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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爸,不要生我的氣

  這是太憤怒了所以出現幻聽了吧?她怎麼聽見了陸沉光的聲音?

  機械一般僵硬地扭過脖子,看向前面,在撞進陸沉光那雙黑沉沉的眼睛里的瞬間,許幼南心跳幾乎都要停止!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時候陸沉光不是應該在公司處理他說的那什麼緊急事件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陸沉光眸色暗沉,「我自然是辦完了事,過來接人的,不過我也想問問,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想上飛機——去哪裡?」


  許幼南急得冒汗,察覺到車子里溫度越來越低,她忽然間就脫口而出:「臨臨說我爸爸病了,讓我快點趕回去看他!」剛說完,許幼南自己就先抽了抽嘴角,然後在心裡一個勁地撞牆懺悔——爹,我對不起你!


  本來一顆心都已經沉到了底,陸沉光胸中的怒氣只差一點就要噴薄而出,陡然聽到這扯淡的理由,瞬間就散了大半的氣。看見許幼南戰戰兢兢地瞪著眼睛望他,更是一點火都發不出來,陸沉光閉了閉眼,回過身去,對司機道:「開車。」


  似乎逃過一劫,許幼南悄悄地鬆了口氣,卻不敢完全放心,陸沉光這態度,明顯就是要秋後算總賬的!

  陸行洲在旁邊笑得身子都在顫抖,湊到許幼南耳邊低笑著,別有意味地道:「二哥還是這麼疼你,一看你害怕,罵都捨不得罵一句。南南,幾年不見,你本事見長啊。」


  許幼南毫不客氣,反手就是一拳,於是耳邊終於清靜了。


  「待會兒你自己去網上澄清一下。」低頭望了一會兒手機,陸沉光忽然說,「即使戴著口罩,但前些日子南南的照片在網上流傳很廣,難免會有人認出來。我不想她和我以外的男人扯上關係——就是你也不行。」


  陸沉光頭一次將話說得這樣霸道露骨,彷彿在一本正經地宣示著所有權。許幼南臉色漸漸漲紅,心跳都有些不正常。拿出手機一翻,果然剛才在機場被陸行洲攬著的照片已經被放到網上去了。


  陸行洲一臉的驚愕,叫道:「二哥!你這太不公平了!我和南南鬧個緋聞還不行了?你要讓我怎麼澄清?我那個傳說中的『神秘女友』是用來擋桃花的,根本就不存在好不好?!」


  陸沉光不為所動,「怎麼澄清那是你的事。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經常帶她出門,總之我不想走到哪裡,都有人沖著她指指點點。」


  帶她出門?被無視的當事人許幼南很想問一問,要帶她出去做什麼?

  「別以為我不看娛樂新聞!」陸行洲不服氣地哼笑,「講得好像她走在你身邊就不會被人指指點點一樣!再者陸總平時多冷漠的一個人?突然間就和一個女孩子這麼親密——再拿你對陳幼北那小妮子的態度一對比,你對南南就跟對心肝寶貝似的,到時候放到她身上的視線還會少?」


  許幼南低著腦袋,忍不住臉紅之餘又有些心慌,怎麼誰都認為陸沉光不喜歡陳幼北,把她當心肝寶貝呢?難道都沒看到在此之前他對陳幼北有多疼愛嗎?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


  懷著複雜的心情,許幼南一路沉默到家。讓她意外的是,進門之後,竟然看見了黎媽和陳幼北。


  陳幼北咬著唇,只在陸沉光進門的瞬間抬了抬眼,然後就撇過臉去,一副賭氣的模樣。直到黎媽著急地戳了戳她,她才重新轉過臉來,垂著眼,小聲道:「小爸,對不起,我不該……」


  「去樓上說。」陸沉光忽然出聲打斷,又補充道:「黎媽也一起。」


  陸行洲和一直低著頭裝鵪鶉的許幼南就這麼被忽視了。眼見著陸沉光已經自顧自往樓上走,陸行洲喊道:「我的房間呢?還在不在?」


  陸沉光說:「四年不來,誰還給你留房間?睡客房吧。」


  陸行洲忿忿,卻不敢反駁,低聲嘀咕道:「……客房就客房!」


  吳姐連忙微笑著走過來,「我給你帶路。」


  陸行洲卻搖頭,回身沖扛著行李的兩個助理道:「你們,把我行李送到房間去。」然後回頭沖許幼南挑了挑眉,「帶我去你房間。」


  「去我房間幹什麼?」看見吳姐在聽見陸行洲話后的驚訝表情,許幼南就不由皺了皺眉,陸行洲想幹什麼?

  「哪那麼多廢話?」一把拽過許幼南的手,陸行洲拖著她就往樓上走,「還當我不知道你房間位置?多半還是沒換吧。」走到許幼南房間門口,推開門走進去,又酸溜溜地搖頭感嘆:「果然,四年不回來的不是我一個人,但能讓二哥留房間的只有你一個而已。」


  將他手甩開,許幼南冷哼一聲,抱臂站到一邊,「你想說什麼?」


  「你跟二哥怎麼回事?」陸行洲走過去往許幼南床上一躺,皺著眉頭道,「我剛才怎麼瞧著不太對勁?不知道爭取就算了,你怎麼好像還把人往陳幼北那邊推呢?」


  「陸影帝,他想親近誰、喜歡誰,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另外,我實在不想跟你說這種私密的話題。」


  陸行洲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我們那些年建立起來的革命友情呢?我為你操碎了心,你竟然還不稀罕?」不等許幼南說話,他又道:「別忙著反駁!那些年我們的確有著非常深厚的革命友情——一起設計掀高中部女孩子的裙子、一起把初中部的中二小男孩騙進女廁所,還一起被陳幼北坑過!這麼美好的記憶你竟然不記得?」


  許幼南抽抽嘴角,沉默了。陸行洲只比她大四歲,當年一個在初中部,一個在高中部,他們兩個人是學校里令人聞風喪膽的「二霸」,這些不靠譜的事情她還真和陸行洲一起做過。當初為此,陸沉光還被學校老師叫去學校好幾次,現在想想,陸沉光沒把他們兩個打死,只是罰了一個月的零用錢,真是令人驚訝。


  至於被陳幼北坑的事情,許幼南至今記憶猶新——那還是在家裡,陳幼北使了一個陰招,將她和陸行洲騙到了一個能從外面鎖門的浴室里,還把衣服浴巾一類所有能遮擋身體的東西都給收走了。接著在他們兩個在浴室里驚恐大叫的時候,陸沉光來了……


  許幼南至今還在慶幸,她那時因為想要順便洗個頭,就帶了一塊擦頭髮的毛巾進去。小是小了點,但拉開來,好歹能夠擋一擋。陸行洲就比較慘了,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她除了毛巾和內褲好歹還穿了內衣呢……


  那一次被構陷的結果非常慘烈,因為先前就聽說了她正和陸行洲談戀愛的流言,浴室門打開的時候,陸沉光根本聽不進解釋,一味認為她和陸行洲是躲在裡面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那一次是許幼南第一次看見陸沉光動手,陸行洲被揍得足有一個月沒去學校,天天就躺在醫院養傷。而被罰了整整半年零用錢,還在陸沉光書房跪了一整晚,外加被陸沉光冷暴力的許幼南每天都去看他,兩人湊一起就想著怎麼陰死陳幼北。


  回想起和陸行洲一起擁有的那些過往,許幼南不由捂住了臉。


  好一會兒,想起先前在車上的疑惑,許幼南有些不自在地問道:「怎麼……你們都認為,陸沉光他把我當成——心肝寶貝?」


  陸行洲面色頓時有些微妙,「他暗地裡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你這麼多年一直都沒發覺?比如說以前,我每天晚上起來喝水,都能撞見他進你房間給你蓋被子;他還每隔三天就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問你的情況——所以家長會的時候他都沒什麼可以做的了,索性就不去了;另外,你難道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那時房間里的東西——包括床單被套枕頭還有衣服鞋子,都是他親自幫你挑的?反觀陳幼北的,他可都是讓保姆去買的!」


  許幼南震驚。


  陸行洲看見她神色,立即就笑起來,誘哄道:「所以啊,你看,二哥對你多好,你就不要和他鬧了吧?你不是也很在意他的嗎?」說著忽然又一臉猙獰,狠狠地撕扯著懷裡的枕頭,咬牙切齒地道:「怎麼可以便宜陳幼北那朵黑蓮花!你必須得把人哄回來!」


  陸行洲剛才說的那些,許幼南從來不知道,此刻腦子還是一團漿糊狀,心跳也紊亂得不行。可是在此之前,她一直想的都是,拿到項鏈就悄悄地跑,現在東西都已經拿了!跑路還被發現了!她還能又轉機?


  陸行洲好像看穿她在想什麼一樣,忽然幽幽地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先前是打算逃跑?然後運氣很不好地撞見了我?你肯定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了吧?你說,稍後二哥會不會跟你算總賬?會不會弄死你?」


  許幼南:「……」


  「但是你只要把人給哄好,就什麼事都不會有!」陸行洲拿出影帝的本領,笑得溫文和善又睿智非常,「待會兒他找你的時候,你千萬記得不要頂撞他!要主動認錯!要賣力撒嬌!二哥也不是聖人,必要時你再抱抱他、親親他,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照著我說的做,你一定能活著回來見我!加油,南南!」


  許幼南:「……」竟然覺得他說得沒錯是怎麼回事?


  「還有啊,」陸行洲繼續洗腦,「反正他早晚要找你的,與其等他叫你,不如自己去找他,讓他明白你認錯的誠意。」上前拍拍許幼南的肩膀,陸行洲鼓勵道:「現在去,還能趁機聽聽陳幼北又在作什麼妖不是?去吧!」


  從頭到尾都被陸行洲帶著走,此刻許幼南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磨磨蹭蹭到了書房門口,悄悄趴在了房門上。只是無論如何聽,許幼南都聽不到裡頭有一點動靜,難道陸沉光剛才其實帶著人去他卧室說話了?

  正狐疑著,忽然聽身後傳來陸沉光平靜淡然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許幼南嚇了一跳,連忙轉身,訕訕地笑。


  陸沉光手裡端著一杯咖啡,上前推開書房的門,率先走了進去,「進來。」


  竟然那麼快就和陳幼北她們談完了?


  許幼南忐忑不安地跟進去,看見陸沉光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她連忙跟過去,站在一邊。只是低著腦袋想了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緊張得袖子都快扯破了。


  「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陸沉光問道。


  想到陸行洲說的話,許幼南咬咬唇,小聲道:「……有。」


  陸沉光詫異了一瞬,接著問道:「要說什麼?」


  躊躇半晌,許幼南念念不舍地將口袋裡的項鏈給摸了出來,上前一步,放到陸沉光面前的書桌上,有些心虛地道:「對不起,我……拿了你卧室柜子里的東西。」


  陸沉光將項鏈拿到手中,看了看,忽然玩味一笑,「然後呢?」


  「然後……」許幼南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見他有動怒的跡象,才小聲道:「然後,我還想悄悄回D國。」


  「現在呢?還想回去?」陸沉光忽然站了起來,走到許幼南面前,「你跟我坦白,是想讓我寬恕你,然後讓你回去?」


  憑藉著對陸沉光脾性的了解,許幼南聽到這語氣有些緩慢並且平靜的問句,忽然忍不住抖了一下,這明顯就是要發怒的預兆啊!

  感覺頭髮都被嚇得快要豎了起來,忽然想起狗頭軍師陸行洲出的主意,許幼南眼睛一閉,猛地往前一撲,緊緊抱住了陸沉光,「……對不起,小爸,你不要生我的氣。」


  陸沉光渾身僵硬,半晌說不出話來,實在是許幼南的舉動完完全全就在意料之外,讓他沒有一點防備!

  「小爸……」許幼南腦袋輕輕在他胸前蹭了蹭,「我錯了。」


  陸沉光身體猛地一顫。


  仍舊沒有聽到回應,許幼南有些急了,但是按照陸行洲的說法,錯也認了,人也抱了,下一步就該親上去了,可是她實在沒有那膽子!


  「小爸?」許幼南小心翼翼地抬頭,忽然就被勾住了下巴。陸沉光低頭,目光幽深,問她:「還要悄悄跑嗎?」


  許幼南眼睛驀地一亮,終於說話了!連忙搖頭,「不跑了不跑了!我東西都還你了啊!」


  「哦?」陸沉光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難道你待在我身邊這麼久,就為了那條項鏈?」


  被說中心思,許幼南有些心慌,但那不是她親爹的主意嗎?!她從一開始就沒想待在陸沉光身邊找項鏈啊!她本來想自己想其他辦法的!這個鍋她可以不背嗎?


  「我知道錯了,所以把項鏈又還給你了啊。」許幼南眨眨眼睛,企圖把陸沉光注意力拉到她坦誠認錯這個點上來。


  誰知陸沉光忽而玩味一笑,問道:「先前不是還要走嗎?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


  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這不是逃跑失敗怕被懲罰嗎?當然,還因為聽陸行洲說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許幼南在此之前因為失望而建築起的心防,瞬間就垮了。


  但是不管是哪一個理由,她都說不出來,前一個是不敢說,后一個是不好意思說。只得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陸沉光閉了閉眼,「罷了,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改變主意,既然選擇留下來,我就不會再讓你離開。」一低頭,準確無誤地吻上了許幼南微抿的唇。


  熟悉的、讓她貪戀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許幼南忍不住微微閉上了眼睛,前所未有的順從,不一會兒就軟倒在陸沉光懷裡,雙手緊緊揪著他衣服。


  陸沉光停下的時候,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拇指擦過許幼南嘴角,拭去流溢而出的津液,「看起來,你這次不像是騙我的。」


  許幼南睫毛一顫,睜開眼睛,眼中儘是迷離色彩,下意識輕輕咬了咬微腫的唇,沉默著將腦袋埋進了陸沉光懷裡。


  因為先前欺騙的心虛,也因為方才這一吻而生出的羞赧。


  「好了,我不怪你。」陸沉光將人抱緊,「告訴我,你想要那項鏈做什麼?」


  猶豫了一下,許幼南還是老老實實地道:「那是我爸爸的東西,他說當初是被……我媽,給偷走的,他一直想找回去,他說那東西對他很重要。」


  「對你爸爸很重要的東西,應該隱藏著什麼秘密吧?」陸沉光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臉,「你就這麼告訴我了?就不怕我用來威脅你爸爸嗎?」


  自然不是不擔心的,許幼南賣爸爸賣得忐忑,但是一聽陸沉光這語氣,緊繃的神經立即就鬆了下來。


  「只是,你要什麼,為什麼不能好好跟我說呢?」陸沉光鬆開許幼南,轉身走向書桌,「我有什麼不能給你?更何況這項鏈本來就是你的。」拿起桌上那條項鏈,陸沉光道:「不過你這次運氣不錯,如果沒有撞上行洲,你直接回了D國,可能還得回來找我一次。」


  嗯?什麼意思?

  許幼南正疑惑,就見陸沉光將項鏈在她眼前晃了晃,無奈地笑道:「自己戴了那麼多年的東西,是真是假你都認不出來了嗎?」


  「……這是假的?!」許幼南瞪著眼睛,把那項鏈拿到手裡仔細地看,根本就沒看出什麼不對啊!


  陸沉光並沒有指出哪裡有異常,他只是回身,用鑰匙打開了書桌的抽屜,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許幼南面前——是和許幼南手中一模一樣的項鏈!


  陸沉光解釋道:「你手中這一條,是黎漾拿給我的,是我給小北的那一條。四年前你走後,小北想要那條項鏈,我就讓人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給她,她一直不知道那是假的。你的,在我這裡。」


  上前,親自把項鏈給許幼南戴到脖子上,陸沉光低聲說:「這是你的東西,我不會給別人。」


  許幼南忍不住又撲上去,緊緊抱住了陸沉光。


  看見她感動的小模樣,陸沉光笑著將她腦袋扣進懷裡,「我聽吳姐說行洲剛剛去了你房間,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許幼南臉紅了紅,不說話。


  想一想許幼南突如其來的轉變,陸沉光大概猜到陸行洲說了什麼,向來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陸總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並不後悔對許幼南生出那樣的心思,他只是後悔,因為太多顧忌,不敢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導致她離家出走,不知道受了多少本來不必要的苦。


  許幼南的手很暖,和陳幼北的常年冰涼是兩個極端,所以那天才會被黎漾發現不對勁。


  走出書房的時候兩人依舊牽著手,在往日也不是沒有這樣親密,只是那時候是陸沉光強制性地牽著許幼南,許幼南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現在卻覺得掌心暖暖的,許幼南恨不得一直都被牽著。


  原來小爸真的喜歡她啊……


  真好。


  陸行洲坐在樓下,抬頭看見許幼南的傻笑,立即就知道,事情成了。不由搖頭一嘆,果然,在對付他二哥這件事上,也只有許幼南有這種本事。只是,他還掐著表呢!這才進去多久啊?竟然就世界和平了?剛才回來的時候他二哥明明還氣得快要爆炸!

  陳幼北在書房時不知道和陸沉光說了什麼,本來還很平靜地坐在沙發上,抬頭望見陸沉光和許幼南的親密模樣,猛地咬緊了唇,掩在衣擺下的手緊握成了拳,微微顫抖著。


  坐在對面的陸行洲抬頭望了她一眼,惡劣地笑了笑。


  晚飯的時候,陸沉光和許幼南的親密表現得更加明顯。一頓飯下來,他眼中的笑意與溫情就沒有消失過。


  陸行洲直呼被閃瞎了眼,卻看得津津有味,只陳幼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在許幼南吃完陸沉光夾的最後一筷子菜,推開面前的碗,皺著眉頭說不吃了的時候,陳幼北的崩潰值終於衝破了臨界點。


  她猛地站起身來,將筷子狠狠地摔在桌上,拔高聲音喊了一聲:「……小爸!」


  旁邊一直一臉擔憂的黎媽,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想過去將人壓住,但到底沒有來得及。


  「小北。」陸沉光神色淡淡地抬起眼,「你剛剛才跟我說過,以後不再任性,會做一個成年人該做的事。」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啊!」陳幼北淚流滿面,「為什麼她可以站在你身邊,我就不行?!我明明和她長著一樣的臉!」


  對陳幼北的開導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可是陳幼北故意忽視問題本質的態度,讓陸沉光耐心幾乎要告罄。


  「即使她是個殺人犯,你也要跟她在一起嗎?」陳幼北低聲喃喃,不用陸沉光回答,只需要看見他平靜的眼神,她就已經知道答案。重新抬起垂下的眼,陳幼北忽然笑了一下,直直地望著陸沉光,「我不管,反正我喜歡你。小爸,如果你不接受我,我就把你和我的交易全部告訴許幼南!」


  交易?什麼交易?

  許幼南聽到這裡,下意識去看陸沉光,卻發現他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發現她視線后,眼中竟然閃過一絲不安。


  到底是什麼交易,竟然能讓陸沉光這麼在意,這麼怕她知道?


  陳幼北說完,直接轉身就上了樓,黎媽連忙跟上去。


  餐廳里瞬間沉寂下來,許幼南滿腦子疑惑想要問,看了看陸沉光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


  陸行洲剛才被陳幼北的突然爆發嚇得一口米飯哽在了嗓子眼裡,這會兒拍著胸膛順了氣,連忙轉移話題道:「我這次回來……是因為奶奶八十大壽快到了,大伯他們有叫二哥你回去幫忙嗎?」


  陸沉光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家裡人多,用不著我。」實際上因為收養許幼南和陳幼北的事情,陸沉光和陸父陸母一直在鬧矛盾。這些年公司里又實在太忙,沒多少時間參與家族事物,陸沉光索性借故置身事外,只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回去一趟。


  「說到生日宴,」陸行洲忽然說,「前些日子,我媽還準備讓我去唐家參加來著,誰知道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取消了。」


  唐家?是唐苑?許幼南看向陸沉光,陸沉光在桌子底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點頭,然後又道:「前些日子唐苑出了事,他們人都找不到,自然只能把生日宴取消。不過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天,唐家就會傳出生日宴會只是推遲的消息。」


  陸沉光主動和許幼南解釋道:「唐苑回來了。」


  許幼南有些訝異,落到邱澹手裡,竟然還能活著回來?唐苑有這麼大本事?

  陸沉光沒有細說,直到拉著她,上樓進了書房。陸沉光坐到書桌前,然後順勢一拽,將許幼南拽到了他腿上,單手環上她的腰,才一邊去翻桌上的文件,一邊道:「我昨天得到的消息,唐苑從邱澹那裡逃出來了——或者說,是邱澹主動放了她。」


  邱澹主動放人?這簡直像天方夜譚!唐苑到底做了什麼?

  許幼南處在濃濃的震驚當中。


  不過這些都和她沒多大關係,許幼南並不是很感興趣,扯袖子扯了半晌,許幼南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小爸……陳幼北說的交易,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和我有關係?」


  陸沉光神色一僵,陷入了沉默。如陳幼北所篤定的那樣,他不敢告訴許幼南,那個所謂的交易,雖不至於骯髒,但的確不堪、不公。他的南南喜歡的小爸,身上怎麼能有那些污點?即便他不在意,許幼南呢?


  看見陸沉光反應,許幼南張了張嘴,還是道:「我不問了。我先回……房間。」


  接著就要起身,卻被陸沉光一把又拉回來,緊緊抱住。


  許幼南聽到陸沉光說:「南南,如果你發現並沒有看到我的全部,我真正的樣子和你想象中的、目前看到的,都不一樣,你還會喜歡我嗎?」


  不等許幼南開口,陸沉光忽然又放開她,無奈地摸了摸她腦袋,「算了,我也不問你了,回去睡覺吧。」又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晚安,寶貝。」


  接著許幼南就被推出了書房,一臉的茫然,怎麼突然就不問了?她的撩漢一百零八句式都準備好了啊!竟然還把她攆出來?


  撇撇嘴,許幼南還是失落地抬腳往自己的卧室走。陸沉光明顯是怕她說出他不想聽到的答案,還怕她再問剛才那問題,索性就把她趕出來了。


  許幼南幾乎要抓狂,按照套路,這時候陸沉光不是應該強硬一點,霸道一點,然後接著那啥那啥嗎?看看她親爹!人家雖然一把年紀了,但不也靠著這一招左擁右抱嗎?


  回到房間,許幼南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只能摸出手機,給胡楊發簡訊。


  胡楊立即從私人偵探轉變成了知心大哥和百曉生的結合體,給她梳理了疑惑后,竟然還開始幫她剖析陸沉光的心思。


  胡楊:一團亂?這不亂啊,你疑惑的是那天陸沉光為什麼那麼快找到你嗎?很簡單啊!從頭到尾就黎漾不對勁!他那天本來是早就知道陳幼北和你有約,然後因為某種不能說的原因,不想陳幼北跟你說出那個「真相」,所以才一路跟著你想要拖住你,攪黃你和陳幼北的見面。後來也是他跟陸沉光告的密,他怎麼發現的我暫時不知道。不過你說的所謂煩惱,我覺得陸沉光是這樣想的……


  許幼南:哦,我知道了。然後,我剛才問的是陳幼北和陸沉光說的交易是什麼,怎麼不回答我?


  胡楊:哦,因為我也還不知道啊。


  許幼南:……


  許幼南開始考慮,要不要去問陳幼北?反正就現在看來,陸沉光是不太可能告訴她的,反觀陳幼北就十分樂意。但是也還得等一段時間再問,畢竟陳幼北現在還靠著這來威脅陸沉光和她在一起呢,要是早說了,還有什麼戲?


  接下來幾天,陳幼北和陸沉光一直都處在僵持狀態。


  許幼南以為,憑陸沉光的本事,總有辦法打消陳幼北的妄想,誰知在等了幾天後,陸沉光忽然跟她說:「南南,你先到富水小區那邊的房子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許幼南差點掉了手中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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