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你根本不懂劍
「什麼愚劍，愚蠢就是愚蠢！白師弟，你不要以為你是在幫他，鼓勵他修行如此蠢的劍法，終有一日反而會害死他。」
就在白樂與蕭行一說話的同時，李子云驟然冷笑了起來。
勝了這一戰，甚至還收穫了蕭行一的感謝，原本這一切都很圓滿，可卻隨之李子云這一句話驟然被打破。
一瞬間，場上頓時現在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宗門之中，有資格質疑白樂的人，本就不多，李子云卻無疑正是其中之一。
誰都清楚，這一次宗門大比，真正的重頭戲就在於三位真傳弟子之間的比試，如今還沒開始，李子云的斥責，便直接帶起了濃濃的火藥味。
「李師兄！」
一瞬間，蕭行一的臉色頓時漲的通紅，可卻依然不得不向李子云行禮。
有些話，他不能說出口，但卻不代表就不存在。
蕭行一這一次之所以主動跳出來的挑釁白樂，實際上，就是出自李子云的授意。
只是蕭行一卻沒想到，一旦他失手，李子云竟然會直接跳出來，如此羞辱與他。
當然，實際上，蕭行一心中也明白，說他僅僅只是掩飾，李子云真正要針對的人，依然還是白樂！可是，即便如此，那種羞辱感，依舊讓蕭行一憤怒無比，彷彿胸中有一團火隨時噴薄而出。
「怎麼，你不服？」
瞥了蕭行一一眼，李子云冷笑道，「你自己應該清楚，若非白師弟有意相讓，你根本使不完那一套劍招，也根本不可能施展出最後那一劍來！」
「這裡是宗門大比，白師弟可以讓著你！可是，日後你對面魔道妖人的時候，難道也指望他們讓著你，給你一個使完劍招的機會嗎？」冷著臉，李子云毫不客氣的呵斥道，「這種愚蠢的劍法，根本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有這份心思，你放在別處，實力遠比現在強的多。」
「……」一瞬間，蕭行一被訓的滿臉通紅，可卻又偏偏說不出任何話來。
儘管他始終堅信，自己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可面對李子云這一番指責，卻有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事實上，也不止是蕭行一，剛剛還因為白樂那一番愚劍的解釋，羨慕蕭行一的弟子，這一刻，也不禁有些遲疑了起來。
看著李子云，白樂的目光依然平靜如水，彷彿根本就沒聽到這番指責一般。
「蕭師弟，你覺得你錯了嗎？」
沒有理會李子云，白樂靜靜的看著李子云，再次問道。
一瞬間，蕭行一彷彿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頓時有一種坐蠟的感覺。
白樂問出這種問題，似乎就是故意把他夾在中間，逼他做出一個選擇。
這已經根本不是他錯和對的問題了，而是選擇相信白樂還是李子云的問題，說的更嚴重一點，就是站隊問題。
即便蕭行一本身在內門弟子當中，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天才了，可夾在白樂與李子云中間，卻依然僅僅像是一枚棋子。
這一刻，蕭行一再次陷入了猶豫之中。
「好了，白師弟，你與李師弟見解不同，可沒什麼可爭的，就不要將蕭師弟卷進去了。」
緩緩起身，不遠處孔慈跟著插手道。
依然還是一副居中公正的態度，可實際上，這一番話，就已經透出了打壓白樂的意思。
畢竟，對於很多弟子來說，其實還沒意識到，白樂這一問，是讓蕭行一做出選擇，可經孔慈這麼一點，卻是徹底反應了過來，也跟著對白樂產生了一絲不滿的情緒。
可惜，白樂卻依然還是沒有任何錶示，仍然盯著蕭行一，彷彿非要逼蕭行一給出一個答案不可。
如此一來，蕭行一身上的壓力就更大了，不止是白樂與李子云，還有一位孔慈，三位真傳弟子，以他的態度作為戰場，這一場無形的交鋒，讓他如坐針氈。
孔慈與李子云積威已久，下意識的，蕭行一就想要妥協，抬起頭給了白樂一個歉意的眼神。
然而，就在蕭行一想要開口的同時，卻迎著了白樂那平靜如水的目光，彷彿在一瞬間，心中什麼東西被刺痛了一般，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短暫的沉默了數息，蕭行一也不知道為什麼，開口的時候，說出的話，便與之前他想要的妥協截然不同了。
「我沒有錯！」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字字如山，一錘定音！
嗡！
一瞬間，全場頓時大嘩，無論是誰，似乎也完全想不到，蕭行一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個答案來，難道對於蕭行一來說，一個白樂竟然比李子云與孔慈兩人都更有份量嗎？這根本沒道理啊！
這一刻，無論是李子云還是孔慈的臉色都不禁有些難看了起來。
然而，於此對應的，白樂的臉上卻驟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很好，非常好！」點了點頭，白樂伸手將蕭行一扶了起來，輕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便該有這份氣魄！修劍者，性當如劍！你修的是愚劍，便勢必會遇到比旁人更多的困難與挫折，若是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不敢堅持下去，又如何能夠修成愚劍？」
聽到這，蕭行一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絲羞愧之色。
不得不承認，剛剛那一刻，他是真的猶豫了，若不是看到白樂那沉靜的目光，他或許做出的就是另外一個選擇了。
憑心而論，他之前，也同樣以為，白樂就是在借這個機會，逼他做選擇，心中也同樣有些不舒服。
可聽到白樂這一番話，心中之前那些猜忌與不滿，便盡數化為了羞愧。
白樂逼他作答，哪裡是要他在白樂與李子云兩人之間做出選擇，而是要讓他正視之間，在堅持自己的內心與向現實妥協兩者之間做出選擇。
「荒唐！白師弟，你承認你很有煽動力，可你用這種煽動性的言語去誘使蕭師弟踏上歧路，不嫌太過分了嗎？他若因此日後，死在魔道妖人手中，你心中便不會有愧嗎？」眼中透出一抹寒意，李子云再次呵斥到，這一次的口吻，甚至比之前更為嚴厲。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白樂這才終於轉過身來，將目光落向了李子云，「歧路，李師兄，你也未免太過託大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白樂的眼中便陡然透出一抹銳利之色，彷彿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都已經不一樣了。
看到這樣的白樂，縱然是孔慈瞳孔也不禁猛然一縮，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判斷，怕是錯了。
至於徐峰與其他宗門的長老，這一刻更是從白樂身上感受到了一抹強大的自信。
微微搖頭，白樂淡然開口道，「李師兄，論實力，你踏入靈府多年，而我不過剛剛成就靈府半年！可若論劍……」
頓了一下，白樂眼中透出一抹輕蔑之色，傲然說道，「你連劍道門徑都沒窺到，有什麼資格指點別人，劍道該是什麼樣的？」
從李子云跳出來的時候，白樂其實就已經意識到，蕭行一的挑釁，只怕就是李子云挑撥的，心中就依然生出了一絲惱意。
之後，李子云趁機發難，將蕭行一的劍道貶的一文不值，卻是真正讓白樂瞧不起他了。
你李子云想要打壓我沒問題，可如此藉機發難，卻很可能毀掉一個劍道天才，你可曾想過後果？
只是，在白樂反擊之前，卻也必須要看看蕭行一自己的反應。
若是蕭行一自己都不能堅持本心，相信自己的劍道，那麼白樂自然不會為他出頭，因為那樣的蕭行一，即便是繼續修鍊下去，也根本不可能真正踏入劍道，修成愚劍。
可既然蕭行一守住了本心，那麼，白樂便有理由為他討一個公道，為愚劍討一個公道。
至於因此可能要打李子云的臉，白樂壓根就不在乎！
「放肆！」
一瞬間，李子云頓時勃然大怒。
直接被白樂指責不懂劍道，甚至是連劍道門徑都沒窺到，這根本就是在往他臉上抽啊，讓他如何能忍？
「放肆的恐怕是你！」冷眼瞧著李子云，白樂淡淡反譏道，「本宗雖然以劍立宗，可只憑剛剛這一番話，便知你根本不懂劍，更不要提劍道二字了。」
「……」
縱然是李子云也完全沒有想到，白樂竟然敢如此既無忌憚的羞辱他，一時間勃然大怒，「言語無力，白樂，你可敢與我論劍？」
「我說了，你根本不懂劍！」言辭如劍，白樂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再次赤裸裸的打臉，「你我一戰，只能說是比試！至於論劍，你還沒這個資格。」
根本不給李子云說話的機會，白樂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不是瞧不起愚劍嗎？我便以蕭師弟的愚劍，與你一戰！」
要打臉，就要打的徹底！
言語上的譏諷，即便能佔到一些便宜，也同樣蒼白無力。
白樂既然打定主意，要為蕭行一，為愚劍討一個公道，便不會給任何人落下話柄。
你不是瞧不起愚劍嗎？好，我便以這愚劍來打你的臉，讓你看清楚，什麼樣的劍，才當得起劍道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