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立后封妃(四)
選了再選,皇帝的選秀到了快要臨近的時候了,最後選了五個人出來,預備著讓皇帝在這五個人裡頭,選出一位秀女立為皇后,其餘的再按照皇帝自己個的心思,看看冊立為妃或者是貴妃或者是嬪貴人等不等,清宮規矩,一般來說,都不會冊立超過妃位,畢竟如果位份太高,也不適宜皇後日後主管後宮,要知道慈禧太后昔日如此得寵,也只是懷孕之後才被封為貴妃,生下同治皇帝才立為皇貴妃掌管六宮事宜,所以貴妃一般來說是不會輕易授予的,但是這幾個秀女是陪著皇后一起入選的,只要是冊封為嬪妃,日後不要被皇帝厭惡,一個貴妃是肯定有的。這樣的體面,是日後再選秀無法比擬的身份地位,就好像是環球小姐進了總決賽之後,就算不是第一名,也是第一名的同伴不是。
武之柔果不其然,被撂了牌子出宮去了,雲皇貴太妃雖然有些不舍,但是武之柔卻看得十分的開,「我的性子在宮裡頭,稍有不慎只怕不是給家裡頭福氣,而是要給家裡頭遭殃,皇上橫豎是我的表哥,這一點是不會變的,我嫁到那裡去,都不至於吃虧受委屈,姑奶奶您就放心了吧。」
出圓明園的時候,靜芬自然是來送行,說來奇怪,靜芬這個人倒是與人打交道的十分成功,僅僅是幾面之緣,不管是麗皇貴太妃或者武之柔,對著靜芬不知為何都能生出好感,武之柔拉著靜芬的手說笑了一會,臨行之前,武之柔猶豫再三,還是對著靜芬說了,「表姐,妹妹雖然是年輕不懂事,可也懂一點點性格的事兒,您的性子剛強,這在我們女子來說,是一件好事兒,不至於有什麼事兒,哭哭啼啼的失了分寸,可有時候這一味的剛強,氣兒都憋在心裡頭,怒氣傷肝,長時間的憋著氣,對身子不好,得意的時候自然是念頭通達,可若是有挫折的時候,請想開些。我知道姐姐的心氣勁兒大,可也要記得疏散疏散。交淺言深,若是妹妹說的不對,也請表姐不要見怪。」
靜芬只覺得心裡頭一陣暖流經過,家裡頭的人,只是要自己上進,到了宮裡頭能搏聖寵,可以復興家族,母親雖然慈愛自己,但也不太會說這些知心的話,也只有武之柔,這樣不會在乎別人是否愉快感受,而說出自己的想法,她拉起了武之柔的手,「我還不知道柔兒妹妹是為了我的好?論起來,我是最羨慕你這樣自由自在的,」兩個人手拉著手,一邊走著一邊說話,「只是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已,對著未來沒有什麼打算,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你說的極是,我這個人心裡容易存事兒,想多了到底傷神,我聽妹妹的勸,一定不會生悶氣。」
靜芬送著武之柔到了圓明園的大宮門,灑淚而別,兩人都知道,自己都會朝著自己想去的那一條堅定的走下去,兩個人會越來越遠,越來越不一樣,少女情懷總有一天突然想起,再回首望來路的時候,只怕是滿地煙塵,再也認不得彼此了。
預備下了五位秀女,那麼就無所謂再拖延什麼時間了,這一日,恰好是七月初六的好日子,明天就是七夕,算起來「金風玉露一相逢,」就能夠「勝卻人間無數」了,皇太后在留了李菊耦在圓明園許久,這一日也終於要放人出去,慈禧太后的確是十分喜愛李菊耦,原本是想要留她在身邊,也曾經問過,李菊耦願不願意入宮為妃,李菊耦起初是大驚失色,之後再問,就只是磕頭不語,於是慈禧太后就明白了李菊耦的心意,這一日早上,是立后選妃的好日子,皇太后穿起了龍袍朝冠,赫赫然不怒自威,李菊耦前來殿辭出園,請安問好,「臣女今日拜別皇太后出園。」
太后拿著東珠的朝珠,走到了李菊耦的面前,拉著她起來,「我是真捨不得你出園子去,不過我這個人是不會強求人的,我自從知道你在看《簡愛》,就知道你是絕不會想要入宮為妃的,這本書我在多年前也看過,知道簡愛這個女子,非同一般,簡愛是不會和另外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的,你大約也一樣,我知道,」慈禧太后看著李菊耦驚訝的表情,微微一笑,「這在咱們大清國很離譜,咱們大清國三妻四妾是太尋常不過的事兒了,你若是在外頭,得一個知心人長相廝守,憑著你是李鴻章的女兒,不難,但是在宮裡頭,我雖然疼愛你,也絕不可能說讓皇帝的後宮就你一個嬪妃,我是女子,明白簡愛的想法,但是我也是皇太后,皇太后就絕不是單純用女子的想法來指揮我做事了。」
李菊耦十分感動,哽咽的說道,「臣女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皇太后的知遇之恩。」這個知遇之恩說的就是皇太后明白李菊耦的想法,並且不會強人所難,李鴻章就算是再厲害,只要太后令下,命李菊耦入宮伺候皇帝,誰也不敢說什麼,但是慈禧太后沒有強迫她,太后拍了拍李菊耦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出宮去就是,這裡頭有一塊腰牌,你只要想要進園子,隨時可以進來,陪著我說說話,倒也便宜。」
李菊耦淚別皇太后,走出了勤政殿,太后看著李菊耦的背影,臉色十分的複雜,「多好的人哪,怎麼就不想入宮呢,若是想入宮,也是一段佳話了。」
「老佛爺,皇上最近這些時候,似乎都喜歡打聽著李小姐的事兒呢。您怎麼不給萬歲爺留著呢,萬歲爺肯定是心裡喜歡,只是不敢和老佛爺說而已。」安德海在邊上神秘的說道。
太后搖了搖頭,「皇帝若是不敢來和我說,那就是不喜歡,我又何必強人所難,強扭的瓜不甜,總要有一方熱乎的,若是兩頭都是冷的,那我又何必做惡人,吃力不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