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現
矮人王瑪吉聽了白蓉的回答，暗自發誓這次一定不再偷懶，不管是多麼繁瑣、看上去多麼與冶鍊無關，一定要把所有的系統提示都看一遍。
他又問：「你是怎麼控制給火爐送風的？」
白蓉說：「突破風系異能后，操縱風元素給火爐送風。」
「……風什麼？」瑪吉無語，這個人類今天屢次全方位刷新他的三觀。
「風系異能，操縱風元素。」白蓉笑眯眯的重複了一遍。
瑪吉對「異能」這個詞語的生疏反應，讓她懷疑他是不是除了直接和鍛造有關的系統提示，其他的什麼都沒看。
不然，連穆庸、林學林這種小嘍啰都對異能略知一二，瑪吉作為矮人王，統領的矮人至少上萬，沒道理不知道「異能」的概念。
她之前還覺得瑪吉不愧是矮人王，比其他矮人穩重許多，沒想到一接觸下來，都是半斤八兩，改不了矮人們莽撞的習慣。
不過，就這樣還能抽到鐵匠鋪，可見他的運氣真的不錯。
瑪吉呆立了一會，隱約記起了系統商店裡似乎真有個什麼「異能突破藥劑」。
異能，似乎是跟法術類似的東西。怎麼，現在冶個煉也需要法術了？這不是那些臭精靈們的專長嗎。
他剋制住自己不去想纖細的精靈們手拿大鎚，在火爐前面揮汗如雨的場景，穩了穩心神，又問：「那個白色的石頭，就是你最開始扔進去加溫的，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不行，這個涉及到我接下來要跟你談的生意，在生意確定后，我才能告訴你。」白蓉笑眯眯地拒絕了。
生意？怎麼又扯到生意上了？
瑪吉一下子轉不過這個彎，他現在急著知道白蓉鍛造的所有知識，急得抓心撓肺。他看著白蓉微笑的臉，恨不得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搖晃，大聲喊你在說什麼，什麼生意？！
情急之中，他突然靈機一動，明白了白蓉的意思。
「生意？哦，哦……和冶鍊相關，你是想合作嗎？沒問題，同意了，我同意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剛剛礦石的情報了吧。」
瑪吉大手一揮，差點拍到站在旁邊的菲比。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想跟你們合作。不過別著急，咱們先看看合同，讓你先了解一下我想合作的內容，如何？」
白蓉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從系統契約界面招出合同草稿，點擊「分享」，選擇瑪吉。
「是一筆大生意呢。」白蓉補充。
瑪吉按捺下心中的焦躁，一臉疑惑地點開出現在他系統界面的合同。
一翻，細密的小字寫了整整十幾頁，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掃了兩眼就說：「太長，不看。」然後他想把合同塞給旁邊的菲比，結果遞不過去。那些紙總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
他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對白蓉說：「字太多了，一般這種東西我都是給菲比看的，她對這個很在行，你給她看吧，她說可以就可以。」
他看向白蓉，給她展示了一下擋在契約草稿和菲比之間那堵無形的牆，示意她是不是能做些什麼。
白蓉挑眉。看來菲比就是瑪吉的全權委託人了。矮人王不喜歡閱讀，她早該想到的。
白蓉在瑪吉尷尬又熱切的目光下把菲比加到草稿的分享名單里。按下確認后，菲比面前的系統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草稿復件。
瑪吉嘖嘖稱奇：「漢莫爾斯的臭襪子啊！我之前是小瞧了這系統，還以為又是那群煉金師搞出來的奇怪玩意兒，沒想到這比他們的那些要高級多了。」
「煉金師？」
白蓉自動忽略了瑪吉粗鄙的感嘆詞，敏銳地抓住了瑪吉話中的詞語。
在末世中，是有「煉金師」這一生活職業的，他們是發明家，負責製造各種道具，無所不包，小到鉛筆橡皮，大到槍支彈藥。
「是啊，那些神神叨叨的傢伙，總是縮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爆炸倒是一天出個三五回。」
瑪吉聳聳肩，臉上是無所謂的神情。
白蓉卻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她問：「他們都能做出些什麼，方便的話，能不能告訴我？」
「呃，你如果好奇的話，告訴你也可以，反正現在也閑著……」
矮人撓撓頭，不是很理解白蓉為什麼這麼在意一群成天不見天日的人，不過還是說了。
現在他和白蓉是這間鐵匠鋪的「閑人」。
菲比正埋頭讀著白蓉分享過來的契約草稿，周圍的矮人知道現在武器正在冷卻中，沒什麼可圍觀的，也都回到了各自的火爐前，一臉興奮地研究各自礦石筐中的雪石。連剛剛矮人小隊的人都在各自警戒中。反倒是他和白蓉兩個干站在火爐面前，等著冷卻箱里的武器冷卻，無所事事。
既然這樣，告訴她也沒什麼，又不是秘密。
瑪吉咳嗽了一聲，使勁回憶了一下才說：「我記不太清了，大概……有個能看得特別遠的筒子，這個我最喜歡，打架的時候一下子就能看到對面。還有個指方向的盤子，這個在行軍的時候也有用。」
瑪吉說道這裡覷了白蓉一眼，發現她還在頗有興味地聽著，只好又搜腸刮肚地想了想：
「還有……還有也是一個奇怪的筒子，把河水放進去看，能在清水中看到不少『非常微小的動物』，不過除此之外什麼用都沒有。」
瑪吉曾經通過那個筒子見到過那些「非常微小的生物」，雖然覺得非常新奇，但一不能打，二不能吃，他覺得不值得花大把時間去搞這個東西。
他能記住這個，還是因為這個東西的發明者是一個矮人和精靈的組合。這十分罕見，要知道精靈和矮人們彼此看不順眼，也只有離經叛道的煉金師能搞出這種組合。
瑪吉回憶得很辛苦。不論是矮人中還是精靈中，煉金師都很稀少，又離群，再加上他並不關心，因此說的斷斷續續的。
白蓉一邊聽他敘述一邊點頭，漸漸通過他的描述勾勒出了那些東西的樣子。
望遠鏡、指南針、顯微鏡？
看來矮人族和精靈族的文明發展得還不錯嘛，雖然看著還在用原始的生產工具，但至少有個科學的雛形了。
白蓉在心裡給煉金師們點了個贊，在甜果的世界里，可沒有顯微鏡這種東西出現，連雛形都沒有。
那邊瑪吉看到白蓉在聽到他的描述后，又是點頭又是沉思，不由地勸道：「不用管那些煉金師了，他們都是沒有信仰的人。你是受到吾神特別眷顧的，天生就應該做一個鍛造師，不要被其他東西分了心。」
「沒有信仰？」白蓉回過神來，抓住了瑪吉話里的一個漏洞，反問了一句，「嚴格說來，若不是鍛造師，都不能稱為漢莫爾斯的信徒吧？這樣，那些普通人也是沒有信仰的。」
「不，普通人，無論是不是決定走鍛造的道路，都是對漢莫爾斯尊重的，也會在祈禱詞中提起他。但煉金師們不同，十分不同……」瑪吉回答道。
一提起這個話題，他就想起了第一次近距離、也是唯一一次接觸煉金師的情景。
正是那對「矮人精靈組合」煉金師。
那天他聽到有人舉報，說有一個矮人煉金師和精靈族交往過密，說是在學習知識，實際上可能不知道在幹嘛。
他接到這個消息后，馬上跑過去拆散這對可笑的組合。
他敲開了矮人的門，果然有一個精靈在裡面。他正想興師問罪，結果就被他們塞了個筒子，筒子下面擺了一小碟清水，他被迫跟著他們看了好多碟后，兩個人又像瘋子似的把他晾在一邊。
他還記得當時那個矮人和精靈看到那些「微小動物」后，激動得都要尿褲子的樣子，就好像漢莫爾斯本人出現在他們眼前了一樣。
他本以為矮人會向其他人一樣，在激動時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一句「漢莫爾斯在上」。但那矮人卻面帶著狂熱的表情，用炭筆在旁邊的草紙上寫下了一連串數字和他看不懂的符號，時不時還重新看一眼筒子，畫下裡面的微小動物。精靈也是口中喃喃自語，又拿出若干個筒子和好多份清水，開始觀察。
兩個人就這樣把他晾在一邊。他叫了好多聲，都沒能喚回他們的注意。
後來他派人去搜了一下那矮人的屋子，發現了許多整理成冊的植物圖鑑、動物圖鑑，還有一摞摞的手稿。手稿裡面的文字每個字他都明白，但是拼在一起卻不知所云，還夾雜著許多他不懂的符號。
他又審問了那矮人許久，確認那些手稿不是通敵的密語后，就放任他和那精靈廝混一處了。
他們都是瘋子，沉迷在某項可笑的儀式中，瘋子能做什麼，造神嗎？瑪吉不知道，作為矮人王，他只知道一個瘋子並不能通敵，這就夠了。
不過有時候，他仍然會想起那間放滿了草稿和炭筆的屋子，成冊的書籍一摞摞的放在架子上，被蠟燭映得昏黃。炭筆在草紙上書寫發出沙沙的聲音，還有偶爾書頁的翻動聲。這一切都讓瑪吉覺得陌生極了。
在矮人的領地上，所有地方都刻上了漢莫爾斯的痕迹，只有那間屋子裡面沒有。
煉金師沒有信仰。就在那時，他才無比深刻地理解了其他人對煉金師的評價。
他們跟自己除了外形相同，腦子完全是不同的構造。
他給白蓉講了這個故事，然後總結道：「所以說煉金師就是瘋子，好在他們人數少，這樣的人要是再多點……」
瑪吉想象了一下那情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漢莫爾斯保佑，這種人還是越少越好吧！
白蓉聽了瑪吉的敘述，不禁沒有打消好奇心，反而又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個矮人精靈組合，現在在這裡嗎？我是說，在不在這個矮人聚集地？」
瑪吉搖搖頭說：「那個矮人不在，精靈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精靈族的聚集地找找，如果你真感興趣的話。」
白蓉點點頭，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等真見了他們，你就知道我沒騙你了。」瑪吉見白蓉不說話，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白蓉只當沒聽見。
她來這一趟本來是想和矮人族做個商業上的結盟。沒想到，隨便聊了幾句，竟然發現了許多她上一世沒有發現的有趣的事情。
矮人和精靈在末世前同在一個星球，是少有的一個星球上存在兩種智慧物種的情況。
白蓉根據瑪吉的話，推測他們的文明程度大概和甜果的兔族一樣，還在冷兵器時代，不過比甜果他們還要再先進一些，估計過個幾百年就能進行工業革命了。
能做到這一點，估計瑪吉口中的那些「瘋子煉金師」功勞不小。她對那兩個矮人精靈的煉金師組合也很感興趣，瑪吉說他們不在矮人族，那會不會在臨近的精靈族？
白蓉默默地把去精靈族探索提上了日程。畢竟煉金師也是一個基地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先不說他們製造的那些便民日用品，就沖槍械這種熱武器只能在煉金屋裡製造這點，煉金師們也是一個基地必須網羅的人才之一。
發現兩個潛在的煉金師，只是白蓉剛剛談話中的順帶的部分。讓她真正覺得有趣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