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很樂意你勾引我
「我……我只是走錯房間了!」
睡衣布料單薄,隔在兩具身體之間,被陸沉光身上未曾擦乾的水珠浸透,反倒比坦誠相見更多了幾分曖昧旖旎。許幼南只動了幾下,就察覺身後人的氣息有些不對,嚇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嗯,走錯房間了,我沒說不相信你。」陸沉光聲音微啞,「可是我不想放開你。」
許幼南急得腦門冒汗,身體又不敢亂動,就僵著一動不動,半晌,憋出一句:「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
陸沉光腦袋靠在許幼南頸窩裡,與她臉頰相貼。聞言不由低笑出聲,語氣曖昧地道:「為什麼非得回去?這裡也能睡。」
「我要回去!」被流竄入耳的灼熱氣息一刺激,許幼南猛地一個哆嗦,不管不顧就想往前跑,空蕩蕩的腦子卻忘了腰間還纏著兩隻手臂,除了手和腳,她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動彈。
陸沉光將人惹急了,卻沒有要罷手的意思。
許幼南還在想要怎麼忽悠,才能離開這房間,忽然覺得腰間一松,還不等她欣喜,突然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眼見著陸沉光抱著她要往床的方向走,許幼南瞪大了眼睛,臉色青紅交替,「……你要幹什麼!放我下去!」
陸沉光將人往床上一放,雙臂往兩邊一撐,就把許幼南困在了身下。
許幼南視線里全是陸沉光,陸沉光英挺的眉,陸沉光含笑的眼,陸沉光微揚的唇,陸沉光彷彿重疊於多年前的俊美臉龐,陸沉光漂亮的胸肌和腹肌,以及,陸沉光腰間那快要鬆開的浴巾……
「……混蛋!你給我起開!」許幼南猛地捂住了眼,雙頰紅得快要滴血,她甚至能感受到耳朵愈來愈燙。
陸沉光望著身下的人臉上逐漸浮現的嫣紅,忍不住愉悅地笑出聲來,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許幼南有了惱羞成怒的徵兆,他才漸漸收了聲,伸手捏了捏她滾燙的耳垂,「小笨蛋,我不逗你了。」眼中的溫柔滿得快要溢出來,可惜許幼南捂著眼睛,看不見。
察覺到陸沉光忽然撤開了身子,許幼南一喜。正要翻起來,誰知陸沉光只是起身去拿睡袍而已,她才爬起來,動作極快的陸沉光已經將睡袍套在了身上,見了她動作,輕笑一聲,長臂一攬,又將人帶回床上,抱緊了人順勢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抬起許幼南的下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道:「今晚就跟我睡吧。」
「陸沉光!」許幼南的臉再次漲紅——這次是氣的,「你個流氓!放開我,我要回去睡覺!」
陸沉光不應,直接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又在許幼南額頭上吻了一下,「晚安,寶貝。」
許幼南氣得差點吐血,卻拿這樣的陸沉光沒一點辦法。她曾經喜歡的是威嚴強勢無所不能的陸沉光,才不是這個老流氓!
「你鬆開!要勒死我嗎?!」許幼南動了動,自暴自棄地低吼道。
陸沉光低笑一聲,微微放鬆了點力道,卻絲毫沒有要徹底放開的意思。
許幼南無力地放鬆了身體,腦袋被陸沉光扣在他胸前,她鼻端全是他的氣息,卻偏偏拒絕不得。
心跳漸漸的就有點快。
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許幼南一睜眼就看見了一片赤裸的胸膛,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醒了?」陸沉光笑聲低沉,一手仍舊攬著許幼南的腰,一手抬起她下巴。
撞進男人含著笑與溫柔的眼,許幼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緊接著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連忙撇開腦袋,道:「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今天周末。」陸沉光手指一圈一圈地纏著許幼南的頭髮,「所以我也沒有叫你早起去上課。」
於許幼南而言,這氛圍曖昧得太過怪異。微微垂著眼,許幼南抬手抵著他胸膛,將身體一點一點地往後撤,強裝鎮定道:「你都醒了,怎麼還不起?」
話音剛落,立即就覺得說錯了話。果然陸沉光聞言,又湊了上來,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柔聲道:「因為想多抱你一會兒啊。」
許幼南一時又是尷尬又是赧然,磕磕巴巴地道:「……不早了,該起了。」
「那你親我一下。」陸沉光忽然說。
許幼南額角的青筋使勁地跳了跳,陸沉光上一次說這句話,還是在送她回學校上課的第一天,不過那次的結果似乎並不怎麼愉快。
「南南。」陸沉光聲音低啞,「你親我一下,我就起,不然——我就一直這樣抱著你。」
許幼南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半晌之後,還是赴死一般,小心翼翼地抬頭,飛快地在陸沉光的——臉上,親了一下。
「你耍賴啊。」陸沉光無奈地笑笑,忽然伸手勾起許幼南垂下的腦袋,而後湊了過去,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
「唔——」
「早安,寶貝。」在許幼南炸毛反擊之前,陸沉光迅速撤開,在她濕潤的唇上摩挲了一下,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許幼南喘著氣,直接抓起旁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而後看也不看也沒有砸中,直接將被子一拉,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陸沉光本來準備去洗漱,見狀,又返身回來,拉了拉被子,無奈道:「別這樣蓋著,悶到了怎麼辦?」
許幼南不出聲,將被子拽得死緊,愣是沒讓陸沉光拉開。察覺到他又要拉,許幼南索性一個翻身,在床上滾了一圈,將自己整個人都包在被子里,然後道:「我還要睡!別煩我!」
聽到被子里傳來這悶聲悶氣的一句話,陸沉光輕笑著搖搖頭,拍了拍被子,道:「我待會兒有事要出去,不能進來叫你,記得要起來吃早餐。」
許幼南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就不再說話。
十來分鐘后,許幼南聽著外頭沒了動靜,悄悄地把腦袋從被子里探出來,望了一望,陸沉光的確不在了,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一個翻滾后從被子里脫了身。
——差點悶死!
許幼南先跑到門邊,把門反鎖,才跑到柜子面前蹲下,認認真真地翻找起來。
誰知柜子里裡外外都翻遍了,除了一個帶鎖打不開的,其他地方根本就沒有那項鏈的影子!
許幼南快要炸了!她忍辱負重一整夜,為的是什麼?不就為了好好把這地方翻上一遍嗎?結果竟然什麼都沒有?所以說陪睡一晚、還主動送上一個吻,都是在做無用功?!
捧著腦袋,蹲在那個帶鎖的柜子面前,許幼南一臉的憂愁,難道在這裡面?可是她要怎麼拿到鑰匙?
一籌莫展地皺著眉頭,許幼南站起身,心不在焉地晃出了房間。
「幼南?!」吳姐的驚呼忽然在耳邊炸響,將許幼南驚回了神,「你怎麼這個樣子……從陸總的房間里出來?我還打算去你房間叫你起床呢!」
許幼南這才反應過來她又幹了什麼蠢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許幼南乾巴巴地解釋道:「我想去書房,走錯路了。」
吳姐張了張嘴,沒說什麼,但那表情明顯是不信。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你還要不要臉!」在樓下的黎媽忽然指著許幼南,滿臉的憤懣,「小北現在病了,還在醫院裡躺著,你是她姐姐,不去看她就算了!竟然還趁著機會勾引陸先生?!你是不是還吹枕頭風,想讓陸先生不要再管小北?!」
黎媽氣得滿臉鐵青,好像許幼南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可能這時候往她手裡遞一把刀子,她都能衝上樓狠狠捅許幼南一刀!
許幼南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仍舊一腔的煩躁憤怒。這老女人以為她是誰?以為得了陳幼北青眼就成了主子了?三番兩次給她臉色看,她顧忌著她年紀大,沒什麼太壞的心思,就沒怎麼和她計較,現在看來先前給的寬容根本就是犯蠢!
黎媽還在繼續叫囂:「我告訴你!只要我還在這裡,就不會——」
「閉嘴吧!」忍無可忍,許幼南脫下一隻拖鞋就扔了下去,「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花錢請來的保姆而已!還真當自己是號人物了?即使我不情願承認,但這裡依舊是我半個家!在我家裡對我指手畫腳,你是有多大臉?平時寬容你,只是敬你年紀大,我發揚一下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罷了,你真當我不敢打你罵你?」
一早上就積了滿腔的鬱氣,許幼南正煩躁著,暴躁得恨不得出去找個人打一架,黎媽不知死活在這時候撞上來,哪還有讓她繼續忍讓的道理?
反正想修理這老女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拖鞋沒有砸到黎媽身上,但她仍舊氣得渾身發抖,「你——你竟然——」
許幼南冷哼一聲,脫下另一隻拖鞋,朝著黎媽又扔了下去,「我怎麼了?准你自以為是的罵我,就不許我反擊?」許幼南冷笑,「我告訴你,我想做什麼——不管是勾引陸沉光,還是弄死陳幼北,你都沒資格置喙!你又不是我媽!」
說完,許幼南直接越過旁邊已經呆愣住的吳姐,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換了衣服,洗漱完畢,再下樓的時候,黎媽已經不見了。坐在餐桌上,許幼南冷冷淡淡地問了一句:「人呢?」
吳姐抽抽嘴角,道:「走了,估計是回黎漾那裡去了吧?」
許幼南撇嘴,「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矯情,還當自己是個寶寶呢?」
頓了頓,又問:「陸沉光哪裡去了?」
對於許幼南十分「大逆不道」的直接開口喊陸沉光名字,吳姐默了默,不置一詞,「醫生又來電話了,估計又去醫院去了。」
所以又是陳幼北的事?
許幼南笑了一笑,沒再問什麼。吃過早飯後,直接去找了秦叔。
「如果秦叔有空的話,請送我去一下醫院。」許幼南對秦叔說道。
秦叔不像黎媽,實際上許幼南和陳幼北兩人,他更喜歡許幼南一些——即使很多時候這個小姑娘表現得有些跋扈。
「當然可以。」秦叔笑笑。
到達醫院后,許幼南正要下車,秦叔先開了口,竟然是跟她說陳幼北的所在病房。
許幼南有些詫異,笑著道了謝。
到了陳幼北的病房門口,許幼南還沒敲門,就聽到裡頭傳出了黎媽帶著哽咽的聲音——
「……我要是再慢一步,那拖鞋就該砸到我臉上了!我也沒說什麼,她自個兒心情不對,就對我又打又罵……陸先生,實在對不住,我今天回去就搬到黎漾那兒去吧!反正家裡有吳小姐在,也用不著我……」
「嘖。」許幼南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房中陸沉光正雙腿交疊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手中隨意地翻著一本雜誌,面色平靜無波。而陳幼北正半躺在床上,神色有些憔悴,她旁邊黎媽正拉著她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大媽,都一把年紀了,能誠實點嗎?你罵我的那些話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竟然還扭曲事實?」
許幼南的出現,讓病房中三個人同時將目光轉了過來。黎媽和陳幼北,一個臉色鐵青,一個神色憤怒,陸沉光卻笑了一下,直接站了起來,放下雜誌走到她身邊,柔聲問道:「怎麼來了?早餐吃過了嗎?」
許幼南還沒回話,陳幼北已經紅著眼睛吼道:「你來幹什麼?!來看我在醫院裡多狼狽是嗎?沒能將我弄死你是不是十分失望?」
許幼南冷笑,「收起你那顆自戀的心吧!這裡又不是你家,我還不能來了?今天來這裡和你沒什麼關係,你死沒死、什麼時候死,都和我沒關係,我只是來找人的而已。」
黎媽瞪大了眼,似乎沒料到許幼南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指著許幼南,對著陸沉光道:「陸先生,你看看——你看看她!對自己的親妹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這還是人嗎?」
陳幼北如今受不得刺激,許幼南說的話的確太不委婉,陸沉光無奈,本來正打算說她一兩句,誰知黎媽竟然僭越指責,讓他心中的天平瞬間就偏了個徹底,冷冷地望了黎媽一眼,道:「黎媽,注意你的措辭!」
黎媽白著臉,再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許幼南嗤笑,這大媽怎麼就一直看不明白陸沉光態度呢?非要一次次作死!
「來找我?」陸沉光問。
許幼南彎了彎唇角,道:「是來找你,不過似乎已經有人先我一步了。」說著看向還在呆愣的黎媽,「剛才這位大媽不是說了嗎?她不想繼續待了,我也覺得,要是繼續和她待在那棟房子里,說不定我會膈應死,本來還想來和陸總說一聲,要不我搬出去。不過現在看來,我暫時是不用搬了?」
許幼南不是主動惹事的性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今天早上黎媽又拎不清身份,說了些什麼。陸沉光聽完,幾乎沒有遲疑,就對黎媽道:「既然如此,我待會兒會把黎媽你的工資結清。你想去黎漾那裡的話,我會讓秦叔親自送你,或者讓黎漾來接你也可以。」
「小爸!」陳幼北震驚地抬起頭,「你要讓黎媽走?就為了許幼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讓我回家?!」
「小北!」陸沉光驀地沉下聲音,「你太任性了!」
這樣一句話,似乎成了壓垮陳幼北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咬著唇,急促地抽噎了幾下,忽然就發起狂來,哭著死勁撕扯著蓋在腰間的被子。幾下之後,又開始伸手去撓自己的臉、抓自己的頭髮。即使是被黎媽及時抱住,那張臉上仍舊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陸沉光面色沉凝,迅速地按了鈴后,上前乾淨利落地挾制住了陳幼北的雙手。
誰知一碰到他,陳幼北立即就停止了自殘行為,直接撲到了他懷裡,哭著哀求道:「小爸……小爸!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以後會很聽話,你別不要我啊……」
陸沉光不說話,在旁人看來,他的無動於衷幾近於冷血——至少急匆匆趕過來的醫生就是這樣認為的。
「陸先生!我記得我交代過她不能再受刺激!你不哄著她就算了,這是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態度直接關係著她的情緒變化?」醫生是個挺年輕的男人,戴著口罩看不清面貌。他帶著兩個護士匆忙走進來,一看房中情形,立即就指責了陸沉光。
順著陳幼北憤恨的目光,他又看向了站在旁邊神態怡然的許幼南。看見和陳幼北一模一樣的面容,他明顯驚訝了一瞬,緊接著就皺起了眉頭,道:「看樣子這位小姐好像是病人的姐妹?可是你好像刺激到了她。恕我直言,為了她的病情,你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閆醫生!」閆醫生對許幼南說話的語氣讓陸沉光臉色驀地一沉,直接拉開扒在身上的陳幼北,以一種保護的姿態,走過去擋在許幼南面前,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醫生,不顧對方因他的舉動而流露的驚愕,道:「身為陳幼北的主治醫生,她到底有沒有病,你應該清楚。我容忍你因為你那可笑的同情心糾結病患一起欺騙我,只是因為她情緒的確需要疏導,但是閆醫生你現在似乎忘記了,自己只是在演一場戲?」
即使有口罩遮掩,許幼南也能看出來閆醫生臉色有多難看,不由笑了一聲。
陸沉光又轉向陳幼北,語氣淡淡地道:「鬧夠了,就該消停了。是回家還是去黎漾那裡,你自己決定,要記住自己早已經是個成年人,我已經不會再將你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來嬌慣了。」
說完,不再看一臉獃滯的陳幼北,陸沉光拉起許幼南的手,直接就出了病房。
「她果然是裝的,我開始還以為她真被我嚇出精神病來了。」許幼南一邊跟上陸沉光的腳步,一邊道,「不過能讓醫生跟她一起說謊,她還真是厲害。」
陸沉光無奈地望她一眼,轉移話題道:「今天早上你和黎媽怎麼了?我剛才聽她說,你用拖鞋打她?」想象著那情形,陸沉光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一下,到底是氣成了什麼樣,竟然連拖鞋都用上了?
許幼南撇嘴,「沒怎麼,就是她自以為是,還口無遮攔,就嚇了她一下,沒砸中。」
「她說了什麼?」
「……她說我勾引你。」
陸沉光笑,忽然低頭,湊近她耳朵,低聲道:「我很樂意你勾引我。」
許幼南低著腦袋走路,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公司里出了點緊急狀況,我待會兒要過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去?」陸沉光忽然說道。
想起上次在公司里和陸沉光走一起時被圍觀的體驗,許幼南連忙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去。」
走出醫院,聽陸沉光囑咐了一番諸如要按時吃午飯、不要出去亂跑之類的話后,許幼南和陸沉光分道揚鑣。他自己開車去公司,她和秦叔回家去。
因為還沒想到辦法拿到陸沉光卧室柜子的鑰匙,許幼南心情有些低落,拉開車門正要上車,身後陸沉光忽然喊了一聲:「南南,等一下!」
許幼南回身,陸沉光快步走過來,道:「我有一份文件需要用,現在回去拿了再去公司時間不太夠,你就回去幫我找找,然後待會兒給我送到公司來,好嗎?」
許幼南還沒說話,陸沉光已經拿出一串鑰匙遞給她,順勢從中找出一把指給她看,「這把鑰匙是我卧室柜子的,文件就在裡面,左上角有藍色筆標記過的那一份,你幫我回去找找。」
許幼南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好。」
這簡直蒼天佑她啊!
強行壓住忍不住要上揚的嘴角,許幼南表現得一派冷靜,直到陸沉光接著電話急匆匆轉身走了,才微微彎了彎唇。
「秦叔,快點!」上了車后,許幼南立即催促道,「看他樣子應該是急著要用。」
回到家中,許幼南激動得招呼都沒來得及跟吳姐打,拿著鑰匙就跑上了樓。
打開陸沉光卧室的柜子,許幼南一眼就看見了他說的有藍色筆標記的文件。把文件拿出來,下面赫然就放著她要找的項鏈!
把項鏈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裡,許幼南立即就給胡楊打了電話:「東西我找到了,馬上幫我訂一張機票,我要回D國,越快越好!」
不然等陸沉光回來發現項鏈不見了,她可能就走不了了。
然後壓抑住心裡的雀躍,拿著文件出了房間。秦叔在外面等著要送她去公司,許幼南佯裝為難地道:「我突然還有其他急事,能不能麻煩秦叔你,把東西給送到公司去?」
秦叔很為難:「抱歉,幼南小姐,剛才陸總告訴我,這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請您務必親自送過去。」
不知道秦叔是不是故意的,總之許幼南把「親自」二字聽得特別清楚。
無奈,許幼南只得上了秦叔的車,然後悄悄給胡楊發了條信息:我還要去陸沉光公司一趟,機票不要買太急的。
到了公司,前台看見許幼南,先瞪著眼睛看了她好幾秒,才驀然亮起雙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是許小姐啊!許小姐,陸總說你來了直接上去找他。」
許幼南點點頭,走了兩步,忽然看見了陸沉光的秘書從電梯里走出來,不由得眼睛一亮,連忙走過去,把文件往他懷裡一放,道:「這是你嗎陸總急著要的東西,你給他拿上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許小姐?這——」秘書驚訝,卻不等他說什麼,許幼南已經轉身飛快地走了。
許幼南悄悄地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秦叔見許幼南這麼快就出來,有些驚訝,許幼南道:「東西已經給他的秘書了,我現在要去找我同學,自己打車過去,秦叔你先回去吧。」
見許幼南一副堅決不想他送的樣子,秦叔只得點點頭,自己開車回去了。
許幼南打車徑直去了機場,胡楊已經幫她安排好了一切,只需要再等一個小時,就可以上飛機。
機場人多,她前些日子又在網上著實「火」過一段時間,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許幼南戴上了口罩,身後還跟著幾個扮作路人的便衣保鏢。
可是往四下一掃,許幼南漸漸的就皺起了眉頭。今天機場熱鬧得有些不對勁,舉著牌子嘰嘰喳喳的小女生聚成了一堆又一堆,暗處還有不少蹲守的記者。
「今天什麼日子?」許幼南轉頭望向扮成她的夥伴跟在她身邊的女保鏢。
女保鏢平時並不太關注這些事,此時聽許幼南發問,有些呆愣,連忙拿出手機查。沒過一會兒,她就抬起頭,道:「影帝陸行洲今天回國。」
影帝陸行洲?陸行洲?!
許幼南驚愕地瞪大了眼,陸行洲她知道,小時候總是企圖把她拐回去養的那傢伙,陸沉光的堂弟!
望著越來越多狂熱的粉絲湧進機場,許幼南眉頭越皺越緊,希望待會兒她能順利登機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許幼南才這樣想著,四周的氣氛就驀然激烈起來。許幼南正走著路,猝不及防就被推攘進了擁擠流動的人流,要不是女保鏢反應極快給她擋了擋,她恐怕雙腳都要被擠得離地了!
四周的保鏢見狀,連忙擠開瘋狂的人群朝著許幼南這邊移動,誰知道這些平時柔柔弱弱瓶蓋都擰不開的小女生,此時就跟吃了大力丸打了興奮劑一樣,愣是擋住了那些保鏢的路。
好不容易有一個保鏢擠到許幼南身邊,眼看著就要跟女保鏢合力將許幼南帶出去,誰知許幼南背後的人流突然就被幾個黑衣墨鏡的保鏢打開了一個缺口,由於慣性,許幼南立即就向後踉蹌了兩步。
此時正聽到一個舉著話筒的女記者高聲詢問:「……聽說陸影帝您回國是為了給您的神秘女友慶祝生日,那請問她今天有來機場接機嗎?」
許幼南立即就意識到她是擋到「陸影帝」的前面來了,正欲擠回人群,卻忽然被人一把攬住了肩,帶了回去。接著就聽到男人帶笑的聲音:「她當然來了。」
眼前忽然亮起閃光燈一陣陣,許幼南被刺得幾乎睜不開眼。抬起手肘就要去攻擊身後人的胸腹,卻被人一把制住,許幼南恨恨抬頭,看見那張熟悉的欠扁的還和陸沉光有三分相似的臉,恨不得一拳頭揚上去!
陸行洲早在許幼南被人群擠得可憐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即使戴著口罩看不見臉,但那雙眼睛,他多少年都不會忘。此刻面對著一眾瘋狂的粉絲和記者,他將許幼南緊緊攬在懷裡,帶著她一齊跟著開道的保鏢朝前走,一點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口罩底下許幼南惱怒地抿緊了唇,現在她暴露在了眾人視線之下,還好戴著口罩沒有人認出她,不然聞到更加濃烈的八卦氣息的記者,不知道會有多瘋狂。
但是無疑她現在除了跟著陸行洲一起走,已經別無他法!她的保鏢全部分散在外面,此刻她要是離了陸行洲,肯定會立刻被記者和粉絲給包圍!
該死的陸行洲!
天知道要是走不了,然後被陸沉光發現,她會遭遇什麼!
從瘋狂打探許幼南身份的記者中突圍,坐上來接應陸行洲的車的時候,許幼南已經十分狼狽。在後座上坐穩,不等喘勻一口氣,許幼南一拳頭就揍了過去,狠狠擊在陸行洲腹部,「你個混蛋!拿我當擋箭牌很開心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誤了我的大事!」
陸行洲痛得彎了腰,緊緊捂著腹部,他一臉受傷地望著許幼南,道:「多少年沒見面了,你戴著口罩我都一眼認出了你,不感動就算了,你竟然還打我?剛才我要不那樣說,然後順勢把你帶出來,你肯定只冷漠地看我一眼,然後話也不跟我說一句,就要走了吧?難道這些年你一點都不想我?」
「你說對了!我就是不想跟你說話!」許幼南冷笑著望他,「趕緊地找個人少的地方,我要下車!」
「你要去哪裡?」
許幼南幾乎要抓狂,「要不是你,我都快要上飛機了!」
「上飛機?」副駕駛上忽然傳來男人低沉不辨喜怒的聲音,「你要去哪裡?」
許幼南一抖,驀地就僵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