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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主凶于吉

  看著三張卡牌,一時間牧雲歌心中思緒紛飛,顧家與自己的仇恨,可謂是恨比天高,可是在顧宣最後的一刻,牧雲歌心中又有些遲疑。


  仇恨難道真的是不能化解么?顯然也是未必之事?可是真的換做了自己,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么?牧雲歌捫心自問,自己還真不知道,會不會這般的捨得。


  「王越,說說吧,以我之力,以及成長的空間,哪怕作為道士的你,也難與我匹敵。我不知道那背後之人,究竟是何樣的實力?不過我知道,無論是那人怎樣強大?師父一定會為師祖報仇?而無論師父做出任何的決斷,我都會站在師父的身邊,哪怕是道尊,我心殤亦是願也。」


  王越看了一眼牧雲歌,心中無比的糾結,那人給他的名單,其中一人便是這心殤,本以為自己可以心狠,對這位師侄下手。可是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的內心,兵沒有那般的狠決,一時之間,他也是難以下定決斷。


  想到其葉蓁蓁死了,死在自己這位師侄之手,那是不是說自己,已經是違背了約定?對方若是以此為挾,不予理會自己,哪怕斬殺了此子,也難以得到,害死紅兒背後之主,王越的眼神越來越頹廢。


  似乎在說服自己,似乎真的不願意斬殺對方,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半晌,王越臉上都是糾結之色,而牧雲歌則是靜靜的等待對方,等待對方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當然,牧雲歌也並非沒有防備,那九魔盪魂鍾悄然之間,已經成為乾坤鼎的飼料,被乾坤鼎慢慢的吸收,同時方天畫戟也臨陣以待,隨時等候化為道器,斬殺這位已經步入道士修為的王越。


  「于吉,琅琊宮于吉,你可能敵?于吉這個小人,當年因為救了我一命,卻因為我根骨天賦不行,便在我成人之後,驅我下山而去。你可知道我突然離開,那熟悉的山門,我是多麼的迷茫么?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啊?我便像一個離家的孩子,跌跌撞撞不知道前途何在?」


  看著王越幾乎咆哮而出的話語,臉上帶著悲苦之色,牧雲歌也說不出話來,只能選擇靜靜的聆聽對方的話語,等待著對方再一次的開口。


  也許是因為自己憋的太久,或許又是因為心中太過苦悶,王越接下來的話語,從沒有中斷過,那如泣如訴的悲戚之言,令牧雲歌也是切實的感受到,對方心中壓抑的悲哀之事。


  王越離開山門之後,為了一塊乾糧,遇到過追打。為果腹從事過夥計,受盡旁人的白眼。更是當過人家的奴僕,受盡主子的欺凌。最終遇到了紫虛真人。那時候紫虛真人,見他能夠托起千斤重石,故此對他另眼相看。


  「你可知道么?當初聞聽師父欲要受我為徒,我是多麼的興奮?我終於了可以修道了,那是我畢生的夢想,你可知道那滋味如何?想想現在都感到興奮。」


  王越眼中充滿激情,仰望這天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師父。那一刻,他的心活了,並非是行走在世間的傀儡,他對以後的路途,充滿了希望。


  「可是,你知道么?師父只所以看中於我,乃是因為他欲要嘗試,以武入道是否正確而已?我完全成為他的嘗試之物。自打我跟隨師父以後,每日都在濃濃刺鼻的葯汁中侵泡,每天所經歷的操練,是常人的百倍,百倍啊?」


  「這樣不是更好,若是沒有當日的苦累,哪有你今日的修為?」牧雲歌微微皺眉,聞聽王越心中的不滿,雖然能夠理解,但是這並不是作為,弒父的借口。


  「是啊,我也是這樣認為,可是,可是你知道么?為了嘗試這一條,前途渺茫的武道之路,我喜歡上的一位女孩,都被師父親手所斬殺,那人與小紅一樣,長得一模一樣啊?」


  哽咽的哭泣聲,令牧雲歌也是皺眉,他不能理解紫虛真人的做法,就算是一種嘗試,可王越也不是傀儡,也不是毫無感情的動物啊?紫虛真人這般所為,著實令人感到費解,甚至牧雲歌也對其大為改觀。


  「死了,我問師父這是為何?師父只對我言語,想要以武入道真的成功,那便需要一顆真正的向武之心,而非被兒女情長左右。心殤我問你,一個人要是沒有了感情,那會是什麼?」


  未等牧雲歌開口,王越嘲諷的開口道:「畜生,只有畜生,會受到人們的餵養,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最終等待主人最後的一刀,對么?」


  「這,」


  「哈哈,是不是,我就是一個畜生,也許等待以武入道的那一天,我便像那隻畜生一樣,最終得到臨死一刀,呵呵。」


  嘲諷之色更濃,王越帶著凄苦的神態,看向帶著同情之色的牧雲歌,再次緩緩的開口道:「所以我要掙脫,掙脫師父帶給我的束縛,而就在這種的情況下,于吉找到了我,與我說只要用蠱心丹迷惑師父,他便會幫助我下山,幫助我掙脫師父的束縛。」


  「如此,你便聽信對方的言語,幫助那于吉斬殺了師祖?這並非可以當做你的借口,即便是等到你道法大乘的那日,你認為紫虛真人能夠掌控與你么?呵呵,顯然你理解錯了吧?」


  「不錯,是我錯了,的確師父以我為鼎爐,欲要尋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道路,而若是我能成功,那便是我自由的那日。可是當初的我,當初的我,為了還報于吉救命之恩,只能答應對方,而且於吉與我曾言,絕對不會傷及師父的性命,故此我,故此我才做出如此逆天之事,我該死,我該死啊?」


  半生的哭訴,儘是在這一刻爆發,就連出現在法域之中的童林,也從未想到過,自己眼中堅忍的師父,會有這麼一日,如同孩童一般的哭泣。


  放聲大哭的王越,知道哽咽之後,才擦乾了自己的淚水,重新平靜的看著牧雲歌。這一刻,他的眼中無比的平靜,似乎一切的事情,都不能讓他的內心,在升起一絲漣漪。


  「心殤,我欲要去往琅琊宮一行,去問問那于吉,當初到底為何欺我?也是為了當年之事,做一個徹底的了結。屆時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王越這條命,早該死去了。不過我心中有一件憾事,希望你能幫我,算是一個不稱職的師伯,求你了。」


  「說。」在這種情況下,牧雲歌相信王越,絕對不會欺騙自己,看到對方死志以明,不僅心生同情,沖著對方點點頭,只道了一個字。


  見到牧雲歌只說一個字,童林微微皺眉,剛要開口之際,王越已經帶著驚喜的語氣道:「幫我查清紅,任紅昌到底是受到了,何人的操控?我能提供的便是一個人。」


  說著王越用法力,凝結出那個魁梧的男子樣貌,牧雲歌掃了一眼,沖著堆放點了點頭。如此舉動,再加上那個一字,王越臉龐頓時顯出笑容,他知道對方真的是答應了,心中充滿濃濃的暖意。


  「心,師侄,此人與你也有關,他曾答應我,只要斬殺三人,便可告訴我操控紅兒背後之人。而三人之中,便有你的名號,見到此人切要小心,他的實力只在我之上。也許,也許正是因為神承者之事,才令旁人對你有了忌憚。」


  王越說完轉身便走,看到童林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伸手拋出一卷竹簡,緩緩的開口道:「小童,這乃是師父整修的劍術,不過,切莫太過好劍,紅塵的歷練才是武道最終的方向。師父能夠結成法域,乃至一躍成為道域,此事實乃太過玄妙,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故此無法幫你。不過這一卷劍術,可令你在世俗行走,嗯,若是可以,輔佐你的師弟吧。」


  王越說著沖兩人一拱手,轉身便離去,牧雲歌眼中閃爍一下,雖然他有心攔阻對方,但是以王越此時的心境,絕對不會答應自己,故此牧雲歌沒有開口,明知不可能卻為之,實乃不智之舉。


  「師父,保重。」伴隨王越的離去,帶著擔憂的哭泣之聲,自童林的口中傳出,如同牧雲歌一般,師父的脾氣秉性,他真是太了解了,故此也不好出口阻攔,只能暗暗祈禱師父能夠全身而退而已。


  收回了法域,暗自把三張靈將卡,鄭重的放進了自己包裹之中,並非牧雲歌對這三良將的重視,而是因為牧雲歌已經決定,無論是通過什麼渠道,也要把這三張靈將卡,交付給顧宣的手中。


  出現在外界,童林緊緊跟隨牧雲歌,心中已經暗自決定,自此之後,他便是牧雲歌的影子,絕對不能辜負師父的囑託,讓這位師弟受到一絲傷害。若是有人慾要傷害師弟,那只有踏過他的屍體才行。


  童林屬於一根筋的存在,天地君親師的儒家思想,算是在他心底根深蒂固,他一旦做出心中的決定,那便不會輕易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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