垮身子怎麼辦?」


  顧齊言面露幾分尷尬神色,他向來不喜涉足父親的商業圈。但是教養使然,他不能當眾讓人下不了台,只好打馬虎眼,「劉叔叔,抱歉沒能去。」


  劉慕遷拍了拍顧齊言的後背,大度道:「沒關係,就是可惜了,我女兒剛從加拿大回來,宴會上本來想讓你們認識認識的。」


  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就算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了。


  兩家家長注重門當戶對,私下談攏了,不由分說地把各自兒女攛掇在一起,事業家庭雙豐收。


  看上去是件不能再合算的買賣了。


  顧齊言眉梢上揚,眼裡堆滿了漠然。他溫和慣了,又極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縱使怒火在胸膛燃燒,面上仍是波瀾無驚。


  劉慕遷仍然沉浸在自我打算之中,自說自話道:「不過沒事,以後還有機會。」


  顧齊言不願再多語,語氣冷了幾分,「那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我還要和同事出去吃飯。」


  劉慕遷瞥了一眼顧其言身後,這才注意到後面還有個人,他一拍腦門故作出一副懊惱的神色,「哎呀,你看我光顧著說話了,剛工作完很累吧,你們快去吃飯吧,到時候你爸壽宴上我們再好好聊聊。」


  顧其言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冷淡而疏離,「先走了。」


  劉慕遷側過身子給他們讓道,「好好,路上注意安全。」說這話時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顧齊言洗完澡,換了一身較為休閑的衣服出酒店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主辦方考慮周到,給他們留了一輛奧迪方便出行。


  林申坐上駕駛座,繫上安全帶,嫻熟地發動車子。


  車從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開出,路況一下開明起來,林申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開口說:「我很喜歡上海菜,哪裡做的好吃我最在行了。」


  「是嗎?」


  顧齊言沒什麼搭話的興趣,簡單接了一句后不再言語。他低著頭在調整手錶的錶帶,濃密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隨著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樣在輕輕顫動。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猶如藝術家精心打造一般,這雙手無論是用來執刀還是彈琴,都分外賞心悅目。


  結束工作,林申尤為輕鬆,找著話聊,「對啊,顧先生不介意的話,明天我帶你去上海一家很有特色的早餐店吃早飯。」


  顧齊言抬頭,頭轉向身子一側,車窗只關了一半,外面的景緻變換很快,霓虹燈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他回:「我明天早上的飛機,來不及。」


  林申頓了頓,詫異道:「這麼早,急著回去?」


  「嗯。」顧齊言回答的聲音很輕,夏風灌進車裡隨著輕飄飄的聲音一齊消失,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幻聽。


  林申哦了一聲,沒再找話,專心開車。


  顧齊言自嘲地一笑,為什麼這麼著急呢?這並不像他會做的事。


  可偏偏,這世界上會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她會破壞你所有的理智,打破你所有的原則,蠻橫無理地霸佔著你的心,哪怕她有一天走了,心也會留下一個無法彌補的空洞,一絲風吹草動就能痛的要命。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喜怒哀樂被他人牽制,可世事難料,惹上了,從此便甘之如飴,所有底線都可以一降再降。


  她明明怕的要死卻故作倔強的模樣,如涓涓細流般清澈的聲線,皮膚柔軟的觸感,腰窩上那隻神秘美妙的蝴蝶紋身。


  她的每一個地方都足以讓他沉迷。


  這麼想著的時候,顧齊言輕輕合上了眼睛,彷彿所有*都能被掩蓋其中。


  ……


  偌大的北京城,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


  兜兜轉轉。於宥最後去了簋街。


  一公里多長的大街兩側,密密地排列著百來家餐飲店。即便其他街區夜深人靜,這裡仍舊燈火輝煌,很多客人正觥籌交錯,品味美食。


  果然,天大的事都能用一頓美食解決,如果不行,那就兩頓。


  秦意到的時候,於宥正在一家老北京涮羊肉店面里吃得滿頭大汗。


  桌上被擺的滿滿當當,一盤盤羊肉被擺成花的形狀,還有一盤盤土豆、生菜、金針菇等配料。銅火鍋里湯料十足,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秦意算是服了,接到這丫頭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敢情她來這胡吃海喝來了。


  於宥扯了一張紙巾擦嘴,含糊不清地說道:「秦姐坐,這頓我請你。」


  秦意也不跟她矯情,坐下就吃,一片片羊肉就著醬料往嘴裡送。


  吃了好一會兒,秦意才想起正事,問:「昨天太晚沒詳細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於宥深深靠在椅背上,把昨天來龍去脈說了一通。她說地有聲有色的,把綁架硬是說出了恐怖故事的效果,把秦意嚇得一愣一愣的。


  說到被輕薄的地方,秦意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撂,「草,這些王八羔子!」


  於宥最後輕描淡寫地以一句「不過他們沒把我怎麼樣」結束了整個事情的敘述。


  秦意是恨鐵不成鋼,她重又拿起筷子對著桌子一頓猛敲,痛心疾首道:「你這丫頭怎麼沒心沒肺的,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萬一這些人還找你麻煩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我分毫未傷,報警能抵什麼用?再說了,他們要真想弄死我,你還能在這看見我?」


  於宥撇了撇嘴角,說完拿起桌上的半杯酒,一仰而盡。


  話糙理不糙。


  秦意一時被噎得無話可說。


  秦意很快又找到新的話題,她歪著頭用好奇的語氣道:「你不是今天報名嗎?結果怎麼樣?」


  說到這就來氣。


  於宥的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只回了兩個字—過了。


  秦意端起面前的酒杯,跟她碰杯,心情頗好,「過了就好,這是高興的事,怎麼耷拉著張臉。」


  於宥喝了點酒,眼神迷離,臉頰緋紅,說的話毫無邏輯。


  「秦姐,就你對我最好了,我以後也會一直對你好,你說好不好,好不好?」


  秦意知道她多半醉了,被她搖得受不了,只好敷衍她,「好。」


  得到回答,於宥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回去,她一屁股沒坐穩,就要摔下去。


  秦意眼疾手快,扶住她,於宥乾脆一頭栽倒秦意懷裡,嘴上還絮絮叨叨,「秦姐,要我說,你人長得美,身材又好,又能幹,怎麼審美就這麼差呢?」


  秦意不明所以,順著她的話問:「我審美怎麼差了?」


  於宥又鬧起了小性子,「不說了,不說了,想想我就要氣死了。」


  秦意清晰地看見她說著說著,眼角竟然開始泛淚,只好像哄小孩子一樣遷就她,「好好,不想說就不說,我送你回家。」


  在隔壁桌一個男士的幫忙下,秦意成功地把人背在了身上,於宥的臉貼著她的臉,呼出的氣痒痒的。


  秦意就這麼以半背著的姿態一點點挪動步伐,肩上的人很安分,沒有亂動,她鬆了一口氣,以為對方睡著了,誰知於宥湊著她的耳朵,冷不丁地就吼了一句:「紀荒就是他媽個大傻逼!」


  秦意沒有任何防備,被這麼一詐唬,手上的力度陡然放鬆了,於宥直接從她肩上滑下來,以一個『大』字造型睡在了人家店裡冰涼的地板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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