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抽絲剝繭
等大家笑完了高洋嚴肅了一點問：「你怎麼突發奇想問這個啊？這能賺幾個錢？你不是信息技術的高材生么，難道這點賬還不會算？幹嘛啊，你要去街頭擺攤體驗生活啊？」
「體驗生活？」周啟帆問。
然後自言自語道：「對哦，我怎麼沒想起。」
「什麼沒想起？」高洋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真相可能並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
這段時間薛林滿腦子想的都是「錢」，想著怎麼弄到十萬塊錢，解決那件煩心事。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敢讓爸爸媽媽知道的。父母辛辛苦苦的工作，賺的錢也是來之不易。薛林其實還是知道心疼父母的，只是有時候做得不夠好。
於是，這幾天上課的時候，他連玩手機、睡覺的興緻也沒有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發獃。這天從發獃中醒過來，第一秒閃入腦海的還是個「錢」字。薛林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本子來，開始在本子上寫字。不一會兒就寫了滿滿的一頁，然後他翻了一頁，又開始寫。
寫了大半頁后，薛林停筆下來，望著上面密密麻麻的「錢」字不由感慨：哎，寫這麼多「錢」只還是沒什麼用啊，又變不成真錢！
這時他又想起來自己的夢想——被一個有錢的帥哥包養。於是在這頁紙的最下面還剩下的一點空白處，鄭重地寫上「帥哥」倆字。
看了看，覺得好像還差了點什麼，於是在每一個錢字上都畫上箭頭，然後指向「帥哥」。
講課的老師看到薛林今兒一反常態地沒有玩手機、沒有看漫畫書、沒有打瞌睡，還拿著紙和筆在做筆記？老師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於是走下來，想去看看薛林記了些什麼。
薛林畫完最後一個「錢」字指向「帥哥」的箭頭，又在下面配了一句話：【帥哥就是一個數字最前面的那個1，「錢」就是後面的0。沒有了前面的1，後面的0再多也是空談——致我的理想！】
這是薛林看來的一句關於健康的心靈雞湯，他覺得改寫一下用在這地方特別合適。
薛林寫完后剛放下筆欣賞自己的傑作，手裡的本子就被老師抽走了。
老師抽本子的時候還在說：「我們薛林今天這麼乖？還做筆記！」
下一秒看見薛林本子上寫的東西，老師半晌之後才抽了口氣：「『帥哥就是一個數字最前面的那個1，「錢」就是後面的0。沒有了前面的1，後面的0再多也是空談——致我的理想！』不是錢就是帥哥，你腦子裡都想的是什麼啊！」
老師無語得有些怒其不爭。
聽到老師念出來的內容，全班同學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哎，真是流年不利！」薛林感慨道。自己不就是寫兩個字嘛，也會讓老師認為反常而被抓到。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睡覺好了，免得做笑談。
一旁的華珍撿起老師丟回來的本子瞅了一眼后甚是無語地看著薛林，在老師走了之後，伸手揉了一把薛林的頭髮，把老師的話又重複一遍：「小林子，你這個小腦袋裡都裝的啥啊？！」
「哎，我寫的怎麼就不對啦？」薛林低聲說，「你不覺得我們這幾天擺攤好辛苦嗎？自己賺錢真的好辛苦啊，還是要找個帥哥包養才好！」
薛林說著把自己防晒衫的衣袖擼高一點，擔憂地說：「你看，我都晒黑啦，都不漂亮了！你說，我要是變醜了，帥哥還會不會喜歡啊？」
華珍：「……」
當何亦文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周啟帆一時間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哎，你怎麼來了？」
語氣里卻全是驚喜。
何亦文胳膊搭上周啟帆的的肩膀：「我來s市這邊談生意，就過來看看你啦。看看咱們為國無私奉獻的保護神們！」
周啟帆拍了何亦文一巴掌，笑了：「你就貧吧。走，我房間坐坐。」
兩人進入周啟帆的宿舍，何亦文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在他公文包旁有個顯眼的紙袋，非常精美，一看就是裝飾品的。
周啟帆拿起紙袋來了看一眼：「這什麼玩意？送哪個妹子的？不怕你家小葉兒傷心啦？」
何亦文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這就是送給我們家小葉兒的。」
周啟帆看了一眼何亦文手裡的東西，頓時眼睛就直了：「你這發卡哪來的？」
「哪來的？當然是我買的啊。」何亦文怪異地看了周啟帆一眼，「你們吶，一個個進了航海部都變了個人似的。就算要響應航海部勤儉節約的口號，也不用這麼節儉得連個萬把塊的夾子也覺得奢侈吧？」
「在哪買的？」周啟帆問。
「你又沒女朋友，問這幹啥？」何亦文問，不待周啟帆回答又自顧地說，「在g市一家高端定製飾品店定做的。上次子青買了個給喬鈺，我家小葉兒看到了很喜歡，所以我也幫他定了一個。昨天打電話給我做好了，我今天剛來s市，剛好路過那家店，所以取了拿過來。免得一會回去繞路。」
何亦文滿眼愛意地看著手裡拿著的給自家小可愛定做飾品說。
周啟帆懷疑地：「喬鈺雖然是個受，可也不像是喜歡這類東西的人啊？」
「哦，我剛才表達得可能不太清楚。不是喬鈺自己要用，是喬鈺用來送人的。他不是在yoyo當歌手嗎，參加歌唱會的時候有個小粉絲為了他唱歌能夠晉級，把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全都打賞給他了。恰巧那個粉絲又跟子青認識，子青知道了這事後想把錢還給那個小粉絲，可是那個小粉絲當時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又不要。他就把這事兒跟喬鈺說了，覺得兩人屬性相同不是，知道怎麼感謝人。聽說那個小粉絲是個娘炮受，偏女性化打扮，喜歡女孩子的東西，喬鈺就定做了這個發卡表示感謝。這樣錢也還了，也不讓對方感到難堪。」何亦文說。
「是這樣啊？」周啟帆想起之前元宵節的時候薛林發來的照片上的別的發卡，何亦文口中的那個小粉絲跟薛林的性格還真像，那樣的傻事也符合薛林的行事風格，會是一個人么？
只是，這會不會太巧了點？
「你知道得還真多。」周啟帆笑著說。
「不也是看到那個發卡覺得奇怪才問的嘛。就像你說的，喬鈺那樣的人也不像喜歡這些東西的。我當時還想，子青這傢伙不會是有女朋友了？」何亦文說，「然後子青才告訴我喬鈺的事。結果沒兩天呢，哎，就是元宵節那天，兩人的事兒就被嚴伯伯他們給撞破了。然後大家都知道了。」
「哎——」周啟帆嘆了口氣，「這會倆人都去了非洲，嚴伯伯他們還來真的。」
「可不是么，還不知道我爸媽知道了我的事兒會是什麼反應呢。」何亦文惆悵地說。
「阿姨不是一向很有童心么，挺跟得上潮流的，別有太大壓力啊。」周啟帆安慰道。
何亦文哭笑不得：「有你這麼安慰人的么，你當這事兒是潮流啊！」
周啟帆難得大笑起來：「不好意思，用詞不當，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何亦文把送自家小可愛的發卡收進盒子里，再放進袋子里。
周啟帆想了想又問：「子青買這東西不都好幾個月了嗎，你怎麼現在才買？」
何亦文看著周啟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那個小害羞，他太單純了，喜歡什麼東西都不好意思開口的，也從來不找我要東西。這不是他過幾天要過生日了么，問他要什麼，才羞羞答答地說『喜歡喬鈺哥哥買的那個發卡』。」
「原來是這樣。」周啟帆心裡卻回想著最近幾次看到薛林，好像都沒有看到他別那個發卡了。那隻發卡到哪裡去了呢？薛林是喬鈺的那個小粉絲嗎？
周啟帆突然好想求證。
兩人在周啟帆宿舍坐了一會兒，差不多就到了吃飯的點。周啟帆看了看時間：「走，出去吃飯，我請客。」
何亦文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二十，還早嘛。」
周啟帆笑道：「走出去不得花時間啦，等服務員做好，也就差不多十二點了。」
何亦文也樂了：「我覺得咱們航海部的伙食也不錯，就單位食堂吃吧？」
周啟帆問：「這麼為我省？你確定？」
何亦文：「我確定。」
「那行，不管你。」
他們兄弟之間自然是無需客氣。
今天s市的天空灰濛濛的，周啟帆卻覺得心情特別的美好。
送走何亦文後，周啟帆又接到媽媽的電話。媽媽來s市宏鑫以前的總部檢查工作，讓他過去聚聚。
接到電話后，周啟帆就跟實習單位請了假出去。
跟媽媽吃飯的時候，媽媽又說起跟自己一塊玩到大的兄弟嚴子青，為了喬鈺跟到非洲那個被稱之為火藥桶的s國去。在感慨嚴子青父母的嚴厲的時候，又為嚴子青在那個火藥桶的安全擔心。
周啟帆對於個性那麼不羈的嚴子青竟然栽到了喬鈺手裡，而且再也爬不起來也是深感神奇，看來每個人都有一個註定的剋星啊！
「哎，子青這孩子啊，也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媽媽說完又補充一句，「還是我們家帆帆聽話，從小到大都沒讓我和你爸操什麼心。」
「媽，你別給我扣高帽子了。」周啟帆連忙說。
對於長輩那種嚴謹的作風來說，自己從來就不是個真正省心的主，周啟帆自己都知道。只是自己不容易喜形於色，表現得隱晦一些，而嚴子青個性衝動一些罷了。媽媽的這頂高帽子，他還真不好意思戴。
不光是他和嚴子青，何亦文自然不用說，包括卞思傳和張子航，他們兄弟五人，沒一個人是真正省心的主。
特別是被大家視為乖乖仔的子航。
以周啟帆明銳的感覺來說，那傢伙更是個潛在的安全「隱患」。對，「隱患」這個詞夠貼切，也只有這個詞符合他了。只是那傢伙現在還沒有爆發出來罷了！他要是發起瘋來，絕對讓人大跌眼鏡。
和媽媽說著話，周啟帆的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薛林那個小娘炮的樣子來，不知為什麼冒出一個嚇死人的想法，像剛才何亦文說的那樣，自己要是跟嚴子青一樣，爸媽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這個想法頓時把周啟帆自己都嚇了一跳，他趕緊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
肯定是自己這幾天老碰到那個小娘炮的緣故，才會有這些荒謬的想法。就算自己戴不得媽媽的高帽子，也不用走嚴子青的老路吧？！
腦子裡忽視亂想著，媽媽跟他說話的時候，周啟帆幾次走神，惹得一向精明能幹的媽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幾次追問他怎麼了。
周啟帆連忙搖頭，低頭吃東西掩飾自己的情緒。跟他這個叱吒商場的媽撒謊，就是自掘墳墓。乾脆當啞巴好了！
跟媽媽一起用過晚餐后，媽媽要回g市，自己也要回實習單位繼續自己的事業。
回實習單位的時候，周啟帆卻特意繞道從經貿職業學院那邊過，想看看那個小孩今天還有沒有在擺攤。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想知道那個小孩只是無聊去體驗生活呢，還是真的有什麼苦衷。想起小孩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樣子，還真挺惹人憐惜的。
周啟帆想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走到經貿學院附近的時候，夜幕開始降臨。糖果商場前面的小廣場和旁邊大樓前的街道上開始繁忙起來，小販們都開始支起架子擺攤。
周啟帆把車開到上次看見薛林的地方，按下一截車窗，透過打開的半截車窗，還真看到了那個熟悉而又瘦小的身影。
此時，那個小孩正把一大包貨物從一輛摺疊小推車上搬下來，跟著唱和他在一起的兩個女生一起支架子，把五顏六色的船襪掛上去。
掛完襪子又開始擺放飾品，做得挺認真的。
「還挺能堅持的。」周啟帆扯了下嘴角，找了個能停車的路邊把車停下，然後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