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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陷阱

  “這是什麽刀法?”七少爺站在一邊望著滿地的碎石和落葉,園中的盆景和假山都糟了殃。


  梁溯寒這才注意到自己造成的破環,“呃,還沒有名字。”


  七少爺其實早就來了,親眼目睹了梁溯寒整套刀法的威力,他雖然不擅武功,但眼光還是有的,讚歎道:“大開大闔,又精巧靈活,明明是刀法,我怎麽感覺又像是劍法?”


  梁溯寒想了想,既然這套刀法融合各家所長,不如就叫百式刀法。


  七少爺聽了這個名字,兩眼望著天,撇了撇嘴,“真是土啊,我以為你會取什麽霸天刀法、斬天刀法、砍天刀法之類。”


  梁溯寒不禁好笑,“你跟天有仇麽?”


  七少爺幹笑兩聲,怔怔的望著他,與平日性格大為不同,梁溯寒奇怪道:“怎麽了?”


  將近一個月,梁溯寒都沒有離開過這座書海樓,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一方麵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刀法,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隱藏蹤跡。


  七少爺這時才滿臉憂色道:“蠻人兄弟不見了。”


  好生生的人怎麽會不見了呢?梁溯寒大為不解,而且蠻人兄弟身型太過顯眼,必定瞞不過有心人的眼,但以七少爺的精明,應該會注意到這些破綻,“你說清楚些。”


  七少爺道:“現在西北地界越來越不太平,五天以前,我派他們兄弟倆去天狼關押送錢糧,還特意叮囑他們不要露臉,在城外候著,收了錢糧就走,沒想到這一去就沒了消息,同行的十個人一個都沒回來。”


  梁溯寒首先想到的是雷虎,也隻有他們會像獵犬一樣不放過每一絲痕跡,如果真是他們,在沒有找到自己之前,蠻人兄弟的性命應該是無虞的,“我去天狼關看看。”將近一個月的修煉,梁溯寒相信自己再次麵對雷虎時,也會有一搏之力!

  七少爺道:“我也去。”


  “你不能去。”梁溯寒態度很堅決,絕殺令可不是鬧得玩的。


  七少爺眼珠子轉了轉,“你去天狼關找馬成,他應該知道些線索。”


  事不宜遲,梁溯寒換了一身差役衣服,騎了一匹快馬,馬不停蹄,晌午時分便遠遠望見夾在兩山之間的天狼關。


  拜青雲神廟的崛起所賜,草原上的厥奴人對中土貨物更加依賴,南來北往的商旅絡繹不絕,牛馬拖著整車整車的絲綢絹匹茶葉瓷器等物,沒有那些大世家的壟斷,此地似乎更加繁榮。


  沒有人會注意到梁溯寒這樣的差役,梁溯寒一進城,便直奔馬成的住處去了。


  那是一處低矮的茅草房子,隻能遮風擋雨,但梁溯寒還沒有靠近,就聞到裏麵的血腥氣,屋中躺著一具屍體,眼睛還睜著,透著灰色,脖子無力的歪向一邊,正是馬成,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是被人生生扭斷脖子,梁溯寒想起不久之前還和他同桌飲酒,不禁有些淒然。


  這一個月裏,雷虎和鬼狼也沒閑著,他們一定像瘋狗一樣搜尋著自己的蹤跡。


  梁溯寒抹合了他的眼睛,在茅草屋前挖了一個坑,算是讓他入土為安。現在的天狼關像是一座野獸的樂園,隻有最凶殘最狡猾的野獸才能生存下來,像馬成這樣的小人物死了,實在太過平常了,沒人會注意,那麽這條線索也斷了。


  梁溯寒歎口氣,既然暗的不行,隻有來明的,他們師徒三人配合多年,有一套自己的暗號,別人絕不會知道,他在城中顯眼的地方留下自己

  的記號,隻要雷虎合鬼狼看到,就會知道是什麽意思。


  做好這些之後,梁溯寒在城中漫無目的的行走著,隨著天狼關的再度興起,不可能不吸引到一些大勢力的注意,哪裏有利益哪裏就有他們堂而皇之的影子,不少商旅旗幟上寫著“李”、“王”等金色大字,而七少爺的勢力在暗中不露痕跡,他們沒有覺察到七少爺的存在,因為他們也不會將目光轉到底層。


  大宗生意依舊世家大族壟斷,但卻不像從前那般大小通吃,小一些的生意就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城中的流民、乞丐,很多人都是七少爺提前布置的,他們並不知道七少爺是誰,隻服從上線的命令。


  這和梁溯寒的組織很像。


  閑遊了整整一個下午,也沒有什麽收獲,雷虎和鬼狼無聲無息的潛伏著。


  梁溯寒來到酒館門前,一個月前,他還和馬成在這裏飲酒。


  此時已到了晚飯時辰,酒館的生意比一個月前好了很多,屋中顯得擁擠,忙碌了一天的漢子們難得的有了鬆閑時光,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大聲談笑。


  酒館裏隻提供兩樣東西,酒和肉,沒有什麽精致的菜肴,但對走江湖的漢子來說,有這兩樣就足夠了,老板照例很忙,忙到看都不看客人一眼,吆喝一聲,算是打了招呼,梁溯寒選了牆角的一張桌子,過不多時,老板便端上一壺熱酒和一碟切好的熟肉。


  梁溯寒自酌自飲。


  夜漸深了,店裏的客人漸漸離去。


  老板也終於有了閑暇,在櫃台上點著今天收獲的銅錢,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泛著油光的臉上不時動了動,似乎是在笑,又似乎不是,很多成年人臉上都有這種表情。


  “老板,我向你打聽一個人。”梁溯寒突然而起的聲音令老板肩膀顫動了一下。


  老板這才抬起渾黃的臉,看著角落的客人,“您想打聽誰?”


  梁溯寒道:“一個經常在你這喝酒的男人,馬成。”


  “馬成?”老板一臉的疑惑,“他似乎這幾天都沒有來,你打聽他作甚?這小子欠我的酒錢還沒結呢。”


  看他的樣子,還不知道馬成已遭不測,梁溯寒換了一種問法,“這兩天老板有沒有見過什麽奇怪的人?”天狼關人來人往,奇怪的人太多,就連他自己不也是個奇怪的人?他隻是隨口一問。


  但老板摸摸下巴道:“前兩天的確有兩個奇怪的人來我店裏,從早上坐到晚上,一句話也不說,像啞巴一樣。”


  梁溯寒心中一動,“是不是一個非常強壯,一個很高很瘦?”


  老板抓耳撓腮,“實在記不清楚了。”


  梁溯寒歎口氣,望著已經沉淪到街麵上的夜色,付了酒錢,就準備出門離去。


  沒想到酒館老板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晚上城裏不太平,客官小心些。”


  梁溯寒從他蠟黃的臉上沒有看出其他意思,說了一聲“多謝”,便出門去了,剛走了幾步,忽然感覺老板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哪裏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已是春末,但西北的夜裏猶透著寒涼,白日的喧鬧已在這寒涼的夜裏冷卻。


  暗記指定的地方是一片廢棄的角落,厥奴人將一切能拆走的都拆走了,拆不走的一把火燒掉,碎石和灰燼放置了整整一個冬天,中間還有三兩具無人掩埋的枯骨,被大火熏的發黑,一棵半邊被燒黑的老


  樹上停著幾隻烏鴉,漆黑的眼珠在夜幕中更顯得幽森,不時的發出一兩聲難聽的鳴叫,猶如鬼泣。


  梁溯寒隱藏在廢墟中,人已和大地融為一體,所有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雙耳。


  過了很久之後,梁溯寒才聽到一聲枯枝被踩斷的聲音,接著匆忙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來的人不止一個,居然有十三人之多,這些人腳步異常輕盈,顯然都是些修為高深之人,梁溯寒大為詫異,難道是組織中其他的人?


  他們保持著一個默契的距離,如果其中一人遭遇突然襲擊,左右的兩人能瞬間支援。


  梁溯寒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包圍圈在逐漸縮小,他們無聲無息,仿佛黑夜中的幽靈,梁溯寒清楚的看到他們腰間的長劍,劍鞘和劍柄都是同樣的黑色,還未出鞘,就感覺一股淩厲的煞氣,上麵似乎寄居著無數冤魂,組織中也有劍客,他們都是一些不被劍宗容納或是本身犯有彌天重罪之人,這些人比正統劍客更可怕。


  就在他們將要搜尋到梁溯寒的隱藏之地時,外麵又傳來動靜,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每個人的腳步都有獨特的規律,梁溯寒隻聽聲音,就知道是雷虎和鬼狼。


  十三人沉默無聲,人影閃動,隱藏在廢墟各個角落。


  看到他們這個舉動,梁溯寒才知道雷虎和他們沒有什麽聯係,但這也並不能說明他們不是組織派了的,組織就像黑暗中的一張大網,而這張大網中不知隱藏著多少捕食者。


  鬼狼的聲音很小心,“師弟,既然來了,躲起來就沒意思了。”


  站在他身後的雷虎一聲不吭,他們三人原本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組合,鬼狼的偷襲,雷虎的身手,梁溯寒的探知能力,少了梁溯寒,他們就像缺了一角的水桶,絲毫沒有意識到潛藏在身邊的巨大危機。


  鬼狼呼喚了兩聲,沒有輕易的進入廢墟,見無人應聲,在外麵罵罵咧咧,還是沒有動靜,不禁疑惑道:“難道那小子是在耍我們?”


  他們就像兩頭嗅到陷阱的狼,遲遲沒有進來。


  三方在黑夜中沉默著。


  雷虎似乎也預感到了詭異的氣氛,但如果他這次退走,很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找到梁溯寒的蹤跡,到那時候,組織會認為他顧念師徒情分,絕殺令就會降臨在他二人的頭上,最終,雷虎先邁出一步,進入廢墟中,鬼狼咬牙也跟著進來。


  “師弟,我們來了,你也出來吧。”鬼狼繼續鼓動著。


  雷虎一直低著頭,忽然,他停住了腳步,仰頭看著燒焦老樹上的烏鴉,“出來吧!”


  烏鴉簇擁在一起,呆呆傻傻的望著他,雷虎已拔出大刀,“出來!”


  烏鴉被這巨大的聲音驚擾,呱噪一聲,一起振翅飛向夜空中,落下幾片尾羽,但這尾羽中忽然驚現一道劍光,仿佛劃破黑夜的流星。


  雷虎不怒反笑,大刀橫掃一記,劍光倏然而滅,劍客已站在地上,冷冷的望著雷虎。


  “我的徒弟真的出息了,居然請了幫手。”雷虎望著麵前的黑衣劍客道。


  劍客全身都隱藏在黑衣中,臉上帶著麵罩和黑色頭巾,隻露出一雙森然的眼睛,他忽然叫了一聲,像那飛走的烏鴉般刺耳,平靜的廢墟中又躥出十二條人影,一樣的黑衣黑劍,將雷虎和鬼狼圍在中間。


  “你們是什麽人?”雷虎忽然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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