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老夫人神情有些恍惚,在燭光下竟顯出十分的蒼老疲憊,眼裡隱約沁出淚光,沈瓊樓瞧得心裡一驚,反手握住她的手:「祖母。」
沈老夫人這才回過神來,接過江嬤嬤遞來的絹子揩了揩眼角,悵然地嘆了聲:「當初你姑姑是京里數得著的美人,要不是沒有這般名聲,她後來也不會.……」她微微一哽。
沈老夫人向來不是愛饒舌之人,但今天瞧見孫女又想起了早逝的愛女,便覺得心頭堵得慌,不吐不快。沈瓊樓又把她手握緊了些。
她頓了片刻,又用絹子掖了掖眼角:「你如今又生得這樣像她,我倒寧可你生的平庸些,也好過這般惹人眼。」
沈瓊樓覺出她指尖在輕顫,並不是恐懼,而是憤懣和哀痛的顫抖,她猶豫一下:「三姑姑……到底怎麼了?」
沈老夫人靠在丫鬟捧來的迎枕上,微闔著眼,神情疲累:「當初還是世子的魏王過年大宴的時候回京,不知怎麼就在宮宴上瞧中了她,又細細打聽了,再同桂兒接觸幾回,過了一個月便使人來提親……這樁親事,我和你祖父本來是不願的,宗室里錯綜複雜,是這世上最高的門第,而且世子總歸要到外地就藩,咱們這些至親幾年都見不著一面,便是出了什麼事兒咱們都不知道,也說不上話.……」
她手指散亂地撥著念珠:「我們兩個老的當時便婉拒了,但魏王三翻四次過府懇求,桂兒雖然沒開口提,但人卻瘦了一圈,我們瞧著也心疼,再沒過幾日,聖上又有意賜婚下來,我們一合計,也只得允了……現在想想,縱算當初拼著違了皇上的意,讓桂兒傷心,我也斷斷不能同意這門婚事!」
她說著眼睛陡然睜開,一向平淡溫和的臉上露出深切的痛惜和恨意,讓沈瓊樓一驚,忙把她的手攥緊了。
「她嫁過去后沒兩年便傳來有孕的消息,我和你祖父高興壞了,忙忙地命人準備了補身子的葯,誰知道我們兩個才走到半路,魏王府那邊竟送來消息,桂兒和孩子……沒了!」
沈瓊樓一驚,沈老夫人聲音轉為嘶啞:「那時候已經是隆冬臘月,我和你祖父冒著大雪趕去魏王府,只看見了桂兒的屍首,肚子隆的老高,人卻瘦的脫了形,那魏王,那魏王……當初求娶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跟桂兒攜手白頭,一輩子只要她一個,可他身邊卻站了兩個側妃,零零碎碎七八個妾室,當初沒娶桂兒之前裝的也是孑然一身,可這才兩年的功夫,身邊竟繞了這麼多鶯鶯燕燕,這便是他的深情厚誼!我現在想想還覺得噁心!」
沈老夫人冷笑幾聲:「我們詰問他事情原委,他也只是推脫不慎小產,倒是裝了一副哀痛模樣,可是有個屁用!我們兩個老的傷心過了,又留在那裡小半年,終於查清了原委,是魏王身邊那個出身高門的側妃下的手,我們當時便帶著證據去魏王府要說法,沒想到那賤.人居然懷了身孕,魏王轉臉又對著她深情厚誼,口口聲聲說她溫柔敦厚,絕不是那等歹毒之人,哈!我呸!」
沈瓊樓雖沒見過這位三姑姑,但兔死狐悲,對魏王人品也十分噁心,皺眉道:「難道便拿他們沒法子了嗎?」
沈老夫人面上滿是痛悔,怨恨深入骨髓:「若是桂兒嫁了尋常公府,我們就是拼著家業不要了也得為她討回公道,可是宗室嫡親,能有什麼法子?!我們總不能讓兒孫都拼了性命!別說當時你大伯已經戰死,祖父卸任,皇后當時還只是太子妃,總算把這三人都加上,皇家為著宗室體面,也不會把他和那賤.人怎麼樣!」
沈瓊樓張了張嘴,一時無言,江嬤嬤也掖了掖眼淚,勸慰道:「您快別傷心了,桂姐兒那般貌美慧黠,就是天上的仙女轉世,現在沒準就在天上享福呢。」
「咱們家素來沒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桂兒少了那份心機,所以也……」沈老夫人喟嘆一聲,住了嘴,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龐,神色難得柔和下來:「你是咱們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孩,我和你祖父有多疼桂兒,你爹和你娘就多疼你,你好好當差,等過幾年名聲好起來,咱們再尋一戶心疼你的好人家嫁了,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沈瓊樓本想說自己不打算嫁人,一輩子在官場廝混,畢竟在古代,哪怕是風氣開放的魏朝,男人納妾也跟喝水吃飯一般簡單。但她瞧了瞧沈老夫人傷痛希冀的神色,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沈老夫人這才稍稍釋懷,低聲催促她去睡覺。
沈瓊樓就著月色感嘆,她雖然才知道自己三姑姑的往事,但心思卻跟沈老夫人差不多,當初太子對她有好感的時候她就果斷掐了,宗室兒媳哪是容易當的?
她晚上睡得有些晚,第二日便起來遲了,幸好今日是沐休,而且經過昨天的尷尬事她暫時沒好意思去王府繼續當差,便讓人請了幾天的病假,還能在家閑上幾日。
她沒事的時候就愛往廚房鑽,搗鼓了些炸雞腿炸雞翅和薯片薯條之類的,做了一大筐問家裡人要不要,沒想到沈老夫人和沈木夫婦陪著陳家老兩口去南山遊玩,她便拎著時候往大哥二哥院子走。
陳白陳青就住在二哥的院子里,她去的時候四個人正在舞刀弄棒,沈瓊樓搖搖頭,聲音提高了點:「我做了吃食帶過來,你們要不要過來用點?」
四人早都餓了,聞言立刻住了手過來吃飯,沈岑風一邊吃還一邊嫌棄:「你就不能做些清淡的,凈都是這些油膩膩的吃食。」不過下手搶肉的速度一點不慢。
沈瓊樓斜眼:「有本事你別吃。」又讓人端了五碗澆了玫瑰鹵子的雙皮奶進來,吃一口清涼柔滑,奶香四溢又不膩人,實在是難得的好甜點。
陳白和陳青家裡沒有姐妹,因著家中的規矩,就是伺候的丫鬟都是相貌平庸老實巴交的,陡然見著長得好看的表妹(表姐)都眼睛發亮。
昨天苦於在長輩跟前沒好意思搭話,今天吃一口雙皮奶都目光灼灼地瞧著她:「表妹(表姐)真是心靈手巧秀外慧中。」
沈瓊樓客氣地謙虛幾句,讓陳白和陳青越發覺得她可愛。
幾人吃完了繼續比武,其實沈岑風這個騷包事最多,一會嫌木槍太長不風雅,一會嫌木棍太粗鄙,好容易挑中一柄木劍,被黑著臉的沈念文幾招挑翻在地,身上顏色飄逸的短衣瞬間灰撲撲的。
他氣得火冒三丈,撲過去就要揍人,兩人你來我往打的眼花繚亂,大概過了有六七十招,沈岑風又被四仰八叉地揍翻在地,翩翩公子形象全無,這回是真起不來了。
沈家人雖然現在走文官路線,但老本行還是沒讓孩子們落下。沈念文嫌棄地瞅瞅他:「讓你整天打扮,該。」
沈岑風一躍而起:「再來!」
沈念文遺傳了沈老夫人的插刀基因:「手下敗將,走開。」
沈岑風:「.……」他抱著破碎的玻璃心走開了。
幾個小的依次跟沈念文過招,沈瓊樓瞧了瞧,幾個大男孩里最厲害的是沈念文無疑,不過沒想到陳白不顯山不露水的,竟能跟沈念文走百餘招,接下來就是沈岑風這隻騷包,陳青年紀比她還小,因此功夫也差了些。
她當然不知道陳白和陳青是有漂亮表妹在一邊看著,所以狀態跟打了雞血一樣神勇,所以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啊。
沈念文和陳青打的時候不留神掃到他手臂上,胳膊立刻青了一大塊,沈瓊樓怕把人家孩子打出個好歹來,忙命丫鬟取了藥油來,又看陳青一張娃娃臉,下意識地柔聲問道:「還疼嗎?」
陳青早就不疼了,只覺得漂亮表姐的手又滑又軟,好香好香~不過他還是皺著圓臉,沉痛地點點頭:「疼。」
沈瓊樓又給他多揉了幾下,陳青心裡能美死。
她方才見幾人比武有些心癢,原身也是習過武的,見沈念文已經準備不練了,忙道:「大哥,我跟你比一場。」
沈念文痛快亮開架勢,原身原來沒少出去打架鬧事,她立在原處憑著記憶和本能出招,結果……還沒有十招就被她大哥放到了。
沈念文低頭看她,連絡腮鬍子都透著嫌棄。
沈瓊樓心也碎了,她以為她至少能比年紀最小的陳青強點的!
陳白柔聲安慰:「表妹年紀還小,又諸事繁多,多練練就好了。」
幾人比完武,就著院子的濃蔭喝茶吃點心聊天,既然剛比完武,難免說的這事兒上,沈岑風先一臉嚮往地開了個頭:「聽說初唐有俠士,最好鏟奸除惡,難免有個貪官魚肉百姓,也最為怕死,每次出門都要有百人護送,俠士放言三日後要娶貪官人頭,貪官更是命人把自己護的嚴嚴實實,沒想到三日後傍晚下人聽了一聲慘叫,推開門一看,那貪官的老婆驚聲尖叫,貪官依然身首分離了。」
他說完喝了口茶,嘆息道:「我若是哪年有這等本事就好了。」
沈瓊樓接嘴:「二哥你如今是舉人,將來是要走仕途的,俠士當不了,不過還能當個貪官。」
沈岑風:「.……」
沈瓊樓想到前世看的x庸x龍x羽生,瞧他們興緻上來了,她挑了個最符合古代人大義的射鵰英雄傳,一開口便道:「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地從臨安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
她刪刪減減改了好些古人接受不了的觀念,四個大男孩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武俠故事,一時聽得如痴如醉,等到傍晚大人回來了才依依不捨地往外走。
沈岑風忍不住問道:「你是從哪裡聽到這些故事的?原來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沈瓊樓堅決不當出頭鳥,輕描淡寫地道:「我原來不是常出去逛嗎,偶爾進了一家茶館,聽一位叫金庸的老先生說的幾個故事。」她怕沈岑風真去找人,又補了句:「不過只說了幾個月,現在聽說他老人家已經離開京城了。」
沈岑風還真有去找人的心思,一時十分憂鬱。
主要是沈瓊樓卡的一手好文,正說到最後華山論劍便住了嘴,幾個大男孩抓心撓肺一般,用完晚膳還神情恍惚地喃喃念著『周伯通,洪七公』等名字。
第二天早早地就來問沈瓊樓要結局,她也痛快說了,眾人回味一時,都覺得意氣風發,陳家兩兄弟和沈家三兄妹的友誼也迅速升溫。
雖然沈念文和沈岑風都對她挺好,但這倆人沒啥兄長覺悟,三人都是互相插刀的時候最多。但陳白和陳青就不一樣了,陳白謹慎細心,很有兄長覺悟,對她頗為關護,不管有什麼好的都先讓著妹妹。
陳青就更不用說了,整天圍在她身邊轉悠「三表姐,未央湖的荷花開了,可漂亮了,你要不要,我摘給你?」
「三表姐,這個柿餅可甜了,你嘗嘗。」
「三表姐,你小心點喝,這個茶還燙著呢。」
讓沈瓊樓很是享受了一把家裡兄弟都圍著自己轉的小公舉待遇啦~
陳白和陳青在京城的時候聽過沈瓊樓的惡名,本來來的時候還有些擔憂,但現在見她聰慧又和氣,既能講故事,又能做美食,早就把那點擔憂拋到腦後了。
陳青已經徹底化身為沈瓊樓的迷弟,還是骨灰級腦殘粉的那種,覺得他家三表姐又漂亮又聰明,會講故事會做飯,用顏值征服了他的眼睛,用美食征服了他的胃,再用故事征服了他的心,全身上下再沒半點不好的。
有回沈岑風無意提了句她當初被退親的事兒,陳.腦殘粉.青義憤填膺,皺著包子臉恨恨道:「三表姐這樣好的人,那姓許的瞎了狗眼,他這樣的被看上已經該感恩戴德了,他竟然還敢嫌棄!」鮮花願意插在牛糞上,牛糞居然還敢嫌棄?!
哎,三表姐啥都好,就是眼光差了點啊~
他聽說許家離得近,還躥騰沈岑風和陳白,要一起去會會這個許御。
沈岑風覺得吧,瞧不上他妹就是瞧不上他們家,也就是瞧不上他,要不是長輩壓著早就想去找場子了,於是三個幼稚鬼就在沈瓊樓這個當事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去許府蹲點。
也是他們運氣好,正趕上許御下學回府,沈岑風當仁不讓地撣了撣衣袂,姿態優雅地信步而出,迎上許御笑道;「許公子。」
這些天沈瓊樓上下班的時候許御都能見著她幾回,越看越覺著心裡堵得慌,如今猛然見著沈家人,心裡不知做何念頭,怔了怔才還禮道:「沈二公子。」
後頭陳白和陳青也跟著助威,沈岑風一振衣袖,拱手笑道:「聽說許公子年前和陳家閨秀定親,後來雖有波折,不過如今能終成眷屬,也是可喜可賀了。」
波折就是沈瓊樓砸人家納彩禮,不過沈岑風當然不會說,於是就這麼輕輕帶過了。
許御皺了皺眉,已經知道這是來找場子的了,不過他這點涵養還是有的:「沈二公子誤會了,我和陳家閨秀並沒有定親。」
沈岑風故作訝然:「許公子是信人,既然答應了這樁親事,縱然中間有風波,也都過去了,怎麼還不上門重新提親?莫不是嫌面上不好看,這樣可平白耽誤了陳家姑娘啊。」
許御本可回一句『還不是令妹害的。』但他不知怎麼並不想說沈瓊樓壞話,只是強自忍了氣,淡淡道:「不勞沈二公子操心了。」然後轉身走人。
沈岑風見好就收,陳青鼓著包子臉嫌棄道:「這個姓許的將近二十歲了吧?這麼大還沒娶親,沒準是有什麼毛病呢,況且又老又丑,哪裡配得上三表姐。」
沈岑風:「.……」他們家老大也奔二了。
不過以陳家人的顏值標準來衡量,許御這個長相確實.……差了點。
陳小弟繼續飛著小刀:「這麼大了還是舉人,才學也一般得很。」
陳白也「.……」弟哇,你連秀才都不是呢.……
一邊還沒走遠的許御:「.……」
不過三人總算是旗開得勝,得意洋洋地回府,陳.迷弟.青見著才從廚房出來的沈瓊樓,眼睛放光地迎上去,殷勤地幫著拎食盒:「表姐是女孩子,不該干這些粗笨活,交給我就成。」
沈瓊樓見他的圓臉,強忍住想捏一把上去的衝動,笑了笑謝道:「多謝表弟啦,裡頭裝的是蟹粉獅子頭,蟹黃兜子,蟹肉蒸餃和蟹黃包子,等會你們也嘗嘗。」
陳青星星眼,三表姐笑起來真好看。
四人一路走一路說笑,沈瓊樓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愛豆,就聽陳小弟咳了聲,委婉地道:「表姐你模樣性子都這般好,提親的人該是大把大把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呢?」尤其是這還有根小嫩草啊!
沈瓊樓顯然沒理解他的意思,把蟹黃蟹肉做的幾樣吃食擺上桌,隨口道:「有眼光。」
陳青圍著她打轉,想再勸勸她,就見幾個長輩已經進了正堂,瞧見陳青圍著沈瓊樓繞來走去,沈老夫人目光閃了閃,寧氏臉上已經泛起笑來。
「本來還擔心你們性子合不來,如今瞧著處的這般好,我也就放心了。」
陳白請長輩上座,笑著答道:「表哥表妹都很熱枕,對咱們也都很看顧。」
沈老夫人笑道:「覺得好就多住幾日。」
幾人笑言幾句,高高興興地用了飯,寧氏帶著兩個孫子回屋,問道:「你們和樓兒還合得來?」
不光沈老夫人存了親上加親的心思,就連寧氏也是一樣的想頭,嫡親的外孫女總比外人好,再說她閨女女婿教出來,人品定然是不差的。
她這些年不在京里久待,原來外面那些關於沈瓊樓傳言也沒聽過,如今見了真人,穩重又妥帖,還生的這般好模樣,就是聽見了也不會信的。
陳白穩穩噹噹答了幾句,他雖對漂亮表妹有欣賞之意,但顯然還沒生出別的想頭,倒是陳青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他表姐又是給他上藥,又是給他講故事,簡直太好了有木有!
沒想到大的情竇沒開,小的倒是先開竅了。寧氏笑眯眯地問道:「你表姐對你這般好?」
陳青用力點頭,一臉幸福快昏倒的樣子:「我再沒見過比表姐更好看的姑娘了,我站在表姐身邊有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她的臉把什麼都忘了,還頭昏腦漲的,祖母,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寧氏本以為他是少年心思萌動,沒想到就是一看臉的小屁孩,沒好氣地戳了他一指頭:「沒見過比你表姐更好看的?這話跟你娘說去,看她不捶死你!」
不過現在形勢還是一片大好的,寧氏回去和陳老爺子盤算一陣,還是決定讓孫輩們多處處。
沈瓊樓還不知道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她現在正苦於應付過於熱情的親媽,陳氏見她這些日子忙的辛苦,把什麼血燕窩百年老參阿膠糕等等不要錢的往她這邊送,還叮囑元芳看著她吃。
其他的也就罷了,那老參的味道實在不怎地,原來看小說老看到男女主角喝參湯,參湯簡直是必備套餐,但自己喝了才知道味有多苦。
她以為她喝的最難喝的東西就是前世喝的正氣水和雞苦膽,沒想到雞湯一來立刻躋身並列第一。
陳氏一臉慈愛地在旁邊坐著:「樓兒快喝,不夠娘再給你熬。」
沈瓊樓怕喝遲了得再來一碗,閉氣三兩口喝完,苦的連吃了好幾塊糖山楂,皺著五官道:「娘我不喝了,我又沒病。」
陳氏道:「這個是補身子的,又不是中藥,本就是沒病的時候調養身體喝的,你最近要忙的多,多喝點補充元氣,晚上我把燕窩燉好讓人給你送來。」
沈瓊樓無語道:「爹最近也挺辛苦的,您給他多熬點吧。」
陳氏一聽有理,就撿著給寶貝閨女熬剩下的小半根人蔘回去了,她這邊才鬆了口氣,一抬頭就見沈老夫人打起帘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