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前往地府
第121章 前往地府
在前往地府的路上，白無常告訴我，惡鬼出逃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
“自從近百年前那一場大戰之後，地府原來的結界就破了，狡猾的惡鬼聯合起來，蓄意謀殺鬼差，伺機出逃，一時之間地府大亂！後來，是王帶著其他九殿閻羅的尊主，一起用法力合成了幽冥簾，這才攔下惡鬼，將他們斬殺於地府界內。”
說起這事，白無常無不感慨，而她提到的幽冥簾我還有印象，那黑乎乎的簾子，像是水幕一般，隻允許非鬼族類出入。
下一刻，白無常的語氣凝重起來，“幾年前，惡鬼出逃的事再次發生了，零零散散的事被報上來，王每次去探查都會發現是幽冥簾破了洞，王擔心這個消息若是被傳出去，地府會再次動亂，於是獨自修好了破洞，開始調查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是，”白無常似有些無奈，“幽冥簾上的洞越來越多，消息漸漸擴散，一年前左右，有些膽子大的惡鬼以身犯險，還真被幾隻陳年老鬼鑽了空子，帶著大批惡鬼要反攻地府。”
算算時間差，豈不正是我和閻王成婚的那段日子，想到當時他蒙著我的眼睛，什麽都不讓我看的那一幕，我直覺問白無常，“當初我和閻王的大婚，是不是閻王做的局？”
這回輪到白無常支支吾吾了，“娘娘……當初惡鬼泛濫，地府鬼差有限……若是……娘娘恕罪！”
白無常一張大白臉險些漲成個大紅臉，我索性不再為難她，這亦不是她的決定。
在那樣的情況之下，閻王大婚的確是一個極好的幌子，讓想“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惡鬼們齊聚一堂，隻要做好準備，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事實顯而易見，閻王那時是拿我做了賭注，我在毫無知覺之中，深陷危險。
可仔細回想那段往事，除去我路經黃泉差點死掉又被閻王影子相救的事，最後我倒也毫發無損地回了家。
我的心更沉了，七哥，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若是婚姻之事都能成為你局中的一步棋，那你還有什麽不能利用？
我們飛行的速度極快，等到地府時，幽冥簾果然如白無常所說，處處是破洞，而越過它，目光所及是大片大片的火海。
我暗自猜測這是鯤的傑作。
鯤既是水神又是火神，他在地府向來是不問世事，獨居一方，現在連他都破例，地府如今……
我晃晃腦袋，沒有繼續深究。
白無常用那把彎月長刀斬斷了數隻潛伏在暗處、打算撲上來的惡鬼。
“娘娘！此處凶險，我送你去找王！”
“不必！”我右手執簪劍，出手殺了另一側的幾隻凶神惡煞的鬼，“先解決他們！”
說完，我率先飛了出去。
和上次相比，地府這回熱鬧許多，原本安靜的地方吵吵鬧鬧，但仔細一聽皆是喊殺聲，和古代戰場無二區別。
大鬼小鬼們生性狡詐，鬼差會結伴成陣，他們亦是有應付之法，我餘光掃過四周，發現那些鬼差們的贏麵並不大，更有甚者吃了虧、掉了腦袋。
我又是一個橫掃腿，將麵前的這隻小鬼的鬼魂通通打散，化作黑煙。
到了第九層的伏鬼術遠比我想象中厲害，或許是見我實力不一般，那些惡鬼慢慢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將我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白無常急切的呼喊聲自外麵傳來，“娘娘！娘娘！”
我冷冷地看著鬼影在眼前不斷變換，他們上下左右、頭尾連接，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將我圍得密不透風，但我深知這不過是幌子，他們是等著我暈頭轉向之時，給我來個致命一擊。
若是想破解這等攻勢，隻需要耐心找到陣眼，一個細微如牛毫的眼，刺中它，這些惡鬼便會如山崩一般轟然倒塌。
“娘娘！娘娘！”
白無常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他們組成了銅牆鐵壁，想將我困死在其中，我此時睜眼與否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黑暗之中唯有感受到迅猛風聲和惡鬼們發出桀桀的笑聲。
“原來是閻後！”
“殺不掉閻王，殺掉閻後也值了，還我兄弟命來！”
“別等了，磨蹭什麽，殺了她！”
汙言穢語鋪天蓋地，我呼吸一窒，手挽了一個圈，簪劍側著身子從前往後飛出，堪堪刺中那關鍵一點。
像是高速運轉的汽車猛踩刹車，眼前的一切被強迫停下來，我那些惡鬼一個個麵部五官移位，比鬼更有鬼樣。
嘶吼自他們的喉嚨噴湧而出，我抓住時機，劍術配合伏鬼術一起，從內到外將他們的陣型攪得天翻地覆。
“啊！”
“臭婆娘受死吧！”
“疼！救命！”
血水如同雨水一般落下，惡鬼們試圖發起最後的攻擊，我的發絲和衣裳難逃敵手，臉也被抓花了好幾道口子。
光線接二連三透進來，白無常猛地劃開一道大口子，衝到我身邊，揮舞彎月長刀助我一臂之力，“娘娘，你可還好？！”
“我沒事。”我和她背靠背，齊心要斷了惡鬼們的後路。
可這動靜隻引來了更多的惡鬼，他們輪番上陣，妄圖從數量上將我和白無常殺了。
“娘娘，惡鬼實在太多了！我等下開個口子，你就衝出去。”
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要走一起走！”
可這時，我感受到血液在身體內燃燒，深藏於血脈中的伏鬼術不受控製地被施展出來，我反倒像是成了伏鬼術的傀儡，由著它利用我殺鬼。
我心中一驚，身體完全不再聽從我的使喚。
“啊——”
我仰天長嘯，身體激發出緊密的能量，將四周的惡鬼都震出數十米之外，像是一層接一層的海浪，通通倒在了地上，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迅速化為了灰燼，
就連白無常亦是被我所傷，鮮血溢出嘴角，“娘娘……”
我殺紅了眼，一身力氣無處可施，便拿出從未有過的速度在地府穿行。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心裏有道聲音在說。
我不知疲倦，就連鯤的業火燒到我身上了我都渾然不覺，白無常在我身後追趕，可我一掌揮開她，再度將她打翻在地。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心裏的聲音更大了。
惡鬼們像是見了鬼一樣四處逃竄，眼前已是一片血紅，手腳明明都在發抖，我卻是怎麽也停不下來，不停揮舞著簪劍。
我，好似成了一台殺人機器。
“陰晴！”
有人自身後貼了上來，那熟悉的聲音和溫度我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可我停不下來，閻王想捉住我的雙手，可我反踹他一腳，一個轉身，劍劃破了他的衣角。
淚眼朦朧中，我看見他狼狽的樣子，想必剛才也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陰晴……”
“七哥，我停不下來……”
我怕傷他，逼著自己不斷後退，可身體又想朝他靠近，一時之間，我比馬戲團的小醜更滑稽。
“陰晴！”閻王見我越退越遠，他猛地衝上前來，簪劍刺穿他的身體，卡在其中不得動彈，而我亦是被他牢牢鎖在懷裏，任憑我如何掙紮、他的傷口如何被撕裂，他都不放手。
“七哥……”我淚眼模糊，渾身都在顫抖。
“陰晴，沒事了，沒事了。”
閻王微涼的血沾染了我的手，我一個激靈，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往後倒去。
昏過去前，我看見了閻王身上的傷口，鮮血淋漓，我心中一痛，想喊他的名字，但此時我已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