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沈瓊樓忙起身讓座,一邊心說不會也是讓我喝補藥的吧,一邊扶著她老人家坐下:「祖母您怎麼來了?」
沈老夫人知道跟她迂迴說話沒用,於是直接問道:「你覺得你陳家兩個表兄弟怎麼樣?」
沈瓊樓遞給她一片西瓜,自己用銀簽插了慢慢吃:「挺好的啊,挺和氣的。」
沈老夫人沒接,反而拍了拍她的手:「你姻緣一直不順,雖然家裡不打算把你太早發嫁了,但總得有個定數,許御那事兒是祖母看走眼,你兩個表哥是不是外人,是你祖父祖母嫡親的外孫,要是真成了,你一輩子都有靠了……」
這話也只有沈家人才會同晚輩議論議論了,京里的長輩大都是瞧著好的直接定下親事,兒女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嫁娶那天迎親或者出閣。沈家人主要怕嫁娶之後兩個孩子若是不合適,那一輩子都耽擱了。
沈瓊樓現代人的眼光一時改不過來,聽的目瞪口呆:「祖母,我才十四歲啊。」擱現代才上初中。
沈老夫人倒沒覺著年齡有什麼不對,她老人家自己也是十四歲定親十五歲出閣,撇嘴道:「十四歲怎麼了?魏朝十四歲生孩子的都比比皆是,又不是讓你即刻出嫁,這不是先商議著呢。」
沈瓊樓想到這麼早要結婚以後還要生孩子就頭皮發麻,忙擺手道:「陳家兩個表弟好是好,但是我真沒那意思啊,祖母您別說這個了,我還是先好好工作吧。」
近親結婚生下來的娃能看嗎!她想想就腦仁疼。
沈老夫人道:「女人家總歸是要嫁人的,行走官場你以為容易呢?瞧瞧你爹你大哥如何殫精竭慮的,你就知道難處了。」
她老人家有些思想已經算很開明了,但終究擺脫不了相夫教子的框架,不過這也屬常事。
她想了想,又狐疑道:「你該別是還是惦記著那姓許的吧?咱們家別的沒有,這點志氣還是有的,人家既瞧不上你,你就少做些顯眼的事兒,不然我都要瞧不上你了。」
這哪跟哪啊,怎麼沈老夫人這麼能腦補?沈瓊樓抽著眼角回話:「您扯到哪裡去了,我是真的只拿他們當表兄弟待,跟大哥二哥是一般的。」
沈老夫人皺眉道:「既然你沒那個心思,對他們那般殷勤妥帖做什麼?」
沈瓊樓冤死了:「不是您叫我好好待客的嗎,再說我也沒幹什麼啊。」
沈老夫人哼了聲:「有事沒事送吃食過去,時不時噓寒問暖,聊得也投機,這還叫沒什麼?」
沈瓊樓面癱臉綳不住,拍腿叫屈:「我待大哥二哥,爹娘和您還有外祖父外祖母不也這樣嗎,怎麼到他們這裡就成了殷勤了?!」
她說痛快了卻猛然想起幾件事,她上輩子雖然面上冷淡,但對身邊的妹子也挺細心的,比如她們大姨媽來了冒雨幫著跑出去買葯,再比如她們傷心的時候講段子逗趣,好些妹子知道她性別的時候哭的死去活來的,知道她是同性也放不下。
還有太子,她對太子不也是如此,虧她還覺得納悶為啥自己魅力值這麼高,現在聽老夫人一說才隱約明白原因,原來錯還是在她身上!
果然,沈老夫人耐心跟她分說:「待客周到是一回事,咱們魏朝風氣雖開放,但男女有別,有些事兒還是得注意著,你既對人家無意,這般妥帖就怕讓人誤會了。」
沈瓊樓沉浸在自己是個渣的悲痛中,還是個撩完人就跑的渣!
沈老夫人見她神情也知道她無意了,強扭的瓜不甜,幸好這事兒只是彼此心裡有意,還沒拿到明面上說。
她老人家搖搖頭,揮一揮衣袖走了,留下沈瓊樓獨自思考人生。
幸好她癸水已經結束,明天就要繼續回王府上班,也思考不了多久就去睡了,早上起了個大早便趕去豫王府,才走到長史院子,就見到宋喜蓬頭亂髮地埋在一堆公文里,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她一見沈瓊樓就像是久旱逢甘露,不顧兩條腿還突突地打顫,一個箭步衝過來,激動道:「沈長史,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我可就要抹脖子了!」
沈瓊樓見她兩眼布滿血絲,還以為她真出了什麼事兒,嚇了一跳扶住她:「宋長史,你怎麼了?」
宋喜幽幽地看著她:「你不在,原本是你的活兒都交到我手上了,我最近三更眠五更起,忙的都長白頭髮了。」
宋喜是個聰明人,但聰明人也分很多種,她就是那種不愛攬事只想享清閑的脾氣,要是擱在有上進心的人身上,肯定得抓住這次機會在王爺跟前露露臉,偏她煩得要死,恨不得找陳河打一架。不過要不是這種性子,也不會在王府安生留這麼多年。
沈瓊樓乾笑:「宋長史還年輕,就該趁著這時候多歷練歷練,王爺是看你辦事得力,這才派下活給你的,得好好乾方才不辜負王爺的期望。「
宋長史晃著膀子唉聲嘆氣:「年輕什麼啊,我要不是當著差,現在孩子都能說親事了。」
沈瓊樓正想再勸慰幾句,就見外頭有人來報:「沈長史,王爺吩咐了,您來了就去正院一趟。」
沈瓊樓想到幾天前的尷尬事,警戒線拉的老高:「王爺有什麼事兒?」
外頭那人一怔,幸好殷卓雍也給了理由:「王爺說是幾樁關於擴府的事想要問問您。」
既然是公事.……沈瓊樓立刻轉頭看向宋長史:「宋長史,我也有幾日沒來了,對擴府的進度不大了解,要是耽誤了王爺的正事就不好了,不如咱們一道去?」最重要的是,找個人陪著省得尷尬啊!
宋長史秒慫,立刻捂著腦門子做昏倒狀,一邊咳嗽一邊道:「我……咳咳咳,咳咳咳,我這身子.……咳咳不大成了,還是你去.……」
沈瓊樓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邊說:「那我背您過去。」一邊撈起她的胳膊架著就往外走。
宋喜:「.……」
殷卓雍那邊正在問話,神情懶散,但想到等會就要見到人,唇邊不自覺地泛出笑意:「三寧,沈府這幾日有什麼動靜?」
他手頭自有能動用的人,三寧一身不起眼的灰衣短打扮,欠著身答話:「沈府向來平靜,只是這幾日沈二夫人的父母來了。」
他挑了下眉梢,懶洋洋地道:「哦,國丈和國丈夫人啊。」
三寧想了想,又補了句:「還帶了陳家的兩位公子。」
殷卓雍蹙了蹙眉,似乎想要追問,但聽到院門已經有動靜傳過來,抬手讓人下去。
兩人就這麼半拖半拽地往正院走,殷卓雍瞧見她來,唇邊的笑已經泛了出來,但見她還架了個人,笑意微淡,皺眉問道:「這人是誰?」
沈瓊樓和宋喜:「.……」這可是在你府上當了八年長史的人啊,就是只蛾子都該臉熟了吧!
沈瓊樓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噎了半晌才道:「這是宋長史,您不是要問擴府進度的事嗎?我這幾日不在,不大了解,所以把宋長史帶過來方便您問話。」
宋喜老胳膊老腿被她一通扯,無奈瞪了她一眼,才理了理袍袂行禮道:「見過王爺。」
殷卓雍略略一怔:「是個女的?」
宋喜:「.……」哎,習慣就好。
沈瓊樓:「.……」不是女人難道是變性了?
殷卓雍對宋喜顯然沒甚興趣,瞥了眼沈瓊樓,也知道她把人帶過來的意思:「你也歇了幾天,身子大好了嗎?」
沈瓊樓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尷尬地含糊道:「謝王爺關心,臣已經大好了。」
殷卓雍眼如星光粲然,輕輕遞過來一個眼波:「你是我唯一的長史,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宋喜:「.……」其實她是死的吧。
沈瓊樓招架不住,擺了平時的端正冷臉,拱手道:「謝王爺厚愛。」
幸好殷卓雍沒再說什麼,不知道是顧及宋喜在場還是真有正事,只是把這幾日擴府進度的卷宗和賬目給她讓她幫著瞧瞧紕漏,自己再施施然坐著看一些信箋。
沈瓊樓見是真有正事,也肅了神色低頭仔細核對,倒是宋喜閑著杵在那裡比較尷尬,她現在有點後悔把宋喜硬拉過來,抬眼遞了個安撫歉疚的眼神過去,又物盡其用,老實不客氣地把賬本分了一半給她。
幸好宋喜早就被人無視習慣了,在她自己看來,自己這種沒人注意的在官場上才能活的長久,那些掐尖攬事的除非有真本事或者大靠山,不然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屋裡一時清靜下來,殷卓雍有不急不慢地拆開一封信的火封,忽然白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上茶。」
他屋裡不大喜歡留人伺候,宋喜又縮著腦袋把頭埋在公文你,沈瓊樓只好自己給他沏了一壺,扣著壺把倒好,又試了試冷熱,伸手遞給他。
他抬手去接,忽然輕笑一聲,白潔有力的手握住甜白瓷的茶盞,連同她的手一起握住,小指在她手心輕輕勾畫了一圈,嘴裡不急不慢地說著閑話:「這茶好像有些燙。」
沈瓊樓想要抽手,卻被他握住往前一帶,整個人好懸沒跌進他懷裡,她一驚,忙轉頭去看宋喜,見她低頭認真地看著公文才鬆了口氣,面不改色地道:「那臣去給您重新倒一杯。」
兩人鼻尖的距離不過幾寸,沈瓊樓看著他玉白的臉頰萬分尷尬,突然鼻尖一熱,還沒來得及反應,兩管熱血就急流了出來,瞬間流到下巴和白嫩的脖頸。
不光如此,最驚心動魄的是還有幾滴濺在了殷卓雍素白的臉頰上——這場面太醉人了!
兩人都沒從這突髮狀況中回過神來,沈瓊樓怪叫一聲,捂著鼻子倒退幾步,驚聲道:「我的鼻子!」
不遠處坐著的宋喜也抬起頭來,見她鼻血刷刷刷流了半張臉,連前襟都是血刺呼啦的,吃了一驚:「沈長史怎麼了?!」
她想到原來聽到的土偏方,忙高聲道:「抬頭抬頭!」
沈瓊樓下意識地仰高了脖子,沒想到鼻血嘩啦啦流的更歡暢,宋喜嚇了一跳,忙上前把她腦袋往下按,又大聲道:「低頭低頭!」
沈瓊樓猛地一低頭,殷卓雍對兩個醫盲實在是忍無可忍,繞過桌子拉住還在四處找盥盆的沈瓊樓,也顧不得她身上的血污把她帶到懷裡,不知按了哪個穴位,兩管長流的鼻血終於止住。
他皺眉道:「別亂動,手放下來。」
沈瓊樓猶豫一下,依言把手放了下來,看著殷卓雍臉上掛著的幾滴血:「麻煩王爺了,臣,臣……」
她頂著半臉血說話的場面太驚悚,殷卓雍這等強人都不忍直視,擺擺手道:「你先別開口。」
他不知從哪裡尋摸出絹子,先給她擦了擦臉,又另拿出乾淨的一塊,撕成條給她堵鼻子。
他擦臉的時候直接托著她的臉頰,呼出的那點熱氣,一點沒剩地直撲到她唇上,雖然明知道自己現在這種一臉血的形象是個人都調弄不下去,但還是有些不自在地僵著身子。
殷卓雍顯然沒想這麼多,給她大略擦乾淨了堵好之後才無奈嘆了聲:「去請太醫過來。」
宋喜這人頗有眼色,沒等他吩咐就一溜煙跑出去了,沒一會兒就有幾個丫鬟進來,手裡端著水盆服侍她洗漱,見她外袍髒了,又捧著外袍服侍她過來換上。
沈瓊樓邊用乾淨巾櫛擦臉邊納悶,最近雖然是夏天,但她大都呆在屋裡,也沒怎麼曬著,怎麼就流鼻血了?難道她對殷卓雍起了邪心?
她剛想到這個念頭就嚇得立刻丟開,在心裡念了兩句罪過罪過。
殷卓雍也換洗一新走過來,一身天青色斜襟直綴顯得頗是雍容儒雅,他意有所指地瞟了她的小腹一眼:「你最近老流血,於身子不會有妨礙吧?還是請太醫來好好瞧瞧。」
沈瓊樓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盡量面不改色地道:「臣,臣只是太熱才流鼻血的,不會礙著什麼。」
他細細斟酌起她的太熱來:「我記得你方才不過給我倒了杯茶,怎麼就太熱了?難不成是因為靠我太近?」
他慢慢垂下眼,眉尖若蹙:「我真沒想到,沈長史內里竟這般……狂野,只是我既是你上頭人又是你長輩,你存了這種邪心可怎麼好?讓我著實擔心,你哪天一個忍不住對我……」
一個狂野的人設拋出來,沈瓊樓張口結舌,說的跟真的似的,她能忍不住幹嘛!
她簡直百口莫辯,鼻子里還塞著布條,瓮聲瓮氣地無力道:「王爺,臣只是暑熱而已。」
他還想說話,正好這時候太醫過來了,還是上回那個,先伸手給她請脈,頓了片刻,神情有些古怪:「長史最近是不是用了不少補身子的物事?」
沈瓊樓一怔,點了點頭:「家母最近見我忙碌,促著我吃的。」
太醫無語地搖了搖頭:「長史身體底子不差,縱然忙碌點也不礙著什麼,偏令堂選的補藥應當都是補氣血的上好補品,令您火氣大旺,方才火氣上涌這才流鼻血的。」
沈瓊樓聽完蛋好疼,被親媽坑了都沒地方說理去。
他開了幾副寧神降火的方子,叮囑道:「是葯三分毒,長史能不吃這方子還是盡量先不吃,要是實在不行了再吃吧。」
沈瓊樓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大夫,對著殷卓雍攤手道:「你都瞧見了,我可不是對著您起了歪心。」
殷卓雍漫聲道:「你不是火氣上涌嗎?難道不是見著我才火氣上涌的?」
他輕嘆了聲:「早就知道你對我意圖不軌,還讓你進府,當真是引狼入室,不過也罷了,誰讓你是我的乖乖呢。」
沈瓊樓:「.……」呸!
他又隨口問道:「你也是個經不住富貴的,不過吃了幾副補藥就成了這樣,都吃了什麼了?」
沈瓊樓記得不大清了,想了想報出幾個名字來,他似有訝異:「吃這些東西……乖乖,你腎虧?」
沈瓊樓:「.……」她要是個男人,這會早就撲上去揍人了。
殷卓雍也是頭回見吃補品吃成這幅慘相的,一下午忍不住拿出來調侃幾回,沈瓊樓臉上八風不動地忍了,在心裡默默地詛咒他腎虧。
宋喜早就就勢開溜,殷卓雍抬眼瞧了瞧更漏,起身道:「你也差不多到了放工的時候了,走吧,我送你一程。」
沈瓊樓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您不是一口咬定我對您有邪心嗎?還敢跟我單獨走?」
殷卓雍折腰而起,懶洋洋地道:「乖乖,我憐惜你一番痴心思,給你個機會,你又何必這麼說出來呢?」
沈瓊樓:「.……」她有預感,這件事會被殷卓雍一直拿出來損到死。
錦川侯府里,寧氏正在和沈老夫人說話,交流一番已經知道彼此孫輩的心思,陳白和沈瓊樓是完全拿對方當表兄妹待,陳青倒是天天嚷嚷著她三表姐,可是他這孩子太小,說話也做不得數。
寧氏倒也不灰心,這事兒本就看緣分,再說她還有其他孫子呢,沒準就有個能和外孫女看對眼的。
不過他們一家也在沈府叨擾好幾日了,寧氏笑著要辭行,沈老夫人誠懇挽留。
陳青在一邊聽得心急火燎的,舔著臉道:「祖母,既然沈家祖母這般留你,咱們就再多住幾日吧。」
在座的沒有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的,寧氏氣笑,硬拍了他幾下:「出來就不想回去,回去讓你老子好好收拾你這隻活猴。」
陳青眼睛轉了轉:「禮尚往來,既然咱們來三表姐家叨擾這麼久,不如也請三表姐去咱們家住幾日?」
屋裡人都笑了,沈老夫人尤其歡喜:「你三表姐有公務在身,不方便走動,等她得閑了,我一定讓她過去。」
陳青情緒低落,又退而求其次地道:「三表姐現在應該下衙了,這兩天天黑的早,她一個姑娘家路上不安全,我.……我和二哥能不能去接她回來?」
寧氏看著外頭明晃晃的日頭無語,孫子啊孫子,你就是個司馬昭啊~
沈老夫人倒是有意讓三人再接觸接觸,縱然婚事不成,表兄妹多親近也對日後沒壞處,便笑著允道:「做馬車去吧,小心日頭。」
陳青得了允准,拉著翻了好幾個白眼的陳白往外跑了出去。幸好他們出來的早,剛到豫王府門前的時候,就看見沈瓊樓走了出來。
陳青立刻轉入腦殘粉模式,星星眼地看過去,三表姐穿官服也這麼好看!
他拉著陳白走過去,她身後的王府門裡走出個傾城絕艷的男人,看得兩人呼吸都為之一滯。
沈瓊樓拱手道:「王爺,您送到這裡就行了,我坐馬車回去。」
殷卓雍還沒說話,她就已經轉身看見了陳白陳青兩兄弟:「表哥,表弟,你們怎麼來了?」
陳青已經反應過來,再好看也是個男人,老這麼盯著人家太猥瑣,於是上前亮著眼睛笑道:「沈家祖母和祖母說如今天黑的早,表姐你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讓我和表哥來接你放工。」
一邊知道真相的陳白:「.……」
這理由找的相當沒水平,就她名動京師的惡霸名聲,沈老夫人才不用操她安危的閑心,不過她還是面色平靜地點頭道:「有勞了。」
殷卓雍微微眯了眯眼,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兄弟倆:「沈長史,這是你陳家表兄弟?」兄弟倆都遺傳了陳家人的好相貌,不過在他跟前,再美的美人都算不得美人了。
沈瓊樓頷首,幫著二人介紹一番,又低聲道:「這是豫王爺。」
陳白和陳青忙不迭見禮,殷卓雍臉上淡淡的,是他慣有的散漫敷衍,對兩人也只是漫應了聲。
兄弟倆也失了說話的心思,陳青拉了沈瓊樓想走,殷卓雍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到他伸出去的那隻手上,揚唇而笑:「陳家兩位公子果然都是少年俊傑,讓人好生欽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