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相傷2
琳琅自是知道以司琴那倔脾氣,自己的喝止之聲不會起到絲毫作用,是以才準備回身拉住那妮子,此時與蕭玄動手,她們幾人討不到分毫便宜。
她本以為,自己這一動之下,定是可以拉住司琴那丫頭,卻忘了自己剛剛被蕭玄廢了四成功力,忘了自己此時正是虛弱之時,勿說拉住司琴,哪怕是連站也是站不穩的。
司舞此時正是心焦,想要去拉住司琴,又不放心琳琅,是以並未將琳琅扶穩,便這般輕易讓琳琅回身進了屋去。
琳琅本想著,拉住司琴便好,有自己在,司琴那妮子總不可能再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隻是,她高估了此時自己的靈活度。
她腳步本就不穩,動的又快,本以為自己可以繞過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老大夫,卻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因走的急了,腰部碰上那大夫身上的藥箱時,琳琅幾乎是崩潰的,這太特麽疼了啊,破藥箱子,就不能做成圓的麽,幹嘛弄的這樣有棱有角的。
大夫被琳琅撞了個趔趄,肩上的藥箱子被他手疾眼快的護在懷裏,卻忘了去拉一把那個自己剛剛還說人家臉色不好的女子。
琳琅身形一歪,踉蹌幾步,卻最終還是沒有穩住步子,左腳絆右腳,俯麵趴下去。
司舞站在門外剛轉過身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自家主子齜牙咧嘴的試圖找個支撐點,好讓自己摔的不那麽難看。
然而,空蕩蕩的四周什麽都沒有,司琴的身形還未近的了蕭玄的身,而蕭玄那廝,看也未看司琴一眼,直朝蜷縮在地上的尹青青而去,他們都離自家主子不遠,卻偏偏一手夠不著。
落地之前,琳琅看著越來越近,灰不溜秋的地麵還在想:哎呦我去,老娘的鼻子啊喂,要塌了!
話出口時,便成了:“哎呦臥槽!”
司舞聽著自家主子的話幾乎要笑出聲來,動作卻是絲毫未停,鬆了手中大刀,她腳尖在地上腳尖一點,直奔琳琅而去。
此時過去,接不住自家主子,扶起來也是好的嘛。
琳琅本以為,自己與大地親密接觸的機會肯定跑不掉了,卻不想方才還走向尹青青,看也未看這邊一眼的蕭玄,不過呼吸之間便到了她的麵前。
被蕭玄接住扶起來的時候,琳琅還有些怔愣,她很清楚之前蕭玄是真的想要廢了自己的武功的,隻是不知怎的又罷手了,如今……
抬眸看向蕭玄唇邊的血跡,琳琅沉默片刻,推開蕭玄還扶著自己的手。
司琴本是直奔蕭玄而去,卻不想蕭玄猛的不知怎的,猛的回了身直撲自己身後而去,司琴不及細想,手中短笛舞出半個圓弧,前去之勢驟停,反身便刺向此時正是背對著自己的蕭玄。
琳琅揚起頭去看之時,隻覺一驚,心髒都差點被嚇的不會跳動了,司琴的那一擊,蕭玄若無防備,隻怕性命危矣!
司琴的武器,不止一隻短笛那麽簡單,這隻短笛的前端有兩個細小的裂縫,裂縫之中鑲嵌的是寒鐵打煉的刀片,專門用來割喉放血之用。
不止如此,司琴手中的短笛,笛身有九孔,每孔有一種毒藥,毒藥可從聲音之中暈染出去,殺人無形。
隻不過,不到搏命之時,司琴向來不會用這些毒藥,就像琳琅不到絕路不會用毒藥一樣,她們都有自己的道義。
隻是,即便沒有毒藥,司琴短笛擊中人身,也是奪命的利器。
偏那蕭玄,竟是呆傻了一般,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臉不知在看什麽。
她還恨,隻是,她舍不得蕭玄死。
眉頭微微一皺,琳琅的聲音帶了幾分著急:“蕭玄,你傻了麽,快讓開!”
眼見蕭玄似是反應不過來,琳琅心中一急,將蕭玄猛的向邊上一推,腳下微微一錯,便準備讓開司琴的短笛去。
誰知,蕭玄倒是被她送開了,自己卻是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完美避開司琴那一短笛。
司琴亦是呆愣著不知如何是好,她招式已出,又使了自己全部氣力,這一時半刻之間卻是怎麽也停不下來的。
她本以為,這一笛當是蕭玄受著,可是自家主子,為什麽偏要推開他,如今這般近的距離,叫她再怎麽收招?
越想越急,司琴猛的撤回灌進短笛之中的內力,隻是這前進之勢,卻是停不下來。
短笛前細小的刀刃離自己不過寸餘的時候,琳琅閉上眼睛想:司琴這丫頭,看來是真的想弄死蕭玄,隻是現在好了,沒把蕭玄戳死,倒是要先把我戳死了。
接著,便是刀片入肉的聲音,她們都是混跡江湖的人,對這種聲音,自是不陌生的,隻是琳琅,一直不喜歡這種聲音。
聽見刀劍入肉的聲音時,琳琅甚至很配合的悶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真的受傷了,隻是,司琴的刀尖之上是抹了麻藥麽?
怎的,不疼?
猶豫了片刻,琳琅微微眯了眼睛去看,她怎的也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的會是這般情況。
一襲大紅衣袍的蕭玄站在自己身側,寬大的手掌死死握住司琴短笛前不過半尺的刀片,讓司琴的刀片再進不得分毫。
他的眸子一如那次替自己接下奔雷的馬掌那般晶亮,不同的是,他再也沒有那樣氣急敗壞的跟自己說:冷琳琅,你想死麽?
那邊握住短笛的司琴好似終是鬆了一口氣,身形微微一晃,一縷血絲自嘴角留下來,臉色倏的蒼白下來。
琳琅看了看握住刀尖不鬆手的蕭玄,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對麵臉色蒼白的司琴,隻覺自己罪孽深重。
沉默半晌,琳琅幾不可聞的輕輕一歎:“司琴,收了武器,我們走。”
蕭玄看著琳琅毫無血色的麵容默了半晌,終是緩緩鬆了手。方才那一瞬,他幾乎未經思考便做出了選擇。
隻是……
司琴手中的短笛在手心處滴溜溜轉了一圈,爾後滑進寬大的袖袍之中,此時看去,隻如同一件樂器般小巧精致,絲毫不見方才殺人奪命時的令人驚怕。
方才這一出,幾乎用盡了琳琅所有力氣,她微微皺了皺眉,後退半步軟軟靠到司舞身上,自懷裏摸出那隻琉璃瓶來扔給蕭玄。
眼角掃過蜷縮在地上的尹青青,琳琅冷冷清清道:“那是上好的傷藥,止血祛疤。”
頓了片刻,琳琅抿了抿唇:“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瓶了,用不用,隨你們。”
說罷,目光微微掃到蕭玄臉上,便轉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聽風聽雨二人從門外進來,驚覺屋內氣氛不對,聽風正欲拉住司舞問問是怎麽回事,卻被司舞惡狠狠的打開了手,搞得他一頭霧水。
轉眸看向立在原地呆愣著的自家主子,又看看縮在地上臉上帶傷的尹青青,聽風似是明白了什麽。
沉默片刻,聽風行至默立不動的自家主子麵前,猶豫道:“主子,冷姑娘她……”
話還未完,便見蕭玄倏的轉了身,反身朝著尹青青的方向去了,火紅的一擺在半空滑過一個大圓,張揚瀟灑,哀絕淒涼。
聽風本欲再說兩句,卻被聽雨拉了拉袖子,示意他不必多言。聽風默了片刻,隻微微搖了搖頭,與聽雨一起,隨著抱了尹青青的自家主子一起出去了。
話說琳琅被司舞扶著一步一步出了蕭府大門,火紅的衣裙被夜風卷起幾個雅致的紋浪,纖瘦的身形似是被一陣風便能刮倒。
慢慢向前走了幾步,琳琅轉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後臉色蒼白的司琴,悠悠一歎:“司琴,你可還好?”
司琴抿了抿唇,眼裏似是有淚花一陣陣湧上來,卻是偏過了頭倔強的不說話。
琳琅一滯,默了片刻,輕輕上前一步,伸手攬住司琴的肩膀:“司琴,我知道你生氣,但你可有想過,若是方才你真的傷了蕭玄,我們能安然離開麽?”
司琴卻是不買賬,一把甩開琳琅的手,轉過頭來便是滿臉的淚水:“主子,你的心思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麽?我那短笛能將他蕭玄傷到什麽程度?你不過是舍不得罷了!”
琳琅心口一窒,隻覺呼吸都遊戲不順暢了。對啊,她舍不得他受傷,他卻舍得廢了她的武功,她還為了他,讓自己這麽多年的姐妹受了傷。
琳琅隻覺自己體內氣息不知怎的瞬間便亂了,七衝八撞的內力瞬間讓她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白了。
司舞最先發現琳琅的異常,瞪了司琴一眼,扶住琳琅的手臂焦急道:“主子,主子你怎麽了?”
話剛說完,便見琳琅微微一彎腰,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被夜風化成細小的血沫子,落在黑漆漆的地麵上再也看不見了。
司舞司琴俱是一驚,司琴也再顧不得跟琳琅置氣,與司舞一人一邊扶住琳琅,驚慌失措。
忍不住輕輕咳了咳,琳琅看了看急慌了神的司舞司琴二人,將剛剛咳出來的鮮血咽下去,微微笑了笑:“你們別擔心,我,我無事的……”
司琴看著自家主子搖搖晃晃的身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明知道主子受了傷,還要跟主子鬧,現在好了,氣吐血了。
司琴兀自還在自責不已時,突見旁邊房頂之上,一個身著黑色錦袍,臉罩陰森麵具的男子如蒼鷹捕食一般,隻一個照麵,便將琳琅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