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不要放開
第十五回——
華雲極為認真地看著林美景：「他親口承認的，要和厲薇在一起？什麼時間，什麼地方，以什麼樣的語氣？」
被這樣一問，美景答不上來，只能說：「你這是什麼套路？」
「不必緊張。? ? ? 」華雲笑笑，「我只是友情提醒，以我對文哥的了解，凡是決定了什麼事，他絕對會清楚直白告之。」
美景愣了足足有一分鐘，想了想，苦澀一笑：「既然都決定了，什麼原因.……其實又有什麼關係呢？」
華雲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讓她還是儘快去和葉文協商。
美景只能是硬著頭皮去集團找葉文。
見她來了，楊小寶二話不說就進去稟告，而勝男看著她的表情則是透著埋怨。
「我都走了，你就不能給我點好臉色？」美景忍不住打趣。
勝男擰了擰眉：「是我看錯了你。」
「哈？」美景無奈地搖頭，「為什麼你總是對我不滿意呢？之前巴不得我走，現在我終於要走了，你卻還是不高興？」
「老闆不開心，都是因為你。」勝男冷冷地說。
聽了這話，美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難過。她只能是笑笑：「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下秒，楊小寶出來，說讓她進去。
美景進去的時候，葉文坐在沙上，腿上擺著份文件，正垂眸翻看。
「我用卡刷的那些東西，我一樣都沒有帶走，你沒看見么。」她走過去，直入正題，「至於賬單上的其它東西，折成現金，我會給你。」
葉文似是充耳不聞，一點回應都沒有。
美景咬了咬唇邊，耐下性子來繼續說：「至於其它的，就不要讓別人看笑話了，好不好？」
葉文冷不丁地抬頭看她，嘴角一扯：「你想離，那就把該還我的還我，天經地義。」
「你……」她真是無語了，「錢我可以還你，砸鍋賣鐵都還。你所謂的精神損失和身體損失，我怎麼還！」
「這是你的問題！」
「葉文，你堂堂總經理，講講道理好不好？」
「對於某些人，道理是沒有半點用的！」
聞言，林美景真是氣不打從一處來。這話應該還給他，他才是半點道理都不講，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好啊！還！」美景說著，拿出手機來給雪莉打了個電話，直接問她現在級別最高的『男.妓』是多少錢一晚，掛了手機就掏出錢包來把所有能拿的現金都拿出來擺他桌面上。
「不用找了！」她咬牙切齒，狠狠地杠上，「你所謂的補償，拿著！」
葉文的唇緊緊抿著，眼神更是似冰霜般讓人不寒而慄。「林美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不滿意？行，我再給你買一箱x仁腎寶好不好？」
下秒，葉文已經繞過沙前的茶几，直衝到她面前，手像一把鉗子，惡狠狠地鉗住了林美景的胳膊。
她痛得擰眉，逞強地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
「你想要離婚，可以。」葉文眼睛里一點溫度都沒有，「我葉文不是你可以揮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該還的還給我！」
美景心裏面一揪，突然覺得他並不是在莫名其妙，不是在胡攪蠻纏！「好！是我先招惹你的！我不否認！」她咬了咬牙，「我知道你是不該招惹的人，但是我沒有忍住。所以，你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們用成熟的方式解決好不好？」
「成熟的方式？」葉文扯扯嘴角，鬆開了抓住她的手，然後嘴角含笑著，伸手撫了她的頭，又撫了她的臉龐……
被他觸過的地方仍會像電流經過的感覺，美景一動也不敢動，心裏面泛起一陣漣漪。她更不敢看他那黑白分明似幽深冰潭的雙眼，緩緩將視線挪開。
可葉文不準，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偏偏就是要讓她正視自己。
「想要離婚，可以。」葉文終於開口，「我要的東西，你還不出來，那就按照我的規矩來。」
美景心裡咯噔一下，推開他的手：「你的什麼規矩？」
「你選擇的開始，我來選擇結束。一年時間，無論結局如何，我們兩清。」
美景擰起眉來：「你這是耍無賴嗎？什麼叫一年時間，我們兩清。」
「看來你沒有聽懂。」葉文不以為然，「睡你一年，我就算了。」
「.……」美景難以置住地看他：「葉文，你無賴，流氓！」
「你對我流氓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負上責任。」
「你還是不是男人？分明是我吃虧好吧？！」
「需不需要介紹個好律師給你？」
葉文氣定神閑的，美景還真是拿他半點轍都沒有。她換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壓下堵在胸口的氣：「葉文，那這一年我算什麼？你包養的小三兒？」
「葉太太或小三兒，你自己決定。」葉文目不轉睛。
「神經病！我哪個都不選！憋屈的葉太太我當夠了，還要再讓我當小三兒被你們折磨？！」美景再也不忍了，瞬間就暴跳如雷，「我也讓你選！要麼好聚好散，要麼就上法庭！我倒想讓全世界看看，葉文是個什麼樣卑鄙無恥的人！」
說完，美景氣呼呼地轉身沖了出去。
她衝到集團樓下的時候，楊小寶才氣喘吁吁地追上她。
「美景姐，美景姐，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先不要生氣好不好？」楊小寶都快要斷氣了，「老闆在上面摔了東西，你在這兒氣成這樣！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就算把這棟樓拆了，也不是因為我。而是他的狂妄自大受到了挑戰！這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美景不知怎麼解釋，「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美景姐！」楊小寶就是拉著她不放。
「楊小寶！」美景現楊小寶的手力還真是不小。
「姐！你們之前不是還恩恩愛愛的么？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美景乾巴巴地沖他一笑：「哪裡來的什麼誤會？你電影看多了？我當你是自己人，也就直說了。我和他，是馬上要離婚的關係了。你的這一片熱心，情我領了。以後，還會有比我更適合的葉太太。」
「比你更適合的葉太太？」楊小寶想了想，「姐，你不會是因為厲小姐和老闆一起去紐約出差的事，產生了什麼誤會吧？」
美景一臉不想聽的表情。
但楊小寶就是一幅要說清楚的架勢：「姐，我用我過世的父母起誓，老闆在紐約的這段時間，沒有和任何女人生任何關係！他和厲小姐除了在商務場合共同出現之外，休息的時候都是和我，和勝男在一起!勝男也可以作證的！」
「這和我沒關係。他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
「一般女人這樣說，就是有關的！」
「楊小寶？」
「姐！老闆在紐約的時候，還給你買了好多禮物！真的！」楊小寶急得不行，「一看見好東西，就說你肯定喜歡。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老闆。跟了他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這麼上過心啊！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肯定的。」
聽小寶說的這番話，美景承認，她心裡既難過又酸澀。那樣子的葉文，她真的不敢想像。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葉文，而不是她所認識的。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心軟，絕對不可以。
「和我無關。」
「姐！」楊小寶真是不明白了，「女人為什麼可以這樣絕情！」
美景雙眼泛紅地回看他：「隨便你怎麼說！」
「楊小寶！」這時，勝男也跟了出來，一臉冷酷地過來，「老闆在找你！」
楊小寶這才放開了林美景，不情不願地往回跑。
美景轉身想走，不想勝男卻喊住她：「林美景！」
她受不了地嘆口氣，回過身來：「你別告訴我，你也要幫葉文說話？你可不是這種風格！」
「我當然不會像楊小寶那樣啰嗦。」勝男仍是酷酷的，「你如果不想後悔，今天晚上就來上次那個格鬥酒吧找我。我來告訴你，怎麼擺脫老闆。」
美景完全不相信地看著她，只覺得這是一個坑還差不多。
「你不是說，我喜歡老闆？那你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會幫助你擺脫。不然，你打算拿什麼來跟老闆抗衡？」
這樣說完，勝男不再多言地離開。
美景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難不成她還真能幫得上忙？！
晚上。
美景一到上次那個格鬥酒吧，就有人過來引領她，進入到暗藏在裡面的格鬥場。
這個時候，正是格鬥場人聲鼎沸的時候。觀眾和參與賭鬥的人將這個精緻的空間擠了個水泄不通。美景擠了好一會兒，才能順利走到前排，坐到勝男旁邊。
此時，台上的籠子里，正有一對女選手正扭打在一起。兩人實力懸殊，那個體型嬌小黑瘦的女選手，反而占著上風，招招兇狠，一點餘地都不留。
見勝男目光一直鎖定著籠子里的格鬥，美景也不好直入正題，只能問：「你下注了么？」
勝男搖了搖頭，然後對她說：「不過，你可以下注，買我贏。」
美景還以為自己聽錯，再看向她側臉的時候，她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開什麼玩笑？你別告訴我，你要進入到那個裡面去。」
勝男扭頭看她，很是認真：「別以為我真的想進去，我只是在告訴你，我在用這種方式換取你的信任！」
「等等，我聽不明白。」美景覺得周圍實在是太吵了，吵得她心煩意亂，「你讓我來，看你和人打架？還是為了什麼我的信任？」
「我說過，我是一個卑微的人。卑微的人，說的話有時份量不夠。但卑微的人，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這條命。如果我從那籠子里走出來了，那我說的話，你就要聽。如果我走不出來了，那你就送我去醫院，另外不可以告訴其它任何人，特別是老闆。」
「勝男？」美景真是亂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籠子里的格鬥已經結束，嬌小黑瘦的女選手獲得了此時的勝利。本是慶祝的畫面，卻見那女選手突然像瘋了一樣狂擊籠子的邊緣，沖勝男這邊惡狠狠瞪過來，就像是要找她算賬似的。
主持人這時跳出來，說有一個大驚喜，因為曾經的格鬥界不敗女王來到了現場，而這位剛剛贏得勝利的女選手，指名要讓這位不敗女王上場，接受挑戰。
觀眾在沸騰，主持人在鼓噪，美景捂著耳朵，腦子裡真真是一片空白。
只見勝男緩緩站起身來，解開鈕扣就脫下了衣服。這個動作引得觀眾更是似瘋了一般，就像一群嗜血的怪物，恨不得台上血流成河。
「不要，不要去。我聽你說還不行么？」美景抓著她的手，頭拚命地搖。
但勝男鬆開了她的手，像一陣風衝進了格鬥籠裡面。
美景緊張得全身肌肉都縮在了一起，只能是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籠子里的情況。嬌小黑瘦的女選手果然不是吃素的，一出手就似是想要勝男的命。勝男與她周旋倒沉穩得多，只是少了對方那份陰狠。
美景相信，勝男離開格鬥這個籠子這麼多年，估計早就沒了那種非生即死的求勝**，在這一點上是吃虧的。
果然，幾番較量下來，勝男就著了對手的幾次道，唇角都被打出血來。所幸，勝男就是勝男，即使這樣她還是那個『不敗』的王者，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就將對手壓制住，打得對手毫無還手之力。
……
酒吧旁邊安靜的街心花園裡，美景拿著從藥店里買來的藥水，正在給勝男臉上的傷口塗抹消炎。
勝男的白襯衣上全是血，咂著牙，但是沒喊過一聲痛。
「痛就喊出來啊，忍著幹什麼？」美景一臉心有餘悸，「我又不會說出去。」說著，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勝男這下是真覺得痛了，咂了一聲，白眼瞪她。
「這下知道痛了？」
「當然痛。」
美景笑笑：「還真是物以類聚！你們這幫人，就沒一個正常的。」她想來想去，這就是葉文這個怪人帶的好頭。
勝男沒有回嘴，這倒讓她有點意外。見傷口也擦得差不多了，坐她旁邊：「不是我馬後炮，我真的真的從來沒有覺得你卑微！所以你真沒必要用這個方式，你想說什麼就說，我會聽的，也會相信的。」
「這就是曾經的我！」勝男極為認真地看向她，「只能用拳頭和鮮血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和價值！」
「那現在呢？你這又是何必？」美景真的不明白。
「林美景，你聽好。」勝男將身體微微調至面對她，「你這個葉太太，我並不喜歡。但是，老闆喜歡，所以你不能讓老闆傷心。」
美景不敢說話，因為勝男臉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也更顯得她異常認真，是那種會和任何人拚命的那種認真。
「老闆是個不輕易表露內心的人，只能由你來堅持到最後。」
美景淡淡一笑：「是他不輕易表露內心，還是我們都太一廂情願了？」
「你這麼堅決地要和老闆撇清關係，肯定是生了什麼。不然，你不會這樣。」
「.……」美景有些厭煩地嘆了口氣，「我真的想不明白。難道我就不可以和他撇清關係么？難道一定要是他揮揮手說我可以滾了，這樣才算是正常么？不對，是他說我可以滾了。為什麼你們統統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事情呢？你們是不是都電影看多了？」
「因為，老闆對你是不一樣的！」勝男斬釘截鐵。
美景愣住。
「是他說離婚的！現在又反過來刁難我！」她真是受夠了，「你們是忠心，但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
勝男定定地看著她：「老闆不可能要與你離婚。」
美景憤憤地將手機拿出來，和葉文最後的簡訊紀錄調出來。
勝男看了一眼：「那個時間，老闆正在和財大集團的主席喝茶。怎麼可能這個簡訊？」
「他……他喝茶的時候順手兩個字，不行么？你們是時時刻刻盯著他還是怎的？你們真的好奇怪！」反正，美景寧願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
「我相信老闆。」
「.……」美景竟無言以對，隔了一會兒，「好！你相信他！這就是我們倆個之間最大的區別！你無條件相信他！這說明，我不夠喜歡他，所以才會不相信他！所以也就說明，我和他還是早散早好！」
勝男一臉平靜：「我曾問過老闆，如果和厲薇一起，是不是所有難題就可以迎刃而解？老闆說，難題可以迎刃而解，但又有了一個新的難題。林美景，你就是老闆現在新的難題！」
「我知道，甩人本來就是一個難題，更何況是漂亮地甩人！」
「林美景，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勝男怒了。
「我就是不想聽懂！」美景更是怒了，「我不想再去猜一個人的心思了，行不行！我不想變成阻礙他的攔腳石，行不行！我不想把你的話聽進去，然後又把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建樹成功的信念消滅，行不行！」
她心裏面的複雜、痛苦和糾結，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明白了。也不是解除一個簡訊誤會，就可以解決的。
「你為什麼就不可以相信老闆？」勝男痛心疾地盯著她。
「可能是因為我累了。」美景眼眶裡全是淚，「我早就知道，和這樣的男人談感情，會是一件自尋死路的事情。如果說我真的有罪，那就是我不該沒有控制住自己。」說到這裡，她閉目嘆氣，「也許葉文的氣，生得對。
「開始的人確實是我。現在，我卻不想再繼續了。他覺得受到了污辱，覺得心有不甘。這一切，都還是我的錯。」
「不要放開老闆。」勝男用請求的口吻，「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只要你不放開，我做什麼都可以。」
美景真的覺得難以置信，那樣驕傲冷酷的勝男，竟然為了葉文.……
「我走了，你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
勝男露出一個淺笑：「你這胡思亂想的病，不輕！」
「哈？」
「我喜歡的是女人。」勝男一點猶豫都沒有。
美景睜大眼睛，舌頭也跟著打了結。
「我對老闆，是恩情，是親情。」
美景點點頭，覺得這個真相，自己一時半會兒有些難以消化。
「我喜歡的是男人。」她傻傻地說，「所以我身邊暫時也沒什麼好的，可以介紹給你。」
勝男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能不能找重點？」
美景趕緊點頭：「出於你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我，我也非常認真地告訴你，我和葉文的事，你們真別再插手了！我這人，想做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說著，起身退到安全距離，「你可別人身傷害啊。」
勝男極為失望地綳著張臉。
「票呢？我讓你下注買的票呢？」不高興地就吼。
美景一愣：「我都緊張死了，哪還有心情去下注？！」
「你……」
「再說，我哪知道你是認真的。」
勝男摸了摸嘴角的傷口，一幅氣瘋的表情：「沒有錢，怎麼看醫生？！」
美景一臉無辜：「說得好像你沒有工資似的。」然後將錢包拿出來，「我就剩這麼多了，只能資助你這些。」
勝男將錢包奪過來，拿了錢，還把她的證件也給拿了揣懷裡。
「你幹嘛？」
「什麼時候回葉家，再還給你！省得你逃跑！」勝男一臉決然。
美景看傻了眼：「嘿！誰給的你權利？東西，還我！」說著，就攤開了手心。
勝男站起身來：「有本事，就搶回去！」
「無賴呀！你說吧，其實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你就是葉文派來干這事的對不對？」美景氣極。
勝男不理她，將空錢包一扔，手往褲袋裡一插就趾高氣昂地離開。
美景只能是怔在原地，這.……是什麼情況！這時，她手機響，氣呼呼地接起來，不想手機那頭的女人聲音倒是嫵媚得很。
「林小姐，不知現在是否有時間見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