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扁擔長，板凳寬
少年們來到了河邊，林估算了下，小河離村落大約有一千多米。河邊顯然被族人整理過，很平整，河水被引過來一段，這樣孩子們來端水也安全多了，即便掉進水裡也不會衝進河裡。
林推測，村裡讓孩子們來端水，一方面是存著叫孩子替大人幫忙的念頭，一方面也是鍛煉孩子的體能。
「哥哥，你傷剛剛好，少端些，梅梅幫你。」梅眨著大眼睛。
梅如此一說，小胖等幾個人也一起看向林。小胖拍拍腦袋道：「呀，忘了，林哥，我們幫你。」在他們印象中，林一向身強體壯。因此幾個粗心的男孩就忽視了林傷剛好。
看著眾人關心的眼神，林哈哈笑了，他摸摸梅的小腦袋，看著小胖等幾人豪氣道：「我身體沒事，就是腦子有些混，忘了一些事。」
原始人純樸，見林如此說，幾個少年頓時信了，嘻嘻哈哈跑向河邊，邊往壇中灌水，邊叫喊著看誰走的快。
林看那罈罈罐罐，全是醜陋不堪的。想必是族人怕孩子摔了，挑些次品讓孩子們用。
林把梅的罈子也拿了過來，先用事先拿來的長繩把那罈子綁定，然後伸進河裡舀了水，再把另一端在木棍上綁好。
梅咬著手指好奇看著，問：「哥哥，你在幹嘛呀？」
「挑水。」
「挑水，什麼挑水？」小胖見了也好奇湊過來。
「這就叫挑水。」林用繩子把兩個罈子系好，分別串在棍子的兩端，挑起擔子給小胖做了個示範。
小胖也馬上跟著學起來。原來跟著林拿來的棍子和繩子立刻派上了用場。
「哈哈，有趣有趣！」挑著水的小胖叫著。
別的孩子見狀也紛紛放下罈子全來試一試。經常做事、玩鬧的少年的平衡能力都很好，一會大家都掌握了這種方法。
這時石的一個叫「方」的小弟，斜著眼看著鬧騰的林和小胖，小聲嘀咕聲：「正經比賽沒用，這種花頭倒多。」他們的頭兒石已經算是候補壯士了，就不用再參與少年們的這種訓練了，頭不在，他們就不敢明面跟小胖他們唱對台戲，但嘀咕幾句還是要的。
但即便如此，小胖聽了也跳起來：「說什麼，說什麼？有膽量比一比！」
那幾個人頓時懵聲不響了，只管埋頭快步向前，擺出一副「道不同，則不相為伍」的氣勢。
「哈哈……」小胖等幾個人笑了，他們眼裡，快走的人可都是落荒而逃的。
「走，回去。」林一揮手。於是林、小胖挑起罈子，其它少年抱著罈子往回走。梅現在空著手，一蹦一跳地緊緊跟著林，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林，滿是崇拜之情。另一個罈子被小胖挑了的空手少年，則是誰累幫誰端會。
走了一段路后，小胖咧嘴道：「嘿嘿，比端著抱著輕鬆了！就是，就是肩膀壓著疼。」
林點點頭道：「回去是要加工下，弄得扁一些，才叫扁擔！」
「哦，這叫、這叫扁擔？！」
「呵呵」林接著道，「不過你可以試著換換肩。這樣就會好一些。」林示範了下，木棍轉個圈，擔子立刻從右肩換到了左肩。
小胖見了立刻照搬照抄，呵呵的笑起來，覺得比剛才好多了。
回到院子，孩子們把水倒入水缸后，紛紛跑到外面，一人找了一條合適的棍子，然後再四處亂轉，去找又長又結實的繩子，有幾個心靈手巧的少女乾脆立刻聯合起來搓搓繩子。
不久，一隻奇怪的隊伍出現，一群孩子挑著兩個罈子，健步如飛向河邊走去。路人見了紛紛發問：
「小胖，你們這是幹嘛呢？」
「二嬸，我們這叫挑水。」
「小五呀，你咋拿棍子穿那什麼呀？」
「大娘，這叫扁擔，這叫挑水！」
「三兒呀……」
…………
路旁剛剛走過一個老者，他一身潔凈的麻衣，下頜花白的鬍子梳理得十分整齊，他看著的興高采烈奔跑的少年們，若有所思地看著孩子們挑著的東西，眼睛猛然一亮……
………………
裊裊的炊煙開始飄起。
小胖擦了下額頭大汗水，對林道：「林哥，吃飯的時間到了，我們再挑一次就好了，好嗎？」
一聽吃，林旁邊的小姑娘梅的肚子馬上咕嚕咕嚕響起來，小姑娘可憐巴巴看著林，一副寶寶餓壞了的表情。
林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就道：「好啊！」
梅立刻兩眼放光，嘖嘖舔舔手指頭。
別的少年也紛紛加快了步子。進了院子，少年們把水倒入水缸，正在喘粗氣的時候，一個老者拄著一根木棍進來，瞧瞧水缸，驚異道：「咦，小傢伙們很勤力嘛，水比昨天多了。」
小胖驕傲地把頭一抬：「王大叔，今天林哥可是教我們新辦法——我們跳水了！」
王老頭欣慰點點頭，正要表揚孩子們幾句，一打量院子，罈罈罐罐少了好多呀！他頓時叫起來：「罈子、罐子怎麼少了？」
呵呵、嘿嘿，少年們頓時傻笑——罈罈罐罐當然是被他們打碎了不少——畢竟不少孩子是第一次挑嘛。
…………
晚飯是在村落的中間一間大房子裡面吃的，這該是原始人的大食堂吧。
所有的食物由族老統一分配。當然不是一模一樣，村落里的主要勞力們要保證吃飽，還有壯士以上的也有優待。石已經擁有了和大人們坐在一起的權利，他掃視了林他們一眼，頭高高地仰著。
而林他們這些少年則是在最角落的地方。部落首領的女兒空也在這裡，她看看林等人，點點頭打個招呼，就和自己一桌的幾個女孩嘰嘰喳喳起來。
小胖看看混在大人堆里的石，冷冷哼了聲，又湊近林，想說石的什麼壞話。林見了趕緊打斷道：「吃東西，吃東西！」他可沒有和這些小屁孩鬥氣的興趣。
飯後，各回各家。小胖也和林告辭。林此時才知道他原來在的那個大院子，有點像後世的孤兒院。這間大院子有兩排長長的屋子，前排的屋子是像林、梅這樣父母雙亡的孤兒住的，有十幾個人。後面一排是幾個孤苦老頭住的，他們除了順便照顧孩子，還負有教育孩子的職任。
晚飯後，林做起了扁擔，他拿著石刀不斷削著木棍。別的孩子看樣，也模仿他做了起來。林給他們大致比劃下應該削成怎樣，尤其強調削了放在自己肩膀上試試，以舒服為好。
梅擠在他旁邊，雙手抱膝坐著笑眯眯看著林的動作。
林摸摸梅的小腦袋，笑著說：「哥哥教你玩個遊戲好嗎？」
「遊戲？」
林也不解釋什麼叫遊戲，他敲敲正在做的扁擔，再敲打下坐著的板凳，輕聲吟道：
「扁擔長，板凳寬，板凳沒有扁擔長，扁擔沒有板凳寬。扁擔要綁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
梅覺得有趣，也一字一字，跟著學起來：「扁擔長……板凳寬……」
小姑娘很聰明，一會就念得很順溜「板凳沒有扁擔長，扁擔沒有板凳寬……」
別的孩子見了也覺得有趣，於是一邊削木棍，一邊跟著念「扁擔要綁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
不久，大屋裡的孩子大聲的、朗朗上口的念著：「扁擔長，板凳寬，板凳沒有扁擔長，扁擔沒有板凳寬。扁擔要綁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
正在興高采烈的時候，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鬼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