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必然的意外
美景聽見自己心裡同時有兩個聲音，矛盾不堪。? ? ?
但看著馮倩的面孔，她只看見了不懷好意。像她這樣連血緣親人都可以利用捨棄的人，帶來的只會是災難。
美景笑笑：「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的。不用勞煩你了。你始終還是阿文的親生母親，所以我不會再提那件事。也請你自重。」
馮倩氣得整張臉都在抖動：「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你們每一個人好。等你也真正做了媽媽，你才會明白。」
「我不知道我會是哪種類型的媽媽。但我可以確定一件事，我永遠不會為了自己去犧牲兒女的幸福。」美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馮倩不以為然地笑笑：「你會回來找我的。因為你始終會想知道，這個真相。這會成為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一根刺，永遠哽在那裡。」
美景怔了怔：「你肯定有什麼條件的吧？」
「不，沒有條件。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因為告訴你之後，你和阿文之間就意味著結束了。阿文就會回到我這個媽媽的身邊。」馮倩說完，把握十足地扭頭離開。
美景站在門口，一顆心懸了起來。不管馮倩是不是故弄玄虛，都成功勾起了她對真相的**。只是她知道，就算要尋求真相，她也不會從馮倩這裡尋求。
她下意識捂住肚子，雖然現在還感覺不到任何的動靜，但她不想冒一丁點風險去觸碰這個所謂的真相。
……
與雪莉和茵茵約了在市中心見面，三個女人一起逛了會街，然後又挑了家店坐下來吃飯。
對於美景的決定，茵茵一方面極為不舍，但另一方面也很為她感到高興。
「林媽，我會存錢的。」茵茵托著腮幫掩不住捨不得，「我一定要成神，賺更多的錢，然後每年飛過去看你。」
「賺錢歸賺錢，記住我平時告訴你的，對著電腦一段時間就必須站起來運動一下。」美景對她是很放心不下的，「你一個人在家裡面，照我留下來的簡單菜譜，每天做點吃的。這樣，也是運動的一種。」
「知道了。」茵茵頻頻點頭，湊過去抱住她，「不想你走啊，一點都不想。」
「我也捨不得你。」美景也抱著她晃來晃去。
「行了。」雪莉淡定得多，「現在交通這麼達，見面又不是什麼難事。林媽現在有了好歸宿，我們該支持她才對。」
「我知道。但就是捨不得嘛。」
「這樣好了。」雪莉摟過茵茵來，「你沒成神之前，我倆去澳洲的機票錢，姐支援你。」
「真的嗎？」茵茵眼睛睜得又圓又亮。
「我什麼時候吹過牛皮？」
「雪莉最好了。」
美景看了直笑：「好了，我生孩子的時候，你們一定要來。到時候機票讓葉文買！」
茵茵和雪莉相視一眼，然後擊掌哈哈笑。
勝男在一邊，安安靜靜地喝著茶。
「對嘛，就該這樣。我男主那麼有錢，哪有讓心愛老婆的姐妹們自己買機票的道理。」
「還好，好姐妹嫁入豪門了，老公不摳門。」
茵茵突然噗笑：「我突然想起，我們那天晚上去葉家的那個慈善晚宴的時候，還在那兒盤算著怎麼不被現，不被趕出去。」
提起這些，三人就忍俊不禁。美景更覺得命運奇妙，在酒店遇上葉文的那個畫面，好像就是昨天。
「林媽，我可是你的大恩人。」雪莉摟過美景來邀功，「要是沒有我，你可遇不上葉文這種鑽石王老王。」
「知道了知道了。」美景哈哈地笑，「你們兩個，都是我好姐妹，一輩子。」
雪莉和茵茵不約而同地伸手撫上她肚子：「聽見沒有，我們是乾媽。」
三人笑成一團，好熱鬧。
偏偏這樣溫馨感人的畫面，就是有不之客要來打擾。
美景見到楊依娜的時候，還真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楊依娜濃妝艷抹，挽著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在她們這邊停下，臉上的笑容仍然是盛氣凌人。
「親愛的，你先過去等我。遇上老朋友了，我聊兩句。」楊依娜把男人遣走。
茵茵露出一個鄙夷的笑：「這是誰啊？不是人人喊打的『大明星』楊小姐嘛！怎麼出來也不武裝一下？不怕被人認出來啊？」
雪莉環起手來：「你知道什麼。你沒看出來，楊小姐去h國避了一趟才回來嘛。上次被人圍在百貨公司門口打得半死，都上新聞了。喲。」雪莉一直盯著她的臉看，「花了不少錢吧。這h國的技術就是好啊，不僅修復好了，還重新又墊高了下。」
楊依娜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們在那一唱一和。
「好毛線！」茵茵又接過話來，「化這麼濃的妝，像個坐台小姐一樣，這得用多少粉才能遮住針眼啊。」
「你……」
「別生氣。」雪莉一幅為好著想的表情，「一生氣，這針眼就會露出來的。被人家看見不好。」說著示意了一下在不遠處落坐的男人，「再說，你得裝溫柔裝女神啊。如果跟我們吵起來，你不划算。那個男人是你的新男友吧，哪家的公子啊？以你現在的身份，可要好好抓住啊。」
楊依娜已是面露怒意，卻還是站在那裡不動。
「我如果是你，就走開。」林美景冷著臉看她。
楊依娜露出一個假笑：「林美景，你做了這麼多，除了把周承禮弄進去之外，是傷不到我的。我依然可以過以前的生活，依然可以嫁個好人家。這就是你永遠也比不上我的地方。」
美景不可思議地笑，看著楊依娜已經不可救藥的臉：「楊依娜，我真覺得以後咱們就互不相干吧。因為像你這麼可憐的人，我真心覺得……不要再見了。」
「你說誰可憐？」楊依娜情緒一下就被點燃。
雪莉當即站起身來，擋在她面前，茵茵也過來，把美景護在身後。
「沒事兒。勝男在呢。」美景小聲說，看了眼勝男，安慰茵茵。
「楊小姐，公眾場合，注意點吧。」雪莉用警告的語氣，「難不成，你想進去和周承禮敘敘舊？他現在可是想你得很呢。」
「哼。」楊依娜冷笑著退開，「姐妹情深啊。」
這時，同行的男人過來：「依娜，什麼事？」
「沒事。」楊依娜笑笑，然後不懷好意地看了眼美景，又看向雪莉，「我知道你。林美景的好姐妹嘛，聽周承禮說，你們三個好姐妹，過十年的感情嘛。」
「走，我們換個地方。」雪莉狠狠瞪上楊依娜一眼，轉身就去拿包，示意茵茵護好美景，然後一起離開。
「林美景！」楊依娜大喊一聲，「你說我可憐，其實最可憐的人是你才對！」
美景怔了怔，這個女人還真是不依不饒。
「走！別理她！瘋狗亂叫！」雪莉沉著臉，拉著美景，加快腳步。
「林美景！你就活該被周承禮騙，被利用，被拋棄！因為你有眼無珠！和周承禮在一起七年，都不知道他早和你好姐妹睡一起去了！」
美景的腳突然剎住，只感覺到頭皮好一陣麻，一直麻到自己的十個指尖。
「臭婊.子！你胡說八道什麼！」雪莉將包一扔，返身沖回去就一把掐住了楊依娜的脖子，瞪大眼睛似要將她剝皮拆骨。
「雪莉。」茵茵趕緊跟過去。
同行的男人閃到一邊，楊依娜卻是一點害怕都沒有。「有本事你就在這兒弄死我啊。」她啞著聲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那點醜事，真沒人知道啊。」
見楊依娜已經被憋得滿臉通紅，茵茵趕緊拉雪莉：「雪莉，雪莉，別中了賤人的計。先鬆開再說。」
雪莉鬆了手，楊依娜一邊喘氣一邊咳嗽，瘋魔地看著林美景不停地笑。
林美景背上直涼，看著雪莉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
下秒，楊依娜笑著撞過雪莉和茵茵，走到林美景面前。見勝男防備的樣子，楊依娜說了句「我不會傻到在這裡動她。」然後看向林美景，「你知道真正的可憐是什麼么？就是你。愛情，友情……哼，都是假的。只有你還以為幸福著呢？！
「別再做夢了。你以為對付了我，自己就真的脫胎換骨，洗刷恥辱了？從始至終，你都是最可憐的那個。我告訴你，比起這些虛假的人，我楊依娜磊落多了！」
說完，楊依娜留下一個趾高氣昂的笑容，抬頭挺胸地離開。
……
美景始終看著雪莉立在那邊的背影，沒有說話。
茵茵看著雪莉，表情也凝在臉上，忍不住伸手推搡她：「說啊，快說啊，都是那個賤人在挑撥，你快點說啊。」
可雪莉還是呆愣在那邊，不願轉身。
「勝男，幫我個忙行么？」美景小聲問著看向勝男。
勝男和餐廳老闆協商之後，包下了餐廳。諾大的餐廳，只剩下她們三人，十分安靜。
這個時候，雪莉不再像木頭人般那樣站著，過來撿自己的包包和掉落在地上的東西，誰也不理。
「說話！」茵茵紅著眼眶，跟著她，「你喜歡過周承禮？那賤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話。」
雪莉扯扯嘴角：「我不可能喜歡任何人。」
「那就是賤人的詭計了！」茵茵自顧自地在那兒慶幸，「我就知道。那賤人真是賤到家了。下次再遇見，一定讓她好看。」
美景面無表情，目光始終追隨著雪莉。「你從來沒有害怕過。」美景輕著聲音說，「你整個人都在抖。」
說這話時，雪莉手一抖，撿起來的口紅再一次落在地上。雪莉緩緩直起身子來，強迫自己看向林美景，眼中全是惶恐。
美景眼睛瞬間盈滿淚水。
「不可能……」茵茵無法相信地捂嘴。
「有段時間，你總在勸我應該和周承禮分手.……對他各種不屑各種瞧不起.……」美景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就是那個時候的事吧。」
「只有一次。」雪莉的淚湧出來，臉上全是悔恨，「我誓真的只有一次。」
「你喜歡他？」
雪莉噙著淚搖頭。
「那你為什麼？」美景擰起眉心。
「我不相信，一個男人真的可以愛惜一個女孩兒到始終不碰她的程度。我當時只是走火入魔了，所以才會想試試看。我真的只是走火入魔了。」
美景輕哼一聲：「所以你就勾引你最好朋友的男朋友？」
「沒有！我沒有勾引！周承禮那種男人，勾引都不用。」
「你是誰啊，你是雪莉啊。」美景自嘲地冷冷注視著她，「有什麼男人是你拿不下的？那個又平凡又普通又不如你的林美景，怎麼配有這種男朋友呢！恭喜你，你再一次證明了，這世界上沒有這種男朋友的，更加沒有這種感情的！」
「不，不是，我不是想證明自己有多厲害。」
「所以，當你每天看著我在那兒傻兮兮為他做這兒做那兒，當你看著他還跟你那大胸秘書勾搭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在那兒樂得不行啊？這個林美景，果然是笨啊，還天天在那裡做白日夢呢。等著吧，她總有一天得栽在自己挖的坑裡。」
雪莉一邊流淚一邊搖頭，話已經說不出來。
「當我終於栽了跟頭，說要報仇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想，正好啊。就讓她去報個仇，到時候姓周的被整慘了，也正好出了一口氣。實際上，你一直才是最聰明的那個啊。」
「林媽。」茵茵哭著過來想要摟她，「你別這樣說。雪莉的爛脾氣你還不知道么？她再沒心沒肺，也不會想傷害我倆的。我們三個，十年的感情啊，她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美景躲開了，深呼吸一口，然後再一次看向雪莉，眼神里全是失望和痛心疾。「你但凡有一點點想起過.……」她哽住，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流出來，「這十年到底算什麼！」
她不想再多說，擦掉眼淚，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餐廳外面走。
……
回到小鎮的家已經有兩天了，美景白天和葉文一起，去醫院裡面看林華的進展。回來小鎮那天，林華就醒了。見美景和葉文來了，就一直催著他們趕快按期去澳洲，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晚上，美景媽在醫院留下照看的時候，美景就在院子里呆，看著滿天的星星，心事滿滿。
她想起有年暑假，茵茵和雪莉是在她家過的。她們三個人爬上屋頂，在上面看星星，說悄悄話。一晚上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就沒有一刻停歇過。
那樣的畫面，真的生過么？她不禁開始有些懷疑。
她正失神的時候，葉文拿了件外衣過來裹住她，然後將她抱起來，自己坐在椅子上，則讓她坐自己腿上。
「你幹嘛？」美景沒看明白。
葉文用責怪的眼神看她一眼：「這椅子冬天冷，也不墊個東西再坐。一坐還坐這麼久。」
美景看著他，噗笑：「所以你這是人肉墊子么？這待遇也太金貴了吧？」
「誰同意你這兩天憂憂鬱郁？」葉文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
美景抿了抿唇邊：「我沒事啊。」
葉文眼中沒有責怪，只有擔憂，正是這種擔憂看上去越溫柔。「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美景噗笑，眼眶還是禁不住濕潤，小手勾著他的脖子，很是委屈地說：「我感覺……除了這個家，我好像也只有你了。」
「有我還不夠？」葉文勾起嘴角來打趣。
「有你就夠了。」美景小臉貼著他的臉，喃喃地說，「我原以為你只是一個過客，卻沒想到，卻變成了我的全世界。」
「傻。」
「我說真的。」美景擰起眉來重新認真看他，雙手固定住他的臉，「你給我聽好了。鑒於你現在對我的重要性，我以後可要嚴格監管你了！以防你哪天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就比如你像那個蔡董在外面養一個女人，我保證會讓你再也沒能力享這種艷福！」說著，手比了出一個剪刀的動作，眼神狠起來。
葉文愣了愣：「鑒於項目風險比預想中高，還可以重新再考慮一下么？」
「不可以！」
「.……」
「說！」美景更是作勢掐住他脖子，「說你愛我！你還沒有說過你愛我！」
葉文蹙眉：「某人說過，不再執著這個。」
「我不管。我現在又執著了。」
「我……」葉文一臉為難。
「你看你看，你就是不愛我，所以才不敢說，不願意說。」美景當真地拉下臉來。
「別鬧。我不習慣說這種話。」葉文解釋。
美景換成用胳膊固定住他脖子：「就是因為不說，所以才不習慣。跟我說，我愛你！現在就說！現在開始就好好改改你這毛病！」
葉文露出被勒得難受的表情，用眼神殺過去：「林美景！」
「喲，還敢瞪我！你說不說，說我愛你，快點！」
「我愛你。」葉文被勒得沒有辦法，硬生生把這三個字憋了出來，吐字音都是彆扭到不行。
美景聽了卻喜上眉梢，這才鬆開了手：「不錯不錯，以後我們每天練一次。」
葉文忍住把她扔在地上的衝動，綳起臉來。他不喜歡被人勉強，從來不喜歡。
美景知道，但還是有恃無恐地勾著他脖子，笑盈盈地盯著他看，腿高興地來回晃。
葉文哭笑不得看著，什麼氣都再生不起來。
「以後每天說一次。」美景成就感十足。
「別得寸進尺。」
「什麼叫得寸進尺？這是多麼正常的一個事兒啊？承認吧，你只是對我說不出口，對你媽，對方庭，以前都是說過的吧？」
葉文認真地看著她：「沒有。」
「哈？」美景有點受寵若驚，「這不現實啊。你和方庭也是好多年的戀愛關係啊，你都沒說過？這怎麼可能？還有，你媽這麼在乎你，肯定很寵你的啊，媽媽對孩子，孩子對媽媽，說愛你，也很正常啊。」
「我只說一次。」葉文仍是很認真，「你是唯一。」
美景抿著嘴，不敢笑得太得意。
葉文白她一眼：「這種千載難縫的機會，憋得住嗎？」
聽這話，美景噗得就笑出來，還是仰天大笑，笑得眼角細紋都要跟著冒出來。
葉文忍俊不禁地搖搖頭。
「原來我這麼厲害！」
「.……」
葉文只能再翻一個白眼，然後無比寵愛地看著。
「不行，笑得肚子疼。」美景笑到趕緊收。
「哪裡疼？」葉文緊張起來。
「沒事沒事。」美景滿臉笑容地摟著他，「阿文。等爸爸穩定一點，我這也心安一點。」她輕聲說，「我們就快一點去澳洲吧。然後再接爸媽過去。」
葉文點點頭：「林美景，你記住，你現在是我葉文人生藍圖裡最重要的一個。」說著，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
美景眨著水靈的大眼睛：「我是你人生藍圖裡最重要的一個意外。」
葉文笑笑：「誰說得清楚，是意外，還是必然的意外。」
……
在醫院裡躺了四天，再加上老中醫的輔助治療，林華的病情比之前穩定了很多。
美景在他床邊，見他咳得比之前要輕一些了，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哎喲，你怎麼天天在這兒啊。」林華一臉嫌棄。
美景笑笑：「切，我天天在這兒，你才高興呢，還不承認。」
林華笑著，又禁不住咳了起來。
「還是難受么？」美景緊張地幫他後背順氣。
「沒事。這種病哪能一下子好啊？」林華拍拍她手，「你媽呢？去哪兒了？」
「媽回家去換衣服了。」美景說，「這幾天都是媽守著你，寸步不離的，可寶貝你了呢。」
林華心裡明白地笑：「那是。別看你媽天天凶我嫌我，她可在乎我了呢。」
美景笑笑：「阿文陪媽，一會兒就回來了，到時候你老婆繼續寶貝你，我要跟我寶貝的老公去市場上看看有沒有新鮮的菜，回去給您熬湯。」
林華笑笑：「那麼髒的市場，阿文願意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