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愚劍敗真傳（上）
單手按劍，白衣如雪。
這一刻，白樂擺出的姿態，與最初蕭行一挑戰他時一模一樣，可身上那一抹的傲意卻又遠甚於蕭行一。
愚劍！
這不僅僅只是一句敷衍的說辭，白樂就是要用事實來證明他說過的每一個字。
僅僅一個按劍的姿勢，便驟然讓場上所有人徹底沸騰了起來。
真傳弟子之間的比試本身就是壓軸大戲，更何況，如今還因為蕭行一的事，讓白樂與李子云這一戰充滿了火藥味，對於這些看熱鬧的弟子來說，簡直再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
他們其實並不在乎白樂與李子云誰贏誰輸，可僅憑白樂真敢拿出愚劍來比試，便讓大部分弟子轉為支持白樂了。
人們對於打臉這種事，總是喜聞樂見的，只要打的不是他們的臉，那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來。
當然，相比於其他人，這一刻的蕭行一更是熱血沸騰，眼中滿是激動之色。
一直以來，其實在劍道上，他都是獨自摸索，憑藉一手拔劍式，硬生生探出了這一手快劍之路！也是直到今天，白樂才認可了他的劍道，並且告訴他，這樣的劍，應該叫做愚劍。
而此刻，白樂竟然就是要以愚劍與對戰李子云，這又如何能讓他不興奮？
李子云剛剛將愚劍貶的一文不值，對於他來說，縱然心中依然想要堅持，可卻也還是不自然的受了一定的影響，這一戰的結果，對於他來說，也同樣至關重要。
躬身一拜，蕭行一連忙躍下了挑戰台。
「白師弟，話不要說的太滿了，當心一會下不了台。」身形一晃，李子云便落到了白樂身前，冷冷開口道。
「請！」
該說的話，之前都已經說過了，真正上了台，白樂反而不願做口舌之爭了。
淡淡開口，做足了禮數，下一刻，手中劍便陡然出鞘！
拔劍式！
幾乎是一閃念間，冰冷的劍鋒便已經斬到了李子云的面前。
這樣的速度，幾乎已經達到了反應的極限。
太快了！
如果說，之前蕭行一施展的時候，還僅僅只是一些外門弟子看不清而已。那麼此刻拔劍式從白樂手中施展而出，卻是連這些內門弟子心中也悚然一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易地而處，縱然是內門中的佼佼者，誰敢說能夠擋住這一劍？
毫不誇張的說，倘若蕭行一的拔劍式能夠有這種速度，內門大比的第一絕對非他莫屬！
可是……白樂幾時也學過拔劍式？這根本沒道理啊！
「轟！」
僅僅只是起手一劍，李子云便被嚇出了一聲冷汗，直接爆發出了靈府之力，用劍在身形形成了一道壁障，以蠻力擋住了這一劍。
要知道，動手之前，白樂便說過，李子云根本連根他論劍的資格都沒有。
李子云一直都以為白樂這是在刻意羞辱他，可這一劍，卻彷彿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了他的臉上。
被迫引動靈府之力，一出手就以這種蠻橫的姿態防禦，從論劍的角度上來說，便已經是敗了。
最讓李子云難以接受的是，他比誰都清楚，白樂開始修鍊也才不到一年的時間的，而且一直都在修行靈犀劍訣，根本連山都下過，自然不可能學過拔劍式！
要知道，蕭行一之前本就一直在外，大比之前才剛剛回到宗門，此前與白樂沒有任何交集，自然更不可能教過白樂是么愚劍。
可是……這怎麼可能？！
可惜，白樂既然出手了，便根本沒打算再給他思索的機會，從拔劍式開始，白樂出手便是一劍快過一劍，雖然劍招不盡相同，可那種出劍的頻率與姿態，卻與之前的蕭行一幾乎一模一樣。
愚劍！
片刻之間，在場所有人便都認了出來，這的的確確不是靈犀劍訣，而是蕭行一剛剛施展過的愚劍。
誰都知道，白樂是以靈犀劍訣而聞名，當初引靈境時，就是憑藉一手靈犀迎客，劍驚四座！之前面對蕭行一的時候，也僅僅只憑藉一招靈犀迎客，就完美的擋住了蕭行一的攻擊！直到蕭行一蓄力結束，斬出了最後那驚艷的一劍，才逼的白樂變招，以靈犀一劍取勝。
可此刻，同樣的愚劍，在白樂手中施展而出，竟然也能有這等恐怖的威力，這也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總不能，只看蕭行一施展一遍，就能學會，而且還能青出於藍吧？那未免也太誇張了。
「徐長老，這是怎麼回事？莫非白樂之前就曾與蕭行一相識？」
即便是靈犀劍宗的長老，也有一些看懵了，忍不住轉向徐峰問道。
這一代靈犀劍宗的長老中，本就以徐峰的實力為尊，而且，徐峰又與白樂熟悉，故而才有此一問。
搖了搖頭，徐峰解釋道，「是愚劍，但卻不是蕭行一的愚劍。」
「我能看出的，也僅止於此了。」苦笑了一下，徐峰無奈的說道，「老實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白樂怎麼能夠做到這一步。單以劍道而論，他恐怕已經把我們這些老傢伙都甩到身後了。」
白樂學過愚劍嗎？當然沒有！
甚至就連拔劍式他都沒見過，更不要說學過了。
至於說，只看一遍就學會一套劍法，還要得其神髓，甚至青出於藍，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白樂卻偏偏輕而易舉就做到了這一點，其他人看不明白，可實際上，對於白樂來說，道理卻很簡單。
無論是拔劍式，還是愚劍，其實重要的，都不是招式手段，而是劍意！
所謂愚劍，修成很難，可卻也可以很簡單。
難是因為，你必須不斷的重複，不斷的苦修，只有龐大的積累，才能讓你順利修成。
可若說簡單，是因為，你根本不用刻意去學，只要功夫下到了，自然就能入門。
對於其他人來說，愚劍很難，可對白樂來說，其實他早在不經意間，就已經一直在修鍊愚劍了！
無論是最初修鍊靈犀劍訣的時候，還是踏入靈府後，在天心峰上，每天數千次最基本劍招的修鍊，從本質上來說，都可以說是在修鍊愚劍。
只是在此之前，白樂自己也沒意識到這一點，而見過蕭行一的劍后，這才豁然開朗。
所以，白樂能夠一上手就施展出愚劍來，就半點就不奇怪了，因為白樂早就已經開始修鍊了。
至於說，能夠青出於藍，那就更容易理解了。
蕭行一不過才是在白樂的幫助上，剛剛得窺劍道的門徑而已，可白樂卻是藉助靈犀劍訣與昆吾劍，早就已經踏入了劍道的。
境界不一樣，回過頭來看同樣的劍招，理解自然不一樣。
這的確不是蕭行一的愚劍，而是白樂自己理解的愚劍，所以招式上不盡相同，可劍理卻是相通的。
以愚劍對敵，對於白樂來說，也不僅僅只是為了為愚劍正名，來爭這一口氣。
實際上，施展愚劍，也同樣能夠為白樂帶來更多的感悟，而且這種感悟，還不僅僅只是愚劍的，而是一種在劍道上的感悟。
如果說，一開始白樂施展愚劍的時候還有一些晦澀，那麼隨著不斷與李子云的交手，白樂卻是越打越快，越打越順手。
與蕭行一相同，白樂同樣選擇了蓄力！
對於白樂來說，每一次的出劍，都是為下一劍做準備，每一劍都能夠藉助前一劍的力量多積蓄一分力道，讓劍更快一分。
之前白樂與蕭行一交手的時候，是有意讓蕭行一藉機感悟，所以沒有出手打斷。
可是，當愚劍在白樂手中施展而出的時候，可不是李子云也好心讓白樂施展完了，而是李子云根本就找不到打斷的方式。
他看不破白樂的劍勢，甚至已經隱隱有些跟不上白樂出劍的速度了。
在這次交手之中，他才是被牽著鼻子走的那一個，主動權根本就不在他手中。
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李子云內心也不禁升起了一絲恐懼之意。
他見過白樂與蕭行一那一戰，自然清楚，一旦讓白樂將劍勢積蓄起來，最終的爆發是何等的恐怖。
到了這種地步，什麼之前所說的論劍，白樂對他不懂劍的譏諷，也頭根本顧不上了。
他想贏，而且必須要贏！
無論用什麼方式，只有贏了，他才能找台階下台，否則，今日這一戰，只怕就會成為他一生的污點，徹底淪為所有弟子眼中的笑話。
他輸不起！
呼吸之間，李子云的身上透出一抹湛藍之色，恐怖靈氣陡然從身上迸發而出，手中劍，更是透出一抹恐怖的劍意！
「碧海潮生！」
一剎那間，恐怖的靈力猶如驟然掀起了一場大浪，迎面拍擊而下。
靈府中期的力量徹底爆發，盡數融入這一劍之中！
而且，李子云手中的劍，也同樣遠不是普通的弟子佩劍，而是一件中品靈器，劍中自然劍意，配合這一招碧海潮生，可以說，已經是李子云的巔峰一擊了。
李子云聽說過，白樂斬殺陰陽鬼童的事情，可實際上，他也一直都認為，憑著一招碧海潮生，自己也同樣能夠輕易斬殺陰陽鬼童。
這一戰，他必須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