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墜落的星辰(一更,二更在兩點)
眼看著十天的路程,西秦的關卡臨近,這一天晚上投棧以後,也是因為邊關臨近的關係,普蘭馨有些激動,一個人在客棧里溜達,一個身影出現在眼前,普蘭馨看到背影后,微皺眉頭,接著跟著那個人的背影一路走,最後停在了沈蝶舞房間的門口。
那個身影對著門口敲了幾下,普蘭馨閃身躲在了柱子後面,屋裡沈蝶舞打開門,屋裡的光打出來,正照射在那個人的臉上,趁著光線,普蘭馨瞬間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那個人,不是別人,是東界王。
沈蝶舞打開門左右看著,發現沒人後,閃身讓東界王進屋,門關上,光線落下,柱子後面,普蘭馨捂住嘴,堆在了地上。
屋裡,沈蝶舞坐在梳妝台前,在鏡子里看著東界王在身後的床鋪上,細數著給她買的禮物,拿梳子梳著長發,沈蝶舞的眼神一直是深沉的。
這一路上十幾日,每一天她跟這個人在一起,有時候也覺得如置夢境一般,午夜時分,也有分不清現實的時候,可是天一亮,她都能從迷霧中清醒過來,她之所以這麼做,為的不是這個人,為的是另外一個人。
「明天就進城了」梳妝台前,沈蝶舞輕聲的打斷東界王的話,低著頭開口「最多三五日就到北界都城了」
「然後呢」東界王靜了下來,同樣看著鏡子里,一身白衫,明艷美麗的女人「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們也該到這兒了」沈蝶舞開口,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梳子「你答應過我,只要走過這一路,我們就互不相欠,你就放我自由……」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界王暴怒,瞪著鏡子里的女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了,你都是我的人了,你還想著走嗎?!」
「可是我們當初不是這樣說的」沈蝶舞驚恐著,轉頭看坐在床上的人「你,你說你要放我自由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你,你不能這樣……」
「我就這樣了怎麼了」東界王暴怒起身,上前伸手抓住了沈蝶舞的手腕「我告訴你,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女人,誰也別想染指,沈蝶舞,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你真是做夢……」
「你……」沈蝶舞退縮著,滿眼的驚恐,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全身在發抖「你,你不要逼我……」
「你也不要逼我」咬牙切齒,東界王抓著沈蝶舞的手握緊「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你逼急了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沈蝶舞的身子顫抖著,眼裡出現一抹通紅的血絲,咬緊牙關看著東界王「你,不要逼我……」
「我當然不會逼你」鬆了手,東界王傾身輕啄沈蝶舞的紅唇,沉醉的低喃「我當然不會逼你,我要跟你富貴百年,我要跟你生生世世,回去,回去我就想辦法把你弄回去,你是我的女人,這一生只能做我的女人」
「夫人……」門外有人敲門,沈蝶舞從沉醉中蘇醒,推開東界王,站起身走向門口打開門,門口是一個貼身侍女,開心的福身「夫人,大王派人來送信,明天大王在關里督府等咱們,奴婢們想著,夫人一定很高興,所以聽到消息,就跑過來告訴夫人了」
「好……好」沈蝶舞聞言愣了一下,隨後開心的開口「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們快去睡吧,明天就能看到大王了」
「是」宮外的宮女開心的往外走,沈蝶舞有些興奮的抿唇,伸手梳著垂在肩頭的長發,唇畔帶著笑往裡走,只是剛轉身,就被一雙手拉住,拉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驚恐的往後退著,沈蝶舞幾乎是掙扎的甩脫著,卻被東界王緊緊地攬住身子,嗜血般的開口「你也說了,還有一天,那就是還有一晚,今天我要討回來,沈蝶舞,今晚,我要討回所有的帳」
不理會沈蝶舞的掙扎,東界王攔腰抱起把沈蝶舞丟到了床上,揮動寬大的袖子扇滅了蠟燭,濃重的喘息聲淹沒了黑夜。
第二天一早,隊伍終於進入了西秦的地段,所有的人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包括車裡的四位北界使臣,包括南界王,包括沈蝶舞。
車子又走了一會兒,終於在北界的第一個都城停下,遠遠地,陸珈一身銀裝在馬上坐著,翹首以盼等待著隊伍的回歸。
車子浩浩蕩蕩的走來,陸珈坐在馬上看著,揚起西秦旗幟的隊伍,這一去一回,正好一個月的時間,說起來這個月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也發生了一些事。
不過好在都穩當的過來了,所有人的都回來了。
陸珈的眼睛在所有的車輛上流轉,心裡也有些納悶,直到車輛到近前,也沒有見人下來,心裡卻是有些疑問,若是普蘭馨的風格,怕是早就出來了吧。
車子在陸珈面前停住,陸珈猶豫了一下,翻身下馬,後面的車子往前走停住,北界的四個使臣從車子上下來,迎著過來跟陸珈拱手「大王……」
「哦」陸珈應著,眼睛在眼前的幾輛車子上流轉,四個使臣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吳大夫拱手「大王,入城吧,入城再說」
「哦,好」眼睛在幾輛車子上流轉著,陸珈心頭的疑問加深,最後還是轉身上馬,被吳大夫攔住「大王……」
握著馬的韁繩,轉頭看四個大夫欲言又止伸手的模樣,疑問更深了一層,心裡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跟著幾位大人走向一旁的車輛。
等待的人群中,仲大夫看著陸珈跟著四位大夫上車,只是猶豫了一下,就下了車跟了過來,跟著陸珈身後一起走上馬車。
走上寬敞的馬車,坐在主位上,陸珈滿臉不解的看著陸續上車的幾位大夫,在看到仲大夫也跟著一起上車后,眉間的結加深。
車子隨著一聲吆喝,慢慢的啟程,車子里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說話,幾個士大夫都低著頭,沒有開口,氣氛陷入了沉悶中。
隨著幾個人的低頭,仲大夫的眉結打的更緊,輕輕地碰觸離得最近的江大夫,江大夫只是低頭,無聲的碰觸著身邊的閆大夫,閆大夫收到訊息一般,抬頭看對面的吳大夫跟孟大夫,對面的兩位大夫至始至終低著頭,眉頭緊鎖,讓車子里的氣氛更加的凝固。
「吳大夫……」
「吳大夫」在陸珈開口后的瞬間,仲大夫開口彎著身子走過來,坐在了吳大夫的身邊,最前面的位置,笑著對陸珈拱手「大王,幾位大夫舟車勞累,什麼事兒,都等到了城池再說吧,也快到了,您看,就在前面了」
「哦……」瞭然一般,陸珈點頭,抬頭看著車內幾個低著頭的大夫,也不再問,只是轉頭看車外的情況。
心裡的疑問重重,總覺得有什麼事兒,但是也說不出是什麼事兒。但是陸珈從心底來說,感覺到了這件事的不尋常。
因為當日盧炎從北楚回來以後,也是猶豫不決三緘其口,她看盧炎為難,就沒有再問,事後她也曾派人去打探過,但是北楚這邊的口風極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訊息,打探到最後也只是斷斷續續的流言流出。
楚君這次的大婚取消,蕭家一家流放邊關,無昭永世不得入宮,芸妃被打入冷宮,可是,這些都是北楚民眾都知道的事兒,這算不得是密探吧!
眉頭打成結,陸珈坐在車內的主位上,轉頭看著車子進城,沿著大路走向城池的主府,心思深沉。
這次隨行的大夫都是她挑選過的,智勇,而且處事都十分的縝密,而且都是她極信任的人,照常理說,應該是不會處事的啊,可是現在的這個情況,這明顯的,是出了事了。
誰出事了?!
眼睛的餘光掃向後面的車輛,紅色的車輛有兩個,從隨行伺候的侍女看,左邊的是沈蝶舞,右邊的是普蘭馨,難道,是她們其中的一個……
「大王」仲大夫說話,打斷了陸珈的沉思「軍府到了」
「哦,好」收回眼光,中軍帳的正院里,陸珈下車,帶著幾個大夫站在門口,等著南界王下車,南界王下車以後,車輛拉著普蘭馨跟沈蝶舞往後院走。
這一次陸珈真的愣住了,真不敢相信,普蘭馨居然至始至終都沒有出來見,依照普蘭馨的脾氣,絕不可能……。
「北界王」南界王冷冷的出聲,陸珈慌的從拉著普蘭馨的車輛上收回,接著對著南界王拱手「請,請—」
「哼」極不滿意,南界王拂袖,高傲的抬起頭往裡走,陸珈帶著人在後面走著,眼睛還是飄到了拉著普蘭馨回後院的車子上。
「咳咳」仲大夫手掌掩唇提醒著,拱手對著陸珈「大王裡面請,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時間」
「哼」走在前面的南界王,微轉頭看著陸珈的神情,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也只當沒看到背著手往裡走。
整個北界的人帶他如上賓,這一點,他還是很高興的,當然,也是應該這樣做的。
南界王走向正中間的主位,所有人都愣住,無聲的轉頭看陸珈,滿滿的心事,陸珈對著兩邊的人擺手,自己坐在了左邊的第一個位置。
侍女來上酒菜,陸珈至始至終低著頭,眉頭緊鎖,心頭疑雲滿布。
「大王」身後有人開口,陸珈微轉頭,看到此座城池的駐守,程山附耳過來,低聲開口「公主在後院左邊的廂房」
「嗯」陸珈點頭,揮手,程山不動聲色的起身站在身後,陸珈抬起頭,看著南界王坐在主位上,跟北界所有的大臣談笑風生,高談闊論。
默默地,陸珈斟了一杯茶,剛到嘴邊,被南界王攔住。
「等等」南界王看到陸珈手邊的茶盞,立馬變了臉色,怒斥「我喝酒你喝茶,你什麼意思?」
「大王……」陸珈沒有開口,陸珈身後的老劉正,拿著拂塵出來,笑著對著南界王躬身「大王息怒」
老劉正接著開口「茶是奴才們給我們大王準備的,大王息怒,聽老奴說說在其中的緣由」
「你說」南界王的臉色很不好「你最好說出來我能高興的理由」
北界一半隨行來的朝臣低下了頭:實在不明白,南界王這般的趾高氣揚,底氣到底在哪裡?!大王為什麼這麼由著他?!就算是泰山之尊,也不該出這麼大的難看吧。
「是這樣」老劉正躬身,笑著開口「我們大王在出戰中,被人陷害,用藥毒啞了嗓子,一直的也沒有好,太醫說,大王的嗓子需要調理,不吃酒,跟辛辣刺激的食物,這些年,我們為了大王的病求了很多的方子,可是大王這兩年的嗓子,似乎越來越啞了,一直也不見好,所以,無論到哪裡,奴才們都為大王準備著茶,主要還是預防病情惡化」
「哦」南界王聽著老劉正的轉訴,轉頭看陸珈「是真的嗎?」
「是真的」陸珈低頭開口,點頭「是真的」
是假的,這是老劉正給她編的借口,可能也是因為她長期不沾酒才跟老劉正這樣的感覺,有一點老劉正說的也是真的,特別是近兩年,她的聲音比以前好像又重了一些,聲音啞的低沉,已經完全沒有以前的聲音。
「嗯,那好吧」看著陸珈的神情,南界王不耐煩的擺手「你不喝就不喝吧,我們喝,眾位,我們不醉不歸」
「好好好」北界的眾臣對著南界王舉杯,主廳里高談闊論,笑聲不斷,隨著時間的流逝,狂歡不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北界的朝臣開始東倒西歪,南界王也醉酒熏熏,走下來,跟北界的幾個武將趴在桌子上講光輝歷史。
黃昏時分過去,夜色降臨,陸珈終於在一片醉醺醺的人群中,站起身走了出去。
背著手往前走,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陸珈的思緒有點膠著,因為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一片喜慶中,陸珈感到了一些悲傷,也說不出是哪裡來的悲傷,總覺得心裡發堵。
抬頭看後院的方向,猶豫了一下,陸珈還是決定去找普蘭馨,因為在所有人都不願意透漏的時候,普蘭馨的性子,或許是唯一的突破口。
獨自一個走向後院,站在中間的小路上,陸珈看著左右兩條路,兩個方向,左邊是普蘭馨,右邊是沈蝶舞。
其實應該先去看看沈蝶舞的,總覺得,這件事,隱隱約約的應該在沈蝶舞身上,可是沈蝶舞……
抬腳的瞬間,陸珈還是停了下來,如果做不到,還是不要給她希望的好,這也是積德行善。
停住腳步轉身往左邊的方向走,陸珈走後沒多久,幾個身影偷偷摸摸的往這邊走,看著陸珈走向左邊的院子,其中一個人低聲開口「大王沒有去找沈蝶舞」
「萬幸沒有去」另外一個人低低的開口,驚嚇過後的喘氣「要是去了今天晚上就麻煩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後面的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為首的四個人無聲的擺手,低聲對那人說「仲大夫跟我們去就是了,您去看了就懂了」
幾個身影相互點了頭,在黑暗的夜色里弓著身子走向右邊的院子,跟站在左邊門口邊的陸珈背道而馳。
站在院門前,陸珈抬頭看天空小小的圓圓的月亮埋在雲層里,照的大地一片混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了手,對著門口撞擊了兩下,院子里沒有動靜,陸珈又抬手撞擊了兩次,院子里依舊靜悄悄的,再次抬手撞了兩下,院內還是沒有動靜。
站在門口一會兒,陸珈沒來由的笑了一下。
小小女孩的心思本來就多變,說不定此次出去一趟,發現了不同的,好玩的人,或許,北界王在這個小小的公主心裡移除了呢!
說起來,也是一件好事。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陸珈有點落寞的轉身往回走。
雖然丟了這個籌碼可惜,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對這個公主來說,真的算是一件好事,至於她,至於北界,都是天命,本該由他們自己承擔,而不是寄希望用別人賭上感情的代價,讓他們來完成所謂的夢想大業。
身後的門『咔噠』一聲開了,陸珈微愣轉身,一個小小的人影鑽進了陸珈的懷抱,被懷裡的人抱住腰身,陸珈停住腳步,雙手放在普蘭馨的肩頭,覺得不對勁,伸手輕推普蘭馨沒有推開,更加堅定了陸珈的猜測。
「普蘭馨」陸珈低聲喚著,因為懷裡的人在顫抖「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因為討厭你」用陸珈的衣袍擦著淚,普蘭馨哭的很傷心「因為討厭你,討厭你」
「……」扶著普蘭馨的肩膀,陸珈無聲的苦笑「你討厭我也得有個原因啊,為什麼討厭我」
「討厭你就是討厭你」伸手推開了陸珈,普蘭馨在混白的月色里抬頭看陸珈,四目相對后,普蘭馨含著淚笑了,再一次撲進了陸珈的懷抱,哭笑著開口「北界王,你想我嗎?」
「北界王—」陸珈重複著普蘭馨的話,心裡也動了一下「北界王,當然擔心你,因為你沒有定性,又愛惹事,又愛出風頭,每一天都非常的擔心你,擔心,算不算想」
「算」理直氣壯的開口,普蘭馨握著陸珈的前襟,撒嬌的仰著頭開口「看你也想我的份上,我還是原諒你吧」
好吧,我還是不告訴你了。
靠在北界王的肩頭,普蘭馨在心裡說著話。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這麼不光彩的事兒,我不想讓你覺得自己很沒用,當然,我也是很沒用,你讓我好好地看著沈蝶舞,可是我沒有看住,而且做了極其不光彩的事兒,可是我不想讓你知道,不想讓你難堪難過,至於,沈蝶舞,找個時間送走好嗎?!
這樣她也自由了,我們也不用再為她的事兒煩惱了,她願意跟著東界王,就讓她走吧,可是,你願意嗎?!
動著心思,普蘭馨離開陸珈的懷裡,有點期望的揚起小臉看著陸珈,試探著開口「北界王,我們……把沈蝶舞送走吧」
「……」聞言陸珈的臉色就是一怔。
果然,她沒有猜錯,這件事的起因就在沈蝶舞身上,可是,沈蝶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這麼多人慾言又止的不敢言明。
陸珈的猶豫在普蘭馨的眼裡看成了一種猶豫不舍,面對陸珈的反應,普蘭馨第一個反應就是內疚上了心頭,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普蘭馨內疚到心痛,眼淚也涌了上來,在眼眶裡映襯著月色閃著光。
「普蘭馨」面對普蘭馨的反應,陸珈反應過來,立即開口「隨你說的做,你別哭」
「……」眼裡閃著淚光,普蘭馨用手捂住唇,抬頭看著陸珈的緊張。
真的很想說對不起,但是真的不能說,真的不能跟你說。
「不說這個了」普蘭馨的反應讓陸珈沒來由的有點心慌,普蘭馨的反應越大,說明這件事越大,也就是說,按著猜測,沈蝶舞出的事兒越大,現在,她真的很想知道,沈蝶舞到底兒出了什麼事兒。
可是,現在看,普蘭馨的反應不像是要說的模樣,既然這樣,那索性就是問問吳大夫他們吧,或許,他們能夠說的更清楚。
「不說這個了」伸手去拉普蘭馨的胳膊,陸珈笑著開口「你累了就回去歇著吧,我回前廳去」
「嗯」站在大路上,普蘭馨轉頭往對面看,抬頭看陸珈「你沒有往沈蝶舞那裡去嗎?」
「沒有」陸珈回答,看著眼前的女孩,哭的紅紅的小臉,笑著開口「我不去那邊,你回去歇著吧」
「哼」普蘭馨的心情好了一些,有點撒嬌的看著陸珈開口「說的好聽,不定你多想去呢,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嗎?說一套做一套」
「呵」陸珈笑著往後退了一步,跟普蘭馨拉開距離,揚眉看普蘭馨「小小年紀說話也不注意,你見過幾個男人」
「好幾個」閑聊一般,普蘭馨舒服的跟陸珈聊著天「這次還見了一個,也是很深情的,不過,那個人雖然很壞,但是我並不怪他」
「哦,是嗎?」陸珈笑著,隔著一步的距離看著普蘭馨「怎麼出去了一趟,跟看破了紅塵一樣」
「倒也沒有看破紅塵」普蘭馨恢復了好心情,蹦跳著過來挎著陸珈的胳膊笑著開口「那個人叫楚君」
感覺到陸珈的身子一僵,普蘭馨笑著堅定的開口「嗯,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楚君,楚君」
「嗯」低頭輕笑,陸珈站的僵直,壓著心口莫名的悸動轉頭看普蘭馨「不如,你先休息吧,什麼話明天說」
「幹嘛啊」普蘭馨看到陸珈的神色不是很高興,思考了一下,立刻恢復了笑容「我爹爹說不讓我告訴你,因為你會生氣,你真的生氣了啊」
「也沒有」心裡抖的實在撐不住笑容,陸珈低下了頭看著地上的月光「我就是有點累了,休息吧」
「我不……」摟住陸珈的胳膊,普蘭馨笑的開心「我得跟你說清楚,要不然你從別人那裡知道,跟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我才不要呢」
「……」站住腳步,陸珈完全落下笑容看著普蘭馨,普蘭馨的笑容不減,挎著陸珈的胳膊,坐在一旁的涼亭的石凳上,開心的開口「再說,本來也沒有什麼事兒」
「……」坐在涼亭的台階上,抬頭看著月色,陸珈深沉的開口,說的話,似真還真「我是不願意聽的,因為註定不相干的人,聽得多就錯的多,錯的多就亂的多,所以不聽的好」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翻了陸珈一眼,普蘭馨笑的開心,抬頭看著月色「其實事情也很簡單,就是那一天我嫌宴會太悶,就自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巧,就碰到了趕著馬車出來的楚君,楚君就帶我去了郊外的一個院子,那是他前皇后的院子」
沒有察覺到陸珈低著頭的變化,普蘭馨接著開口「你一定奇怪我怎麼知道的,是我去了以後啊,發現裡面貼的全部是輓聯,問了才知道的,最奇怪的是,他們的守院子的掌勢太監也叫劉正,跟我們劉正一樣對不對,不過,我們的沒有人家的年輕,哈哈哈」普蘭馨捂著嘴大笑著,陸珈的頭無聲的低頭,看著地上昏暗的月色。
「還有個小太監」普蘭馨接著開口「叫小福子,還有幾個叫綠什麼的幾個宮女」
普蘭馨苦思冥想著,陸珈抬起了頭,看著坐在身邊,想的苦的神色。
「叫什麼,綠什麼?都挺漂亮的」普蘭馨自言自語著,陸珈看著普蘭馨的神色,在心裡笑:是很漂亮,她們叫綠柳,綠荷,綠梅,綠珠。
「哦,對」普蘭馨響了起來,板著指頭數著「叫綠柳,綠梅,綠荷,哦對,叫綠荷,是綠荷,長得都挺漂亮的小丫頭,嗯——」
陸珈的臉色落了下來,盯著普蘭馨的臉,不知覺的問出口「沒有了嗎?還有嗎?」
「沒有了啊」普蘭馨轉頭,眨著清澈的大眼睛「沒有了啊,就這三個,帶綠的」
「後來也沒有見嗎?」陸珈緊跟著問「你再想想,還有沒有」
「沒有了啊」普蘭馨攤手,不解的開口「就這幾個啊,沒有了啊……」
沒有了。
陸珈的眉頭皺的更緊。
怎麼會沒有了,不應該啊。
難道綠珠出宮了,嫁人去了!
這麼一想,陸珈反而有點開心。
走的那一年,綠珠那一年十八歲,比那幾個丫頭都大,如今不覺間,五年過去了,按照宮女的年齡,也可以出宮嫁人了。
嫁人了,也是好事。
唇邊的笑意閃現,陸珈轉頭看著滔滔不絕說著話的普蘭馨。
說起來,綠珠那圓圓的小臉,跟普蘭馨還是有點像的,只是綠珠的臉更圓一些,圓圓的臉蛋,說起話,急起來,小臉蛋就紅紅的,問的深了,急的結巴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時候的綠珠多可愛啊,多純真的小女孩啊。
她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跟綠珠都相依為命,苦也一起吃過,福也一起享過,到現在她還能想起,那次去西郊行宮的時候,綠珠在車子里哭的神情。
那時候只覺得綠珠是為她難過的哭,其實現在想想,那是綠珠在高興的哭,為她高興地哭。
抬頭看著天上的月色,漫天的繁星,陸珈細細的審視著。
都說天上的星,是地上的人,這茫茫的星河中,哪一顆是綠珠呢,她猜想,一定是最亮那一顆,因為天上最亮的星,就是最好的那一顆,哪一顆最亮呢!
唇邊帶著笑,在天上找著,數著漫天的星辰,終於,她在離著月亮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一顆最亮的星星。
對,這一顆一定是綠珠的,你看那邊緣的亮度都帶著綠邊,在泱泱的星河中,最亮,最特別,最好看的一顆。
只是,綠珠,我們什麼時候能相見呢?!
「天上的星落了」普蘭馨突然驚訝的開口,陸珈聞言猛地定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顆星星從她眼前墜落,一道長長的銀光劃過天際,落到了天邊。
「一個人死了」枕著陸珈的肩膀,普蘭馨唉聲嘆氣開口「而且死的這個人魂魄難安,魂魄不捨得離去,在找人,不過也是好事啊,一定是找到了,沒有牽挂了,所以,靈魂隨著星星滑落了」
「……」因為普蘭馨的話,陸珈的全身發緊,因為從頭到腳打著激靈,忍住全身的顫抖轉頭看普蘭馨「這個……誰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