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我讓你選
房間里一片靜默。? ?
只有四目相對，還有美景吞咽口水的動作。
美景看著眼前這雙幽深冰冷的雙眸，恨不得真能鑽進去看看清楚，那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
「出去。」好半天，葉文只說了這兩個字，留下一個厭棄的目光即轉身。
美景咬緊唇邊，沒有照辦，而是擋住他的去路。
葉文後退半步，明顯有了些不耐煩。
「葉文！今晚你把話說清楚。」她啞著聲音，「對於你來說，我到底是什麼！」
葉文氣定神閑地注視著她，扯了扯嘴角：「你想成為什麼。」
美景怔了幾秒。
「林美景。」葉文走近她，雙眼直勾勾看著她，「我說過，離婚二字不是你說了就算。鬧夠了就出去，別讓我動手。」
「我對你不是已經沒用了么？」美景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為什麼不離婚？你留著我作什麼用？我給不了你任何支持，也給不了你任何幫助。
「如果是為了股份。你已經有了更好的人選。不僅可以支持幫助你，還可以馬上給你生個孩子，再幫你穩固地位。若是我，還要懷胎十月，到時候你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期。
「你這麼聰明，還在等什麼？不要跟我說什麼時機！就算是我，也知道現在對你來說，天時地利人和，你想得到的東西觸手可得。
「之前，你如果是在等我主動說離婚，那現在我說了。你還在等什麼！」
她咄咄逼人，葉文也不再冷然處之，一把抓住她肩膀，壓低聲音似在隱忍控制：「我從未說過要通過政治聯姻去得到權利！不要再自作聰明！」
美景完全怔住，腦子裡突然有點亂。
「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葉文鬆了手，不耐煩已經寫在了臉上。
美景只感覺到心裡有一抹隱隱的疼痛爬了上來，眼底也再藏不住難過。
「我不出去。我說了，今天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你要把什麼說清楚？」他一臉微慍。
「你不願意說。好，我先把自己說清楚。」美景一臉果決，「葉文，我喜歡你。」
她說得很快，也很清楚。
聞言，葉文表情是僵住的，但眼神還是閃過一絲錯愕。
「你聽清楚了么？我喜歡你。你說過，不要愛上你，我沒有違反。我只是喜歡你而已。我不傻，也不遲鈍，更不會害怕承認，我知道自己的確是喜歡你了。
「聽見你說那些話，我會生氣，會傷心。看見你身邊有其它女人，我也會生氣，會傷心。我想要離婚，想要解脫，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美景一點怯意都沒有。
葉文比方才更加安靜，臉上一點溫度都沒有。
美景心裡緊跟著一涼，禁不住自嘲地嘆了一口氣。「葉文，只要你一句話，從現在起，我就不會再喜歡你。我已經說清楚了，你呢？」
「你醉了。」葉文聲音很輕。
美景笑笑，極力忍住想哭的衝動。「葉文，論能力論聰明論計謀，你確實在我在上。但現在……我看不起你。因為你連說真話的勇氣都沒有。把離婚提上行程吧，我沒辦法再若無其事地做這個葉太太。」
說完，她拔腿打算走，卻被葉文一把抓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知道。」她一臉氣憤，掙了兩下現沒用，乾脆任他抓著，「葉文，你知道我有多糾結么？我不稀罕和你變成朋友。
「也不稀罕你時不時施捨的好意。你如果需要對別人施捨好意和情感才能睡得著覺，就換個人。因為我有血有肉，會當真，會誤會。
「我不想再因為一個男人變成那種可悲的女人。跟著他，等待著，期盼他能現我的存在，珍惜我的存在。這種日子，就算我對你再喜歡，我也絕不會重蹈覆轍。
「我和你，從今以後只可能是一種關係。要麼在一起，要麼……從此是陌路。」最後幾個字，撕得她心好痛。
葉文抓著她手腕更加用力了些，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林美景，和我在一起，你真的不怕？」他擰起了眉心。
「怕的人應該是你。不喜歡你，我會甩了你。但是如果你敢甩我，我保證.……」她氣呼呼地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只是她未能把這話說完整，已被某人的唇封住了嘴。
他的胳膊緊緊摟住她的腰貼上，柔軟冰冷的唇更是沒有一絲餘地，壓在她唇上，將她的話統統截斷。
美景支吾了兩聲，雖不是第一次被他吻，卻還是感覺血液統統衝上了大腦。
但葉文沒有繼續下去，突然放開了她，氣息沉重地在她唇邊說：「我也讓你選。十秒鐘，走，還是不走？」
美景看著他如幽潭般深邃的眼睛，慢慢地陷進去……陷進去。
「我再讓你選。」她聲音沙啞，晶瑩的眼睛迷離地看著他，卻變成另一種誘.惑，「十秒鐘，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也喜歡我。」
她話音才落，十秒還未開始倒數，葉文就重新吻住了她，大掌托住她的腦袋，不准她躲，比方才更加用力,似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里。
美景被他強大的氣息包裹,好一陣戰慄,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並不嫻熟地回應著他，只感覺到他的唇漸漸不再冰冷，而是似火般炙熱。
直到她全身軟往下墜，葉文一個用力將她攔腰抱起，往床邊走去……
陽光透過薄紗灑進房間里時,滿室的春光還殘留著令人心動的氣息。
美景趴在枕頭上，白晰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她烏黑的長散在雪白的枕頭上，肩上還留著昨晚的痕迹。
她睡眼惺忪地睜了睜眼睛，嘴角情不自禁地跟著上揚。
下秒，她翻了個身，某個部位傳來的疼痛提醒著她，昨晚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她真真實實和他.……
回想起昨晚的經過和細節，她臉上又泛起害羞的紅潮，自己都難以置信地咬起了指甲。她以為自己也看過些不宜的『動畫片』，就算沒有經歷過，也是有慨念的。
沒想到，她真的一點慨念都沒有。第一次知道，熱吻是那樣的。而他的唇似抹了毒藥，所經之處都撩人至深。害她想要停止，又想要繼續，總之是受盡了折磨。
而他的撫摸，他的耐心，他的溫柔.……都讓她乖乖就範，最後完全奉上.……
她還在咬著指甲，突然聽見浴室的門拉開。
她第一反應就是閉上眼睛裝睡，沒多久就感覺到旁邊的位置陷了下去，而那個帶著香氣的男人重新躺在了她旁邊。
葉文穿著浴袍，單手托著腦袋，伸手撥弄著她耳側的絲，輕著聲音問：「你想現在起床去洗，還是我抱你進去洗？」
「我還沒有醒。」美景不睜開眼睛也知道他會是什麼表情，鐵定是要嘲笑自己的。於是乎，掩耳盜鈴，躲過去再說。
但她還是沒能躲過去，因為葉文故意在她耳邊吹氣，氣息弄得她耳窩裡癢得不行。
她又羞又氣地睜開眼睛：「你……」
「葉太太，早。」葉文臉上依然冰冷，但語調卻是帶著與平時不同的溫度。
聞言，美景心裏面美滋滋的，膩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她慢半拍地伸手遮住臉：「你看著我幹什麼！難看死了！」
葉文抓著她的手硬是拿開，放下胳膊，枕在她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確實難看，睫毛膏暈了兩個熊貓眼。」
「真的么？」美景立馬緊張起來，「完了完了，肯定要長脂肪粒了。」
葉文沒讓她跳起來，長長的胳膊壓過來，硬是將她固定在枕頭上。
「別鬧了。我要趕快起來洗臉。」美景急得不行，心想昨晚就應該卸個妝再來找他攤牌的。
「昨晚沒看清楚，現在一定要好好看清楚。」葉文眼中閃過一絲情動。
美景愣了愣，滿腦子都是不宜的畫面，眯著眼睛，攏了攏胸前的被子：「沒看出來，葉總竟然這麼色！」
葉文扯扯嘴角，還微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葉文竟然被你這種女人給勾引了。」說著，還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美景吃痛地摸向腦門，杏目圓瞪：「什麼叫我這種女人？還有，我哪兒勾引你了？分明是你……」她真說不說口，分明就是他強吻在先，然後又將她脫了個精光.……
「分明是我什麼？接著說。」葉文揚起眉頭。
「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了！你不要提起褲子就那個什麼不認賬啊。」
「記得這麼清楚？看樣子昨晚真沒喝醉。」葉文眯了眯眼睛。
「我……本來就沒喝醉。」她沒覺得這話哪裡有毛病啊。
葉文原來如此地輕點了點頭：「看來，是蓄謀，不是偶然。」
「.……」美景蹙眉，干瞪著眼，竟無言以對。
「說，蓄謀多久？」
「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又瞪他一大眼，一個用力就要翻身下去。但這樣一用力，某部位即傳來疼痛，不禁整個人都僵住。
葉文收起笑臉來，抱住她，目光一凝：「還痛？」
美景不想理他，卻被他抱得更緊，下秒就感覺到他微涼的大掌撫了上去。
「葉文！」她一把抓住他手腕，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下次我會再輕一點。」葉文一臉嚴肅。
只是聽見下次兩個字，美景已是臉蛋通紅，口是心非地說：「誰跟你下一次。」
葉文聽了，笑容在臉上舒展開來。
美景似乎從未見過他這樣子笑，就好像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人整顆心都為之融化。
葉文緩緩吻至她的唇邊，兩人還沒有進一步動作，床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的響。」美景整個人僵住。
葉文翻身過去接，向美景示意是葉老太太打過來的。
「阿文，你過去看看，美景是不是在親家那邊休息的啊？沒在客房，也沒來我房間。」葉老太太語氣擔憂。
葉文聽了直接把手機遞給美景。
美景千萬個不願意接，她要怎麼解釋自己在葉文房間里，於是拚命搖頭就是不接。
葉文目光一凝，放回耳邊，還沒有回答，葉老太太就突然說：「美景不會是在你房間吧？」
「奶奶，你聽我解釋。」
「解釋就代表是了？！」葉老太太在手機那邊就了飈，「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準同房，不準同房！你這控制不住自己的傢伙，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
葉文一臉無奈，埋怨地朝美景看過去，這都是她惹出來的事情。
美景尷尬地笑著，不得不把手機拿過來，笑著說：「奶奶。」
「美景啊，又被阿文逮過去了呀？沒事，你放心，奶奶一定好好教訓他！這麼大個人了，一點自制力都沒有。」
「不是啊，奶奶。」她笑得心驚肉跳，咬著指甲開始編，「其實.……是開藥幫我調理的那個老中醫說讓我昨晚那個那個的。我回來比較晚，就忘了告訴你了。」
聽見這個，葉老太太才罷休地笑著掛了手機。
而旁邊的葉文，扯起一邊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下可以了吧？」美景把手機還他，伸開雙臂就撒嬌，「抱我去洗臉。」
葉文瞄了她一眼，回了句「自己洗」然後就下床走向更衣間。
美景雙臂僵在空氣中，臉耷拉下來，不滿地說：「果然！提起褲子就不認人！」
……
去到集團，美景去到辦公室，坐下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
「美景姐，你怎麼了？」婷婷送咖啡進來，見她舉止怪怪的。
美景笑笑以示沒事，心裡卻在暗咒該死的葉文，昨晚折騰了她一夜。明知道她是……，還不適可而止……
「美景姐，你不是哪裡不舒服吧？臉都紅了。」
美景趕忙伸手捂臉：「我臉紅了么？」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不用不用。」美景頭搖得似撥浪鼓，因為初.夜而去看醫生，那真是糗大了，肯定要被笑話一輩子。
婷婷出去后，美景把這事在群裡面告訴了雪莉和茵茵。
只是，她們倆第一反應就是：
（林媽，你是不是做春.夢了？）
美景托著腮幫，一口氣直接上不來。只能了三個字「是真的！」
然後茵茵不停地用表情撒著慶祝的鮮花，而雪莉直接了個寶典過來，裡面是經典的一些zs。
林美景只能是哭笑不得。
過了會兒，雪莉說：（你這決定是對的。好不容易和葉文這種男人結了次婚，走之前一定要賺回來！）
茵茵：（一次不夠，十次！）
林美景翻了個白眼：我是認真的！
雪莉了個抽煙的表情：（你認不認真我們不關心！他會不會認真才是重點！）
茵茵：（他說他也喜歡你？）
林美景愣住，他沒有說喜歡，就直接用行動表示的。
茵茵：（沉默是什麼意思？）
美景敲著字：他說從沒想過要和厲薇政治聯姻，這算不算是表態？
茵茵：（雪莉，輕點戳。）
雪莉：（他愛不愛沒關係，關鍵你有多愛？）
美景：我說了，喜歡他。
緊接著，雪莉就了個暴怒的表情：（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誰先認真誰先輸！哪個男人會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
美景不樂意了：厲薇也喜歡他，他完全可以和厲薇結婚在一起！
茵茵：（但他也沒說喜歡你。）
雪莉：（罷了。你高興就好。）
美景心裏面清楚，茵茵和雪莉是擔心她。但她更清楚，沒有辦法再那樣彆扭地和葉文相處下去。她昨晚對葉文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的真心話。
她和葉文，只有一種關係可以繼續存在下去。
其實，她覺得自己早就輸了。從她心動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輸了。昨晚，她孤注一擲。輸了，就承認輸了。但凡還有一丁點幾率，她也想贏。
她正失著神，婷婷再次敲門進來，表情嚴肅。
「什麼事？」
「美景姐，好像出事了。總經理那邊讓你過去。」
……
總經理辦公室，除了葉文，還有幾個高管在等著她。
其中一位是俊華集團旗下的俊華百貨管理部的老大。美景之前見過他的資料，所以一眼就認出。
她才坐下來，這位老大就指著她要追究責任。原來，俊華百貨這次新年的促銷企劃案被疑泄出。俊華百貨的競爭對手拿出一模一樣的企劃案已經在其百貨公司內實施。
新年企劃案歷時好幾個月的時間，是整個管理部的心血。現如今，企劃案泄出，臨時企劃案雖然也能帶來效果，但已是大打折扣，被競爭對手搶去了大量客源，損失慘重。
對此，美景心裡是有數的，直接問：「企劃案泄露有很多種可能性，為什麼就認定是我們拓展部的特別小組出了問題呢？」
那老大倒也是有備而來，將一大本文件丟她面前：「這是我管理部可以接觸到企劃案的所有人員資料和名單。」然後轉而看向葉文：「葉總，這事一定要查！查個水落石出！」 美景相信這事一定要查，因為這麼大的損失，總要有人承擔責任。她下這步棋的時候就想過會有這一天。
「當然要查！」她淡定地笑了笑，「我記得拓展部和你們管理部開第一次溝通會的時候就特彆強調過，內部文件的安全性是必需要保證的。會議紀錄，還有後台研的重點都放在了加密這道程序上。」
「那以林經理的意思，這事和你們靈犀合作案沒有關係，是我們管理部自己出了內鬼？」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所表達的是，後台試點研是沒有問題的。無論是作為統籌監管，還是技術研，這麼嚴重的泄密都和我們這個部門在負責的這項工作沒有關係。」美景清晰表達，
「就像你說的，所以可以接觸到企劃案的人員才是問題所在。你的人要查，而我的人要查。如果是人的問題，那這個鍋，我可不背。我不是神仙，我沒辦法保證我的手下不會犯錯。我相信你作為管理部老大也是一樣。」
管理部老大沒說話，而是再次看向葉文：「葉總，您看……」
葉文一臉清冷地坐在那兒，說：「吃裡扒外的東西，必須揪出來。」
美景聽得出葉文話里的意思，並沒有要拿她和拓展部是問的意思。
這時，楊小寶從外面進來，到葉文旁邊小聲彙報說：「老闆，經偵科的方警官帶人過來了，這就過去帶人了。」
葉文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沒等管理部老大問，葉文就說：「這件事，交給警方處理。結果出來之前，和此事相關的人員一律上交證件。責任的量定，往後擺，先挽回現有的損失。」
「是，葉總。」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美景立馬問葉文：「那個什麼方警官是去帶誰？帶周承禮的么？」
葉文點頭。
「那我趕快回去！不能讓他溜了。」美景說著就要走，卻被葉文拉了回來。
「他溜不了。」葉文篤定地穩住她。
美景愣了幾秒：「意思是，你早就有安排了？」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么？」
「現在高興還太早。」美景異常冷靜，「我只能期望，事情往我想的方向展。只是，我可以讓這件事生，但卻控制不了它展的方向。」
葉文走過來，目光沉著地看她：「你還是先想想，我應該給你一個什麼樣的處分？」
美景當然知道，周承禮畢竟是她部門的。再怎麼樣，她都逃不了失察的罪名。她淡淡一笑，過去主動摟上他的腰，歪著腦袋：「總之，別影響到合作案就行。」
葉文氣定神閑地看著她：「藉此機會，調你去其它部門。」
「哈？」美景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我不是做得挺好的么？」她看著葉文那一臉假公濟私的意思，突然反應過來，擰起眉頭，「不會是因為雷宇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