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尋人 晚去一步,秦俊卿被帶往東界
秦俊卿在一個人,一身藍袍,斜跨著藍色包裹走在熙攘的集市上,他一路輾轉到這裡,已經是幾個月以後,從春天走到了秋末,終於,他隨著來往的行車商隊,來到了這個現在名震天下西秦海外貿易市場。
搭車來的商隊說,這裡是最大的貿易市場,三分天下現在所有的商人都喜歡來這裡做交易,北界王當初橫空出世的時候,都說是個愣頭青,沒想到,北界王會有這樣的才能。
從這一路走過來看,無論是外面來經商的商戶,還本地的商人,對北界王的政策都讚賞有加。
在這裡不分本國的還是外國的,不分本地的,還是外地的,只要有相應的身份認證,到朝廷首領處交一些相應的銀兩,就能在這裡駐站攤位。
這,也是北界王能吸引天下商戶個個過來的原因吧。
今天在市集上,有人說,北界王今天來巡查了,其實,他還是有些期待的,若不是身上有事,真的想去會會北界王。
著實,是一個有才能的大王。
果然的,名不虛傳。
單就這一個小小的地方來說,就有一二百戶人家,除了門口一條通往大漠的大路以外,兩邊村裡大大小小的的公路林立,各個小巷家家戶戶都是商戶,賣著各種各樣的特產,飯店客棧更是多不勝數。
在附近的攤位轉著,臨近黃昏時分,這裡顯現了前所未有的熱鬧,店家客棧門口的燈籠,將這個小鎮裝扮成了實力豪華長街,來來往往的人群跟小攤店面的叫賣聲,裝飾著這裡的繁華。
沿著繁華的長街,他一個人,背著手沿著長長的街道往前走著,抬頭望著就要下山的落日,秦俊卿的心中一片蒼涼。
四年了,過了這個冬,她就走了四年了。
而他,也找了她四年了。
內心裡,總覺得對不住她,總是有一種感覺,若是當年不是他出主意,她也不會有那樣的遭遇。
其實,他也不知道找到她要做什麼?!勸她回去,還是抓她回去,他心裡明白,若是四年來,她都不願意回到北楚,或許,她真的不願意回去了。
他心裡是矛盾的。
抬著頭看著天邊的一輪紅日,秦俊卿的思緒深沉。
他也不敢確定,是不是找到了人,就能帶著回去,因為北楚,或者說,北楚皇宮,已經沒有可以挂念的人和事了。
綠珠已經她死了,在她走的第二天在那座無名宮裡上吊自殺了,等劉正跟那些宮女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人已經涼了。
陸昱,在她出事的三天後,一個人,未帶分文的走了。
他知道,這是一個小小少年的骨氣,或許這個少年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報仇,但是唯一親人離開以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離開那個人的庇護,生死有命,不願再在仇人的羽翼下過活。
皇上知道這件事已經,加緊了調查的步伐尋找陸昱,但是一晃幾年過去,毫無音信,前段時間,有人打聽到,在一個渡口的碼頭,有一個很像是幾年前失蹤的陸家小少爺,那個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陸家小少爺,變成了一個在碼頭扛包做苦力度日的糙漢子,只是不知道,這個消息被他姐姐知道以後,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可是想想有什麼?!難道有比活著更好的事兒嗎?!
活著嗎?!
有一個念頭,這兩年經常在他腦海里轉。
她還活著嗎?!
活著為什麼走遍天下都沒有她的蹤影,沒有半點音訊。
可是後來想想,就是因為沒有音訊,這才是好事嗎?!
起碼證明,她還沒有死去,就算沒有找到,但是她還活著。
站在那條路的盡頭,秦俊卿看著漫漫黃沙中的腳下的公路。
聽說這條路的盡頭是碼頭,碼頭的船隻通向好幾個國家,如果這次還是還有消息,他就告訴皇上,他,就告訴自己:她去了海外,過上了平靜幸福的日子,一個幸福安靜的農婦,相夫教子,安居樂業,幸福平安。
不打擾了,再也不打擾了,其實想想,也許,她不用回去,就這麼過著,知道該知道的,不用知道不知道的,何嘗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不用知道綠珠已經死了,相信自己知道,弟弟過得很好,穿的好,吃得好,再過幾年成家立業,然後為他們陸家開枝散葉,這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不是她最想要的幸福嗎?!
他記得,她在最危險的時候,還向他託孤,她把綠珠託付給他了,她把……陸昱託付給他了,可是,很抱歉,他做的不好,他……一個都沒有做好。
哎,看著落日徹底隱去,他站在路口,迷茫的看著遠方。
明天,再去裡面看看,讓他們看看,有沒有見過她。
摸了摸腰間的畫像,秦俊卿轉身往回走,就近的一家客棧,秦俊卿抬腳走了進去,店小二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秦俊卿親和有加拿出銀錠子放在桌子上,笑著看小二「給我收拾一間上房,還有,給我弄幾個菜來」
「好嘞」小二開心的收起銀子,對著樓上喊「貴官一位,樓上客房一間,四菜一湯沒有酒」
「好嘞」伴著後院跟樓上的喊聲,秦俊卿笑著,轉頭看著客棧的四周。
三間門面連起來的大廳,對著門口正中間是櫃檯,櫃檯昨天是掛著白布簾的後院傳菜門,門口左邊是通往二樓客房的樓梯,寬敞的大廳里,擺著二三十張大小不等桌子,桌面上都是鋪著紅色的單布,一切顯得簡單卻也充實,就像在這裡吃飯的老老少少每個人的笑臉,開心,樸實,安定。
「等我過了這陣子,我就挪過來,在這裡開一家店」旁邊的桌子上,一個老漢,帶著樸實的笑容開口,正好傳菜的小二過來,笑著開口「老人家,好啊,咱們大漠幾十個驛站呢,隨您去」
「我們是大梁的」老人家笑的開心「就是不知道,你們西秦歡迎不歡迎」
「怎麼不歡迎」小二笑的親善「我們大王歡迎任何人來經商駐地,再說,您不是西秦的,是大梁的,我們這裡也不是西秦的,是西漠的,有什麼關係,我們大王說了,天下一家親,只要您們願意來,我們西秦啊,就無上歡迎」
「好——」大廳里發出一陣鼓掌聲,小二連連的作揖躬身「獻醜了獻醜了,但是,這確實是我們大王說的啊,您看看,這有好多都拖家帶口的來咱們這裡定居了,西秦東南兩界的就不說了,大梁跟北楚的都有在這裡定居的,總之啊,眾位就放心吧,我們這裡,隨時歡迎各位」
「好——」又一陣掌聲響起,小二不好意思的作揖躬身,看到又有客人進來,慌忙的去迎接。
秦俊卿坐在桌子旁,笑著看著小二的對話,心思突然活了活: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地方的可能性大,所以,她在這裡的可能性也大呢,這個也說不定呢!
「客官你的菜來了」小二端著菜跑過來,秦俊卿點頭致謝后,放了一錠銀子在托盤上,在這個小二的驚訝的張大嘴巴的時候,秦俊卿笑著開口「讓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兄弟過來,我要問他些事情,希望那個小兄弟方便」
「好,好」小二激動的托著托盤往裡跑,接著剛才說話的小二就被拖出來,送到了秦俊卿面前。
「客官您問吧」小二激動的介紹「他是我們這裡的百事通,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兒」
「那就好」秦俊卿笑著,示意那小二坐下,另一個小二離去,這個百事通明顯的,也慣意了,大咧咧的坐下,笑著拱手「客官,要問什麼,小的知道的,一定會說,你說商鋪租金,還是地理位置,小的都知道」
「好」秦俊卿依舊笑的不動聲色,再次從懷裡掏出一定銀子,暗暗地塞進了百事通的手裡,笑的親和的開口「收著,我不讓任何人知道」
「好好好」受寵若驚的,百事通收好銀子,露出大大的笑臉「客官,你說,您說」
「跟您打聽個人」秦俊卿笑著看著百事通「您常年在這裡,見得人一定很多,我呢,跟您打聽個人」
「好好好」百事通開心的說著「您放心,附近的商家我都認識,你有畫像嗎?給我看看畫像,要是我認識,明天我請假帶您去找」
「好,好」像是真的看到了希望一樣,秦俊卿難得開心的笑著,解開斜挎在身上的藍色包袱,解開的包裹,小心的拿出一個防水的盒子,小心的打開盒子,拿出衣服卷的整齊的話,抬頭笑著看百事通「您看看,認識不認識,認識的話,您帶我去找找」
「你放心吧」百事通笑著,急的上手,被秦俊卿抬手攔住,笑著開口。
「請稍等」
「好嘞」看著秦俊卿視如珍寶,一點點展開的姿勢,百事通笑著開口「這個對客官很重要吧,斗膽問一下,是客官的愛人嗎?!」
「啊~」秦俊卿聞言頓時臉色蒼白,大驚失色的擺手「不是,不是——哎呀」
秦俊卿站起身慌張揮手的瞬間,正好一個小二端著一盆蛋花湯出來,秦俊卿揮手那麼巧打翻了盤子,一碗湯連帶牌子正砸在那個畫像上,時間凝固了一下,秦俊卿短暫失神,不顧熱燙的湯水,扒掉盤子托盤,拿起畫甩著上面還在冒著煙的水。
百事通跟另外一個小二也嚇壞了,趕緊找抹布過來擦,旁邊桌子上的幾個人來幫忙,一切弄好以後,秦俊卿看著花了臉跟頭的畫幅,心也涼了半截。
伸手摸撫著那個已經被水暈花了的頭部,秦俊卿在心裡嘆息:難道,這真的是命嗎?!
還是冥冥之中,我此生,沒有那個命找到你……
「對不起,對不起客官」老闆聽到動靜從裡面跑出來,連連躬身「對不住,對不住客官,有什麼損失,小店賠小店賠」
「沒事」看著畫,秦俊卿苦笑「也是我不小心,不關小二的事兒,沒事,沒事」
「謝客官,謝客官」老闆帶著兩個小二躬身,秦俊卿收起畫,坐下來笑著對著老闆擺手「老闆去忙吧,我沒事」
「謝客官謝客官」老闆帶著兩個小二再次躬身,轉身往裡走,邊走邊責備。
坐在桌子邊食不知味的吃著菜,秦俊卿心疼的撫著桌邊的畫像,晚飯後,百事通帶著他上樓,千萬個賠不是,房間門口,在百事通開口的檔口,秦俊卿萬般不舍的把那副畫丟在了房間旁邊的垃圾桶里,背著手,仰頭看著門板,跟著百事通進去,接過鑰匙,關上門,才覺得,心疼的發緊。
原來,捨棄是這麼難的事兒。
原來,放棄遠比有希望來的痛苦。
原來,他是那麼想再見她一眼,或許不只為說聲抱歉,或者,只是想在想見的時候,能偷偷地看一眼,所以,他才那麼想知道她在哪裡?!過得是否好,穿的是否暖。
忍住心中的痛,秦俊卿轉身看他的房間。
是一個不錯的房間,非常的乾淨,他這裡的是個單間,一張床,洗漱用品齊全,對面是隔著一堵牆的陽台,拉開門過去,就能看到外面的繁華大街。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他洗了把臉,躺在床上許久,難解胸口的鬱悶,站起身,推開陽台的門,他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燈火通明的長街,思緒深沉。
房頂的深沉的腳步聲讓秦俊卿一驚,只是一瞬間的光閃,十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秦俊卿愣了一下,快速的閃身進屋裡抽出了床邊的佩刀,舉起刀跟十幾個黑衣人對面而立。
門口的敲門聲響起,站在對面一身黑衫蒙著面巾的人眉頭一皺,提著刀往門口走,被秦俊卿橫刀攔住,對著門口開口「誰」
「客官,是我,百事通,客官,老闆看你晚上吃的不好,也是我們不好,所以老闆讓過來問您吃什麼」門外,百事通客氣的聲音。
「百事通」秦俊卿橫著刀攔住了門口,用刀指著對面的蒙面人對著門外的店家開口「百事通,你先去吧,有需要我叫你」
「好嘞,您隨時說啊」門外百事通客氣的開口,接著腳步聲走遠。
秦俊卿舉著刀指著對面的一群黑衣人,輕蔑的開口「不管閣下是哪路神仙,在這滿是百姓的地方打鬥逞凶,累及百姓,都算不得好漢,要我的命可以,但是別在這裡,我們去個僻靜處」
「不要你的命」對面的人悶哼,會動的手中的刀「我們手中密折,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命,識相的給我走,否則……」
黑衣人晃著手中的寶刀,門外走廊,店家又帶著住店的人進來,商人們說說笑笑的談論著今天的收益,抬頭看著眼前一群窮凶極惡的黑衣人,秦俊卿暗暗地喘息后,收掉了手裡的刀,冷著臉看著眼前的黑衣人。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你們不能傷害這裡的商戶百姓」
「可以」對面蒙著面的人冷哼「也不瞞你說,若非萬不得已,我們也不願意在這裡動手,畢竟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只要你好好配合跟我們走,我們保證,這裡就像你從來沒有來過一樣的平靜」
「那就好」秦俊卿收起刀,冷眼看著眼前的黑衣人「拉下你們的面巾,跟在我後面走」
「……」十幾個黑衣人面面相對后。
「你們可別忘了,這裡是北界」秦俊卿冷冷的開口「你們想必有耳聞,這裡的百姓有的也不是一般的百姓,都是以前打仗的西漠將軍戰士,雖然退役,但是真的打起來,西漠的兵將召集起來,也夠你們收拾後路的,不如聽我的,跟在我後面走,出去我聽你們的就是了」
十幾個人再次看向對方,冷笑著看著秦俊卿「秦都尉,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要是等會兒敢耍花樣,我們可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自然有人給我們收拾」
「當然,你們跟我走就是了」秦俊卿冷著臉回應。
他們的功夫從進屋那一刻他就清楚,毫無動靜的進了內室,沒有驚動任何人,可見這幾個人的武功之高,而且,知道他是秦都尉,還說有人給他們收拾,想必這幾個人的身份不同,要不然也不能有這麼大的口氣。
所以,為了街上的百姓,他更不能輕舉妄動。
「我再說一句」秦俊卿冷著臉,一字一句的開口「拉下你們的蒙面布,摘掉你們的帽子,跟在我後面走」
對面的黑衣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點頭后,同時抬手拉掉面巾,摘掉黑色的帽子,秦俊卿拉開門出去,身後十幾個人跟著,沿著樓梯走到櫃檯,剛好遇到了百事通,百事通殷勤的迎上去「客官,要出去嗎?!」
「對」秦俊卿笑著,從腰間又掏出一定銀子遞給百事通,笑著開口「感謝您的招待,日後若有機會,一定再來,找您喝兩杯」
「一定一定,客官這是要走嗎?」隨著秦俊卿走著,百事通擔心的開口「這麼晚了,客官要去哪兒」
「讓開」大門口處,後面的黑衣人推開百事通,跟著秦俊卿走向了停在外面路旁的馬車。
百事通看著跟著出門的十幾個黑衣人的隊伍,也是驚的合不攏嘴,走到門口,看著外面的人接應著,那位公子上車,車子消失在長街里,老闆出來,百事通迎過去跟老闆彙報「那位爺被東界的人接走了,坐著東界的車走了……」
「店家——」門口一個隊伍急沖沖的趕來,對著門口疾呼一聲,老闆跟百事通嚇得一蹦「哎呀,媽呀,誰呀,這麼嚇人」
「是我——」門口的人翻身下馬,老闆跟百事通看清楚來人後,慌忙的上前相迎「是盧都尉啊,盧都尉怎麼大駕來了」
「我問你」攔住兩人的話,盧炎氣喘吁吁的開口「你這裡可住了一個外鄉人,大個子,長相清秀,身穿藍色衣袍」
「有啊」百事通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外面的大路「剛被東界接走」
「什麼?!」盧炎聞言瞪大了眼睛,百事通以為盧炎不信,接著詳述。
「那位客官走的時候,身後還帶著十幾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好不威風呢,是個不錯的爺,脾氣也好,人品也好,來尋人的,被我們打濕了畫,也沒有跟我們生氣,還給了我們銀兩呢……」
「這下麻煩了」盧炎急的滿頭是汗,哪裡有心把話聽完,往外跑,迅速的在店外翻身上馬,領著隊伍急奔北界王宮。
老闆跟百事通一臉懵的站在店門前,撓著頭「這是怎麼了?今天是怎麼了,一會兒一出的」
「小二」一旁有客人喊,老闆跟百事通迅速轉身,換了張笑臉「來了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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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一路的疾奔,北界王宮門口,盧炎從馬上翻身下來,一路跑進了王宮正殿,陸珈正坐在正殿批閱摺子,抬頭看盧炎跑進來,心裡頓時就『咯噔』一聲響,不好的預感浮現。
「不好了大王」盧炎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拱手「那人,那人,被大梁的禿鷹隊弄到東界去了,您看,我們……」
「弄到東界」陸珈聞言就是一怔,眉頭也立起「怎麼接到東界去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剛剛」盧炎開口,躬身拱手「店家說,我們去的時候剛走,好像說是來尋人的,還有畫什麼的,微臣也沒有聽得太清,總之是被弄到東界去了」
「……」癱坐在主位上,陸珈木納的睜著眼睛呆愣住:弄到東界去了,只晚了一步,這難道是天意,若是現在到東界去要人,這要對抗的就不是東界,而是大梁,現在,就是北楚,也不可能跟大梁硬碰硬的來,何況她這半個西秦,百廢待興。
可是不去嗎?!……
「大王」平復著微喘的氣息,盧炎躬身,認真慎重的開口「微臣在想,會不會是大梁的叛賊,不是早有說法,大梁的人面見過東界王嗎?據說,說的就是大梁叛軍的事兒,您看……會不會是大梁叛軍,若是大梁叛軍……我們,就不要管了」
「不是叛軍」陸珈皺著眉握緊信紙開口「不是大梁的叛軍」
「何以見得大王」盧炎急急的開口「叛軍我們誰都沒有見過,萬一,有個萬一呢,再者說,我們,真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得罪大梁,去招惹東界,因為,現在西秦剛剛穩定下來……而且,我們都在知道大梁的武力,大王,您三思啊」
「我知道」抬起手,陸珈皺緊眉頭思索著「這個我都知道」
「可是大王」盧炎為難的拱手開口「我們真的要動手嗎?別不是,中了什麼人的計策吧!」
「再想辦法」拳頭抵唇,陸珈眉頭皺緊「我們再想想辦法,盧炎」
陸珈抬起頭聲音略減緊張「部署人馬,駐紮在東界的各個城門,不要影響東界民眾的生活,但是,若是東界王把那人拉出來,立刻攔住,其他的時候,不要動,不要動」
「是」儘管滿滿的不解,盧炎還是領命轉身跑出去,坐在主位上,陸珈覺得全身在顫抖。
大梁怎麼突然對北楚發動了攻勢,而且用這麼極端的手段!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如盧炎所言,她會不會中了什麼計策!
可是,她似乎沒有時間想這些,因為秦俊卿一旦被帶出西秦,那就更麻煩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還是那句話,因為是秦俊卿,所以,她得救,她得救。
撫著慌到發抖的胸口,陸珈閉著眼睛坐著,腦海中一幕幕閃過,千萬種思緒在比較,在鬥爭。
一夜慌亂的部署后,第二天一早,東界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北界大批的人馬,駐紮在他們都城的各個門口,雖然沒有影響東界的民眾,卻也是虎視眈眈的看著東界的大門。
這算怎麼回事!
東界的大殿上,東界王坐在主位上,臉色發青。
他不知道北界王是什麼意思?!
把兵馬駐紮他東界的門口是什麼意思,要做什麼?
「大王」殿中有謀士站出來,轉了轉眼珠后,笑著開口「這是好事啊大王」
「什麼好事」怒斥,東界的氣的臉色發紫「北界王這是堵住我的城門是什麼好事,找事呢?本王的臉都丟盡了,怎麼,以為本王會怕不成,本王只是想休養休養,北界王以為吞了西漠這事就完了,本王沒有出去找他北界,北界居然來找本王了,真是氣煞人」
「大王息怒」那謀士笑著開口「大王,何須如此生氣,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
「好事」東界王靜了下來,看著那謀士半晌,招手「你說說看」
「大王」那謀士依舊笑的得意「您想想,北界王這個舉動不一定針對的是您,還可能是是針對大梁呢!」
「這,怎麼可能」東界王不可思議的開口「你說的什麼胡話,北界跟大梁八竿子打不著」
「大王忘了,昨天那幾個大內高手帶來的人啊」那謀士開口,說的很是小心「微臣想,北界王這次無緣無故此舉,會不會跟抓來的那個人有關」
「哦……」東界王冷靜下來,若有所思「這麼看的話,確實是有些可能的,你接著說」對著下面的人招手,示意那謀士說下去。
「大王您想啊」那謀士接著開口,胸有成竹「北界的人在東界門口昨天夜裡就駐紮了,到現在,快中午了,但是什麼事兒都沒有做,這是在幹什麼?意圖應該很明顯了,不是沖著咱們來的,十之*跟昨天大梁皇室同領軍抓緊來的人有關啊,若是,真的跟大梁有關,那咱們東北兩界的恩怨,也可以了了。」
那謀士笑的陰險「大王想想,那北界王用什麼去對抗大梁,真的跟大梁打起來,根本就沒有勝算,這個時候,只要我們表明態度,用西秦主宰的身份,堅決站在大梁這一邊,堅決的口號是肅清內亂,
到時候,西秦就是您的了大王,那北界王所屬下的一切都是您的,什麼西北兩界,什麼大漠官道,都是您的,大王您,也算是坐收了漁翁之利了,豈不一舉多得」
「嗯~」東界王若有所思的點頭「你說的有理,只是,我們怎麼確認北界王是在針對本王,還是大梁呢?!」
「大王」那謀士往前一步,狡黠的開口「北界王把營寨扎在這裡,具體針對的是誰,就由不得他說話了,什麼話,就是我們說了,就算他北界這次針對是咱們,咱們一樣可以把大梁扯進來。
那大梁是個什麼國家,三分之首,國富糧豐,三軍傲氣,蕭皇是個什麼人,年輕氣盛,一代盛世君主,天下誰不知道,什麼不敢做,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臉面,會允許北界一個彈丸之地,這麼打他大梁的臉,大王,您就放心吧!」
「嗯」心花怒放的點頭,東界王笑著看那謀士「那下一步,就是讓大梁這些大內侍衛自己的去辨別了」
「辨別之前,我們,先給他們看場戲」那謀士得意的笑著開口。
東界王陰狠的笑著點頭「愛卿說的有理」
「大王,請北界王吧」那謀士狡黠的笑著揚眉,得意的開口「臣等,去請那些大內侍衛老爺們,希望北界王不要辜負咱們的期望啊」
「哈哈哈哈」東界王放聲大笑,對著外面的侍衛擺手「準備禮品,請北界王,就說,本王有事要說」
「是」外面的侍衛進來躬身退出去往外跑,東界王再次大笑出聲。
天助我也。
北界王,大道昭昭,恩怨道道,終於,這一戰還是來了,就看你,天大的好運氣,怎麼躲過這一戰。
新仇舊恨。
咬牙切齒,東界王握緊了雙拳。
咱們到時候一塊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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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界那邊發現了不對,北界的朝臣早就發現了不對。
可是今天,大王第一次閉門不出,幾個首臣大夫後半夜就來了,急的揣著手一直在門口轉,老劉正一遍遍的過來奉茶,幾個大夫哪喝的進去,一直在問大王什麼時候出來。
什麼時候出來?!哎。
抬頭看著當空升的很高的日頭,老劉正嘆著氣。
他也不知道大王什麼時候回來,他甚至不知道大王什麼時候出去的。
今天天沒亮,宮門口就站滿了朝臣,可是不管外面是什麼動靜,大王的門一直都是閉著的,直到天一點點的變的大亮,他在朝臣們焦急的等待里,第一次去敲大王的門,可是上手門開了,裡面卻沒有人,但是他也不敢說啊,就這麼一直拖著,這眼瞧著就中午了,大王還是一點信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大王去哪裡了」再次有朝臣發出疑問「大王不會不在吧!」
「大王在,大王在」老劉正連連躬身,一直作揖「眾位等等,眾位等等」
「大王在玩什麼不出來,這都什麼時候了」
「是啊,這個危急的時刻,大王為什麼不出來」
「對啊,大王怎麼不出來說一下怎麼回事」
焦慮的喊聲此起彼伏,在殿中回蕩,老劉正一直躬身卻無濟於事,眼看著事態就要哄亂,為首的仲大夫揣著手站著,眉頭緊皺。
盧督衛不在,他也大概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大王為什麼不找群臣商議呢!
「幹什麼,逼宮嗎?!」一道凌厲的聲音從正殿屏風後傳出。
殿上的人愣了一下,都停了下來,看著沈蝶舞一身金黃色彩鳳宮裝,帶著繁華的髮飾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撩起的眼妝讓她的眼睛不再柔美,多了一分凌厲「大王常年勞累,缺一天都不可以嗎?!」
沈蝶舞拖著長長的衣擺走到正中間,老劉正慌忙的上前躬身,抬手扶住沈蝶舞的胳膊,恭敬的開口「夫人萬福」
「夫人,萬福」大殿上的人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同時躬身「夫人千秋」
「誰敢接受你們的拜」沈蝶舞顯得很是憤怒「剛才是誰再跟大王要說法」
沈蝶舞的聲音很不好「又是誰在質問什麼時候了,大王還沒有出來,又是誰說,要大王出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大殿里靜悄悄鴉雀無聲,沈蝶舞拖著衣擺,高傲的仰起頭,怒視著當殿的人,厲聲開口,震破屋頂。
「你們以為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憑什麼跟大王討說法,憑什麼質問大王什麼時候出來,又憑什麼要大王站出來跟你們說是怎麼回事兒」幾乎是嘶吼著一口氣把話說話,沈蝶舞瞪圓了鳳眼看著躬身低頭的大臣們,再次,狠狠地,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們是覺得天下安定了,不需要大王了,想造反了嗎?!」
大殿的人聞言,都臉色一緊,慌張的跪倒「大王恕罪,夫人恕罪」
「誰願意恕你們的罪,誰敢恕你們的罪」沈蝶舞始終提著聲音吼著「你們是誰,當朝大臣,眾位士卿大夫,多起不了啊,我一個夫人在你們眼裡算什麼,就算是大王在你們眼裡又算什麼?都敢當殿逼宮要說法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夫人息怒」為首的仲大夫跪下開口「夫人息怒,臣等,臣等,是真的著急」
「一派胡言」沈蝶舞的聲調始終不減,就如她的臉色始終憤怒一樣。
「仲大夫」沈蝶舞咬著牙仰起頭,讓仲長繁清楚的看到她的怒意「本夫人希望,你好好去招呼招呼剛才叫的最響,要說法,要的最厲害的人,招呼不好,本夫人第一個不答應,再告訴你們一句」
沈蝶舞抬起頭看著跪滿殿的朝臣「給我好好聽清楚,江山是大王打的,社稷是大王建的,大王願意救誰就救誰,大王願意跟你們商量你們聽著,大王不願意跟你們商量你們等著,像這樣再來高聲叫囂的要說法的,下一次立刻給我滾蛋,還有這一次,叫的最大聲的,去西漠趕馬車去,干夠仨月再回來,別去找大王,這是本夫人的主意,大王也更改不了」
「夫人息怒」大殿中幾個剛剛叫的最大聲的人蹲坐在了地上,沈蝶舞煩躁的對著眾臣揮動寬大的衣袖「下去,等大王在本夫人那裡睡飽了再來」
「是」當殿的人跪著躬身,起身弓著身依次退出去,直到最後一個人退走,背影走遠,大殿的門關起,沈蝶舞虛脫的堆在了地上,老劉正嚇得趕緊相攙「夫人,夫人——」
「劉正」沈蝶舞堆在地上,撫著胸口臉色蒼白的開口「我,我做的可好,我,沒有怯場吧」
「夫人萬福」老劉正躬身,哀嘆著開口「辛苦您了夫人」
「我不辛苦」顫抖著扶著老劉正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握著太監遞過來的茶杯,沈蝶舞一直篩糠似得顫抖「為大王解憂是我應該做的,就怕我,我做不好」
「夫人」老劉正唉聲嘆息,詢問著開口「敢問夫人,大王真的在您那裡嗎?!」
「……」握著茶杯抖著,沈蝶舞無聲的搖頭「沒有,沒有」
「哎」老劉正急的跺腳「那,大王究竟是去哪兒了啊」
去哪兒了!
五更在群臣陸陸續續的來的時候,陸珈換了一身藍褐色的長袍,從後門牽著馬車走了出去,一路上,微微亮的天色里,一直漫無目的的走,天微微亮的時候,她來到了西漠的岸上服務區。
因為世間尚早,晚上又經營的太晚,所以,她到的時候,微微亮的天色里,只有洒水車跟垃圾車一趟一趟的經過,幾個店家早早地開門,把門口掛著的燈籠熄滅,在打掃大廳,一趟一趟的倒垃圾。
心情十分的沉重,陸珈駕著車子走著,一趟一趟的在寬闊的路上來來回回的走。
這裡,是她的心血,她注重的地方,她投注心血建立的地方。
不對,應該說,西秦,她管轄到的地方,都投注了她的心血,她在她管轄的西北兩界修了路,跟西漠這裡的建築一樣,用上了公交車代步百姓,建立了工業商業,雖然地方小,她還沒有完全施展拳腳,但是她的心血是在的。
在一個公交牌前站住,陸珈駕著車抬頭看著這塊木質的牌子,燙金色的大字,寫著——岸上服務區,下面寫著三個國家的文字,在微微亮起的紅霞里,金色的字體閃著金光。
這一次,是她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若是……
心裡堵了一下,她駕著馬車繼續往前走,迎著昭陽。
若是她跟東界公然開戰,那就是在跟大梁宣戰了,跟大梁宣戰,她的勝算有多少,就算北楚後來能進來,但是北楚什麼時候能進來,這是個未知數不說。
關鍵是北楚現在國富民強,北楚會不會參加這次戰役。
楚君,她太了解了,楚君愛護自己的羽毛,而且關鍵是,這次大戰對楚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楚君為什麼會參戰,更有可能是,大梁跟她打起來,跟大梁多年持平的北楚,一躍成為三分首位,多大的誘惑力。
話說回來,就算是她,她估計也得考慮這個問題,可是,有這個問題在,她為什麼要去救北楚的人,她完全可以硬氣心腸,她完全可以把這個信兒送給北楚,讓楚君來決定秦俊卿的生死。
這樣,對她,對西秦都是最好的選擇,況且,就算她不救,誰又能說些什麼?!
兩國利益,國民利益,民生利益面前,誰又能說什麼?!
她沒有任何的錯好嘛,她沒有任何的錯,她堵上國運本身也是錯的,不是嗎?!
仰起頭對著東升的日頭,陸珈閉上眼感受著刺眼的日光,喃喃開口「秦俊卿……」
「埃,別走,還有一筐」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珈睜開眼,看著一個小二打扮的人,舉著一筐垃圾往車上倒,一張畫在車頂掉了下來,花捲長長的展開,刺眼的日光里,刺疼了陸珈的眼睛。
迅速的翻身下車,陸珈跑向垃圾車的方向,搶先小二一步拿起了那個花捲,看著花捲上模糊了面孔的人,全身發緊,有些微抖的看身邊的小二「這個,這個是誰的」
「是昨天一個客官的」小二掂著框子,拉著垃圾的馬車走遠,馬路上,陸珈怔忪的握著花捲的身影被初起的晨光拉的細長。
「那客官是來找人的」店小二親切的開口「是個好人,昨天我們打翻了不小心打翻了蛋花湯,把他的畫給弄花了,人也沒有找著,聽我們住店的客官說,這個人春天就跟著商隊,一路上換著隊伍,找了快一年了,哪地方都去問過了,這不,剛到這裡,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被東界王請走了」
「百事通」店老闆站在門口喊「你幹什麼呢,還不回來準備開張」
「好嘞」店小二親和的躬身後,轉身往店門口跑。
晨光里,陸珈幾乎是懵的,卷好畫布,機械似得轉身上車,駕著車一路疾奔往回走。
救,救,她必須得救,就算最後一搏,她也得救,她,去把秦俊卿救回來。
中午錯,陸珈駕著馬車跑回了王宮,小太監看到陸珈回來,幾乎是奔走相告,老劉正急的從裡面跑出來,哭的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大王,您去哪兒啊?」
「怎麼了?」跳下車子,陸珈穩住心神皺眉看著老劉正「這是怎麼了?!」
「大王」老劉正第一次哭的說不出話「您不在,大臣們一直站著不肯走,在大殿上咆哮,跟您要說法,我們都嚇壞了,最後還是蝶舞夫人出來制止了那些大夫,可是蝶舞夫人在那些人走後,就一直站不起來了,一直在起高燒,正在偏殿呢,把我們都嚇死了大王」
「這麼嚴重」陸珈微皺眉,半信半疑的走進正殿,老劉正慌張的跑過去,推開的內殿偏殿,以前普蘭馨住過兩天的房間,果然,沈蝶舞正在床上躺著,全身發抖,臉色發白,牙齒在打架。
「怎麼了?!」陸珈走過去,有些擔心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沈蝶舞「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了這樣!」
「大王」沈蝶舞開口,眼淚紛紛下落「您總算回來了,您,總算回來了」
「這是怎麼了」緊張到極點,陸珈啞然笑了,拉了拉沈蝶舞的被角,因為心裡的慌亂,堅持著,撐著笑著開口「怎麼嚇成這樣,誰把你們嚇成這樣?」
「大王有所不知」沈蝶舞躺在床上哽咽的開口「我見過兩次逼宮的事,第一次是前北界王的逼宮,群臣暴動,生生的把剛上位的北界王逼的當殿自殺,屍體就掛在大殿中,第二次是西界王,同樣是群臣暴動,西界王不屈服,那些……那些臣子,硬是……硬是,抬著把……把西界王掛在了大殿的大樑上,大王……我怕……」
「呵~」坐著握著被角,陸珈失笑,眼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淚霧。
好吧,她要好好解決,她得好好解決。
她不能孤注一擲的衝出去。
因為她死,不可能是一個人死,這裡的人,可能好多人都得被她連累著跟著死。
所以,她得穩住性情,穩住心性,好好地,穩穩噹噹的把這件事,解決了,就算不為她自己,也得為了關心自己的人。
「放心吧」嘆息著開口,陸珈堅定地拍了拍沈蝶舞的被子,堅定又有信心的開口「我無所不能,我一定把這件事解決好,完滿的解決好,還有就是……」
陸珈轉頭看著哭的稀里嘩啦的老劉正開口「我相信,我的朝臣,絕對不會把我掛在梁頭上,你們就放心吧」
「大王英明」老劉正哭著開口躬身,陸珈站起身,招手身後的宮女「再去請太醫來看看,劉正跟我來」
「好」老劉正抹著淚,跟著陸珈往外走,一直哭泣不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悲切的哭到站不住身,也是可憐。
坐在主位的書案后,陸珈坐著,等著老劉正平復著情緒。
這一點,她是可以理解的,老劉正服侍過北界王,想必親眼目睹了經歷。
誰經歷過這樣的苦難,心裡不發憷,可以想象,當年,老劉正看著當殿逼宮的時候,心裡是多害怕,那麼的驚恐無助,也可以相信,今天看到這樣類似的情況,老劉正心裡是那麼的害怕。
所以人們常常說,身上的傷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裡的上,老劉正就是心裡的傷,比沈蝶舞更重更深的傷。
「師傅」有小太監哭著拿著毛巾過來,老劉正擦著眼淚,對著陸珈躬身「大王恕罪」
「平復了就好」看著老劉正哭的那麼傷心,陸珈也有些淚目,對著一旁的小太監招手,一旁的小太監又拿了毛巾過來,老劉正接著擦淚,卻像是怎麼擦也擦不幹一樣,最後索性也不擦了,哭著走到一邊,把摺子遞上去,哭的結巴的開口「大……大王……東界王請……請您去……去議事」
「……」心裡很不是滋味看著哭的泣不成聲的老劉正,陸珈走下去,接過老劉正手裡的摺子,安慰的拍了拍老劉正的肩膀,對著兩邊的小太監擺手「送你們師傅回去」
「謝大王,謝大王」幾個小太監跟著老劉正哭,拉著哭的癱軟的老劉正往裡走,陸珈無奈的嘆氣,打開了摺子。
東界王議事,看來……
這場仗要開始了,不但跟大梁,還有東界。
也終於,拖了一年,終於要正面交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