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身份揭秘
第122章 身份揭秘
時日無多、時日無多……
睡夢之中,這幾個字在我腦海中翻來覆去地出現,我一睜眼,像一個彈簧從床上坐了起來,“七哥!”
剛才的事究竟是噩夢還是事實?
渾身都是汗涔涔的,後背發涼,我抬手欲擦去額角的冷汗,卻看見掌心有道熟悉的黑印。
“娘娘!”周圍的侍女見我醒了,急忙半跪在我床邊,“娘娘可要喝水?”
這種時候我哪來的心情喝水,我掀開被子、踩著鞋子要出門,“你們王呢?”
侍女跟在我身後,想攔住我,“娘娘!奴婢不知,王隻說讓奴婢伺候好娘娘。”
“我用不著伺候!”我欲打開門出去,手還沒挨到門邊,侍女們齊刷刷跪了下來。
“娘娘!王有令……”
我冷哼一聲,“你們王的命令就是命令,我說的話就不管用了是吧?”
“奴婢不敢!”她們齊齊磕頭,生怕我發火,可我隻是推開了門往外走。
“閻王那邊我自有說法,你們就在此處候著。”
說罷,我將門合上,加了道訣子在上麵,一個時辰之內,裏麵的人決不能打開。
我一個人在地府裏麵穿行,不知今夕何夕,但看見四野空曠,想必閻王已經結束完一場戰鬥了。
我隱去脖子上的曼珠沙華,隨手抓住路過的鬼差,問他,“閻王大人在何處?”
他匆匆忙忙,很是不耐煩,“去去去,王正在前殿忙著呢。”
我謝過這鬼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要往那邊去。
他在我身後大喊,“你跑什麽?你待在自己的位置等王命令就行了。”我沒有回他,我此刻最應該待的位置就是閻王身側。
這回路途順利,隔著很遠我便看到黑無常率領一幹鬼兵在前殿候著,他們各個都見過我,看清來人是我,紛紛讓出一條路,我就這樣暢通無阻地來到閻王身前。
“陰晴……”閻王喚我的名字,“你醒得比我想象中早。”
我聽不進他的話,出手輕摁住夢中見過的傷處,他悶哼一聲,黏膩的液體滲了出來,是血。
一團火在我心中燃燒,“你傷成這樣,反倒關心起我來了?”
閻王輕輕歎了一口氣,“你不該來的。”
“嗬,你早料到我要來吧。”我語氣篤定,而他並沒有反駁。
閻王善謀,既然讓白無常去找我,定也想過我會來這裏。
“但是你沒算到,天罰已經降臨到我身上了。”
“什麽!”
閻王難得吃驚,我伸出左手掌心,上麵赫然是一道淺淺的黑色印跡,閻王的手指微微顫抖,順著印跡走向一一拂過,我的掌心傳來微微癢意。
“怎麽會……”
“剛才我失控,想必就是這天罰作祟。”
他沉默半晌,突然牽著我的手要往外走,“我送你出去,人間有處地方是世外桃源,你在那邊好好呆著,等地府的事情解決了,我陪你去廢了這天罰。”
可我奮力掙脫他的桎梏,抽出自己的手,“我不要,既然我來了,我就不會輕易走,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閻王,我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陰晴。”
黑無常見我們僵持著,幹淨利落地一聲“撤”,帶著那些鬼兵們先行離開了,此處就剩下我和閻王二人。
我看不見他的臉,隻能從仍在浸著血的傷口看出來他的狀態並不太好。
於心不忍,我走入大殿之內,在一側座位上坐下。
“你還在怪我,”閻王歎了一口氣,跟著我進來,“奶奶的事,我很抱歉。”
“難道隻有這一件事嗎?”我低垂著頭,“我捅了你一劍,奶奶的事一筆勾銷,但你瞞著我的隻有這一件事嗎?”
沉默良久,閻王說,“你知道了。”語氣裏並沒有任何疑慮,以他的聰明,不難猜出來我的意思。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於是我說,“我們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夢裏,那時你告誡我遠離李誠,我沒有在意,結果真的被李誠‘坑’了,被他賣進地府,和你結婚。”
“這並非一筆交易。”閻王反駁。
“這就是一筆交易!李誠想要冥河土,便拿我來換,他的目的很明確,但我一直不知道,你非要執著於我的理由是什麽。”
“後來,我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和你結婚,可我連你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奶奶說,或許你有辦法幫陰家解決了天罰的麻煩,可我說服不了自己,你有什麽立場來幫陰家,來幫我這個陌生人?”
閻王坐在我身側,他安安靜靜,沒有打斷我的話。
“我入職特異部後,托你的福,學到了不少東西,每次出事若是喚你,你也會如約出現,可你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而我的伏鬼術亦是沒什麽長進,我害怕自己太過於依賴你,若是有一天,你像來的時候那樣突然離去怎麽辦?”
回想起林林總總的往事,我的鼻頭一酸,閻王的好我是知道的,可這樣的好來得莫名其妙,我不曾對誰提起過,每次麵對他,我心裏總是在患得患失。
“陰晴,”閻王喊我的名字,“我是瞞了你許多事,但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這話並非戲言。”
“是嗎?”我冷笑一聲,“你和奶奶總以為瞞著我就是最好的,我好像隻要活在你們構造的那個虛妄世界裏就行了,有誰問過我的想法嗎?”
閻王有些詫異,他出乎我意料地低了頭,“是我……錯了。”
“如果事情隻是這樣多好啊,可惜不是。姑姑沒告訴我,天罰除了能帶走陰家人的命,還可以帶來些別的東西,比如,記憶。”
說到這裏,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定定地看著他,走向他,腳步沒有絲毫遲疑,“為什麽如此巧合,入職特異部就恰好有個默契得不得了的搭檔?為什麽總是嚴羅暈倒後你就出現?為什麽你一個地府閻王對特異部的事如此上心?為什麽黑白無常對嚴羅如此恭敬?”
“之前我反反複複懷疑過,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消疑慮,說服自己這不可能,可直到天罰出現,讓我找回了被勿忘魄帶走的記憶,我才知道自己多麽可笑。”
我站定在他身前,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可手依舊堅定地摸上了他麵具的下沿,用力一扯——
“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閻王大人,不,我親愛的好搭檔,嚴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