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上山
第258章 上山
“糟了，老大不會自己上山了吧！”
燕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為什麽慕容清要她準備那些東西。
方安仁急匆匆的趕來，“不好，真的有人看見嫂夫人去百莽山了，咱們快走，看看能不能攔住她！”
毅王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馬上召集手下一路向南，拿上慕容清的畫像到處詢問。
還沒出京城，就有人說見過畫像上的人。
“那咱們快走吧，給老大準備那些東西的時候就應該留個心眼，我怎麽這麽笨，都怪我。”
燕如後悔得想給自己一耳光。
沒人知道慕容清是如何背著將軍府裏的人偷偷準備了一匹馬，又是如何不驚動所有人，悄悄地離開將軍府。
甚至瞞過了看門的大黃狗。
當她下定決心去做這件事時，好像上天都在為她助力。
“嫂夫人看情況應該是醜時走的，咱們得快馬加鞭才行。”
一行人策馬越過城門，朝著裴陌的葬身之地趕去，背後揚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此時，百莽山。
這日的百莽山起了大霧，鬱鬱蔥蔥的林子在煙霧的籠罩下看起來綠得發黑。
慕容清的馬停在山腳，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知道小腿酸的使不上力，灌了鉛一樣。
一抬頭，厚厚的雲霧重得將要壓下來，太陽照不進來，慕容清隻能看見方圓五步之外的地方。
“將軍，你在哪？”
這裏寂靜極了，連鳥叫都沒有，好像它們都在為裴陌默哀。
“嗚——”
突然刮起一陣凜冽的風，穿梭在林子裏的聲音像野獸咆哮。
慕容清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麽沒見過的猛獸出沒。
“將軍，你在哪？”
她喊的更大聲了，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急促淩亂。
一不小心，她被長出地麵的樹根撂倒，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她悶哼一聲，膝蓋和手肘一定破了皮，火辣辣的疼，但她沒心思去看，趴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就馬上爬起來。
如果有人看到她，一定會被她的模樣嚇一跳。
因為慕容清現在的狀態，簡直和話本子裏描述的女鬼一樣。
因為身體虛弱，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浸透衣袍，她額角鬢邊的碎發貼在臉上，這也不算什麽。
重要的是，慕容清的臉泛著青白色，比她小產的那天晚上的臉還要蒼白。
再加上她本就消瘦，沒了孩子，幾天茶飯不思，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輕飄飄的。
如果會醫術的人見到她，一定會搖頭說，這個人怕是活不久了，心都死了，這具軀體還能活多久？
“嗯！”
慕容清再次跌倒在地，因為地麵潮濕，她的衣服已經髒的不像樣，臉也沾上了泥濘。
可她好像感覺不到疼了。
慕容清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她咽了咽唾沫，即使嘴裏幹的分泌不出唾液。
她失了魂一樣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快步的爬到一棵樹下，她伸出手。
原來是樹幹上被刀劍砍出來的痕跡，慕容清雙手顫抖的撫摸著樹的疤痕，往下看去，居然在樹根的地方看到了幾滴幹涸的血跡。
刀劍的痕跡越來越多了，慕容清悲愴的落下淚來。
“將軍，你在哪，我來找你了，我來找你了。”
慕容清順著刀劍的痕跡找去，跌跌撞撞的來到了那個懸崖。
“血，好多的血……”
慕容清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在風裏無聲地嗚咽，身後布滿刀傷的樹幹如同她傷痕累累的心髒。
哭了許久，她想起夢中裴陌溫柔的臉，萬念俱灰，一步一步朝著懸崖走去。
她站在那裏，往下看去，好凜冽的風和風都吹不散的大霧。
就這樣結束吧，這一生本就是偷來的，遇上了願意相守一生的人，還體會了為人母的喜悅，這美好像泡影一樣絢爛。
世間好物不長存，彩雲易散琉璃脆。
慕容清張開雙臂，烈烈的風吹起她的衣裳，飛舞得像登入極樂的清冷天宮。
就這樣和將軍一起走，也挺好的，慕容清扯出一絲苦笑。
風越來越大，居然吹散了山穀間的霧氣，讓慕容清看見這懸崖的嶙峋。
恍惚間，她留戀的往下看了一眼，隻此一眼，卻讓她頓在原地。
她看見一隻鳥兒飛著飛著，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直直的墜落在山穀裏。
然後一個熟悉的身影穿梭，身後背著柴火，撿起掉在地上的鳥，一幅山裏的獵戶模樣。
“將軍？”慕容清不自覺的呢喃這，“是你嗎？”
那個遙遠的身影撿起獵物，很快隱沒在山穀裏。
“將軍——”
慕容清大喊，但聲音被風吹散，根本沒人聽見。
她渾身喜悅的顫抖，太好了，她看見了將軍，她就知道將軍一定還活著！
慕容清好像陷入了瘋魔，臉上泛著回光返照的紅潤。
“將軍等我，我來找你了！”
慕容清撿起丟在地上的裝備，感覺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她攤開地圖，按著地圖上的路徑繞道懸崖對麵。
如果燕如在這裏，一定要抵死攔住慕容清。
因為懸崖對麵的山穀，叫做萬骨穀，裏麵地勢險峻，基本沒有人煙，林子裏還有瘴氣，活動在山穀裏的隻有野獸。
可慕容清不知道，知道了也顧不得這些。
不知者無畏，或者說心懷愛意者無畏。
她懷著一腔滾燙的愛，居然十分順利的上了萬骨穀。
但也隻是上了萬骨穀。
她吊著一口氣，爬到山穀半路就已經是奇跡。
慕容清累得靠在樹幹上喘息，她不敢坐下來，害怕坐下來就沒有力氣站起來。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順著樹幹滑落在地，一瞬間所有的疲憊湧上來。
慕容清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隻有死死的掐著大腿保持清醒。
天要黑了，風越來越大，她帶著哭腔喊，“將軍，你到底在哪兒？”
她好害怕。
可是再也沒有人將她摟在懷裏柔聲安撫。
突然間，她看到身後幾步之外的熄滅過的火堆！
她艱難的走過去，看見一棵樹後麵有安營紮寨的痕跡，和遺留在這裏的廢棄帳篷。
慕容清狂喜！
這是大順朝士兵專用的帳篷，說明這裏有士兵搜山。
也就是說，她離將軍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