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匕首歸來
權傾朝野的王爺脾氣越來越差,摔碎的硯台都堆成山了。下人們每日過得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犯了王爺的忌諱,就被打死了。
鍾叔也苦惱的很,只盼著阿飛和小眉能早日把爺的開心果找回來。
等啊等,盼啊盼,他們終於回來了,還帶著一個瘦弱的小丫頭,只是那小丫頭並不是楚漁,鍾叔怒打了阿飛一頓。
打得阿飛連連喊:「別打了,別打了,耽誤爺找小魚,你也都倒霉。」
「哼,你個臭小子,出去大半個月,小魚的頭髮絲都沒見帶回一根,咱爺都快瘋了。」
「別打了,我有線索。」
阿飛邊躲,邊往世子房間跑。
「爺,你的匕首。爺,我找到你的匕首了。」
世子滿心歡喜地接過熟悉的匕首,目含期待地往阿飛小眉身後看,以為能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然而,他只看到遠遠的院子里有一雙怯怯的眼。
那人並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魚,他眸中的光瞬間就熄滅了。
「爺,爺,您先別生氣。」阿飛嚇得舌頭都打結了。
世子沉著臉:「匕首哪來的。」
「爺,我們前幾天在宣城偶然救下一小女孩,後來發現她竟然拿著爺的匕首。一問之下,才知道,才知道.……」阿飛垂下頭,沒敢說下去。
「嗯。」世子墨眉微擰,面上已有不悅。
「才知道,小魚.……小魚……」
阿飛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而一旁的小眉早已哭出了聲。靜王心中一沉,難道小魚……無法抑制的悲傷讓他高大的身軀微微顫抖。
一看世子這臉色都變了,小眉趕緊說:「爺,你別急,小魚逃出去了,小魚沒事。都怪阿飛,連個話也說不清。」
小眉埋怨地瞪了阿飛一眼。
「都怪我,爺,您別急。我們就是聽那小姑娘說,她是在人販子那認識小魚的。」
「人販子?小魚被人販子抓了?那現在怎麼樣了?」鍾叔驚呼出聲。
「哎呀,鍾叔,你別打斷人家嘛!」阿飛癟癟嘴,「那人販子本來要把她們賣去江寧妓院。可是咱小魚厲害啊,帶著十幾個姑娘逃出人販子的魔爪。」
「好險!幸好!幸好!那,你咋沒把小魚帶回來呢?」鍾叔又急道。
「鍾叔你咋老打斷我的話呢?還讓不讓我說完啊!」
「你要說就快說,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
阿飛白了他一眼,偷偷瞄了瞄王爺的臉色,好像還好,才繼續往下說:「咱小魚可厲害了,四個人販子,一個被她捂死了,一個被她燒死了。就是後來,小魚為救這姑娘,獨自引開另外兩個人販子,至於把人販子引哪去了,那姑娘也不知道。」
「這匕首就是小魚留給這姑娘防身的,她們本說好第二日午時三刻在宣城最大酒樓門口會面。但這姑娘當時被叫花子追趕,沒能赴約。我們後來又去向酒樓打聽了,酒樓的人也記不得有無見過小魚。我們沿路找,在去郎溪的路上,找到了小魚的馬車,但裡面沒人。」
小眉話剛落音,鍾叔就道:「你們怎麼確定這匕首是小魚贈給她的?」
「啊……」阿飛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還是小眉鎮定些:「我們遇到這小姑娘時,她正被流氓欺負,渾身是傷。我們起初也懷疑她撒謊,後來按她說的,找到人販子關押她們的那戶人家,現場確實如她所說,有兩具成年男子的屍體,阿飛也檢查過,屍體死因如她說言。」
「對,對。」阿飛反應過來,搶道,「我們還找了那屋子的老夫婦,他們也證明了那姑娘說的都是實話。」
「那小魚又去了哪呢?」鍾叔一臉苦像。
世子一直沒出聲,鍾叔阿飛小眉也不知該怎麼辦,三個人就這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傻傻站著。
過了好一會兒,世子緩緩拿出一個錦盒,將留有楚漁氣息的匕首放了進去。
這個過程中,阿飛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還是鍾叔打破了沉寂:「爺,怎麼處置?」
「先審審。」
「是。」
鍾叔出去審問的半個時辰,阿飛和小眉就這麼站在屋子裡,而他們家爺就躺在椅子里,眼睛睜著,眼珠子一動不動,看得阿飛心都快飛到了嗓子眼。
小眉就一直在抹眼淚。現在的爺擁有了自由,擁有了權力,卻一點也不開心,還沒被囚禁在雲井村過的開心。
鍾叔再回來時,額頭上還掛著汗珠:「爺,用了刑,看那丫頭不像說假話。」
世子的眼珠子動了動:「再找。」
「可是爺。」鍾叔頓了頓,「往北是唐國和漢國,都不是我們的地盤,找人也不易。」
「找。」
世子冷冷的聲音已有怒意,鍾叔哪還敢再說,轉而顫顫地問:「這姑娘怎麼處置?」
世子合上眼,沒有理會鍾叔的問題。
鍾叔也越來越摸不透他家爺的心思了,張張嘴,又小心翼翼地說:「剛才宮裡派人送來食盒,說是太後娘娘親手做的點心。」
鍾叔等了半天,躺椅里的那人一動不動,就在鍾叔想再問時,那人才微起薄唇。
「都出去吧。」
「呃。」
鍾叔三個悻悻地出了屋。
等走到前院,阿飛才敢出聲:「鍾叔,咱家爺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我這顆小心臟每天這樣嚇,遲早得嚇出病。」
「你這才回來多久啊。」
「還是鍾叔最苦。」
鍾叔一聲長嘆。
「還是趕緊把小魚找回來,這麼多年,咱爺就喜歡那小傢伙。」
「是啊。」
「鍾叔,我們帶回來的那小姑娘怎麼辦呢?」
鍾叔想起那小姑娘瑟縮的模樣,也有點不忍心:「給點銀子,遣出去吧。」
沒過多久,小眉就苦著臉跑回來。
「鍾叔,那小姑娘死活不肯走,說是家裡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滿天下,就小魚一個朋友,死活要留下來找小魚。她跪在大門口,邊哭邊磕頭,我狠不下心來。鍾叔,你說,這可咋辦呢?」小眉兩眼巴巴地盯著鍾叔和阿飛。
阿飛趕緊揮手:「小眉,你別看我,這種欺負小姑娘的事,我也做不出。」
「鍾叔。」
鍾叔搖搖頭:「小眉,你叫我也沒用,我一個半老頭,也狠不下心啊。」
小眉想了想:「鍾叔,阿飛,你們不覺得這小姑娘有那麼一點像咱家小魚么?和咱小魚一樣可憐。要不,我們就留她在府里掃掃院子?」
「小眉,你瘋了。爺要是知道,可就慘了。」阿飛連連擺手。
小眉托著鍾叔的衣袖:「爺從不管僕人的事,都是鍾叔管。鍾叔,她實在是太可憐了,我看到她,就會想起小魚,怎麼也狠不下心。」
「唉,女人就是心軟,我問問爺吧。」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鍾叔從世子爺的房間里出來,面色不定。
小眉和阿飛趕緊迎上去。
「怎麼樣?爺同意了沒?」
鍾叔搖搖頭。
「唉!」小眉垂下頭。
「爺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我們爺現在都喜歡讓人猜他的心思啊。」
「啊,那鍾叔你覺得爺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鍾叔皺著眉,冥思苦想了許久,才說:「按照以往的經驗,應該是同意了。我看就姑且先當作爺准了吧。」
「爺只能這樣了。」
就這樣,靜王府的下人中,又多了一個。
但是上下幾百號人的靜王府,卻冷清地像地窖,雖然,此時已接近年關,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
臘月十五,是楚漁到達江寧的第三日,過去的三天里,趙文昌帶著她把整個江寧的各個角落都走了一遍。
明天,就是楚漁要開工的日子,趙元朗正在給她講明天的計劃,趙文昌懶懶地靠在門邊上瞧熱鬧,楚漁莫名的有些緊張。
楚漁「啊」的一聲,從凳子上跳到地上,身手敏捷,那驚叫聲,嚇得屋頂的雪都抖了幾抖。
剛擺脫被賣入妓院的生活,又要自動送上妓院的門,楚漁就像雪地里煮沸的水,就等著炸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