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頭髮
「強子,強子……他爆炸了……」一個聲音哆哆嗦嗦的從遠處傳來。由於離得太遠葉南無法看到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根據傳來的驚恐聲尖叫聲不難猜出,一定是又有被寄生的人爆炸了!
「我被噴到了了,啊!髡彧,髡彧鑽到我的身體里了。……我不想死……救命,救命!」
葉南對那個叫強子的人有點印象。他是馬家的手下,長的矮壯矮壯的,一米六齣頭的個子長得不高,身上的肌肉確實格外的發達。他似乎是馬聚的保鏢一路上都緊跟著他。
馬聚,強子,楊傢伙計,還有剛剛在葉南身邊自爆了的那個散士。葉南緊蹙眉頭仔細的回想著這些人的相同之處,可想了一圈下來卻一無所獲。這就奇怪了。
他們明明一路來都是一起的,這些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被髡彧寄生的?
然,不管這髡彧到底是怎麼來的,他們都不能在這麼繼續耽擱下去了。髡彧成熟的時間很快,成熟后就會立即爆炸。屆時成年髡彧一旦鑽入其他人的身體內導致越來越多的人被寄生,那這條盜洞就要徹底的被堵死了。
葉南有些不安的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有望沈桓九身邊靠了靠。不只是他,凡是有點眼力界的都依稀發現了沈桓九不招髡彧的體質。紛紛想要靠近。可惜還沒挨到個邊就被常青給隔開了。
「主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常青湊近沈桓九低聲說到,那手下的比劃竟是同意了開槍。
葉南看的分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早就知道這盜墓的都是些亡命之徒,為了活命什麼事干不出來。不過要殺人……他搓了搓泛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表示自己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
他喉結上下微微滑動了一下,長時間沒說乎的緊張狀態讓他嗓子眼乾澀的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葉南心中暗想,要是他這個時候說出什麼大義凜然的話來會不會大粽子當作白蓮花扔出去。
頓了頓他輕輕拽了拽沈桓九的衣角,還是說了:「你,有沒有其他辦法救救他們?」
葉南這話也說的極為忐忑,他雖然不是聖父,可也是真真看不得別人還沒到最後一步就要被判了死刑。平心而論,如果今天被髡彧寄生了的是他父母,是張望。葉南也是絕對不會想被槍殺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
沈桓九漆黑的眸子往他身上看去。葉南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退了兩部。常青沒想到葉南平日里看著挺精明的這時候竟然也這麼心軟的說出這些話了。
他像這訓斥著孩子兩句,可轉念一想,人家又沒下過墓,合著不過是個普通學生,阻止他殺人也是正常反應了,總好過那種大吵大鬧的。
這麼一想常青就有把話給咽了下去。橫豎這孩子都是主子的命定之人,該怎麼樣那也是主子說的算。
葉南也想得通這點,所以一雙明亮透徹的眸子直直的往沈桓九眼裡瞅呢。那模樣,突地就讓沈桓九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他第一次上戰場時挑的那頭小馬駒,眼睛也是這樣,明亮透徹,清澈見底,什麼心思都藏不住的。
他抿著嘴又看了他半晌,然後伸手把葉南往自己身邊拽了過來:「離那麼遠做甚,我還能吃了汝不成?又沒說不能救,汝且放心。」
葉南張了張嘴又被他拽回了懷裡,腦袋還是暈騰地,大粽子怎麼這麼好說話,這是在向他解釋?
二人說話之間並沒有刻意小聲,因此不少人都是聽到了的。即便有人對沈桓九的話嗤之以鼻,不認為他有能力救了被髡彧寄生的人。可更多人抱的卻是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寧可信他也不願放棄。這其中馬家家主就是一個。
他聞言拚命的擠到了沈桓九身邊,伸手就像去抓他的胳膊,去被同時也擠了過來的林驍給眼疾手快的攔了下去。
「馬家主,說話就說話,對主子動手動腳的做什麼!」林驍一張快嘴哪裡會被別人留面子,毫不修飾的就說到:「我家主子金貴,不是你們這些人動的起的。」
馬家主臉色也是變了變,可有求於人哪輪得到發火,壓下了心裡的怒火他好聲好氣的朝著沈桓九的方向完下了腰:「我三弟死前讓我一定要照顧好馬聚,這孩子是他的獨苗若是在這裡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哪裡還有臉回去。求九爺救救我這侄子。若是真能救了她,這次南沙我馬家便聽九爺您的差遣了。」
馬家家主什麼意思?楊家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同時變臉的還有再一開始就對一切表現的漠不關心的孫其。馬家怎麼說是個大家,若真的跟了常青的隊伍,那對他們其他人可就是大大的不利。更別說那還有個賀司朗早就表明了態度的。這墓都還沒徹底的進去呢,倒是先佔好隊了,其他人怎能不急。
楊子站在那楊白朮身邊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態,聽到馬家家主的這話,一時間也是急了,竟不等楊白朮的指示就脫口而出:「被髡彧寄生者絕無生還的可能,這位九爺還是不要說大話的好。」
「呸!」他話音才剛落地呢,那馬家家主就狠狠地朝他罵了過去:「你算什麼東西,楊老頭的走狗也有說話的資格?張嘴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
楊子被他罵的臉色忽青忽白,退後了一步,不吭聲了。楊白朮自認這群人中自己最為德高望重哪能輪得到馬家主一個小輩撫了他的面子,當下就沉了臉。
「馬家主。」楊白朮面色不善的警告道:「即便是狗,也由我楊家親自教訓才是。您也無需病急亂投醫,這髡彧寄生者到底有多大希望能生還你我心裡都清楚地很。」
「楊老頭說的好大的風涼話。說到這若不是你聚集我們吃飯又將我們帶到這墓洞,倒是也生不出這些事來。這麼細想豈不是太巧合了?那你們楊家也是頗有嫌疑。」
他這話一出當下立馬就議論開了,在看像楊白朮不少人就開始帶上了有色的眼光。楊白朮氣的只打顫,在身邊人的攙扶之下才開了口:「馬赫你少血口噴人,你爹還有資格跟我說上話,你又算什麼?」
馬家主原來是叫馬赫。論起輩分他的確要比楊白朮小上一輩,可要是論起學術馬赫自認他們摸金校尉的本事不必發丘天官差。許是本身就對楊白朮不爽,正趕上這是馬赫毫不掩飾的朝著楊白朮重重的冷哼一聲。不過倒是沒有再繼續吵下去了。
只見他又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沈桓九,然後一臉鄭重的懇求道:「求九爺救救小侄。」
沈桓九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眼葉南然後緩緩開口:「被寄生的往這裡站,沒有寄生的快快離去。」
說著他拿著小刀的時候作勢準備往手指上划。葉南本來就心裡砰砰跳這,生怕自己的要求對沈桓九來說不利,這就看他竟然要割自己的手!葉南想也沒想上去就握住了他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他情急之下,聲音里竟含著慢慢地擔心和責怪。
話一落他就後悔了,暗罵自己少見多怪,不就是割個手指頭么,搞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他一樣。
沈桓九一愣之後立馬就坦然的接受了葉南的關心,反而摸了摸他的頭髮安慰道:「汝且放心。」
說著他湊近葉南的耳朵低聲解釋道:「吾被稱為鬼將軍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其一便是我可克制天下邪穢之物,因此救他們最好之法便是飲下我的血。」
葉南眉頭一皺,看了眼邊上正緊張得看著他們的幾個人,心道,這被寄生著少說也有七八個,這得喝大粽子多少血!要是喝的多了,最後倒霉的不還得是自己。
葉南可沒忘了這大粽子對他的好都是自己脖子上的血換來的!
他一邊這麼努力說服自己,一邊拍掉了沈桓九手裡的小刀順手就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道:「除了血你身上就沒其他什麼東西管用了?指甲蓋成不?」
沈桓九:「……」
他倆不說話了,旁邊的人可急了,說好的救人怎麼轉眼就又反悔了?馬家主急的直冒汗,生怕出了變故,連忙去勸葉南:「小兄弟行行好,今日九爺願意給我侄兒一滴血他日定然湧泉相報。」
葉南聞言又覺得自己當真是矯情了,不就是幾滴血么,又不是他的,他心疼個什麼勁。省的好心不成反倒被別的誰給記恨上了。這麼想想也難還覺得自己挺委屈的,就不說話了,手伸進兜里掏啊掏,半天還是沒願意把那匕首拿出來。
他不會真被沈大粽子成天一口一個相好的給傳染了吧,也把沈桓九當成自己相好了,不然又不是割他的手指他心疼個什麼勁啊。
沈桓九看著也難這幅糾結的模樣沉默了一會然後又道:「不過有一樣倒是可以代替。」
葉南眼睛一亮,頓時急把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當然並沒拿上那小刀。他急忙問:「什麼東西?」
沈桓九略帶可惜的說道:「我那頭髮,截一尺長發燒成灰燼化入水中即可除污穢,不過為了方便出行我早已剪了……」
他話未說完就見眼前的這少年手裡捧著那三千青絲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一副求表揚的模樣,倒是越看越像他年輕的時候的那匹小馬駒了。
葉南可不知道沈桓九這會正把他跟那馬兒比呢,只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沈桓九見他這副得意的小模樣問道:「汝怎會想著帶上我的頭髮?」
這……
葉南面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心虛的揉了揉鼻子,他總不能說是想等著見到沈桓九之後拿著頭髮糊他一臉然後告訴他自己寢室不是垃圾投放點吧。
「自然是因為這是你的頭髮。」葉南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模樣。
沈大粽子頓時就腦補了許多,心下一番感動,漆黑的眸子看著葉南若隱若現的單酒窩,終的伸出了拇指在她的酒窩上好一番蹭。
葉南:「……」
沈桓九的拇指上生了繭子,葉南的臉雖然說不上像女人一樣細嫩但也是光滑的很,被他這麼一蹭,那粗糙的觸感頓時讓他心尖一顫不知怎麼的就紅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