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拖你下水
「哥……真的是你嗎?」
風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人竟跟自己一模一樣,此刻他就像在照鏡子一樣。自從那場劫難后已經十一年,他從來沒有料到有一天,還能再見到自己的孿生哥哥!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欣喜地笑道:「舜,好久不見。」
風舜眼神微微一動,將對方拽到旁邊巷弄里,一把將對方的臉皮撕了下來,怒叱道:「巫辰夜,你鬧夠了沒有!為何要喬裝成我的樣子,害我還以為……」
辰夜揉著臉道:「誰叫你這麼用力的,把我臉扯痛了還沒賴你,問題是東西都撕破了,這可是我花了兩天做的臉皮啊!」
「方才你是不是還想戲弄我來著,活該!」風舜沒好氣道。
辰夜死皮賴臉的笑了起來,他看風舜把自己認錯了,一時興起就想戲弄風舜來著。
「你為什麼要喬裝成我,莫不會是為了見楚決?」
「其實啊,我以你的名義,約了楚決今夜子時城西紅樓見,讓他順便把那兩柄劍捎上,現在正準備去赴約來著。」
風舜嚴厲道:「你瘋了,如果他發現你是冒充的,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我知道他會把我大卸八塊,但以你的名義就不一樣了,他對你那可是相當的在意呢!」辰夜說著攤開雙手,「照說你把我的臉皮撕壞了,我現在也去不了。」
兩人於是到酒樓里借宿,由於店家沒有多的房間了,只得勉強住在一間小房裡。風舜稍作收拾后,便抱來棉被準備鋪在地上。
辰夜見狀便敲了敲床欄道:「睡地上多不舒服,上來咱一起睡唄。」
風舜抬頭一看,只見辰夜正在跟前寬衣解帶,他隨手撥了撥那頭長捲髮,神情疏懶而迷人。
「不用。」風舜語氣雖冷,耳根卻微微發紅。他趴在地上繼續整理棉被,誰料辰夜忽然轉身坐在棉被上,故意壓住了他正要展開的那一角。
風舜不悅地抬起眼睛,只見辰夜撐著雙臂仰坐在跟前,耍無賴似的半敞著寬衣,那白皙的胸口上,一點粉紅若隱若現。
「怎麼,你不想跟我睡?」辰夜擠了個媚眼,越看風舜一臉禁慾的表情,他就越想挑逗他。
「滾一邊去。」風舜不自在地躲開了視線。
這時,隔壁房間忽然傳來微妙的聲音,似乎是女子的嬌喘聲,隱隱還伴著男子粗重的喘息聲。
辰夜心裡登時打了個激靈,隔壁那對不會正在翻雲覆雨吧?只聽那聲音越來越激昂,越來越有節奏,這邊的床都被連帶著震動起來。
風舜也正看著顫動的床鋪,不由得和辰夜對視一眼,兩人的臉登時都紅透了。好在那聲音沒一會兒就消失了,不然要是這麼一直聽著隔壁恩愛,那真是一臉大寫的尷尬啊。
片刻后兩人便睡下了,風舜不準辰夜去赴約,自己卻在半夜悄悄出去了。
昏暗中,辰夜不禁勾起了唇角,他就是故意讓風舜發現的,好借風舜的手去對付楚決。而他自己則連夜趕向都城,準備明晚去律令堂偷東西。
翌日黃昏,一隻風箏飛到了律令堂上空,無數神符突然從風箏上飄了下來,紛紛落在律令堂的大院中。眾人見狀追出去尋找放風箏的人,不料風箏卻在半路上斷了線。
得知神偷要來的消息后,律令堂立刻加強了戒備,巡邏的捕快一隊接一隊。
然而,辰夜早已喬裝成了楚決,站在堂前指揮各隊各列。此時他左眼上纏著白色布帶,脖側描著一頭蒼狼,再套上一身破爛的藍袍子,非要說有哪裡不像楚決的,那就是他的身材更修長一些。
指揮完畢,辰夜便走到書房前敲了敲門。由於上次下雨的緣故,書房的火很快就被撲滅了,現在修繕工作也已經完成了。
「進來。」得到酒夫人的准許后,辰夜便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酒夫人正坐在書桌前,一邊揉著額角一邊翻著賬本。辰夜眼珠一轉,便試探道:「還在為晉家那事兒煩心嗎?」
「別提了,那晉少侯真是個賊人,撞了我們的兵器船,扣押了我們的人,結果還要我們賠一大筆錢,這次算是栽他手上了。」
辰夜一聽這話都樂開了花,但仍然裝作十分不悅,模仿楚決的腔調道:「那他得自求多福了,下次別落把柄在咱們手上!」
「還有那竹王府,說咱們傷了他家公子,在陛下面前狠狠參我了一本。陛下因此怒責律令堂辦事不利,我這幾日都氣得要長皺紋了。」
辰夜正想說消消氣來著,但一想這不符合楚決的性格,便握拳道:「早知道就該把那姓竹的小子打個殘廢!」
「你啊,不要總是這麼武力,打狗也得看主人,畢竟是王侯之子,咱們還是得給些薄面。」
辰夜點了點頭,視線移到酒夫人的桌上,發現多了一塊玄黑色的砌龍硯台,心中頓時一陣竊喜。因為他上次從這裡逃走的時候,順手把書桌上的硯台也拿走了。他猜如果酒夫人要寫字,但又找不到硯台的話,也許會拿出靈璧硯來應急。
現在看來,桌上那塊硯台很有可能就是靈璧硯,辰夜只要找個機會敲一下就知道了。
「外面怎麼那麼熱鬧,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因為這個。」辰夜將一張黃色神符遞給酒夫人,「他要來這兒偷東西。」
酒夫人接過神符一看,看到上面的「替天行盜」四個字時,眼波微微一動。
「我出去看看。」她說著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辰夜趁機迅速抓起桌上那塊硯台,敲了一下果然有金石之音,他驚喜地將硯台放進懷中,然後將原來那塊普通硯台放回桌上。硯台下面還壓著一張神符,其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謝字,這意味著神偷再一次得手!
做完這一切,辰夜便迅速跟出了書房。
酒夫人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見神符基本被清理乾淨了,似乎有點惆悵道:「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辰夜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沒有,只想著要怎樣才能順理成章的走出去。
「對了,你不是說要出去幾天嗎,怎麼今兒就回來了?」
辰夜一愣,趕緊找借口道:「事情已經辦完了,就提前回來了。」
「這樣啊。」酒夫人說著又向書房走了回去,辰夜見狀連忙拉了她一把道:「您不去其他地方查看一下嗎?」
酒夫人疑惑地看了辰夜一眼,「今天怎麼對我改用敬稱了?」
辰夜又是一愣,難道楚決平時對酒夫人不是用的敬稱嗎?於是他立馬改口道:「看你這幾天特別勞累,在我心中的形象也高大了,不知不覺就想用敬稱來著……你現在餓不餓,要不我去對面客棧買些茶點過來?」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有點餓了,去給我買一份桂花餅回來吧。」
「好嘞!」辰夜得令趕緊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眼看漸漸出了律令堂大門,辰夜激動得簡直要飛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他竟然看到了真正的楚決,正從對面的街道上過來。辰夜瞬間僵在了門口,與此同時,對面的楚決也注意到了他!
辰夜一臉卧槽,這傢伙會飛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快抓住他!」楚決一聲喝令,拔.出斬頭鐮就沖了過來。辰夜嚇得拔腿就跑,附近巡邏的捕快聽到動靜,也迅速追了過來。
楚決一個翻身就向辰夜斬了過去,辰夜回頭時已經躲避不及。危險之際一道人影閃過,緊接著一聲慘叫,楚決重重撞到了旁邊牆壁上,轟的一聲竟將整塊牆壁撞裂。
辰夜看得目瞪口呆,慌亂中被風舜一把拽住,只見風舜快劍飛閃,打得砰砰亂響電石火花,周遭捕快紛紛退了下去。風舜趁機拉住辰夜躍上屋檐,縱身跳進了一條黑巷子里。
「你怎麼會過來?」辰夜詫異道。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偷東西。」風舜說著將白劍收在腰間,辰夜注意到他腰側又挎著那黑白雙劍,不由得驚喜道:「你把你的劍要回來了?」
風舜並沒有回答,只是拉著辰夜一路拐彎抹角,最終來到了一處靜謐的山坡上。這裡敵人應該追不過來了,兩人便停下來歇息了一會兒。
「我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哪兒?」辰夜伸手想檢查一下,卻被風舜一把打開。
「你故意引我去對付楚決,還好意思問我傷到了沒。」風舜說著就去撕辰夜的假臉皮,看辰夜這樣喬裝打扮他就來氣。
辰夜故作委屈地戳了戳手指道:「別生氣嘛,我覺得他對你是真心的,想給你們製造機會冰釋前嫌,所以才引你去見他的,畢竟多一個可怕的敵人,不如多一個強大的朋友……話說回來你沒受傷吧?」
「沒有。」風舜的語氣軟了下來,只聽辰夜欣慰道:「那就好,不過你有沒有跟他解釋呢?」
風舜忽然有點不爽,「跟他那種瘋子有什麼好解釋的?」
「那他怎麼就把劍還給你了?」
「他說想來一場決鬥,只要我贏了就把劍還給我,於是我贏了他。」
辰夜頓時一臉崇拜,「真的嗎?他那麼狂,我還以為你打不過他呢!」
風舜懶得再搭理辰夜,想當年他可是神捕門的一代翹楚,論武藝除了上面幾個師祖就是他了。以前他之所以會被楚決砍傷,那是因為他總是讓著楚決,但這一次他沒有手下留情。
「回去吧。」風舜剛邁起步伐又頓住了,忽然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想想竹陽已經跟他絕交了,竹王府不會再歡迎他,他也不可能背負著罪名回中原,難道要回到巫族的大山裡?想想那些族人,也不希望他這個重犯回去連累他們吧?
「不知道去哪兒了嗎?」辰夜背著手走到風舜跟前,腦袋一歪,「那就跟我走吧!」
「我為什麼要跟你一個盜賊走?」
辰夜呵呵一笑道:「說什麼盜賊不盜賊的,這次你可是我的共犯哦,神捕大人。來不來隨便你,反正我現在要回去了,在我家不僅有飯吃,每天還有兩隻神犬陪我玩哩!」
風舜看著辰夜大搖大擺地離開,最終還是別無選擇的跟了上去。
明月懸在天邊,光華鋪滿一路。
在那律令堂的書房裡,酒夫人正拿著那張謝字神符,哧哧笑道:「竟連我都騙過去了,怎麼連聲音都模仿得和你那麼像,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呢!」
楚決沒好氣道:「他不過就是個冒牌貨,頂著巫少主的臉招搖撞騙而已。」
酒夫人搖了搖頭,「我之前檢查過了,他那張臉是真的,那日在書房我還故意試探過他,不過他的反應真是太可愛了。」
「我呸!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楚決說著將一把刀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