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挫敗
梁安安進入了華天奴,剛剛踏進門檻,便有訓練有素的導購整齊劃一喊出了歡迎光臨。
她今天是特地來挑衣服——為了晚上的宴會。
昨日她本來是要到陳導那裡去試戲,但出了那檔事情,李燁就沒有讓她再過去。而是在今天要求梁安安和他一起參加一個宴會。
考慮到她現在的地位,她的穿著既不能太驚艷也不能夠出錯,穿著靠簡約方面靠攏。
導購只是看了一眼梁安安的穿著,便基本上了解梁安安的承受能力。態度上便有些鬆散,沒有那般恭敬。
「小姐,這件如何?」
是一件華麗的裙子。
梁安安只是看了一眼就否決了。
她的長相說好聽是素雅,說難聽是寡淡。和這種華麗艷麗的裙子不搭,她更適合素雅端莊的衣服。
梁安安一一看過,最終為自己挑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這是華天奴的經典小黑裙。
「歡迎光臨。」
導購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可謂是謙卑。和剛剛對待梁安安的態度可謂是截然不同。
「又見面了。」宛如大提琴傾泄而下的華麗嗓音緩緩地傳到了梁安安的耳邊。
梁安安的目光轉了過來,看到了男子的模樣,想起了對方。
是上次教導梁安安舞步的人。
今日,他仍然是穿著一件半舊深藍色的西裝,內里罩著一件白襯衫。袖口用著一對藍色的海洋之星挽起,整整齊齊。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羞澀的女孩,穿著廉價的牛仔裙,和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旁邊的導購眼裡閃爍著嘲諷的亮光,面上仍然是恭恭敬敬。
女孩也知道自己的格格不入,拘束著,臉上紅暈滿天飛,顯得整個人青春逼人。
「你好。」梁安安和對方打了一個招呼。
顧安的目光落在了梁安安的身上,眼裡浮現出了一抹讚賞。
黑色其實不適合亞洲人穿。一般人穿黑色的衣服,會被這個黑色壓住,顯得暗淡無光。
但梁安安則不同的。她的皮膚足夠白,賽雪,足夠壓住這份暗淡,反而襯托出了那份精緻大氣。
「是要參見宴會誰的?」
梁安安對於不願意回答的問題,一律只用微笑回答。
顧安扯了扯嘴角。
第一次被女人給忽略了,他也不惱。
梁安安和顧安打過招呼后,就不再和顧安多交流。
見了兩次面后,這位先生都不願意將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足夠說明一些問題。至少,他認為梁安安和他不是同一個等級
梁安安自然不會討沒趣,也不會得罪對方。這個男人一看救贖非富即貴,她犯不著為了自己的自尊心去得罪對方。
梁安安為自己挑選了一個金色的細高跟。窄窄的口,漂亮的金片,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都很精美。
這樣精緻的鞋子配上簡約的黑裙正好。
那女孩去試衣服,顧安就坐在了軟皮沙發上,他拿起了一本財經書,隨手翻了幾頁,目光就不由地轉移到了梁安安的身上。
梁安安正在試鞋。
她微微翹著二郎腿,試著鞋子。她的腳很漂亮,腳背細而白,像是最上等的白玉;腳趾粉粉嫩嫩的,像是盛開的桃花般。零星的金片用黑繩穿起,勾勒出了幾分妖冶。
顧安的眸色沉了沉,他招呼了導購一聲。
梁安安去付款的時候,還以為會肉痛一陣。卻被告知自己的單已經被顧安埋了。
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梁安安望了過去,顧安勾了勾唇,無聲地笑了笑。
「不用了,我自己來付。」梁安安掏出了自己的卡,遞給了導購。
「這——」導購一臉為難,「您還是和顧先生打個商量。」
梁安安走了過去。
「先生,」她正在思考該用怎麼樣的語氣委婉拒絕對方的好意,顧安卻是飛快地打斷了她的話,「叫我顧安。」
「顧先生,」梁安安看到了顧安高高皺起的眉頭,立刻就改口了,「顧安,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您實在是不必做到這個份上,我」
梁安安話說道一半,就被顧安打斷了「為什麼?」
「無功不受祿。」
顧安點了點頭。
「不過,有種情況可能安安你不知道。」顧安看到梁安安這種淡然的笑,忽然生氣了逗弄的心思,「男人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埋單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戲謔的神采,顧安用著半暖的嗓音緩緩說道,如水般溫柔繾蜷。
梁安安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笑容也變得勉強了。
她瞪圓了眸子,眼裡閃爍著不敢相信的目光。梁安安第一次露出符合22歲少女才有的神情,青春而靈動。
顧安的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有緩緩溢出來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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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來接梁安安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傻眼了的梁安安。
如果不是時間緊急,他是願意好好地把梁安安這難得的蠢樣子拍了下來,拿來取笑。
可惜的是,沒有時間。
他顯然是認識顧安的,和顧安打了一聲招呼就要離開。
「安安是李燁你的藝人。」
李燁白了顧安一眼,「你離我家安安遠一點。」
說著,他就拉著梁安安離開了。
「我說安安你不要看這小子長得人模狗樣,內里壞著很。你可不要像那些無知少女,陷在他身上。那傢伙,就是一個人渣。也不知道那群女人到底看上了這個人渣什麼地方。一個個都投懷送抱,明明那個人渣連牽手都不願意。」
李燁噓噓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很顯然梁安安並沒有理睬她。
李燁看到了梁安安這一副樣子,什麼都明白了。不會吧,就這麼一面,梁安安就淪陷了。
內心一陣哀嚎。
「那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完全就是一座行走的荷爾蒙。」
「人比人真得要氣死了。」
不曾想過會收到這麼多話的梁安安「……你多慮了。」
她那時候,只是想到了另一個人罷了。
那時候,他們彼此都很窮。
她看中了一件衣服,但兩人兜里的錢只夠自己本身的開銷,花了這個月的生活費就沒有著落。
她那時候雖然很喜歡那件衣服,但也只能夠忍痛割愛。
隔天,她卻收到了一份禮物——正是她看中的衣服。
那個時候,那人是花了自己整整一個月的生活費給她買了這件衣服。他窮得只能咬著饅頭蘸著白開水下菜。
她知道這件事情后,哭著要還回去。
那人擁著自己,笑得一臉溫柔——傻瓜,男人就應該為心愛的女孩埋單。
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梁安安緩緩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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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將車子停在了一個私人停車場。
來到了一棟洋房。
先映入眼帘的是花園,蔓延著無數的鮮花,萬紫千紅,爭奇鬥豔。
花園很大,堪比兩個足球場。兩人來到正門的時候,穿著醬紫色衣服的門童走了上來,看到李燁手中的邀請函,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穿過了一個人工開鑿出來的石洞,在昏暗中走了近十分鐘,終於來到了整廳。
瞬間,光線突然便亮,折射出了道道亮光。
歌舞昇平,美酒美食,賓客如雲。
梁安安轉了一圈,發現都是娛樂圈裡有名的人,甚至是一些大導演都出現了。
看來宴請的主人在娛樂圈中的地位不低。
李燁到了這裡,可謂是如魚得水。他一會兒跟這位聊聊天,一會兒和另一個人稱兄道弟。真得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個時候,梁安安跟在了李燁的後面,在需要的時候就露出自己招牌的笑容,不需要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當背景。
一圈下來,她已經認識了不少人。
「要打起精神來了。」李燁湊在梁安安的耳邊說道。
啊,正主來了。
梁安安看到了那位頭髮發白,面帶慈祥笑容的老人。
這是陳導,陳澤斌。
梁安安認出了陳導,他正在和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在交談,男子時不時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陳導。」李燁笑著和陳導打著招呼,笑容燦爛。
「喲,是你小子。李家的小滑頭啊,」陳導轉過了身,「你這個小子,最近怎麼看不見你啊。」
「大忙人,連我的生日宴會也不來呃」
「哪能啊,我這不是來了嗎?陳導您也知道,我那公司出了什麼事情。我這不真忙著呢。」
李燁笑著和陳導說了幾句話,就不著痕迹地說起了梁安安,「看,這就是新簽約的新人。」
陳導審視的目光就落在了梁安安的身上。
梁安安按照李燁的吩咐,露出了一個羞澀乾淨的笑容。按照李燁的說法,陳導最是喜歡這類型的。
「你小子的眼光一向都是不錯的,哪天有空你帶她來瞧瞧,試試戲。」
梁安安內心一喜,還未來的急道謝,卻被一個男子打斷了話。
「她不行。」
「咳咳。」
像是撕碎靈魂般的咳嗽,男子的倦容隨著他從暗處走出也現了出來。
是謝弈。
他的面容比起上次梁安安看見的時候,還要來得病態。他的臉上甚至有不正常的紅暈,嘴唇發紫。但那雙眸子還是那般明亮,銳利。
他的兩隻手指夾住了高腳杯,晶瑩的葡萄酒搖曳著。
謝弈目光轉到了梁安安的身上,冷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她還不夠資格。「
酒紅色的葡萄酒隨著他的動作,柔和的香氣慢慢地醞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