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幅身體找回,陸珈崩潰
「…。」一時的語結,陸珈站在原地半晌,領悟般冷笑出聲「鬧了半天你我是看我教訓芸妃你心疼了啊,那也可以告訴你,告訴芸妃,以後見著我客氣點,再敢對我動手,教訓比這次大」
「少胡說」冷聲,楚颺轉回身坐到書案後面,聲音跟臉色一樣冷「陸少爺的事兒確實有些棘手」
「你…」
「不過」快速的安撫住就要暴走的陸珈,楚颺開口「朕把陸夫人的屍身給你找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站在原地,陸珈情緒冷靜了下來,雙拳慢慢的握緊。
如果是真的陸珈她此刻會怎麼做,也許她不只流兩行淚那麼簡單,那是她的生身之母,被害死後背丟到亂葬崗,足足幾日後才被人找回。
「不過」看著陸珈的神情,楚颺頓了一下開口「朕希望你不要見!」
「為什麼」幾乎是脫口而出,陸珈擰眉看著他「什麼意思?!」
「因為」再次停頓,楚颺思考著開口「找到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之久,陸夫人的屍身已經被野狗破壞…」
「帶我去」全身的血液倒流,陸珈只覺得全身一陣陣的發冷,雙拳握的能滴出血來。
「好」幾經思索,楚颺站起身,對著外面招手,周成從外面進來,對著他們躬身,楚颺帶著她出去。
在門外坐上車,一路上,她都臉朝外看著外面的風景,深秋的落葉將大地的各個領域佔滿,一片片的落下,被人們像垃圾一樣掃除。
飄零的落葉啊,它們已經那樣可憐,那樣的孤苦伶仃,卻也得不到人們的半分憐憫,僅僅是因為宿命。
京師的大牢里,她終於見到了那具被白布蒙著的屍體,隨著牢頭的腳步,她來到了屍身前,顫抖的手掀開了白布的一角,白布下那張青紫的臉慢慢的浮現,可以看出那是一個慈祥善良的老人,凌亂的髮髻掩蓋不在她慈祥的臉龐,布角越來越大,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驚慌之下,她掀掉了白布,露出的整張臉,讓她瞬間退了數步,楚颺上前扶住她,才讓她不至於摔倒在地。
捂住胸口,她的心痛的像被挖空了一樣,低頭,她淚如雨下。
木板上,白布下的那個老人,被狗要掉了半張臉,在晦暗的牢房裡面目猙獰,觸目驚心,讓她瞬間覺得痛不欲生。
「陸珈」楚颺在後面扶住她的雙臂,輕聲安慰著開口「不要看了,走吧」
「不」她開口,哭出了聲響,她分不清是她在哭,還是她的心在哭,只是泣不成聲,只是淚如雨下,掙脫開身後的人,她堅持著上前,咬著牙才能控制著顫抖,揚手掀掉了蓋在老人身上的白布單,頓時覺得身體沒了呼吸。
木板案子上被狗咬掉了雙腿,只剩下了半個胳膊,內臟全被掏空,一陣的天旋地轉,陸珈再次往後退,眼前一片空白,身體重重栽倒。
「快請御醫」身後的楚颺驚呼中,她歪頭,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恨,痛在蔓延,她的雙手握緊再握緊,牙齒不停地打架。
猛地睜開了雙眼,她像坐起身子,像行屍走肉一樣走了出去,順手操起了門口的長棍,盯著前方走了出去,直直的往大門外走,嚇得綠珠丟掉了手裡的水盆,緊緊地拽住她,苦苦哀求「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無聲的,她推開了綠珠的手,掂著棍子順著記憶,沿著落幕的餘暉,直直的往太后的永福宮走,綠珠嚇得掉了魂,轉身跑向宸陽宮。
陸珈走著,腦子像是被人掏空一樣,老婦人被狗吃的剩半幅架子的屍體一遍遍在她腦海閃著,她握著手裡的長棍一腳踹開了永福宮的大門,永福宮的太監總管跑了過來攔,只是一個照面,被陸珈一棍子打到了牆角,幾個宮女跑出來,看著陸珈充血的眼睛,嚇的不敢靠前,尖叫著往外跑。
魔怔了一般,陸珈手裡橫著棍子,一腳踹開了永福宮的殿門,幾個堵門的宮女當場昏死過去。
正殿的正中央的書案后,太后一身黑色黃花錦袍握著書本端坐著,抬頭看到她到來,只是笑笑,不慌不忙的起身,跟她對視「你還是來了」
「賤人」陸珈開口,雙眼充滿血絲,恨意在胸口蔓延「你個禽獸不如的蛇蠍女人」
「皇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仰起頭,太后看著她,嘴角帶著嘲諷「哀家記得,選你為後的時候,哀家是不願意的,不過看那劉氏那麼反對你入宮,我反而答應了,因為我想通了,既然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那我就讓那劉氏嘗嘗看著女兒受苦是怎麼滋味,她痛,我的痛才能少一些,果然,看你痛,她那麼痛,我的心裡無比的暢快」
「你這個賤人」陸珈上前伸手甩了太后一巴掌,聲音震徹正殿。
「賤人」被打的倒在地上,太后捂著半邊腫起的半邊臉,血絲從她唇角滑下,近乎平靜的緩緩開口「誰願意做賤人,是我願意,還是你娘劉氏願意,最賤的是天是你知道嗎,是天,天是賤人,天它不遂人願,你以為我想權勢滔天嗎,你以為我想權掌天下嗎?不,我不想,不想,我只想跟你父親逍遙快活的做一對夫妻,哪怕貧賤,哪怕亡命天涯,可是,不能,卻不能——」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太后瞪圓了眼睛,嘴角掛著血,痛苦的揪住衣襟,大聲的開口「你不知道的是,手握重兵坐擁天下,榮華富貴萬人尊重都比不得在你父親懷裡一時一刻的痛快,一絲的逍遙」
「那是你們的事兒」同樣紅腫著雙眼,陸珈的聲音大於她「那是你們的事兒,為何要那樣對陸夫人,你可想過,她是一個多可憐的人,你知道你自己的苦,為什麼還要那樣對她」
「我看不慣她——」瘋了一般,太后揪著衣領大吼「我討厭她,我恨她,她搶了我的男人,搶了我的愛人,我不快活,不好過,憑什麼讓她好過,我要讓她難過,我要讓她痛不欲生,我要讓她一輩子都過得不好活,生死都過得不好,活的時候活的難受,死了就讓她在亂墳崗被野狗分屍」
「你這個畜生」沖昏腦漿,陸珈掄起了手裡的棍子,橫著掃在了太后的背上,十足的勁道讓太后的身子隨著棍子飛了起來,隨著『嘭』的一聲巨響,撞上門框落地,頓時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地面。
盛怒中的陸珈跟身進步,剛舉起棍子,只覺得門外一陣光亮,抬頭往外看,永福宮的院子里霎時齊刷刷的並列一排弓箭手,搭弓上箭對準了她,沒有一瞬的猶豫,陸珈伸手拉起了太后擋在身前,大聲地喊「誰敢動手,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