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爆炸
葉南記得剛剛在他這邊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有點啤酒肚,皮膚白白的一看就是不經常出門的。他本來還覺得這樣一個人不像是倒斗的呢,現在看來也的確不是。而現在這人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已經變得黑紫浮腫起來,行動也變得僵硬,偏偏這人彷彿毫無自覺,絲毫沒有感到自己身上的變化。
他繼續行走著,然後似乎感受到了葉南的目光轉頭過來看了一眼,這一大照面,葉南更加看清了這人的現狀。
那紫黑的皮膚下哪裡是浮腫,分明是起滿了一層膿包,這膿包微微鼓動著仔細一看,裡面似乎是有什麼活物一般在撞動著中年人渾身的膿包,再仔細看這人的目光獃滯眼睛微微露白,哪裡有了活人的象徵!
似乎是感受到了葉南目光里的驚恐,男人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就見他渾身膿包鼓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嘭!」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中年男人身上響起。
葉南臉色唰的變得蒼白無色,他下巴微微的顫抖著,張了張嘴什麼都沒喊出來。
變故發生的太快,饒是葉南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男人的異常也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躲過去。也就更別說站在葉南周圍的其他盜墓賊了。
若不是站了沈桓九的福,葉南也要像那自爆了的男人旁邊的人一樣被炸了一身的血肉。
他打了個冷顫,再朝那已經碎成了肉塊的男人看去,就見他的屍首仍然能在不停地蠕動著,少頃竟開始有無數的白色蠕動狀的長蟲從屍體內朝外爬來,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嘔!」爆炸聲驚起了走在前面人的注意,他們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這般血肉橫飛的模樣。不少定力不夠的年輕人忍不住真的就嘔了出來。葉南胃部一酸也差點吐了。
盜洞本來就狹小,空氣定然是不流通的,這會再加上這些穢物的味道,一瞬間就充斥了整個盜洞。不少盜墓賊已經開始罵娘,特別是那幾個在毫無戒備之下就被噴了一身的人。
包括自爆了在內的三個人都是屬於孫其帶著的散士的隊伍里人,本來應該跟著孫其在最前面開路,卻主動要求殿後。估計是想靠著最後的位置撿撿漏,卻沒想到遇到這種變故。
不過作為盜墓賊他們誰沒遇到過幾個奇怪的事,所以在經歷了最開始的恐慌之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罵罵咧咧的拍掉了身上的碎肉。
然而就在不少人還在慶幸自己沒被這穢物沾上的時候有幾個老江湖的目光已經變了,常青便是反應最快的那個,他朝身邊的人低喝:「快退後,別被『髡彧』寄生。」
慢了幾秒最前方的楊家馬家也都作出了這樣的警示。到了這時眾人才恐懼的發現這東西竟然是髡彧。
髡彧!竟然還未進斗就遇到了髡彧,若是等正式進去了又會遇到什麼?不少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甚至有人的臉上已經露出絕望之色。
剛剛還滿臉不在乎的拍掉身上穢物的人這會卻已經面色大變驚慌失措的尖叫起來。
葉南被沈桓九護在身邊絲毫不用擔心。這沈大粽子竟是一個天然的穢物隔絕體,在他周圍別說髡彧了就是連只普通蚊蟲都沒有。不過對於眼前這極為血腥的一幕還是蒼白了臉。他到底還是個普通人,從未經歷過斗里的生死。
「髡彧是什麼?」葉南緩了緩神過了一會才問出聲。
他雖然通過他父母的筆記對這墓地下的事物有了了解,但遇到了髡彧這種真正的盜墓賊才會知道的東西依舊是一臉懵逼的。
沈桓九卻以為葉南是擔心髡彧的威力,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腦袋。一米八個頭的人被這麼對待,竟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賞心悅目。
「汝且放心。你有血玉護體早於我相融,又是我命定之人,在墓中斷然不會有穢物敢進汝身。」
葉南:「……」
天天把命定之人這種話掛在嘴上,饒是葉南這種臉皮厚的也要紅了臉了,偏偏沈粽子毫無自覺。竟一次比一次說得溜。
一邊的常青聽到沈桓九這話也忍不住搖了搖頭,暗道主子果真越來越不矜持了。末了他不忘善解人意的給也難解釋一番:「小主子,這髡彧是只有千年古墓中才會有的遠古生物,是寄生類毒物,這種蟲在一開始的時候極小,被鑽入*根本不會有絲毫的感覺,但一旦被髡彧鑽入身體,這座身體就會成為髡彧的繁殖體,然後慢慢的由髡彧控制。如果是被幼年髡彧寄生,被寄生者直至死亡都不會感覺到任何痛苦,不過如果是被已經寄生過別人的成年髡彧寄生,則會感受到剜心刻骨的痛楚。不過因為種族的限制性,這種生物只能在千年古墓里生存,一旦出去就會立刻灰化。」
竟然是這樣!葉南被常青說的渾身發涼,終於能體會到了點旁人的恐懼。他顫抖著手指著已經開始被髡彧鑽入體內的兩個人道:「那他們呢?常青你有沒有辦法幫幫他們?」
「這……」常青思襯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被髡彧寄生者,必死無疑。」
常青的這話一出幾乎就已經奠定了這兩人必死的結果。一時間盜洞內的氣氛凝固了起來,每個人身上都是一頭大汗,衣服不知何事都已經濕透。
在這之前即便有人不明白髡彧的具體定義,經過常青這一番講解之後也是明白了個徹底。他們開始恐慌失措。每個人都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是否有被髡彧鑽過痕迹。很快,又有那麼三四個人發出了痛苦的尖叫——
「啊!救命!我被寄生了,救救我,我不想死……」
「髡彧,髡彧在我身體內……這不可能……不……」
這些人立馬被遠遠地孤立了出去。沒被寄生的人,臉色難看的和已盡被寄生的人保持了距離。有的人手裡甚至已經掏出了槍,黑黝黝的槍口直直的對著那些還保持清醒的被寄生者。這些人就在剛剛還是他們的同伴。
知道髡彧的人也都知道,殺死髡彧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被髡彧寄生的宿主。
所有人都開始想到了這個可能,微微慌亂的神色開始慢慢地鎮定了起來,然後逐漸變得冰冷。而絕望的人則更加絕望。
這其中馬家的人顯得異常慌亂就因為馬家的少爺,馬家家主的親侄子,馬聚也赫然就在其中。
「嘭」一聲巨大的槍響聲凌空響起。
盜洞本身就窄,這個時候開槍無疑是個錯誤的選擇,可偏偏有人開了。
倒下去的是楊家唯一一個被寄生了的人,地位不高,長的瘦瘦小小。等眾人發現他死了的時已經無法確認開槍的人了。
這裡本來就又暗又擠,說開了能開槍殺人的也就只有那死掉男人前後的五個人而已。
楊白朮發現死去的人是誰了之後立馬氣白了臉:「誰開的槍,給我站出來!」他這會是怒極了,臉上的肉氣的一顫一顫的,看向那周圍幾個人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五分鐘之內接連見到兩個人死去,葉南的臉色也不免有些蒼白了起來。沈桓九身形微微動了動,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將葉南護在身後,擋住了前面血腥的一幕。
可饒是如此,血腥味加上某種不知名的腐爛味味還是在盜洞里蔓延了開來。
氣氛頓時降入了冰點。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要真有誰心懷不軌,在這擁擠的盜洞里無意識最好的選擇。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猜疑提防在眾人之間蔓延,但沒有一個能給出準確的答案——到底是誰開的槍。
站在楊家那個人周圍的四個不巧還都有點來頭,看誰也都不像是會開槍的。
葉南微微抬了抬腳尖,越過沈桓九寬大的後背,他看到死者周圍那唯一有辦法開槍的五個人。
前面的兩個是楊子和馬家家主的親哥哥,後面的兩個一個是林驍一個是之前在盜洞外個葉南發生了矛盾的馬聚。而站在死的那人旁邊的也是楊家的人,還和死者關係不錯。
這就有意思了。這五個人明明看誰都不像是會開槍的人。而且那個馬聚,如果剛剛葉南沒有看錯的話,被髡彧寄生的人里也是有他的。
因為怕被寄生者傳染,前後的人都在發現后,和這兩個人隔開了不短的距離,所以離死者最近的也就只有同被寄生的馬聚。可馬聚為什麼要對同樣被寄生的人開槍?這不合理啊。
葉南心裡百思不得其解。恰巧這個時候又聽砰的一聲爆炸,緊接著尖叫聲響起。葉南心下一緊,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