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後來呢？」
托尼手裡還端著冰可樂，棕色的大眼睛卻全神貫注地看著對面敘事的女孩，就連佩普都在安靜地等著女孩繼續說下去。
「後來……後來過完聖誕節我就回來了。」
「……」托尼撇嘴，把冰可樂放下，「所以你沒弄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搞的鬼？」
「背後的肯定是亞當·艾德里安啊。」
「我是說那個可能比你更強的超能力者。」
喬茜搖頭，「不知道，我根本就沒辦法找到那個人，夏洛克也找不到。我反反覆復做了十幾個晚上那些噩夢，受不了我就飛回美國了，沒想到在美國還真的沒再有那種感覺了。」
佩普喝了一口茶，「這麼看來至少他們還沒把手伸到美國來。」
喬茜用叉子叉了一塊香草芝士蛋糕放進嘴裡，帶著香草獨有的甜味的芝士瞬間在口腔內融化，「我也不知道，也許上次在加拿大的事情之後他就把主要的勢力撤回英國了……」
「我們在這裡說這些……安全嗎？我是說沒有……？」佩普用手指指了一圈四周。
「放心，沒有監聽也沒有監視，」喬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來的時候就檢查過了，而且我一直用著能力呢，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托尼不滿地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怕什麼，要是真的有什麼不還有我在這裡嗎？」
「就是因為你在這裡我才更擔心你會亂來，托尼。」佩普說道，想起前段時間的事情的她又滿臉憂愁，「前段時間你都惹了多少麻煩你可別忘了。」
「嘿，我那是為了打敗壞人拯救世界好嗎？」
喬茜喝著自己杯里的茶，決定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托尼和佩普又在為了之前的事情吵起來了，這種時候最尷尬的就是她了，畢竟吵架的兩個人都是她現在的老闆，幫誰她都不好做人。
「……難道不是嗎？喬茜？你也覺得我說的對吧？」佩普轉頭看向喬茜，臉上還帶著怒氣。
「喬茜怎麼可能會這麼認為，她自己都喜歡惹麻煩呢，是吧，喬茜？」托尼也看向了她。
被點名的人一臉獃滯地放下嘴邊的茶杯，連帶著話都是結巴的，「呃……那、那個……」
天哪，怎麼突然間兩個人都在問她，要知道她剛剛根本就沒仔細聽他們在吵什麼啊。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今天還有事，很急的事，我先走了啊，下次見。」說完喬茜拿起背包和外套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間，只留下托尼和佩普兩個人面面相覷。
喬茜嘴裡隨口的一句下次見已經是在她兩個月後正式到斯塔克工業實習的時候了，托尼和佩普都是大忙人，喬茜因為實習的事情和臨近畢業也很忙，事實上即使在公司里他們見面的機會都非常的少。
喬茜的合同正式簽下來的只有十個月而已，十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喬茜的工作日程非常充實，因為幾乎所有斯塔克大廈的項目都要經過她的手，忙碌而充實的十個月帶薪實習期幾乎是一眨眼就過去了，最後兩個月的時候佩普也有來詢問過她對未來繼續留在斯塔克工業工作的意願，但是都被喬茜婉拒了。
「真的決定好回英國了嗎？」佩普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對面的喬茜，經歷過了一段時間的職場洗禮，原本看起來還稚嫩的女孩已經變得更成熟了，不僅僅是內心思想，還有衣著打扮上，曾經每天都穿的休閑運動風的衣服幾乎不再出現在喬茜身上，取而代之的是設計時尚剪裁製作精良的女士套裝，還有曾經素麵朝天的臉蛋也化起了適當的妝容。
喬茜點點頭，語氣堅定，「是的，我想好了，很早就想好了。」
佩普沉默了一下，然後笑道：「好吧，好吧，看來托尼拜託的事情我沒辦法做到了。」
「噢，托尼其實才不在乎呢，我已經幫他工作了十個月了，沒有理由再留下來，我的理想工作可不是幫鋼鐵俠在斯塔克大廈上設計他的那些金屬玩意的附屬品，」喬茜笑著，而後又話鋒一轉，「不過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謝你，喬茜。」
「我的榮幸，畢竟在斯塔克工業工作過這個職業經驗含金量還是很足的。」
喬茜的話讓佩普笑出了聲，「說真的，你確定不需要我幫你聯繫新的工作嗎？」
「噢，不用，」喬茜站起身提起自己的手提包，「我已經找到新的公司了，就在倫敦市。」
從斯塔克大廈出來后的喬茜一身輕鬆，她回到公寓把最後的行李收拾完畢，然後抱著一大盒抹茶味哈根達斯正要坐下來邊吃邊看看電視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有些意想不到的電話。
是麥克洛夫特打來的。
要知道這位福爾摩斯中的兄長可從來沒有親自給她打過電話。
喬茜在看清了來電顯示之後震驚了一下，然後才懷著疑惑按下了接聽鍵。
「下午好，喬茜……我想現在美國是下午的。」
中間的那個停頓，喬茜甚至能想象得到麥克洛夫特皺著眉低頭抬手看了一眼腕錶的畫面。
「是的，下午五點十分。」喬茜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鐘，然後問道，「什麼事情居然能勞煩您親自給我打電話？」
「噢，不是什麼大事情，是一件……嗯……很小的事情，你的智力綽綽有餘的事情。」
後面的一句話讓喬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電話那頭的人果然跟夏洛克是親兄弟。
「說吧。」反正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我幫你在倫敦市物色了一套不錯的公寓，地點離你新的公司非常的近，步行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了，重點是每個月租金我可以幫你付一半。」
喬茜皺著眉，「麥克洛夫特，我以為你知道我不是窮到付不起自己房租的人，而且我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在倫敦的公寓了，」頓了頓，喬茜突然意識到麥克洛夫特這突如其來的不帶好意的好心恐怕又跟某個人有關，「ohmygod，別告訴我……」
「是的，你想的沒錯，就是跟夏洛克有關。」
「我並不打算跟他合組。」喬茜一想到每次夏洛克一住在她公寓里，她就要像他媽媽似地跟在他身後照顧叮囑他，喬茜就覺得頭大。
「我可沒這麼說，讓你跟夏洛克合租，喬納森教授一定第一個反對這個決定，更何況夏洛克前段時間已經找到了合租的對象了，所以我的意思是，」麥克洛夫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讓你住在他隔壁。」
「……」喬茜無奈地扶額，麥克洛夫特不說她都差點忘了一個月前夏洛克才剛跟她說過的找到了新室友的事情，「這跟他合租有什麼區別嗎？」
電話那頭的麥克洛夫特沉默了幾秒，估計是想到了自家弟弟人見人惡的各種臭毛病，「雖然大致上是沒有的……但是我這麼做是希望你能幫我監視著他。」
「你是認真的？貝克街上你的人有多少需要我提醒你自己數一下嗎？」
「那些都是拿錢辦事的人，不可信。」
「你剛剛還用一半房租賄賂我的。」
「這不叫賄賂，而且有關於夏洛克的情報，我還是很相信你的。」
「那真是很感謝你的信任，但是……」
「別忘了亞當·艾德里安的人還在英國，你無法保護自己，而我也不能讓我的弟弟去為你冒險，喬茜，」麥克洛夫特冰冷冷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去年的聖誕節事件我們還沒人能找出答案。」
但是至少在貝克街麥克洛夫特的人可以把喬茜和夏洛克集中在一起監視，而夏洛克也至少還沒有弱到保護不了身邊人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麥克洛夫特不希望夏洛克總是被喬茜身上的謎團牽絆住，既然無法停止他，那就直接把喬茜送到他的身邊。
喬茜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知道了，你把地址給我吧。」
倫敦的一月份天氣陰冷，喬茜從飛機上下來后便搭乘了一輛計程車前往麥克洛夫特給她發的地址。
車窗外的倫敦景色依舊，喬茜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來過這座城市了，她還記得小時候跟夏洛克在周末來倫敦玩的場景，他們搭乘巴士到查令十字，然後一路奔跑穿過特拉法加廣場，廣場上的鴿子經常被他們奔跑的腳步嚇得四處亂飛，喬茜喜歡去英國國家美術館，繪畫總能提起她的興趣，而夏洛克每一次都是無所謂去哪裡，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把倫敦市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記了個遍，只要跟著他喬茜永遠都不會擔心自己在倫敦迷路。
喬茜第一次去坐倫敦眼是跟夏洛克一塊去的，那時候才剛剛進入二十一世紀不久，喬茜前世留學的時候沒有機會去坐一次倫敦眼一直是個遺憾，千禧之年開幕的時候喬茜就迫不及待地慫恿卡莉和艾倫一塊去，但是可惜當時他們都沒空，於是最後是夏洛克跟她一塊去的。喬茜還能記得當時的場景，他們是和其他人在同一個坐艙，當他們的坐艙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喬茜站在玻璃前扶著欄杆往下眺望，將倫敦市和穿城而過的泰晤士河盡收眼底，夏洛克就坐在靠近玻璃旁的位置上，雙手插在褲袋裡，側頭看著玻璃外的美景，陽光照在泰晤士河的河水上，粼粼水光如同星河，美不勝收。
當時夏洛克說了一句什麼來著，喬茜側頭看著車窗外的倫敦，陷入回憶。
是了，夏洛克說坐倫敦眼俯瞰倫敦還不如坐直升機看的景色好。
「噗嗤！」多年前夏洛克在倫敦眼上吐槽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是能讓喬茜忍俊不禁。
上了年紀的計程車大叔抬頭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車後座的喬茜，「你是遊客嗎？還是要搬到倫敦來住？」
「要搬到倫敦來住，我的新工作在倫敦。」
「噢，你是倫敦口音哈！」
喬茜點頭：「是的，我從小就住在倫敦市郊。」
「我還以為你是美國人，你剛才告訴我地址的時候我沒注意聽，我還以為你是美國人呢，哈哈哈！」
「我在美國上學，已經有好多年沒來倫敦市裡了。」
「噢，你可千萬別用這麼惆悵的語氣說這話，我會忍不住帶你多繞幾圈的。」
司機大叔打趣的話惹得喬茜笑出了聲，「倫敦的計程車司機都像您這麼好心的嗎？」
同一時間的貝克街221b，夏洛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華生坐在書桌前用電腦瀏覽新聞，哈德森太太剛從樓下的咖啡店回來，帶上來了兩袋咖啡豆，還有一個新消息。
「嘿，我聽說隔壁的220b租出去啦，終於租出去了，那間房子都空了好久了，難怪前幾天就看到有搬家公司的車來這裡搬傢具呢，」哈德森太太把咖啡豆放進廚房的櫥櫃里，「也不知道是誰租的，隔壁可大了，能住兩個人的，但是我聽說新租客只有一個人，你們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去拜訪一下新鄰居，說不定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呢。」
「年輕漂亮的女孩？」華生看向哈德森太太，滿臉不相信，「得了吧，哈德森太太，除非是老爸很有錢，或者自己很厲害能賺很多錢，再或者有個有錢的情人，不然一個年輕姑娘怎麼供得起市中心這麼大的一套房子的租金？」
「聰明，華生。」夏洛克頭也不抬地誇了一句。
哈德森太太有些遺憾地看著自己的兩個租客，「噢，我都忘了你們對女孩兒沒什麼興趣了。」
「……不不不，哈德森太太，」華生連忙辯解道，「我對女孩很有興趣。」
「可是夏洛克可不感興趣，我真擔心他以後會不會就要這麼孤獨終老了……」哈德森太太掃了一眼冰箱和餐桌上擺滿的實驗儀器，「……和這些東西一起。」
華生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夏洛克，「我不得不贊同你的說法，哈德森太太。」
「咚咚咚」三聲不急不緩的敲門聲打斷了樓上的人的談話。
華生和哈德森太太同時看向樓下，夏洛克放下了手裡的報紙，在屋裡另外兩個人詫異的目光下親自下樓去開門。
「夏洛克有訪客嗎？他還自己去開門？」華生問道。
哈德森太太搖搖頭，「噢，這我可不知道……ohmygod…」
隨著哈德森太太最後一句驚呼聲走上來的是跟在夏洛克身後的喬茜，她穿著幹練的白襯衫加黑色闊腿褲，外面是藏藍色的長款大衣，金色的長發披肩，因為坐長途飛機的關係沒有化妝，只描了眉和塗了口紅，但是對於不常出現漂亮的年輕姑娘的基友之家221b來說也足夠驚艷了。
華生趕緊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好，約翰·華生，夏洛克的助手，」然後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哈德森太太的方向，「這是我們的房東，哈德森太太，你是……」
「你好，喬茜·喬納森，我是新鄰居，住在隔壁220b，很高興認識你，華生先生。」喬茜語氣輕柔友善，好看的藍眼睛滿含笑意。
此時的華生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在有了夏洛克這個古怪的室友之後，奇迹終於重現在了他的生活中。
啊，年輕漂亮的女鄰居不再是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