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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嘶撼動一人心

  自出天平至今,已有兩月有餘,短短兩月之間,逍遙在陽河揮金如土,也在夜縣深陷窘迫,既與紹凌比翼齊飛,也發傻般準備與刑書共見父母,總之這兩個月看來時間如梭,可是這梭子走過的地方都在逍遙的旅程的布娟上畫了不可代替的回憶。


  所有的村落似乎都一個樣,雞嗚犬吠,炊煙落日,餵豬的農婦與耕地的男人,可能在下平唯一的不同便是,過往的人們除了肩膀上抗著犁或者牽著驢之外,總會空出一隻手看著書卷。再看那小院門口的對聯,雖然字形一般,倒也工整大方,有一股質樸之氣。


  逍遙坐在小院門口的梯坎上,夏風撫過她的長發,她的眼睛如星一般明亮,雖然坐在陰影之下,但是夏日的溫度依然讓她的臉色緋紅,那鄉間做著農活豎子都悄悄的向她打量,那是多麼美好的少女。


  藍天與白雲,逍遙看似望著它們入神,可是心中卻並不如天空一樣平靜,裝滿的確實是翻雲覆雨一般的心事,雖然自己的計劃配上紹凌的身手肯定是萬無一失,可是單刀赴會也是危險重重,逍遙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要衝動的以幫刑書為借口讓紹凌身赴險境,她現在倒情願自己傷好了便讓紹凌離去,行俠仗義這樣的事情只是自己對江湖的憧憬,犯不著拉上紹凌和烏恩涉險。


  成長既是如此,夾雜著瘋狂的*與強烈的自責,一邊奔跑著證明著自己,而另一邊卻想駐足去享受簡單的快樂。


  現在紹凌、烏恩和刑書都已從這村鎮出發兩個時辰了,逍遙的心一刻都不能平靜。


  邱臨太史府


  周石光的書法在下平可謂一絕,筆畫圓秀,字體正方,行筆若流水,畢竟是為國君起草文書的官職,雖缺點大氣磅礴之色,不過卻也娟秀大方,倒是在筆下寫出了下平的尚文的國風□□。


  每日未時之後便是周石光代國主擬詔之時,凡事國主的字需要對外行文,均由他代書。夏日酷熱,窗外蟬鳴不斷,不過這並不影響周石光下筆有神。周石光憑一手書法入仕已十二年,現年過不惑,雖不是朝廷肱骨,不過八面玲瓏倒在這下平王庭也算根基牢固,特別在為國主行詔時拿了不少情報貼給下平傅氏,現在傅氏有出了一位司馬,先不說傅氏之後還有背景便是這司馬便可保周石光仕途坦蕩。


  周府雍容華貴,府中牌匾均有周石光自己提字,僕人們也知禮熟道,走在路上目不斜視,儀態標準,一位黑衣人走在周府,步履穩健,雖然斗篷蓋住了臉,但那依然透露著滲人的氣勢。


  雖知道自家大人在代國君擬詔,可是也知這黑衣裝束之人一直都是自家大人的坐上賓,也不好阻攔,只得放黑衣人進去。


  周石光雖伏案抄書,可是餘光之中卻見有人進入,那黑衣的樣子不猜也知是玄刀門的人,於是手中的事也不停,只是說道:「事可辦成?」


  「成了。」用字簡短,倒是玄刀的一貫風格


  聽見聲音有些陌生,周石光抬起頭,那衣服還是一樣的黑衣斗篷,不露出半張面旁。


  「你是?」周石光有些疑惑,記得之前應該是一個男人。


  「不重要。」黑衣人答道。


  「首級在何處?」既然說著事情已成,自然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黑衣人側身,手從斗篷中伸出往外一劃:「這邊請。」


  周石光皺眉,這玄刀門辦事效率甚快,可是對顧主的態度嘛,不過轉念一想,總不能托個屍體送到他家客廳吧,於是也微微抬說:「勞煩帶路。」


  黑衣人在前,周石光在後,既是自家府邸周石光也沒有安排侍衛隨行,再者與玄刀門合作多次,已經是非常信任。


  一路僕從見到自家主子分分避讓行禮,禮數周全。黑衣人一直往西行,周石光知道那邊是他家馬廄的方向,馬廄外是一條不顯眼的小巷,倒也確實隱秘。走出馬廄,便到了小巷,一車馬車四平八穩的停在巷口,駕車的黑衣人手持煙斗吐著煙圈,周石光一怔,這樣的畫面他還是第一次在玄刀門身上看到,不過很快他又回復了鎮定,因為對於他來說,活久了見到什麼也都很正常,何況這個門派的人也都很奇怪。


  「人在車上。」黑衣人朝馬車上指了指,往馬車走去,周石光跟在後面,附近除了蟬鳴與馬叫沒有其它人的聲,周石光覺得有一絲詭異,不過很快的這種感覺又消失了,興許是最近自己太順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黑衣馬夫向周時光微微行禮,拉開了車簾,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周石光傾身一看,刑書一身是血的躺著車裡,確實死了一般,周石光滿意的點點頭,可是就在他正欲回頭的那一瞬間,眼前漆黑一片,可是還沒來得急發出呼喊,便一陣頭痛沒了知覺。


  豬圈的味道總是有些特別,這濃厚的味道刺激著人的鼻腔,沒人願意在這裡多呆上一刻鐘,周時光努力睜開眼,眼前只有灰暗的燭光,而這膠著的味道,讓他不斷的反著胃,他想動彈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吊在房梁之上,想嘶吼,嘴裡卻被布條塞滿,他像被一隻釣起的魚,不斷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可是依然什麼也改變不了。


  兩個身影從門外走進,一個黑衣,不用說便是今日上門找他的玄刀,另一人走到他跟前,燭光雖然微弱,可是他認得那張臉——刑書。


  刑書看著面前這張可憎的臉,他在幼時便常常在家中看見,那時他還尊稱他一聲世伯。


  「他給了你多少錢?」這是周石光說出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可是還能聽到一絲希望。


  除了肚子上狠狠的一拳,沒有任務的聲音回答他的問題。


  「我給你雙倍!」又是一拳。


  「三倍!」


  數字一直在增加,拳頭依然不停止。


  「你為什麼誣陷我家!」見周石光沒了聲音,刑書終於發出了他堆積已久的咆哮:「我的父親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要這樣對我。」


  周石光看著刑書的憤怒,和那一臉稚氣的臉,吐了口血水,冷笑兩聲:「你以為吃人的只有江湖嗎?」


  「可是那是命呀,我們一家十六口人的命!」刑書看著周石光那張毫無悔意的臉叫道。刑家被抄家,十六個男丁全部處以斬刑,女子皆打入罪庭。明明只是掉了一把寶劍啊!


  「你以為只有我嗎?下平傅氏你開罪的了嗎!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周石光盯著刑書,嘴角上的掛著血,可是還保持著狐狸般的笑容。畢竟十二載的朝廷歷練,那些勾心鬥角讓他善於恐嚇或是攻心。將大司馬拉出來並是為了震懾刑書,而是刑書身後的人。


  「我殺了你!「滅族之分又怎麼可能放過,刑書揮動著拳頭,豬圈裡傳來的是痛苦的哀嚎,是周石光的痛苦,可是刑書的拳頭只是零落的打在了周石光身上,口中說的殺,卻無一絲動作,刑書的痛是,他分明恨著周石光,卻只能讓他輕易的死去。


  紹凌看著已經哭泣輕喘的刑書,微微搖頭,慢慢的走上前去,因為深深的斗篷帽檐,火光照不到她的臉,她將蠟燭拿在手上,唯一的光明控制在她的手中,屋子裡的光線隨著她的前進改變著位置。


  「讓開。」紹凌站在刑書身後,命令道。


  刑書轉過頭,眼框紅腫,但是還是轉身移開,他輕輕抽泣了一下,咬緊牙關,他不知道紹凌要做什麼,可是他知道魔鬼會做什麼。


  「為什麼?」紹凌輕輕問道:「要殺他父母。」


  「為什麼要幫他?」周光石看著那一襲黑衣,相比刑書,他更慶幸面前的是一個玄刀,有錢一切好商量:「我可以翻倍給你。」


  「回答我。」紹凌問。


  「我讓你開價。玄刀。」周石光有點不耐煩:「我可以給你你想不到的財富。」


  問過一次的問題,紹凌不想再開一次口,只是輕輕取出彎刀,那刀映著燭光閃著寒光,可是還沒有等到周石光開口,彎刀已擦入周石光的大腿,不偏不倚的離動脈僅一毫,不過已足夠讓他痛苦了。


  「啊!——」這比刑書的拳頭有用。


  紹凌抬著頭盯著臉部已扭曲變形的男人,不說一語,現在要等的只是他的回答。可是痛苦已經佔據了他的大腦,又怎麼容嘴上回復。但是紹凌似乎給他恢復的時間短,僅僅只是從一到十的時間,紹凌拔出了彎刀。


  又是一聲哭號。


  「你再叫叫試下。」


  周石光忍大口深呼吸,來平靜自己痛楚,可是炙熱的燭火卻灼在他的傷口邊,他低頭看著燭光下的那雙黑眸,看他就像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他將哀嚎變成了呻-吟。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我說。」


  山野的夜間蛙叫蟬鳴,可是今夜還有逍遙包下小院里傳來的嚎叫,但是逍遙知道,沒有人會將這裡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二十戶人家,一戶一錠銀子,都足夠他們過上一年了。逍遙坐在屋內,這樣的叫聲讓她有點煩躁,她只是想打抱不平,可是現在搞得她對施加給別人的痛苦卻感到一絲內疚,就連原本想留下的紹凌也在那臭氣熏天的豬圈裡,而不是在她身邊。


  逍遙吹熄蠟燭,將自己裹進被窩,努力去隔絕那些慘叫,去隔絕中心的那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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