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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手環之謎解開

  恪文半夜被送進了急診室。


  她是幸運的,今天是狄醫生坐診的最後一天。電話打進醫院時他正好值夜班,一聽見電話里虛弱的聲音,就立即派人去宿舍接病人。經過檢查,病人不過是有點低燒。護士都奇怪,發個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她們只看見恪文在病床上昏睡,狄醫生打了一晚上的電話,情緒激動。


  狄醫生沒能從恪文嘴裡問出突發疾病的原因,只知道她的情緒經受了極大的波動,才導致了身體的反應。次日早上,病情穩定下來,恪文堅持回屋休息。狄醫生千叮嚀萬囑咐,才放她回去。


  恪文請了假,回家睡覺休息。她昏昏沉沉地做了許多夢,彷彿有人在耳邊哭泣,仔細聽來卻是自己的聲音。


  電話鈴響了,且無休止地一直響下去,非要把恪文從床上拖起來不可。起初她以為是狄醫生,後來又想到不可能,狄醫生已經坐船返回大陸了。她艱難地驅動酸軟的軀體,聽筒拿在耳邊很久才勉強說了一聲「喂」。


  「你怎麼沒來晨會?」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女聲,聲音冷冰冰的不帶感情,又似乎在關心她。恪文迷迷糊糊的,分辨不出聲音的主人,只是從關心自己這一點上判斷,打電話的是她熟悉的人。


  「頌薇?」她茫然地問道,像是嚼著兩個沒有意義的字。


  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我看她現在不想管你的死活。」


  是衛永真,只有她才會這樣不顧情面地說話。可是今天她的話像是插進棉球里的針一樣,對恪文麻木的心不起作用。


  「你偷到東西了嗎?」


  「嗯。」恪文有氣無力地回答。


  「馬上到我家來,帶上你偷的東西。」衛永真說。


  恪文手扶著額頭,上身像不倒翁搖搖晃晃。不是她偷懶,而是身體要求她必須好生休息一天。


  「我生病了,走不動。」


  「你必須來,現在就來。」


  恪文發現自己連和她講道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盡量把語句縮到最短。


  「你過來吧,我走不動路。」


  衛永真不為所動,說道:「如果你為了睡覺而呆在家裡,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我再說一次,現在就來,來了直接走後門。」


  電話掛斷,不給人一點商量的餘地。恪文氣得想罵人,一肚子氣鼓上來只化作陣陣咳嗽,將罵人的衝動都咳了出去。繼續回床上躺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起來穿好衣服出了門。


  衛永真的家門前停著一輛軍車。恪文以為自己生病眼花了,揉一揉乾澀的眼睛,果然是輛軍車沒錯。看到軍車,她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不會這麼巧的,她告訴自己,一邊來到後院的木門前。


  「你動作太慢了!」這是衛永真的第一句話。


  「醫生讓我卧床休息。」恪文瞥了她一眼。


  「逃跑的路上可沒時間讓你卧床休息。別說休息,連床都沒有。你要受不了現在還可以退出。」


  激將法起了作用,恪文撥開衛永真把著門框的手走進院子。


  「東西呢?」衛永真問。


  恪文從背包里取出一份郵件記錄,遞給衛永真,沒有精力作出解釋,趕快找了張椅子坐下緩解暈乎乎的腦袋。


  「我讓你偷最值錢的東西,不是讓你偷幾張廢紙。」衛永真將記錄啪地摔在恪文面前的咖啡圓桌上。


  「你看清楚了,這不是廢紙。」恪文抬起眼睛辯解道。


  「不就是郵件記錄嗎?有人讓莎麗做掉你,那又如何,任何人都可以發這樣的郵件。」


  「這不是哪個隨隨便便的人,是學委會。這些郵件記錄是學委會命令教師加害學生的直接證據。」恪文好不容易說出一長句話,雖然聲音依舊微弱,但字字鏗鏘有力。


  「你怎麼知道?」衛永真問,又拿起了郵件記錄翻看。


  「我得了病,他們就想把我一腳踢走。這些郵件不值幾個錢,但卻是莎麗和學委會最怕的東西,重要性不能用錢來衡量。」恪文沒有說出是狄醫生給了她這些線索。


  「哈哈哈!」


  背後忽然響起一陣男人的笑聲。乍地聽到男人笑聲,恪文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她本來就因為門前的軍車有些敏感,這會兒聽到男人聲音更是嚇得不輕。


  「她比你厲害,厲害得多!」


  恪文循聲望去,懷疑自己燒得產生了錯覺,她跟前站著的居然是遲東來。


  遲東來今天沒戴軍帽,外套的第一顆扣子敞開,非常隨意的樣子。他笑著拍手,重複了好幾次同樣的話,「她比你厲害」「你有好幫手嘍」。


  「你啊,空有一身本事,腦袋卻不靈光,只愛盯著眼前那點利益。這下她來了,你們倆正好互補。」遲小隊長像教訓士兵一樣對著衛永真指指點點。


  衛永真的臉色隨著遲東來不留情面的評價越來越難看,找個機會掐斷了他:「就你懂得多,怎麼還是個裴江源手下一個小跟班?」


  「我的升遷指日可待。」


  「白日做夢!」


  真正感覺在做夢的是恪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遲東來為什麼會在這裡,聽他的口氣,好像和衛永真很熟悉,還知道她們的逃跑計劃。衛永真是不是瘋了,逃跑計劃竟然被一個士兵知道了,那還了得!

  「這是部隊管技術的遲東來。」衛永真向恪文介紹。


  「我認識他。」恪文雖然在回答衛永真,眼睛卻時刻不離遲東來。


  「遲東來和我小時候是朋友,機緣巧合下我倆都來了天鵝島。為了避免麻煩,我們約好彼此裝不認識,具體的以後我再跟你細說。」衛永真向她解釋。遲東來在恪文身旁坐下,笑著說:

  「主要是她比較嫌棄我。」


  「是非常嫌棄。」衛永真淡淡地說,提起咖啡桌上的水壺進了屋子。遲東來樂呵呵地看著她的背影笑。


  真是令人意外。表面上毫無關係的兩個人竟然是多年的好友,還對外界保守秘密。


  「為什麼要瞞著?」恪文重新坐下來,問道。


  「她不想讓人誤會我們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她總說,島上這一幫人以為女人除了和男人戀愛之外,沒有別的事可做。」


  光看這兩人對話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誤會他們是一對情侶。彼此坦誠相待,又能互相照應。恪文沒有這樣的異性好朋友。認識異性朋友對於天鵝島的女孩們來說是種奢侈的妄想。


  「那你今天怎麼還敢來?」


  軍車就停在門前,人們路過都可以看到,別忘了還有何氏農場的老兩口子,說不定還在奉付秋露之命監視這裡的一舉一動。遲東來的言語和他的行動是矛盾的。


  「她隔段時間會弄壞網路或是電話什麼的,我來修,順便和她見個面。」遲東來看眼手錶,又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開始吧。」


  「開始什麼?」恪文一臉茫然。


  「給你的手環解鎖啊,衛永真沒給你說嗎?」


  恪文兩眼圓睜,好半天說不出話。遲東來一定是在開玩笑,他怎麼會解鎖手環呢?


  「她沒有成功偷到東西之前,我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的。」衛永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後,手裡端著一壺熱水,給恪文斟上一杯。恪文對這樣體貼的衛永真有些不適應,連說了兩聲謝謝。


  「你總是很小心。」遲東來笑著說。


  「手環是你發明的?」恪文趕緊問。


  「不,我沒那個本事,我只是把它改良了。這後面的故事說來話長啊……」


  衛永真看遲東來又要談起當年往事,翻了他一個白眼。遲東來一點兒也不在意地開始了他的敘述:


  「手環其實一直有休眠的功能。我聽老兵說過有一年天鵝島遭了颶風,所有人要疏散到北區避難所。可手環越界了就要報警啊,於是技術部門的人連夜改造了手環,使之可以休眠,暫時關閉追蹤功能。


  我剛來天鵝島半年,就發現了休眠機制的幾個漏洞。準備上報的時候,嘿,居然被一個和我同期的臭小子搶了先,還說是他的發現!把我氣得呀,晚上做夢都在揍他。上面安排他修復漏洞,他懂個屁,只好來求我。我那個時候也是年輕氣盛,一心想著報仇,於是悄悄地在修好漏洞的同時,又加了一個漏洞。


  新的漏洞被發現,自然算在了他的頭上。他臨到被開除都不知道是我在後面搞鬼。我知道怎麼加漏洞,也知道怎麼修。憑著這個,我才當上了技術部門的負責人。


  這個漏洞其實很簡單,只要按照一定頻率按動手環,就可以將手環解鎖,而不向總機報警。」


  一番話說完,伴隨著「咔嗒」一聲,恪文的手環從中間一分為二,露出橡膠外殼下鋼質的鎖。沒有報警聲,也沒有警示信息,手環維持日常工作狀態。


  恪文取下手環,手腕像是甩掉了千斤重的鐐銬。她茫然地摸了摸前臂,八年來第一次無阻礙地從手腕一直摸到手肘,像是撫一段綿長的絲綢。兩滴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恭喜你正式成為逃跑計劃中的一員!」遲東來笑呵呵地看著喜極而泣的恪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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