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暴露位置
第269章 暴露位置
入夜，裴陌環抱著慕容清入睡。
但這一夜的慕容清了無睡意，她的呼吸聲隨著沉重的心事也變得沉重。
“娘子，可是有心事？”
她耳邊傳來裴陌的低語。
慕容清輕聲說，“夫君還沒睡嗎？”
“我睡不著。”
裴陌說著，動作輕柔的把慕容清翻過來，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如水般的吻。
“和為夫說說吧，說出來或許就不會這般困擾。”
裴陌了解慕容清，雖然他不記得從前的事，但隱約覺得，那天貿然出現的獵戶嘴裏的事請或許與娘子有關，又或許與他都有關。
慕容清把頭埋進他寬闊的胸膛裏，她的腦子很亂，很想開口，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良久，她才開口，“夫君，我騙了你，你會怪我嗎？”
裴陌沒有猶豫，“那就騙吧，要騙就騙我一輩子。”
慕容清聽到這話，嘴角揚起無聲的笑，眼眶泛起熱意，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就開始說起了真實的往事。
錯綜複雜的朝堂，深宮的疑雲密布，和他顛沛流離的身世。
她的聲音平淡，這時才意識到盡管這一路跌跌撞撞，但往回看時，就會發現其實也沒那麽艱難，人就像煮茶，熬過來就好了。
可裴陌聽得心疼，他的娘子曾經孤獨的麵對這樣的漆黑，身旁空無一人。
“夫君，你和我一起出去吧，外麵還有好多人在等著我們。”
黑暗中，慕容清的眼明亮，像窗外閃爍的星子。
裴陌沉默了。
他在知道了自己身為大順朝的鎮國大將軍，並且世界上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居然有些開心，好像擺脫了沉重枷鎖一樣的開心。
他想起自己在洞穴裏將娘子撿回來的那個晚上，那時的娘子虛弱得隻剩一口氣，好像隨時都會死掉。
又想起前幾天娘子沐浴在晨光下，低頭為他細細縫補外袍，眉眼美得像畫中仙一樣的場景。
好像，大山外麵並沒有什麽他想見的人或物了。
如果能和娘子在山林裏白頭到老，光是想想都覺得美好。
裴陌又在慕容清的發頂留下一個輕吻，“娘子，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我隻在乎能和你過完一輩子。
裴陌心裏說著。
可大山外還有他娘子的父母家人。
慕容清唇瓣輕顫，“夫君的身世也不在乎了嗎？”
“如果我娘在天有靈，或許不願看到我為了虛無的身世拚命奔走，況且，天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快樂，我如今過得就很圓滿，想必我娘也會為我開心的。”
裴陌說著，時間有滄海桑田的力量，恨會被衝淡，他的仇報不報已經不重要了。
失而複得，這次的重逢可能已經用完了他一生的好運。
裴陌隻想珍惜當下，與慕容清長相廝守。
“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我隻想和你這裏過一輩子。”
他的聲音像塵封了百年的陳釀，自帶醉人的迷惘，又像化開凍土的暖風，吹拂慕容清荒蕪的心髒。
慕容清心間滾燙，心裏的焦慮和不安瞬間消弭，隻剩下久久的平靜。
兩個人相擁著，沒有再說話。
這夜的月亮躲進雲層裏，靜謐而安寧。
血緣的關係強大，即便裴陌將赤誠的心捧到她麵前，慕容清想起父親花白的鬢角還是會心疼。
她還在猶豫，但或許時間一長，慕容清自己都會沉溺在與裴陌的安寧裏，漸漸忘了外麵的家人。
可命運的大手再次將她推進了漩渦裏。
外麵，南境王的先行軍離開了萬骨穀一代。
官府為了討好二皇子，把南境王先行軍的行蹤報了上去。
二皇子很快意識到南境王想跑，那可不行！
他派人疾行，追上先行軍的隊伍把他們都殺了，隻留下一個人質給南境王傳遞消息，然後在南境王回南境的路上把他們一網打盡！
二皇子大手一揮，“來人，抓幾個賤民，狠狠地審，若是不說出南境王隊伍的具體行蹤就把他們都殺了！”
官府點頭哈腰，轉頭就到流離失所的難民麵前耍威風。
“打，給我狠狠地打，問不出話就往死裏打！”
這邊，一些難民被安營紮寨的官府綁在大籠子裏，有個獵戶躲在不遠處的山上。
看著官府打死了好幾個人，獵戶眼神擔憂的看著自己關在籠子裏的老娘和媳婦。
蹲了好久，獵戶發現了官府交班的規律，打算趁機把自己的老娘和媳婦救出來。
結果正巧一個官兵回頭看了一眼，瞥見幾道身影往山上跑。
“不好，有犯人跑了！”
官兵大喊，抄起長矛就去追逃跑的人。
“快追！”
聞訊的官府不能容忍自己管的犯人有人逃跑，於是下令一定要把犯人抓回來，反抗的話殺了也行。
二皇子的幕僚奉二皇子的命令監督官府辦事，這會兒看到抓回來的獵戶和兩個女人，攔下了官府殺人的刀子。
“等等，問問他為什麽要逃，往山上逃是不是有人接應？”
官府得令，拔刀架在年紀大點的女人脖子上，“說，你們為什麽往山上逃？不說本官就讓她人頭落地！”
獵戶瑟瑟發抖，哭著求饒，“大老爺手下留情，放過俺娘吧，俺說實話，求求各位大老爺！”
官府被他哭得心煩，“閉嘴，你要是再不說，本官馬上殺了你娘！”
獵戶連連磕頭，“俺說，俺馬上說。”
“沒人接應俺，俺在山上做了個小木屋，想著接俺娘俺媳婦上山裏躲一段時間，沒想到木屋剛剛修好，俺娘俺媳婦就被大老爺們抓起來了。”
“俺說的都是實話，求求你們放過俺娘吧！”
幕僚冷著臉嗬斥，“狡辯，萬骨穀哪裏能住人，你一個獵戶也敢上山！”
官府聞言就準備舉刀砍下獵戶娘的頭顱。
獵戶痛哭流涕，“俺說的都是實話啊！山上真的有人住啊！”
“山穀裏有一對神仙眷侶一樣的夫妻，兩人長得就跟廟裏的菩薩一樣好看，俺不敢撒謊啊！”
幕僚好像想到了什麽，“夫妻？萬骨穀裏的夫妻？你見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