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正經婦人
第十三回
愛，如身在荊棘.……
不動則不痛。???
不愛則不傷。
——
林美景這才明白過來。
周圍有人在鼓掌，在跟著喊生日快樂，而她捂著臉不好意思地笑，心裏面滿滿都是歡樂。她向四周彎腰表示感謝，今天她這個壽星公反倒成了主角，而且還是這麼扎眼的主角，她真是受寵若驚。
說實話，她從來沒有像這樣過過生日。
只是這脫.衣舞男實在誇張，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覺這事兒，只有她好姐妹雪莉幹得出來，而且只會在她結婚前的單身派對上。
突然，帥哥將她抱了起來，她尖叫一聲，然後被丟到另一個帥哥懷裡，還順帶做了個高難度的舞蹈動作.……
最後，她被三帥哥高高托舉起來，成為這一刻的女王。
被放下來以後，這個火辣養眼的環節結束，她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呼。」她趕緊下台到雷宇峰面前，「這也太刺激了。」
雷宇峰紳士地伸出手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壽星公跳第一支舞？」
美景噗笑：「與狼共舞？」
雷宇峰迴以一笑，抒情的音樂也緊跟著響起。
美景欣然將手交過去，和他在舞台前的舞池中跳了起來。旁邊的賓客也6續加入其中。
美景一直看著雷宇峰笑，不時搖頭。
「生日快樂。」雷宇峰目光溫柔，送上祝福。
「謝謝。」美景心裡都是感動，點了點頭，還是停止不了哭笑不得的笑意。
「你看我多有誠意。」雷宇峰一副求表揚的表情，「我想了好多天才確定下來這三個環節，組成的這一份生日禮物。」
「氣球、和你跳舞我都覺得挺好。」美景先表示稱讚，然後簡直就是想殺他的表情，卻又實在止不住笑，「虧你想得出來，脫.衣舞男是什麼鬼！雷宇峰你給我解釋解釋，在你眼裡，我有這麼腐嗎？」
雷宇峰還不知羞恥地笑：「蛋糕蠟燭鮮花你都見膩了吧？當然要來點刺激的，你誠實說，有沒有很刺激？」
美景笑著瞪他一大眼：「你這人是不是傻？你要安排這種刺激的，也悄悄的。這麼多人看著，認識的人知道我是有夫之婦，就算不認識的人面前我也得裝個害羞，我想摸兩把都不能！」
聞言，雷宇峰咯咯地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還笑！」美景伸手拍他，「你這個環節我給負分！」
「別別別。改天給你再補個悄悄的。」
「還改天？！」美景笑得氣都不足了，「你別嚇我了，我是正經姑娘，不對，正經婦人。」
雷宇峰看著她，笑得舞步都跳錯。
美景同樣笑得露出門牙，騰出一隻手來揉起咀嚼肌來，兩邊都被笑得酸痛。
「沒事吧？」雷宇峰扶著她問。
她搖了搖頭，餘光掃向視線旁邊。舞池燈光掃過外圍的時候，也掃亮了那一張異常俊逸冰冷的臉。
音樂聲漸停，賓客離開舞池，燈光也跟著緩緩均勻亮了起來。
美景當即怔住，笑容也跟著僵住。
葉文一襲黑衣，身邊跟著楊小寶。楊小寶懷抱著他的駝色大衣，表情嚴肅，甚至帶著一絲埋怨。
而靈犀的負責人郝也在旁邊，一臉東道主的微笑，卻還是藏不住尷尬。
「葉總。」雷宇峰走過去，與之握手，然後看向郝，「葉總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告訴我。」
沒等郝說話，葉文就面帶淺笑地說：「我進來時，見舞台正熱鬧。」
「林經理生日，所以給了她一個驚喜。」雷宇峰大大方方地回應。
「辛苦雷先生一番心意。」葉文與平常無異，只是音調低了幾度。
「葉總不是說沒時間來的么？」林美景一臉假笑地過去。
郝中氣十足地笑：「葉總百忙之中還趕來，是我們靈犀的榮幸。」
接著，雷宇峰陪著葉文坐下，而靈犀成立紀念酒會的主要部分也跟著開始。郝代表靈犀了言，還做了未來的規劃。再然後就是一系列的遊戲和抽獎活動，還有節目表演。
葉文與雷宇峰並肩而坐，偶爾低聲交談著。
美景則坐得離他遠遠的，旁邊是總看著她的楊小寶。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話？」美景看著舞台上的表演，早就用餘光現了這事。
楊小寶悶悶地回了兩個字：「沒有。」
「那你一副我欠你幾百萬的眼神？」美景把視線收回來。
楊小寶欲言又止：「算了。這不是我能插嘴的事兒。」
美景喝下一大口香檳：「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從滿屋開始飄氣球。」楊小寶語氣酸酸的，「你笑得花枝亂顫的。」
什麼叫花枝亂顫？！美景不高興地瞪他：「我不笑，難道哭啊？」
楊小寶嘴一撇：「反正.……雷先生這個禮物送得妙啊。」
美景環起手來，還真不想跟他爭辯。再朝葉文看去，他與雷宇峰言談之間頻頻點頭，一點異樣都沒有。很明顯，他並沒有介意。也是，誰會對一枚棋子介意，她這不是在痴人說夢么？
這樣想著，美景悶悶地又喝下一大口酒。
酒會進行到尾聲，美景明顯有了醉意，與雷宇峰道別之後，就被葉文摟著出了莊園，上了車。
車上，美景手肘撐在窗邊上，掌心托著腦袋，眼神迷濛地看著窗外流過的街邊路燈。那些燈光在她眼中連成了一條線，忽閃忽閃的像極了星星。
想起方才的開心，她就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但開心才開始，葉文就來了！想起來，她就覺得討厭，忍不住以餘光白過去！
葉文穩如泰山地坐旁邊，突然靠前拍了拍楊小寶的肩膀。
楊小寶將中間的玻璃升起來，美景心想這是要拿她是問，還是怎的？
「鬧夠了沒有？」葉文冷冷開口。
美景眯著眼睛看他：「你在和我說話？」
葉文表情陰沉地扭頭，目光里除了怒意，沒有其它。
美景不以為然地笑笑，臉蛋紅得像番茄。她挪了挪身子，往他的方向側了側，腦袋靠在車枕上，揚起一個笑容。「我又是哪裡做得不對，惹葉總生氣了？不會是因為我和雷宇峰跳了支舞吧？」
葉文沒有說話，她更是不可思議地一笑。「葉總你不會這麼小氣吧？不過就是跳支舞而已，又不是上.床！你這招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會不會過分了點？」
葉文看著她醉薰薰的臉，壓著聲音：「和醉鬼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切。好啊，好像我稀罕跟你說話似的！」她更是求之不得。
葉文抿了抿唇邊，怒意已經從眉頭蔓延至整張臉上。
美景當著他面打了個寒顫，胳膊環住自己，然後就開始嚷嚷：「我不跟你講話了，不跟你講話了，你這樣真的很可怕！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林美景，你給我聽好。從明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離開葉家大門一步。」
「.……」美景噌地直起身子來，「為什麼？」
「你忘了，現在的一切都是誰給你的！」葉文聲音低沉，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從車裡丟出去。
美景只感覺到腦子裡翁翁作響，酒精作用下，更暈更亂了。「你……」她杏目圓瞪，「你憑什麼！憑什麼不讓我去集團上班？你的意思是，你要撤了我的職務，讓我的計劃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自找的。」葉文臉上一點溫度都沒有。
「葉文，你沒有權力這麼做！」美景當然也怒了，她犧牲了婚姻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絕不容許臨門一腳卻功敗垂成。
「葉文！你也不要忘了，你今天的一切，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們之間不是誰依附誰，而是互惠互利！我沒有插手過你的事，也沒插手過你的人！我對你，只有過幫助，沒有過危害！
「我說過，我什麼都不要，錢也不要，補償也不要，我只要完成我的計劃！你現在這樣算什麼？過河拆橋么？」
葉文目光凌厲地看著她：「你可以試試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美景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沒有人性的魔鬼，是不會講道義的。
「我到底哪裡招惹到你了？」她就不明白了，「就因為我跟別人跳了個舞？」
聞言，葉文一把抓過她的手腕，像要將她吞下肚去：「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什麼人，應該做什麼樣的事！」
「我是林美景！」她怒不可遏地掙開來，半點面子也不給，「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玩弄的棋子！更加不是那個可憐兮兮的葉太太！」
「葉太太很委屈你？」
「對！委屈！」她不帶半點猶豫。
「林美景！你知不知道，不是什麼女人都有資格成為我的棋子？」
「葉文，你已經不需要我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咄咄逼人？我根本就危害不到你，而我只是還需要一點點時間。再給我一點點時間，你就可以有新的葉太太。而且新的葉太太比我更合適，我絕對不會貪戀這個位置。」
「夠了！」葉文吼住她，明明有話要說卻停在嘴邊，半天才說，「閉嘴，不要逼我丟你下去。」吼完，他臉撇向一邊，不再看她。
美景全身僵硬地愣在那裡，有一種下秒就要窒息的感覺。
她也扭過身去，不再看他，緊咬著牙關，怒氣全數壓進心裡。
車子進了葉家大門，葉文下車，卻叫楊小寶不用熄火，又開了出去。
美景不明所以，這難道是要趕她出葉家的意思？很好，她求之不得。
楊小寶將中間玻璃放了下來：「美景姐不用急，老闆是讓我送你去個地方。」
美景擰起眉頭，然後就見車子行駛了一會兒就開進了旁邊的一幢宅子。美景記得，葉俊華以前有說過，要在旁邊置一幢房子，專門給她爸媽住。
車在院子里停好之後，楊小寶就說：「美景姐，我在外面等你。」
林美景下車，按了門鈴之後就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位大姐，一見她就喚：「少奶奶。」
美景點頭致意，步子不怎麼穩地往裡面走。只見客廳里，爸媽正坐在沙上看電視，還笑出了聲。
「爸……媽.……」她心裏面一酸。
林華扭頭見是她趕緊迎了過來：「閨女回來了。」
美景媽也跟了過來：「哇，美景你漂亮。聽阿文說，你今晚有個應酬，一定是個很高級的地方吧？」
美景笑著點了點頭，還有些如在夢中。
「別說這些沒用的。」林華一臉心疼地扶住她，「怎麼喝這麼多酒？工作歸工作，也要顧著身體！孩子媽，快給閨女倒杯蜂密水啊。」
美景媽立馬叫著『大姐』然後往廚房去。
林華扶著美景過去沙那裡坐下：「你看看，喝這麼多！」
「爸。」美景握著林華的手，「你們怎麼會來？早上我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你們沒說要來啊？」
林華笑笑：「我跟你媽本打算不來的。但阿文說，你好多年沒和我們一起過生日了，所以讓我們過來，也好給你一個驚喜。」
美景愣住，只感覺到一股寒氣鑽進心裡，刺得有些疼。
「你啊，工作忙歸工作忙，不回來也該說一聲。爸媽倒是無所謂，婆家那邊可有點失禮了。」林華忍不住教育，「還好，阿文周到。幫你都解釋到位了。為了工作，生日的確是小事。」
這個時候，美景整個人都是懵的。因為厲薇的緣故，她根本沒有向葉文透露過生日的事。她心中確實有過期待，但厲薇的出現，她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靈犀酒會的事，葉文也應該是知道的。他知道，為什麼還要.……
她突然想起這幾天，楊小寶一來找她，她就躲。而且媒體部那邊還特意找過她，說是要代表她去參加靈犀酒會。結果她給回絕了，說要親自去參加……
行吧，她硬生生地把葉文給拒之門外了。
「還有這房子，你跟爸爸說實話.……」林華看樣子是憋了很久了，「你媽那人我看一眼就知道有情況。看她那得意的樣子，這房子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葉俊華是說過，這房子就是買給他們的，以後也要過到他們名下，但她還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爸，我不知道。」
「那你給爸爸去好好問問阿文。我擔心你媽媽私下裡做了什麼。我可是再三說過的啊，我們不圖他們葉家任何東西，只要你在他們家過得好就行。」林華一臉嚴肅。
美景點了點頭。
和爸媽再呆了一會兒，美景就出來了。
她重新坐上車就一把揪過楊小寶衣領。
「美景姐，什麼事？」楊小寶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醉意未退的臉。
「楊小寶，我告訴你啊，我現在身體里酒精還在標。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做出任何過激行為，都屬於……都屬於衝動犯罪。」
「我什麼都沒幹啊。我還等著送你回去，然後下班回家睡覺呢。」楊小寶雙手舉起來。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楊小寶機械地點點頭：「我的姐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邊說邊一副節哀的樣子鬆開她手，「老闆的好心，已經被你當成驢肝肺了。」
「關我什麼事！」美景覺得冤枉，「我怎麼知道他會來這麼一出？」
「姐姐啊，我找你的時候，你跑得比兔子還快。電話也不接，簡訊也不看。不信你現在點開來看看，我可是那個急到要死的太監！」
「他不是忙著和厲薇眉來眼去的么？我怎麼知道我有這個榮幸？」美景鼓起腮幫子，也不知道怎麼這麼氣。
「姐姐啊，這個你讓我怎麼說呢？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除了說一些公事，再論了一下童年時光，什麼事都沒有啊！」
「編！你繼續幫他編！」美景才不會相信。
楊小寶長嘆了一口氣：「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我說這些又沒有好處。騙人得有好處啊。你說說，老闆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呢？」
「.……」確實，沒有必要去討好一顆棋子。
「姐，我真不知道你們倆最近是怎麼了！如果是因為厲小姐，那真是你誤會了。我跟老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他跟女人鬼混過！」
美景眯眼看他：「你跟他睡一起么？你知道？」
「姐姐，講講道理好不好？」
「女人就是不講道理的，你不知道么？」她環起手來，「我如果真不講道理，他敢把我的玉觀音送給別人，我早就撕了他了。」
「玉觀音？」楊小寶一拍手，懊惱地抓了抓腦袋，不得不說，「姐，這更是一個大誤會。這怪我，真的怪我。
「那天厲小姐給老闆帶了禮物，是條絲巾。她幫老闆戴在領口裡的時候，見老闆脖子上有點紅，就瞧見老闆脖子上戴著個墜子。
「她說老闆對金屬過敏，從來不戴這些，所以很稀奇。她讓老闆取下來，老闆卻沒有取。所以就說老闆一定很喜歡這個墜子，開口就讓老闆送給她。
「老闆沒答應。我見厲小姐有些生氣，出來就跟厲小姐說那墜子挺普通的。沒想到厲小姐就說讓我去幫她弄個一樣的，她也要戴。然後我就去珠寶店買了個，送去給她。
「心想著這樣就息事寧人了，我真沒想到那墜子是你送的。更沒想到，還引起這種誤會。姐，我這也是無心之失，你別再怪老闆了，哈？」
見林美景沒有說話，楊小寶急得不行：「姐，你不會以為我是在幫老闆圓場吧？我誓，句句屬實，不然就一輩子討不到老婆。」
美景不說話，並不是在懷疑他，而是想起當時葉文將墜子拿出來，告訴她沒有離開過身的時候，她真以為是他在安慰自己，並沒有相信。
現在，她覺得慚愧，的確是她誤會葉文了。
「好了。我相信。別這麼毒的誓。」她紅著眼睛，「我們之間不光是因為這個墜子，而是我又犯病了。」她怎能忘記自己親耳聽見的話。
「犯病？」楊小寶不明白地搖頭，「姐……你指的是，你已經不喜歡我老闆，喜歡那個雷宇峰了？」
這都哪跟哪兒啊？美景蹙眉。
「美景姐，我跟你講！你們女人看男人的眼光那都是有問題的。那個雷宇峰，雖說看上去謙謙紳士，陽光帥氣的，但他絕對不是你的良配！這男人啊，不能光看表面。有些男人，他雖然不會甜言蜜語，不會給你放氣球什麼的，但他.……」楊小寶急得都快跳起來，「把愛放在心裡，很深沉的那種，明不明白？」
「你電影看多了吧？」美景清醒多了，「我和葉文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你跟他那麼久，還不清楚他的風格么？我也不怕你笑話，我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份協議，一顆棋子。不對，我還是他的奴隸，是他偶爾拿來逗樂的果子。」
「是啊，我跟他那麼久，還真沒見過他這麼對待一顆棋子呢。」楊小寶不樂意了。
「.……」
「反正我這個旁觀者也不好說什麼！自己體會吧！誰那麼有閑，花那麼多心思啊？」楊小寶說著去系安全帶，要動車子送她回去。
美景突然一拍他肩膀：「走，我還需要一瓶酒，陪我去買，喝了再回去。」
「我的姐，別瘋了！」
「我不是瘋，我是要壯膽！」
「壯什麼膽？」
美景咬了咬唇邊，凝起目光來：「霸王硬上弓！」
楊小寶難以置信地看向她,默默動了車子……
夜深。
葉文已經準備上床休息。
聽見有人敲門，他猜到是誰，沒有理。不一會兒，手機上就傳來簡訊，是林美景來的：再不開門我要大叫了，把所有人都吵起來，後果自負。
他擰了擰眉頭，扔下手機，過去將門打開。
一開門就是濃郁的酒氣撲鼻而來，外加一個滿臉通紅的『女酒鬼』。
這麼段時間過去了，她的酒氣應該散得差不多才對，現在這樣反而比剛才還嚴重。
林美景進來將門帶上，定定地看著他臉，說：「葉文，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