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那個肥頭男從地上坐起來，張口就罵：「你們這幫孫子不都在這地面混的嗎？那小子，不是，剛才那人跟宏鑫什麼關係？媽的，宏鑫的人在這裡你們還認不出來啊？艹！」
肥頭男爬起來把幾個小弟一人踹了一腳。
「老大，我們還去要醫藥費嗎？」其中一人沒眼力見地問，「據說宏鑫很有錢？」
「去去去，當然要去！」肥頭男又一腳踹過去，把問話的人踹倒在地，「你他媽嫌命長了就去！」
然後肥頭男指了指薛林：「等著瞧，爺有你好看的！」
薛林雖然害怕，卻還是小胸脯挺得筆直：「問誰都知道，你沒我好看！」
「噗——」
「哈哈哈……」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開始還比較隱忍，後來有的人忍不住就乾脆笑出了聲。
肥頭男氣急敗壞指著薛林，哆嗦了半天才說：「你信不信爺抽你？」
薛林想起來周啟帆，雖然周啟帆不待見自己，看這肥豬這麼害怕他，也懂得狐假虎威：「你抽下試試，你覺得剛才還嚎得還不夠響？要不要讓我哥哥再出來抽你一頓？」
肥頭男立馬就笑了：「你認識宏鑫的人還能在這裡打工？笑死人了！別以為剛才宏鑫的人幫你說句話，你就上天了！出了這門，老子叫你知道鍋兒是鐵鑄的！」
酒店經理見薛林越吵越來勁，一個勁地拉他，低聲說：「你能不能別惹事了？」
薛林卻不買賬，站在那裡就跟肥頭男杠上了。
在其他包間忙活的華珍和彭璐璐聽到風聲一直抽不開身，這會偷空也趕了過來。看到肥頭男那些人，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也趕忙給薛林暗示，讓他別嘴上逞能。
聽到肥頭男說自己撒謊，薛林立馬叫起來：「我怎麼不認識，他叫周啟帆，我還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你敢動我試試！」
肥頭男聽到這話表情頓時驚疑起來：「宏鑫的少東家？你是說剛才那人是宏鑫的少東家？」
薛林不知道肥頭男說的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什麼宏鑫的少東家，老老實實地說：「什麼宏鑫的少東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周啟帆！」
肥頭男看了薛林一眼：「等我回去確認一下，你要是哄老子，我叫你漂亮的小臉蛋上開幾朵花。」
說完帶著幾個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酒店大門，一個小弟問：「老大，宏鑫的少東家叫周啟帆？你竟然知道宏鑫少東家的名字？宏鑫的老闆不是個女的嗎，也不姓周啊？為什麼宏鑫的少東家跟咱們老闆的名字那麼像啊？他們是親戚嗎？」
「親你媽！宏鑫老闆是周啟帆的媽，宏鑫少東家跟他爸姓！你他媽是豬啊！要不是因為他名字跟老闆的名字太像了，我也不可能知道宏鑫少東家叫周啟帆。上次老闆舉行宴會的時候，別人恭維他跟宏鑫少東家名字就差一個字，以後必定前途無量，我聽到那麼一耳朵。」肥頭男說。
「那……剛才那小丫頭片子說的是真是假？」手下問。
「我也不知道，哎，先回去彙報老闆啦！宏鑫的人別去惹，特別是這個少東家！據說……算了，這事兒不能亂說，趕緊去開車！」肥頭男對手下腦袋拍了一巴掌，又在對方屁股上踹了一腳。
周啟帆吃完飯走出酒店的時候，看到薛林和兩個女生站在酒店外的路燈下。那個小身影看到自己出來，往前走了兩步，又遲疑地停了下來。
周啟帆看到薛林的樣子，跟請客的長輩道別，站在原地。
薛林看到跟周啟帆一起來的人都往停車場走去了，趕忙小跑到周啟帆面前點頭哈腰地說：「啟帆哥，謝謝你！」
周啟帆面無表情地：「你謝我什麼？」
薛林忙說：「不是你酒店可能不會給我工資。」
周啟帆看了看眼前這麼個小人兒，有點不忍，不過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還是冷冷地說：「只不過是他們吵了我吃飯！我最討厭公共場合製造噪音的垃圾！」
薛林張了張嘴，有點失望，還是說：「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
周啟帆冷哼一聲：「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還穿得這麼不男不女的撩人，難怪別人老找你麻煩。自己檢討一下，穿正常點。明明是個男人，非得要當個娘炮！」
總歸是自己在乎的人，跟別人是不一樣的。當著自己的面還說得這麼難聽，薛林再堅強都掛不住了，剛才面對那群猥瑣男都沒掉眼淚，這會卻忍不住掉起了金豆子：「對，我是娘炮，娘炮怎麼了？娘炮惹你了？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直男癌！再也不要！」
薛林說著哭著跑開了。
看到薛林哭著跑回去，華珍和彭璐璐不幹了，跑過來質問周啟帆：「你為什麼總是惹我們小林子哭？他哪裡得罪你了？別以為你是宏鑫的少東家就了不起！就能欺負人！」
周啟帆聽了這話，玩味地笑了：「你知道宏鑫的少東家是誰？」
一向面無表情的周啟帆突然笑了，嚇了兩人一跳，華珍和彭璐璐頓時失聲。這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不知怎麼的，比剛才那些流氓還讓人害怕。
讓人從心底感到害怕。
許久，華珍才小聲說：「剛才欺負小林子的肥頭男說的。」
周啟帆聽了輕哼一聲：「還有點來頭啊，有意思。」
說完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女孩子，還有一個不是女孩子卻更像女孩子的薛林：「回去吧，學生還是好好讀書，以後大把的時間工作。讀書的時間用來打工了，以後工作的時間只會更辛苦！」
說完周啟帆轉身離開，沒多久，一輛炫酷的法拉利從三人面前開過。只是三個人中沒有一個人認得那是是什麼車。
周啟帆走了好久，華珍拉拉另外倆人：「走了，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學校吧，太晚了不安全。」
薛林抹了抹眼淚：「兩位姐姐對不起啊，連累你們也沒了工作。」
華珍揉了揉薛林毛茸茸的小腦袋：「胡說八道什麼呢，咱們是啥關係？鐵三角，三朵金花。你都不在哪裡了，我們還能繼續在那裡呀。」
「可是以後你們又要找工作了。」薛林愧疚地說。
「哎，這都是小事，現在咱們先要把你那事兒解決。反正咱們湊夠一些了，到時間就去找蠟像館，先還一半，剩下的咱們以後慢慢還。咱們是學生，他總不能逼人太甚吧？」華珍說。
「嗯。」薛林使勁地點點頭。
「這段時間我和珍珍在這裡掙了三千塊，離十萬塊的目標又近了一點。」彭璐璐盤算著拿到的工資說。
「認識你們真好。」薛林感動得傻兒巴嘰地又要哭起來。
「哎，行啦，行啦，別哭啦，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兩人安慰著薛林，往公交站走去。
「我覺得今年流連不利，我和我愛豆都好倒霉。他和土豪的事被多米家裡知道了，然後就被多米家裡發配到非洲去；我這段時間也是天天倒霉！」
薛林還是忍不住訴苦。
「卧槽，不是吧，yoyo的那個男神？給人弄到非洲去了？」華珍問。
「嗯。」薛林使勁點了點頭。
「哎，這才幾天沒上網呢，竟然發生了這麼大事。」彭璐璐也很感慨。
「不過愛豆還是幸福的，多米知道後跟著去了非洲，比我強多了。」薛林強調道，「多米是真對愛豆好！」
「現在最幸福的，恐怕要算我們群里原來最懦弱的小葉子了，他跟了多米的兄弟呢，現在過得可好了，再也不用擔心別人欺負他了。」
說到後面薛林語氣里充滿了羨慕。
「別羨慕人家了，以後也會有人對你好的。」華珍揉揉薛林軟軟的頭髮。
「嗯。」薛林嘴上應著，心裡卻並不認可。
有新的海員分到實習單位，又要舉辦歡迎儀式歡迎新成員。周啟帆和高洋他們再次來到薛林他們學校對面的糖果商場購買糖果、乾果、水果之類晚會必備的吃食。
到了地兒，幾人在商場前的廣場上分好工就分頭行動。周啟帆去買糖果，高洋去購乾果，雷明宇和程斌去定水果。
周啟帆正準備進商場的時候，卻隔著一個綠化帶看到商場旁邊一棟比較陳舊的大樓樓梯口前有個小小的身影很是眼熟。他仔細看了一下，還真是薛林。
這會的薛林面前擺了兩根長長的支架，還有一個簡易的小平台。支架上面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絲襪，還有五顏六色的船襪；小平台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飾品。
這人也挺有意思，金主都肯送他一萬塊的發卡，還要跑到酒店去端盤子，這會又跑出來擺地攤。行為真夠分裂，也真夠逗的！周啟帆覺得有意思，就往那棟舊大樓走了幾步，跟薛林離得更近一些。
近了就聽到經常跟他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子的其中一個說：「小林子、璐璐，這會人少一點了，我去買點吃的來，你們看著攤——哎，為了搶位置，晚飯都沒吃，餓死我了！」
另外一個女孩也開口了：「我想去上廁所，早就憋不住了，趁著這會人少一點去。小林子，攤子你就看著點，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人。」
薛林說：「我去買晚飯吧？這幾天都是你們花錢！」
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地說：「你在這裡看攤，我們去！」
說著兩人就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囑咐道：「一定要看好啊，還價太低了不要賣。」
「哦哦，好的。」薛林趕忙點頭。
兩個女孩子一邊走一邊聊著天，從周啟帆面前的綠化帶前走過的時候還在議論：「咱們這幾天賺了多少了？」
「連今天是第四天，今天的還沒有算，前面幾天的加起來能有五百塊利潤。」
「哎，好少啊，離十萬還差得遠呢。」
兩人說著就走遠了。
周啟帆納悶地望著兩個女孩遠去的背影，幾個上學的小孩，什麼東西需要花上十萬？他把目光再次投向薛林的時候，看到一個也是學生模樣打扮的人在跟薛林討價還價。薛林喊價2.5元一雙的襪子，那個女生愣是砍價到5塊錢3雙。
薛林也賣了，還拿了個漂亮的小袋子給裝起來。
買襪子的女生剛走，就過來一個乞討的老人，伸著碗找薛林要錢。
薛林看了看自己手裡剛剛收到的五張一元的零錢，取了兩張放在老人的碗里。
老人拿到錢了，又往下一個攤點走去。不過這次就沒那麼好運了，無論那麼老人再怎麼死皮賴臉的不走，碗都要放在攤主的臉上了，攤主還是不為所動。
僵持了好幾分鐘，乞討的老人不得不妥協地離開。
想不到這小娘炮還挺善良的！只是，為什麼要做那種事？又出來擺攤，簡直人格分裂嘛！
周啟帆望著面前又開始忙著談生意的薛林想。
這會功夫，先前說去上廁所的女生回來了，老遠就問：「小林子，有生意沒？」
薛林開心地說：「有，賣了3雙船襪，還有兩個發圈。3雙船襪是一個人買的。」
薛林高興地彙報著他的戰績。
「船襪賣了幾塊錢？7塊還是6塊？」女生也挺高興地問。
「5塊。」薛林回答的聲音有點小。
「小林子，你個傻蛋！襪子進價一雙都八毛。我們還要貼車費，還要買水喝，還要買早餐，成本一雙一塊錢都不一定夠。你5塊錢賣三雙，兩塊錢我們都賺不到。」女生鬱悶地說。
「對不起啦，璐璐姐。買襪子的姐姐說她也是學生，也沒錢啊。」薛林挺會為別人著想的。
「人家想少花錢，肯定說什麼的都有。」彭璐璐恨鐵不成鋼地，「錢呢？」
「哦哦，在這裡。」薛林把錢遞過去。
「你是不是給人騙啦？這裡總共就只有五塊錢，賣發圈的錢呢？」
彭璐璐拿著錢看著薛林問。
「沒有被騙。是剛才有個很可憐的老人過來乞討，我給了他兩塊錢。」薛林連忙解釋。
「哎，我真是無語了。你自己都要睡大街了，還管別人！我給你說，那些乞討的人，多的時候一天能掙你一個月的生活費。傻帽！這會一毛沒得賺，三雙襪子白賣了！」彭璐璐嘆氣道。
「可是那個老人真的是年紀很大了，我覺得他不像是騙人的。」薛林小聲地辯解。
周啟帆聽得輕笑不已，往商場里走去辦自己的事。
晚上歡迎儀式結束的時候，周啟帆一邊收拾晚會後的杯盤狼藉一邊問高洋：「5塊錢三雙的襪子買的人多嗎？」
高洋停下手裡的活，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幹嘛啊，你要去買5塊錢3雙的襪子？你說你買500塊錢3雙的襪子我還相信。」
「這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周啟帆也停下手裡的活問。
「少見啊。周大少竟然想和別人說話了！」高洋大聲嚷嚷起來，「哎，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哎，不對是打東邊落下去了。周大少居然想跟人說話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周圍在善後的海員都善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