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孤獨
第141章 孤獨
蘇濟平又退了下去，他今日也想回家去，禹州到這裏，隻有半天的路程。
綏遠跟上了蘇濟平的腳步，問了他，“先生，遠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還要來做這些？名利你都已經有了，為什麽還要做這個幕後之人。”
蘇濟平並沒有在吳王府回答綏遠這個問題，隻是說了一句今日要回禹州去，鑽進了馬車。
綏遠和車夫說，“回去。”
也跟著上了馬車。
他還在等著蘇濟平告訴自己呢。
“綏遠，你看著世間，如何？”蘇濟平問他。
“我不明白，先生。”
“這天下，來勢洶洶，必須要以鮮血再來洗滌一次。
人性本惡，以暴製暴，以殺才能止殺。我觀過晉王，他心思浮沉，不是作為帝王而生的存在，他是做不了帝王的。”
“所以您選擇了吳王？”
“是。”
蘇濟平是個複雜的人，他的老師他的摯友親朋都看不懂他的。
無論是謀取自己的利益，還是天下的利益，他都會不擇手段。
沒有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說他自私吧，可是見這個天下紛爭四起，他本來可以視而不見的。
可他還是來了，他偏要來蹚著洪水。
他好似並不是想做帝師。
你說他大義吧，他在龍門那件事裏麵不惜下了陰險的招數，讓趙元卓永遠的當了一個殘廢。
吳洱說不清楚他，趙元卓也說不清楚他。
好像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
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麽，“綏遠，等會兒回去用我的名義，給文筠先生下一封拜帖，邀請他上府門來敘一敘。”
“可是前幾天您不是，故意著不見他嗎？”
“前日的我，非今日的我。”
“先生還真是怪。”綏遠說。
蘇紀平隻是抱著手，靠著馬車框子閉目養神。
鈺兒看著手中的拜帖，轉身拿著進去了。
趙元卓在桌前奮筆疾書，他的一腔怒意隻能在這點紙上燃燒，發泄。
寫到班太公三個字時，他仍舊是紅了眼，他用手臂壓在了眼上。
“荒唐呢……真是荒唐。”
他寫的是班裏的祭文。
鈺兒敲了門，他才從自己這份心境裏麵抽身，“進來吧，鈺兒。”
鈺兒知道他心情不好時隻愛獨處，將拜帖給他遞了過去，趙元卓放下了手中的筆，打開了拜帖。
看著濟平二字，他說，“鈺兒，吃了晚飯，便陪我去一趟蘇府吧。”
鈺兒點點頭，出去的時候還將門給他關上了。
禹州今晚還是下雨了。
鈺兒抖了抖傘麵上的雨珠，趙元卓說，“鈺兒你在這裏等我就好了。”
言完，那日的書童便來推了趙元卓的輪車，帶著他進去了。
蘇濟平已經吩咐好了下人在書房備上了一切。
趙元卓進去的時候便覺得渾身暖意。
“來了？”蘇濟平在裏間問道。
趙元卓並沒有作答，反倒是書童替曌元卓答了。
書童將人送進去以後，便走了。屋子裏麵隻剩了這兩人。
蘇濟平坐在桌前擺著棋盤，他並沒有抬眸，隻是說，“文筠，我們來下一局。”
趙元卓抿唇不語，來到了白棋之前。
黑子白子如二人。
“濟平先生，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如此喜歡搶來奪去。”
蘇濟平說，“文筠先生，天下之道，本就如此。自古王侯將相，無毒不丈夫，你還是太善良了，忘了人性本惡。”
聽著蘇濟平如此冷漠的話語，趙元卓心中的憤懣再也控製不住“以殺止殺？以血止血！？上京幾千文人坑殺之事你視而不見！？吳王骨血相殘此事到底是你所指使，還是吳王之意！”
一顆白子輕輕拿起，重重的落下。
“是我指使，也是吳王之意，文筠，你是不懂我的，”他歎了口氣，伸手將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都統統打亂了一番。
“我又如何能夠懂得了一個讀了聖賢之書古往今來第一大聖的弟子的心思？”趙元卓冷嘲熱諷道。
“嗬嗬嗬嗬嗬，無事，隻是文筠，你可千萬別扯到這些事情裏來了。”
趙元卓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這個人在提醒他，當年龍門案這件事。
“禹州趙元卓，請教先生高招。”
“不敢，不敢。”
趙元卓怒瞪了他一眼，滾著輪車輪子，便要出去。
“文筠！你若是參合進來裏，我亦不會手軟！”
趙元卓並沒有理會他，一個人費力的出了蘇府。
而蘇濟平隻是嘴角掛著笑，將那些棋子分裝好。
晉王府內。
花姝宜說回去，便是真的要回去了。
她來這裏也是住了許久了，喬寧親自來送了她。
“寧姑娘留步吧。”花姝宜笑著說。
喬寧問，“真不打算再多留一些時日？”
“還留著做什麽？你啊，和晉王好生點過就是了。”
喬寧笑了笑。
花姝宜拉起了她的手，“你和晉王殿下當是屬於了同一種人，從來都是將自己憋死的主。”
喬寧依舊隻是笑了笑，他說，“不說這些了，你回去記得代我們想皇後娘娘問安。”
“好。”
花姝宜四下看了一眼，“寧姑娘。一切請多留意。”
“嗯。”
花姝宜這才準備上了馬車。
這時紅嶺剛從外麵辦完事回來，花姝宜一眼就看到了她，溫聲細語的大家閨秀突然高聲喊道，“紅嶺姑娘！”
紅嶺停下了腳步，頷首致意。
“多保重自己。”花姝宜又喊了一句。
紅嶺微微一愣，隨後又是會心一笑，相比較於喬寧，她的確更喜歡這個花小姐。
“花小姐，你也是。”
花姝宜突然像是放鬆一笑，她來的時候是紅嶺親自接她進去的，現在她要走了，還能再見她。
想來一切都是緣分。
一切的話都是說完了，喬懷堇還是沒有來，她不會有遺憾的，直接上了馬車。
車夫趕著馬，帶著她們走了。
喬寧出神的看著。
“花小姐走了，你為什麽要流露出這種表情？”她的身後突然有人發問。
喬寧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喬懷堇是不會懂這種感覺的，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時，那種內心的孤獨。
“進去了吧。”喬寧說。
二人這才一前一後的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