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陳蕃之後
管亥帶來的那個心腹文士這才從容地坐到了管亥的右邊。
劉征並沒有抬頭看他,反而是端起茶碗,低下頭把茶碗裏的茶葉吹到了另一邊之後,才說道:“說一說你自己吧!”接著喝了一口枸杞茶,舒服地“嗬”了一聲。
對麵這文士看到劉征如此輕視自己,不由得氣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世子如此識人不明,對待管亥這種匹夫禮遇有加,對待真正的賢才卻倨傲如此。”
劉征被這話直接逗的笑了出來,這世上哪有人自稱賢才的?諸葛亮算是賢才吧!但人家諸葛亮也沒說自己是賢才,而是委婉地拿自己和管仲比較,而這在文人圈子裏已經算是很“狂妄”的表現了!
越是沒有本事的人,越是喜歡叫囂;越是庸俗之輩,越是喜歡自稱賢才!
這個人無論是先前和一群黃巾渠帥一起來的時候,還是剛剛和管亥在一起的時候,都顯得和黃巾格格不入,頗有些自以為是的高風亮節的意思,充滿了一股作秀的意味。所以劉征並不喜歡這個文士,這個人太倨傲了,也太作了!
這些天管亥在與劉征的多次來信之中,說到過,投奔幽州的決定是這位“軍師”提供的。
而這就很耐人尋味了,根據劉征的推斷,這個人明顯不是為了黃巾百姓。那麽他迫切的讓管亥投奔劉寵,就隻有一個原因了“賣主求榮”!
劉征印象裏上一個這麽幹,把自己主將賣掉的人,叫賈詡。賈詡據說是深不可測,但是眼前這個人明顯就遠不如賈詡了,他的花花腸子,劉征一眼就看透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劉征也並沒有開口譏諷他,而是淡淡地說道:“這種方式是引起不了我對你的休息的,說一說你自己吧。”
這文士臉紅耳赤,狡辯道:“在下並不是為了”話還沒說完,劉征就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你就永遠也不用說了!”
文士頓時急眼了,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看到劉征眼裏的寒光之後,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但仍舊自傲道:“在下陳現,乃尚書令陳蕃之後。”說完仍舊是一臉的傲氣。
劉征聽他這個語氣就很不爽,這才第一次抬起頭看他,鷹視狼步,和司馬懿一樣。但是顯然眼前這個人明顯沒有司馬懿的才能,連隱忍都不知道的蠢貨。還妄圖以這種弱智一般的手段吸引自己的注意,真是愚蠢至極。
但是這都是劉征的心裏話,劉征是不會把這種話說出來的,反而沉聲道:“既然是忠良之後,又怎麽會和亂賊在一起?”
陳現並沒有被問住,而是朝北方抱了抱拳:“為陳王做一些微小的貢獻罷了!”
劉征眉毛一挑,明顯是準備好回答了。倒還算有些腦子,劉征對陳現這廝的評價已經從蠢貨升級到了弱智了。
但是劉征的問題還沒有結束:“陳蕃的家眷當初不是被發配到比景了嗎?你怎麽會在這?”
比景在哪呢?比景在後世的越南境內,而現在陳現這廝可是在北方大地!
“陛下後來赦免了陳家。”
“我當然知道,我問的是你為什麽在這!”
“自然是來投奔陳王!”
“我要聽真話。”
這一次,劉征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眼裏的寒光一閃而過。君主最討厭的就是說假話的臣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劉征的殺意,陳現又慫了,微弱地說了一聲:“想成名立萬,重振陳家。”
嗬嗬,世家,劉征心裏一陣冷笑。這些該死的世家是任何掌權者都容忍不了的存在!
不會真的有人認為幾個小太監能弄死陳蕃吧?沒有劉宏的允許,這些太監怎麽敢動手!
陳蕃勢力有多大呢?第一次黨錮之鍋的時候,李膺、陳蕃一呼百應,朝中大臣、地方官員幾乎全站在了他們那邊。這還是第一次黨錮之鍋,還是桓帝在位的時候,等到劉宏繼位的時候,陳蕃的勢力更是加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方麵確實是這種人高風亮節,另一方麵則是那該死的“舉孝廉”的原因了,這該死的選拔製度把這些人牢牢地綁在了世家的戰車上!
這種人的存在已經嚴重幹擾到了皇權和官府的權威,且不說前麵的宗資和範滂。單說一個陳蕃,他在被處死之後,劉宏下令發配陳蕃的家屬到比景,但是當時的銍縣令朱震就不顧朝廷達令,一直在藏匿陳蕃的兒子。
更不用說世家藏匿人口,偷稅漏稅,搞得朝廷年年財政赤字這些事了!
為什麽桓帝,靈帝都要重用宦官,就是因為宦官就是他們手上的一柄劍,一柄用來對抗世家和外戚的利劍!
所以哪怕換作劉征,劉征一樣會去迫害這些“黨人”!
但是劉征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隻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早點說實話不就行了,哪來這麽多事?”接著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才開始問了一些關鍵問題。
“你學到了陳蕃幾分本事?”
說道這個陳現就來勁了!本來被劉征打擊到的心,瞬間由活躍起來了!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學到了家祖九成的本事了。”
劉征一陣無語,合著不吹牛比會死是不?你要真這麽牛逼,那我咋沒聽過你的大名呢?
劉征冷笑,並沒有多說什麽,不管這個弱智怎麽樣,自己都有一些活適合這種人比較陰沉的人來幹,因為就算是一張廁紙,劉征也能讓他發揮一些作用。
在劉征看來,什麽叫賢明的君主?賢明的君主就是能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連廁紙都能讓他發揮作用的,就叫明君。
當然了,這個時代並沒有廁紙,但是劉征馬上就要搞了!為什麽?因為廁籌太特麽不好用了!
劉征笑了笑,說到:“行,我也算是知道了你的一些事,等接收黃巾之後,本世子再為你安排職務!”
這下陳現可樂的跟吃了蜜蜂屎一樣了,激動地都快叫出來了。
而他這一激動,管亥就醒了。管亥並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到陳現這麽高興,想來應該不是壞事。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管亥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在帶下去,那些渠帥難免會起疑心。
管亥也不是墨跡的人,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但是臨走之前,管亥騎在馬上,問出了那個他很想問的問題:
“世子隻帶了這麽點人來,難道真的不怕我等黃巾突然發難嗎?”
劉征聽到,哈哈一笑,拍手三下,緊接著,數不清的偽裝過後的士兵從樹林裏鑽了出來,看的管亥是目瞪口呆!
“這,這”管亥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倒是那陳現反問了一句:“那世子為什麽不讓這些士卒殺掉那些不願投降的渠帥?”
劉征嗤笑一聲,說道:“我殺了這些不願投降的渠帥是輕而易舉,可倘若這樣,管渠帥回去該如何麵對黃巾眾人?所有人都沒回來,就管渠帥回來了?你讓黃巾眾人怎麽看管渠帥?”
這話可把管亥感動的不輕,但是管亥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對劉征恭敬地行了一禮。
隨後管亥帶著陳現揚長而去。
劉征也沒閑著,既然此間事了,劉征也該回去準備了,倒是公孫瓚突然說了一句:“世子,管亥此人深得黃巾人心,倘若殺掉那些渠帥不僅能夠減少投降的阻力,也能除去一大患。不知世子為什麽不用?”
劉征翻身上馬,看了看管亥離去的方向,說道:“我很欣賞管亥,他是個可造之材,也是個英雄,他不該遭到這樣的對待。再說了,收斂民心,靠的可不是陰謀詭計,我劉征行的正,坐的直,幹不出來這種下三濫的事!”
隨後,劉征狠狠地拍了一下馬屁股,絕塵而去。留下了獨自一人深思的公孫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