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大的秘密
顧秦淮沉默地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卻隱隱有責備之意。
蕭祁玉一驚,立馬跨出門去拉著他,有些心虛地問:「你怎麼來了?」
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這兒啊,再說了,不是說好要在刑部看一晚上卷宗的嗎?
顧秦淮沒回答她,蕭祁玉也習慣了,眼珠子一轉,看向了廂房裡的杜未央。
「瞧瞧,這不是駙馬爺嗎?」林若芝也看見了外頭的人,微微挑眉就笑了:「這一屋子的家眷算是到齊了,趁著時候還早,不如一起進了喝一杯吧?」
蕭祁玉沉了臉:「我與駙馬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拉著顧秦淮就想走。
然而,顧秦淮沒順著她的力道動,一雙眼安靜地從她身上掃過,又落在裡頭的魏羨淵身上。
魏羨淵笑得恣意,伸手端了酒杯,朝他遙遙一敬,挑釁之意十足。
「公主似乎跟他交情很好。」顧秦淮開口了,看著魏羨淵,嘴裡卻是對蕭祁玉道:「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喝個酒也無妨。」
蕭祁玉變了臉色,眼睜睜看著顧秦淮跨進門去,自個兒走也不妥,只能硬著頭皮跟進去。
劉文心給林若芝拿了軟墊來坐下,杜未央倒是沒個講究,擠開魏羨淵就坐上了他的軟墊,魏羨淵瞪了她好幾眼,然後無奈地自己另外拿。
蕭祁玉和駙馬重新在主位上落座,顧秦淮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低聲道:「太醫囑咐過你,忌油膩、喝酒,你怎麼就是不聽?」
撒嬌似的笑了笑,蕭祁玉搖晃著他的胳膊道:「下不為例!」
「你們方才在聊什麼呢?」林若芝微笑著道:「現在可以繼續聊,公主就當朋友多來了幾個,不必太拘束。」
蕭祁玉暗自咬牙,心裡真是看這個林若芝不順眼得很,相比之下,杜未央就好欺負得多了,只管吃東西,都不吭聲的!
「我們方才說的也沒別的,就在說那藍釉如意簪。」忍著火氣,蕭祁玉鎮定自若地道:「那簪子當初劉夫人不是叫價到五百兩了嗎?最後也沒買到。」
「還不是托公主的福?」林若芝端茶抿了一口,輕聲道:「有鳳駕聖威加身,妾身這些臣女哪能搶得過公主?只不過到最後,那簪子也沒落到公主手裡。」
「怎麼沒有?」蕭祁玉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身邊丫鬟手裡的簪盒:「這藍釉如意簪呀,被掛在英雄冢好幾個月了。羨淵特意去替我贏回來,當了新婚賀禮。」
林若芝微微皺眉,有些惱恨地看了魏羨淵一眼:「魏大公子有心了,只可惜輪到您成親,公主都沒送個什麼好東西。難得您不計較,心胸也是寬廣。」
火終於燒過來了!魏羨淵微笑,捏了一把杜未央,小聲提醒她:「接招了!」
耳朵一豎,未央連忙抬頭,優雅地擦了嘴角邊的油漬,微笑道:「藍釉如意簪嗎?羨淵也送了我娘一個,算不得什麼特別的大禮,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此話一出,林若芝來了興趣:「哦?這藍釉如意簪不是號稱天下獨一支嗎?怎麼還有兩份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未央很是無辜地看向魏羨淵:「你哪兒弄的啊?」
「就那麼弄的唄。」摸摸鼻尖,魏羨淵一副心虛的模樣:「你娘也喜歡,公主也喜歡,那我只能弄出兩支來了。」
蕭祁玉一聽,咯咯直笑:「羨淵,你這樣說,不怕未央回去找你算賬?」
「嗯?」杜未央很茫然:「我為什麼要找他算賬?」
「你還沒聽明白不成?」林若芝微微皺眉:「公主的意思是,她拿的是真的藍釉如意簪,魏公子給你的是假的,糊弄你罷了。」
「有這回事?」未央橫眉就掐住了旁邊這人的脖子。
任由她掐,魏羨淵很配合地咳嗽了兩聲,掙扎道:「簪子你自己看過的,現在問我做什麼。」
「也是哦。」鬆開他,未央笑眯眯地看向蕭祁玉道:「羨淵給我娘的簪子挺好的,做工上乘,用料也是極為貴重,尤其是那藍黃相間的花雲樣式,就算不是真的,我也挺滿意的!」
藍黃相間的花雲樣式?蕭祁玉聽得心裡微驚,忍不住就看了魏羨淵一眼。
她就覺得這簪子有哪兒不對勁,好像跟她以前看過的如意簪不太一樣。難不成說,他給她的才是假的那個?
林若芝安靜地打量著眾人的神色,見蕭祁玉慌神了,立馬補上一刀:「魏少奶奶滿意,那公主肯定就不會很滿意了。」
臉色有點難看,蕭祁玉也不會當眾把那簪盒打開自取其辱,只是心頭怒火難消,也分外想不明白——魏羨淵怎麼會這麼對自己?難道不應該把真的給她,假的給杜未央的娘才對?
魏羨淵專心致志地看著角落裡彈琴的姑娘,對蕭祁玉投來的目光恍若無睹。
「你簪子那麼多,又何必非要那一支。」顧秦淮開口了,淡淡地道:「就不能說點別的事情?」
知道他是給自己台階下,蕭祁玉也就緩和了語氣,笑道:「駙馬說的是,不過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在刑部嗎?」
顧秦淮沒吭聲,喝了口茶。
蕭祁玉眯眼看向杜未央:「方才本宮要是沒看錯的話,駙馬是在魏少奶奶後頭進來的,你倆一路啊?」
「嗯,對啊。」未央乖巧地點頭:「你半夜約我夫君出來喝酒,我放心不下,所以就約了你夫君過來看看。」
被她這話噎得還不了嘴,蕭祁玉氣笑了:「我跟羨淵是多年的朋友,一起喝酒無可厚非,你一個婦道人家,憑什麼半夜私會駙馬?」
未央眨眼,有點沒聽明白,扭頭問坐在她對面的林若芝:「這話是什麼意思?公主不是婦道人家?」
林若芝嗤笑:「魏少奶奶有所不知,咱們公主殿下與人一向兄弟相稱,她把自個兒當男人,自以為與男人不必有規矩禮數。」
「可再當男人,公主殿下也是個姑娘家啊。」未央搖頭,看向蕭祁玉:「先不說我與顧大哥也是多年的朋友吧,就算我們素不相識,一起來看看你們在做什麼,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你這是懷疑本宮?」蕭祁玉微惱:「我和羨淵還會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不成?」
「那倒不會。」未央笑道:「您別生氣呀,我們也就只是來看看,駙馬沒責怪您,我也沒責怪羨淵,大家不都還好好地坐下來喝酒嗎?」
冷笑一聲,蕭祁玉看向旁邊的顧秦淮:「駙馬都這個表情了,還叫好好的?」
「駙馬生氣,也不是生我們的氣。」未央道:「公主若是能想明白他生氣的原因,以後改了,那您二人日後必定舉案齊眉,和睦親昵。」
但很可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蕭祁玉辦不到。
廂房裡安靜了一會兒,林若芝嘴角含笑地端茶看熱鬧,心想對面這魏少奶奶看起來柔軟好拿捏,實則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啊,這一字字一句句的,都在打蕭祁玉的臉,聽得她別提多舒坦了!
終於有人跟她同一陣線了!
蕭祁玉看了杜未央好一會兒,突然笑道:「羨淵娶了個好媳婦。」
「過獎。」魏羨淵道:「在下運氣比較好。」
竟然還當真應了?蕭祁玉深深看了魏羨淵一眼,然後皺眉,捂著嘴就乾嘔了起來。
「怎麼了?」魏羨淵坐直了身子:「公主今日的臉色一直不太好。」
接過顧秦淮遞來的茶喝了,蕭祁玉平順了氣,微笑道:「沒什麼大礙,只是這酒肯定是喝不下了,今日不如就散了吧。」
「好。」劉文心求之不得,立馬拉起林若芝就走。
跨出門的時候,林若芝看了杜未央一眼,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未央不太懂她的眼神,出於禮貌還是還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跟著魏羨淵起身,也打算回家。
「嘔——」蕭祁玉一個反胃,又乾嘔了一聲。
魏羨淵止住了步子,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公主一向康健,這是怎麼了?」
「沒事。」擦了擦淚花,蕭祁玉一笑:「就是懷著身子,難免有些不適。」
平地一個驚雷,炸得魏羨淵和杜未央兩人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蕭祁玉懷孕了?!
顧秦淮一點也不驚訝,彷彿很久前就知道了,輕輕順著蕭祁玉的背,略帶責備地道:「我看你是成心不想生這孩子,總是胡亂折騰,太醫說的話,一句也不聽。」
杜未央傻眼了,腦子裡攪著一團漿糊,半天才反應過來。
蕭祁玉懷的是顧大哥的孩子?不可能啊!兩人成親才幾日,就算新婚之夜懷上,也沒這麼快被診出來的,起碼要足月了,大夫才能把出喜脈啊。也就是說,真要懷的話,也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祁玉和顧秦淮這麼快成親的背後,還有什麼隱情嗎?
「公主,借一步說話。」魏羨淵臉色凝重地開口:「您若是還當我是兄弟,今日就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眼淚汪汪地看他一眼,蕭祁玉又看了看顧秦淮。
顧秦淮垂眸,轉身對杜未央道:「你跟我來,在外頭等他們。」
「……好。」未央呆愣地點頭,看著他的腳後跟,一路跟著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