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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擔保

  “我們為什麽要說話?”鳳天晴盯著蘭芷道,“還有你這小丫頭進了神仙宮可不能這麽沒大沒小的。”


  蘭芷撇了撇嘴,似乎要反駁,卻最終沉默下去。


  一旁的韋一物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坐在梁溯寒對麵殷天柔,更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自從被鳳天晴調笑之後,她就在梁溯寒麵前顯得特別矜持,從不敢正麵觸碰梁溯寒的目光,本來是一句鳳天晴的玩笑話,現在卻弄得兩人都有些不自然起來。


  車夫也是鳳天晴府中的女人,駕車技術很好,天羨城即使到了夜晚也就燈火通明,遊人如織,馬車在大街上行駛,行人很自覺的避讓,沒花多長時間,他們便進入北苑。


  剛才他們在離開的時候北苑還是一片混亂,現在又恢複了秩序,大概因為迦樓羅的出關,警戒森嚴了很多,來往巡邏的士卒更加密集,見了鳳天晴的馬車,都非常有秩序的讓開。


  神仙宮一點也不像神仙居住的宮殿,作為一座樓閣,它當然很高大很精致,在一眾高樓中最具氣勢,宛如鶴立雞群,但畢竟是沾染了人間煙火的所在,樓殿中燈火輝煌,仿佛一座不夜之城。


  樓前早有一眾衣著光鮮的嚇人迎候,見了鳳天晴的馬車,連聲報稟:“鳳大人車駕到!”


  七八個仆役連忙過來牽住馬。又有人搬來下車的矮凳。


  鳳天晴推開馬車門,望著車前低伏的仆人,第一個下了馬車。


  梁溯寒看著眼前的場景,暗歎這天羨城小小一城,居然如此講究禮儀。


  但禮儀越是隆重,越代表著這次見麵的隆重。


  樓前還停了七八輛馬車,每一輛均是華貴非凡,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也不是等閑人能乘坐的。


  “鳳姐,你來晚了,聽說你這兩天收了一個嬌俏的小哥,莫不是春宵帳暖,舍不得起床了吧!”樓中迎出一人,借著樓殿中的燈火,這人麵上一片紅光,身形修長而健壯,斜眉入鬢,眼中的神采幾乎和背後的燈火亮成一片。


  而這時韋一物正從馬車中出來,兩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一起,似有隱隱閃電掠過。


  “哎喲,你沈天龍也好意思說我,聽說你最近又納了第三十六房妾,一個月也才三十天,你怎麽伺候的過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鳳天晴言語無忌,一點兒也不在乎那些下人聽到。


  反而是沈天龍眼角跳了跳,眼中閃過一道邪光,“但願鳳姐等下還能有這麽好的心情。”


  鳳天晴大大咧咧的走上台階,昂著豐美的下巴,隻用眼角的餘光看他。


  梁溯寒韋一物蘭芷三人跟在身後。


  本來梁溯寒以為這種場合應該不會讓他們這種護衛進去,但進入殿堂之後,裏麵目光齊刷刷的飛來,全都定在鳳天晴的身上,這些人中就有不少護衛或者仆人打扮的。


  殿堂最上擺著一張金黃色的龍椅,一張和剛才曼陀羅一模一樣的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若不是梁溯寒知道迦樓羅和曼陀羅是孿生兄弟,恐怕此時早就忍不住喊了出來。


  “天晴,就等你一個人!”迦樓羅神態非常和藹,卻又不失威

  嚴,直到他說出一句話,梁溯寒才確定剛才見到的人和龍椅上坐著的是兩個人。


  龍椅,大殷帝國衰弱之後,徹底失去了它曾經的威儀,在帝國腹心或許還有李賀這樣忠心皇室之人,但在東境,大殷就徹底成了一尊泥菩薩。


  看著一個異域人坐在龍椅上,梁溯寒心中湧起一絲憤怒,但這絲憤怒在接觸到迦樓羅的目光後,又迅速沉寂下去。


  迦樓羅目光灼灼的在梁溯寒和韋一物身上轉動,一個強者的目光,不,是一個王者的目光!沉穩而威嚴,霸氣而內斂。


  隻要接觸到這道目光,就沒人會懷疑他是否有資格坐在龍椅上!


  鳳天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一如中土大家女子,“今日小恙在身,還望父王贖罪。”


  迦樓羅渾厚的笑聲在殿中響動,“原來我們天羨城的鳳凰也會生病。”


  這句話無疑將鳳天晴的身份拔高了許多,但殿中諸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之人,怎肯屈居在一介女流之下。


  “哼,什麽鳳凰,不過是頭野雞,父王這些年太放縱了她!”黃天奇從人群中跳了出來。


  若不是他出聲,梁溯寒還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像他這樣的人在殿中屬於最容易被忽視的那一批,和其他人比起來,他才真的像一隻野雞站在鳳凰群中,偏偏還自不量力的炫耀羽毛。


  被黃天奇這般辱罵,鳳天晴依舊無動於衷,隻是恭順的望著龍椅上正襟危坐的迦樓羅。


  迦樓羅麵色一沉,“放肆。”這兩字聲音也不大,卻令殿中的氣氛為之一滯。


  黃天奇更是全身顫抖了一下,立即拜伏在低,恨不得將頭戳進地板裏,“父……王息怒。”


  迦樓羅從龍椅上站起身,又從白玉一般的台階上走到鳳天晴麵前,溫聲道:“這麽多年來,天晴為天羨城做的一切,難道你們都看不到嗎?沒有她,哪還有你們的逍遙快活?所以我不希望再聽到中傷她的話!”


  殿中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迦樓羅扶起鳳天晴,“本王知道外麵流傳著一些風言風語,但天晴放心,你我父女多年,豈是外人幾句言語就能挑撥的?”


  鳳天晴一臉的感激之色,“多謝父王!”


  “好好好,天晴先入座。”說完這一句,迦樓羅目中的柔和頓去,厲聲道,“帶上來!”


  幾個侍衛將一個不成人形的男人帶上來,這人全身浴血,頭發散亂,遮住麵容,像是被嚴刑逼供一般。


  “你有什麽話要說?”迦樓羅淡淡道。


  越是這樣平淡的語氣,梁溯寒便越能感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的猛烈。


  “嗬嗬。”男人輕笑了兩聲。


  迦樓羅臉上露出殘忍之色,“很好,黑鴉,本來你很快就能成為我新的義子,但你太令我失望,敢在我的宮城內放火,簡直是死有餘辜,不過,隻要你能招認出同夥,本王賜你死個痛快!”


  這人是黑鴉?就在兩個時辰之前,梁溯寒還與他交過手,黑鴉還為他引開過護衛,一個爽朗的漢子,短短的兩個時辰會變成這番模樣。


  鳳天晴也是吃了


  一驚,目中露出不忍之色,將臉轉到一邊去。


  黃天奇眼中露出惡毒之色。


  此時的黑鴉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頭,全身軟綿綿的,若不是兩個侍衛架著他,他早就像一灘爛泥倒在地上,他抬起臉,布滿血絲的眼中隻有堅毅之色,一個字不說,反而對著迦樓羅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唾沫無力的落在迦樓羅腳下,迦樓羅臉上的笑意更趨殘忍和邪惡,“本王就喜歡硬骨頭,通常來說,越硬的骨頭燉出的湯越是美味!”


  話音一落,八個侍衛從外麵抬了兩方大鼎進來,擱在殿中,一鼎中盛著清水,另一鼎中盛著熬製好的高湯。


  隻一次不僅是鳳天晴,殿中其他的人也噤若寒蟬起來。


  迦樓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邪氣,“你們都是本王的兒女,如此美味不應本王一人獨享,人人有份!”


  侍衛在眾目睽睽之下剝去黑鴉的衣物,將他扔進清水鼎中清洗,剩下的兩個侍衛目光呆滯的磨刀,那一聲急一聲緩的磨刀聲令每個在場之人都心生寒意,而迦樓羅正興致盎然的看著殿中發生的一切。


  這不是什麽神仙宮,而是閻羅殿!

  蘭芷嚇得抱緊鳳天晴的手臂。


  女人可以無動於衷,但男人怎麽可以?刀客怎麽可以沉默?梁溯寒又怎能沉默下去?也許黑鴉的初衷隻是為了援救鳳天晴,跟自己沒多大關係,但這麽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不應該如此窩囊的死去,成為伽羅樓的腹中餐,隻要梁溯寒還活著,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請等一下!”梁溯寒從鳳天晴的背後走出,站在迦樓羅的麵前,平視著他。


  和曼陀羅比起來,迦樓羅的麵相要蒼老一些,但也正因為這份蒼老令他顯得更具霸氣,他眼中忽然升起一抹暗紅,“哦?本王為什麽要等一下?”


  “放肆,你不過一個奴才,怎麽能如此跟大王說話!”沈天龍斥責道。


  但殿中其他人卻出奇的沉默著。


  的確,兩人的身份相差懸殊,但梁溯寒身上流露出來氣勢,居然完全不輸迦樓羅。


  能被迦樓羅收為義子義女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一旁的鳳天晴和殷天柔的目光也熱切起來,鳳天晴的目光帶著欣賞,而殷天柔就是仰慕了。


  韋一物似乎並不想多管閑事,一直在閉目養神,對即將發生的事漠不關心。


  “哦,你是個很有趣的人。”迦樓羅的目光掃過梁溯寒腰間的長刀,“如此一個刀客,居然剛在劍宗眼皮子底下出現,本王不得不說,你膽子很大!那麽,你跟黑鴉又是什麽關係呢?難不成你就睡他的同夥,或者你也是曼陀羅的奸細?”


  受的目光牽引,梁溯寒的手不自覺的按在青狼刀刀柄上,他還沒開口,鳳天晴就急忙道:“父王,我可以保證他不是曼陀羅的人!”


  “你憑什麽保證?”沈天龍目光如劍,眼中有掩飾不住的對鳳天晴的渴望。


  而鳳天晴看也不看他,斬金截鐵道:“以我的性命擔保!”


  “還有我的!”殷天柔也拜在迦樓羅的腳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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