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不得不離開
老餘觀察張明豔表情，感到大事不妙。他鎮定自若，不急不躁，默默注視著母女間的反應。
“媽媽說這一頓是給我慶功的，你放開肚皮，隨便吃好了！”落霞話語中並沒有喜悅之氣，顯得有那麽一點冷淡與疏離。
老餘心裏略略不舒服，知道今天會提到一些事，要做出某個決定。
張明豔忙碌異常，又是做飯，又是泡茶，又是倒酒的，忙的不亦樂乎。看不出心情好壞，她的表情顯得普通而尋常。
“你倆別愣著，吃菜呀！”張明豔臉上現出了笑容，一閃即逝，又盡量浮出笑容，閃爍中給老餘增加了無窮的壓力。
老餘心裏冰涼，不會要攆人了吧？
落霞在桌子下方踢了老餘一腳，平靜地說：“老餘怎麽啦，吃飯呐，老是這麽發呆，人家還以為你精神異常呢！”說這話時，她意識到老餘看出什麽，緊張而又憐憫地望著他，自己也慢慢變得呆滯了一般。
老餘很快清醒過來，笑著說：“落霞，我沒想到阿姨能這麽辛苦地做出好菜，昨天吃的那麽好，今天又來如此一頓，我可是有口福嘍！”
落霞忙應聲道：“就是嘛，我還問媽媽來著，用的著連續做這麽好的飯嗎？”
老餘沒接話茬，小心地看著張明豔，看她怎麽說。
張明豔朝老餘看了看，皺著眉頭，又舒展開來，“落霞寫了一本散文集，你對我說了，我想這是多大的事啊，我怎麽也得表示一下吧，於是我便想出今天搞個小型的、家庭的慶功會。正好餘成你在這裏，一同慶祝，然後各奔前程，多好哇！”
落霞敏感地覺著話中有話，心口狂跳，不覺得望望老餘，很怕老餘說出過激的話，彼此鬧得不愉快。
老餘麵色灰暗下去，不悅地看向張明豔，不必這麽絕情吧？一頓飯便想把人打發了，這些年的愛情就被一頓飯打敗？確認不可能後，他憨厚地笑笑，夾起一口菜，慢慢地嚼著，細細地咽著，對著張明豔輕輕地笑了一下。
見老餘這般形象，張明豔不好把話點明，隻得笑嘻嘻道：“你們先吃菜，感受一下我的手藝，待會兒我給你們說幾句話。大家都是開心的，不會鬧得不愉快，是不是啊？”她警惕地瞅了瞅老餘，嘴角抽搐了一陣。
落霞不想說那些不愉快的話，也想借此安慰老餘，便說道：“媽，那咱們都不客氣，把菜吃飽了，就喝足了，再自自在在說點閑話？老餘，莫要發楞了，趕緊給媽媽倒酒哇！你倆都愛喝點小酒，你一個晚輩做事主動些！”
老餘趕緊倒酒，見張明豔始終在想著什麽，他的手一抖，斟的酒灑掉了一些。
落霞嬌嗔道：“做事也不小心，你還是不夠成熟啊！你看我媽，天要塌下來，她都保持鎮定，明明有事發生，你看她多輕鬆！”
一方麵為老餘開解，另一方麵也是在試探母親，您要搞事情了對吧？還那麽鎮定，這飯吃的還能舒心麽？
“慶功會的意思，我們都理解，現在以我為中心，不要說我不愛聽的話！老餘不能說不中聽的話，媽媽同樣也不能！”
老餘心中略略得到安慰，張明豔則狠狠地瞪向女兒，真不懂事，說這個話幹嘛？
“阿姨，你辛苦了，我敬你一杯！”老餘站得筆直，姿態做的不錯。
落霞快意地看著老餘，得意地點頭道：“媽，您趕緊舉杯呀，人家都站起來了，您還像個沒事人，這不合規矩喲！”
知道女兒故意打哈哈，張明豔也不能生氣，隻得笑眯眯道：“好，這杯我們喝幹了！”
坐下來，老餘又不放心地看看張明豔，他一直等著她說什麽，又很害怕聽到她說什麽，猶豫中帶著忐忑。
“我說個事，落霞你別阻攔，這是為了大家好，餘同學不要有心理負擔！”
“阿姨，我心裏平靜，您說吧！”老餘表現鎮定，心中早已慌了，要攆人了吧？
落霞緊皺眉頭，焦急地看看母親，又慌忙看了眼老餘。
“我們母女在家，你一個大男孩夾在裏邊，多少有些不方便，你說呢？”張明豔眼光對著老餘的臉，聲音不大，誠意十足。
老餘心中一口濁氣急速吐出，差點癱倒，好半天緩過勁來，笑著說：“我還當什麽事呢，原來隻是這個啊。我昨天夜裏也覺得別扭，我一個大男人住在你們家，確實不好看。我今天正要跟您說這事，沒想到您先說了！”
落霞心中的大石頭也落了地，與老餘對望後，都舒展開了眉頭的愁雲。
“不是大事，不必慌張，你看看怎麽辦呢！”
老餘想了想，“要不晚上我到你們鄰居家歇宿，彼此就方便不少，外人不至於說些閑話。阿姨，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落霞正要拍手叫好，誰知道張明豔輕輕吐出幾個字：“不好，真的不行！”
老餘惶恐地盯著張明豔，腦子瞬間懵了，“那您想幹什麽？要我立即走嗎？”
落霞也忙說：“媽，有你這麽把人往外攆的嗎？”
見老餘、落霞急得不行，張明豔好笑道：“你們想岔了，我不是要攆餘同學走，我是在替他考慮。他今天再住一天，也不需要麻煩別人家。明天早早離開，也就不會引起別人關注啦！我說餘同學是我的一個親戚，不就遮掩過去了嗎？”
遮掩過去，難道老餘住在家裏很丟人麽？落霞不高興地問：“媽，他才來，那麽遠的路，你忍心叫他這麽快就回家麽？”
“人家也是家裏的孩子，餘同學不想家嗎？時間長了，外人不說嗎？我的建議還不錯，餘同學你覺得如何？”
“很好，阿姨，你這是為了我，也是為了落霞考慮。這樣吧，今天我陪你們一天，明早我坐車回去！”老餘有點氣憤，不過盡量表現出善解人意的樣子。
“嗯，再好不過了！落霞這孩子意氣用事，有時候不用腦子，你別聽她的呀！”張明豔態度很清楚，老餘必須離開！
這頓飯的後半段吃的沒有味道，大家心情都有些複雜。
第二天早上五點，張明豔喊起落霞，讓落霞喊起老餘，做了早飯，三人吃罷，一起朝車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