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其他小說>逃出天鵝島> 第四十七章 審問開始

第四十七章 審問開始

  車上,士兵用車載電話先向裴隊長通報情況。恪文在後座一一聽著。


  「抱歉吵醒您。零時三十六分我們接到通知,北區部隊送來兩個闖入禁區的學生。」


  「是,兩個學生。」


  「還沒有審問,先向您通報。」


  「我們接下來就通知學院。」


  「兩個學生的名字是……」士兵回頭問她們的姓名。恪文小聲作答,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說出來都帶著羞恥的意味。


  「一個叫譚恪文,一個叫付秋露。據她們交待,還有一個人在逃。北區的費榕小隊長正在帶人搜捕,結果會隨時向您通報。」


  裴隊長在那頭下令,士兵應命,掛斷電話,又提起來。恪文從他的話語中推斷出,這次是打給何秘書,讓何秘書再通知徐院長。電話內容依然是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短短的時間內,恪文就聽到自己的「罪行」被宣告了兩次。


  到了行政樓,何秘書也剛到。他的住所離行政樓很近,又開著自己的轎車,所以來得最早。他的臉色非常難看。來不及打摩絲,平時一水兒光溜溜向後的頭髮軟塌塌地耷在腦門上,兩邊還齜出兩撮毛。衣服也是胡亂套了兩件,襯衫的扣子都扣錯了一顆。


  車門打開,恪文先下車。何秘書走上來,手沖著恪文的鼻子指指點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要在平時被人指著鼻子,恪文早就生氣了,但此刻的她無話可說。付秋露還沒下車,就對著何秘書嚷嚷:

  「何秘書,我腳崴了。」


  她這樣一個漂亮女孩用哀求的語氣熟練地撒嬌,在絕大多數時候都令人心上開花。然而今晚除外,何秘書指著她訓斥道:「腳斷了也給我下來!」


  或許是從來沒有被何秘書凶過,付秋露不滿地嘟囔幾句,挪到車門邊故意把受傷的腳垂下來,就是不下車。


  何秘書看到了她紅腫的腳踝,知道她不是開玩笑,可才發了脾氣又拉不下臉道歉,於是依然語氣不佳地說:「先下車,上樓進辦公室再叫醫生。」


  恪文和士兵幫著扶付秋露下車。付秋露不要士兵背,一手搭著恪文的肩,一瘸一拐地進入行政樓。她的個子比恪文高,手臂壓在恪文肩膀上重得像秤砣。恪文有苦不能言,又不能把她甩掉。


  「一會兒徐院長來了,交給我來說。」付秋露在恪文耳邊低語。


  「什麼意思,你要說什麼?」


  「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衛永真身上推。」付秋露說起「衛永真」三個字就咬牙切齒,「我是去抓姦,你是證人。」


  「我不是證人,你也沒有證據。」恪文不能輕易答應。儘管付秋露的提案聽上去像是擺脫責任的好方法,但是按照她的話做就等於放棄自己的主動權,全權交給付秋露。


  付秋露依舊自顧自地說:「我們看見她和男人幽會,想抓個現行,結果被他們跑掉。我們追上去,這才撞了線。」


  「我再說一次,我不是證人。」


  付秋露對恪文的話充耳不聞,拍拍她的肩,像個大姐頭對待小妹一樣,那意思像是在說「不用多說,交給我了」。恪文又氣又無奈,準備到時候見機行事。


  進了院長辦公室,兩人在靠牆的沙發上坐下。恪文的脖子一挨著柔軟溫暖的絨布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覺,接連受到衝擊的她,現在急需睡眠。何秘書給醫院打了電話,讓值班醫生速來辦公室診治。電話掛斷,他對著二人說:「太胡鬧了!你們這回真闖大禍了!」


  付秋露下巴一揚:「衛永真才闖大禍了!」


  辦公室門響,何秘書立即出去迎接,原來是徐院長和裴隊長同時到來。兩人一起進門,辦公室里立刻瀰漫著山雨欲來的架勢。


  徐院長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恪文才知道她原來是近視眼。半夜被人叫醒,來不及施以粉飾,徐院長的臉色看著有些憔悴,眼睛在鏡片后尤其顯得無神。看樣子她也來不及換上精緻的服裝,寬鬆的米色休閑褲,襯衣外隨意搭了一件針織衫。裴隊長倒是衣著整齊,想必軍人的素養使得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穿戴完畢。


  裴隊長一進來就找了張椅子坐下,垂首扶著額頭。何秘書看著徐院長,等她發話。徐院長站在沙發前,看了一會兒付秋露,又看了一會兒恪文,開口慢聲道:


  「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比恪文預想的情況要好一萬倍。她本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迎接狂風暴雨般的斥罵,卻只聽到徐院長莊重威嚴又略顯疲憊的聲音。付秋露立刻嗅出了機會的來臨,搶在恪文前面說:


  「我們是為了抓衛永真才過去的。」


  「衛永真?這事和她有什麼關係?」徐院長皺起了眉頭。


  「她半夜三更跑到到北區去和人幽會。」


  「胡說!」徐院長忽然提高音量,震怒之餘指著付秋露,「不許你血口噴人。」


  徐院長的反應令恪文有些欣慰,她並沒有聽信付秋露的指控,而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學生。付秋露嚇得肩膀一抖,一下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


  「那你們抓到了這對幽會的情侶沒?」坐在一旁的裴隊長插進來問了一句。


  「沒有,衛永真跑得太快,我們跟不上。」付秋露氣鼓鼓地回答。


  「既然沒抓到,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說辭?你的證據在哪裡?」裴隊長接著問。付秋露口口聲聲地說「到北區幽會」,分明是在暗示男方是北區的士兵,裴隊長面對指控居然還能保持平靜。


  這時,原本守在門口的士兵走了進來,在裴隊長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裴隊長揮揮手,讓他把話說出來給大家聽。


  「費榕小隊長剛才來報,沒有抓到在逃者,被她跑掉了。」


  「什麼?!」恪文和付秋露異口同聲地喊。


  完了。很長一段時間,恪文的腦袋裡都只有這兩個字。部隊沒有抓住衛永真,意味著她們無法證明自己的話,裴隊長完全可以說她們是憑空造謠,污衊駐島部隊。不過話說回來,訓練有素的士兵怎麼可能抓不住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


  「怎麼可能被她跑掉呢!」付秋露氣得捶沙發。徐院長也看著士兵,希望他做進一步解釋。


  「費小隊長報告,他的士兵被此人襲擊,此人趁亂逃掉。」


  聽得恪文都開始懷疑此人到底是不是衛永真了。衛永真還敢襲擊荷槍實彈的士兵,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讓費榕過來。」裴隊長下令,士兵領命而去。


  徐院長回過頭來,問她們二人:「人沒抓到,你們憑什麼說是衛永真?」


  「我親眼看到的,看著她出門。」付秋露語氣篤定地回答。


  恪文想提醒付秋露也來不及了,徐院長立即揪出了付秋露話中的疑點。


  「你半夜跑到她屋子前去幹什麼?你怎麼知道她要出門?」


  付秋露愣在那兒,卡了一會兒殼,不得不承認:「有人告訴我的。」


  「是你嗎?」徐院長怒視恪文,恪文趕忙搖頭。徐院長又問:「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付秋露咬死不說,徐院長等了半天,見她硬得像塊石頭一樣,氣得連連說:「你們啊你們,就知道內耗。」


  「是衛永真越界在先,我們過去抓她,也算事出有因。」


  「可你們沒抓住她啊。」何秘書在旁插話。


  「他的士兵也沒抓到。」付秋露指著裴隊長大聲說。


  徐院長制止了付秋露,轉向恪文問道:「譚恪文,告訴我,你看到衛永真了嗎?」


  在面對恪文時,徐院長換了一種說話方式。敏感如恪文,立即察覺到她在表示對自己的信任,希望自己能對她說實話。恪文抿了抿嘴唇,猶豫地說:

  「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恪文的話像顆手雷一般把付秋露炸了起來。她猛地推了恪文一把:「你胡說什麼,你明明看見的!」


  恪文借她的力倒在沙發上,開始劇烈地咳嗽,好像是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崩潰了一樣。付秋露還在罵她裝蒜,徐院長上來命其收斂。恪文這才緩緩爬起來。她雖然語言遲鈍,腦袋卻在飛速運轉。


  時機未到,她還不能表明態度,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徐院長,把這位衛永真小姐請來吧,聽聽她怎麼說。」裴隊長在旁建議。


  徐院長點頭,吩咐何秘書去把衛永真帶來:「悄悄地去,別說什麼原因,先把她帶來,她若不在屋裡,等她回來直接綁了她。」


  何秘書答應著離去。正好醫生前來為付秋露治療。大約十分鐘后,電話響起,徐院長接了起來。她聽完放下電話,對沙發上焦急等待的二人說:

  「何秘書到的時候,衛永真正在床上睡覺。」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