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替代品
楊小寶哈哈地笑：「這不是想嚇嚇你嘛。 ?」
美景哭笑不得地白他一大眼：「結果呢？怎麼判的？」
說起這個，楊小寶此時眼神就已經說明一切。
「算了，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肯定是社會服務之類的。」美景都能猜得到，「那賠償呢？」
「想要賠償還得繼續民事訴訟，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再說，也沒聽說原告有這種打算啊。」楊小寶說著向她投來讚賞的目光，「不過，那女人說了願意重新站出來，全是因為美景姐你。」
「因為我？」
「我聽華哥他們談論這事是這麼說的。美景姐你現在可是大功臣啊。」
美景愣了愣，這反轉得太快，自己一時還適應不過來。
「你老闆在辦公室的吧？」美景問著，火急火燎地就要出去。
「美景姐，你不會是想去找老闆鬧吧？」楊小寶攔住她，一臉擔心「姐啊，我特意來告訴你這事，是為了讓你不用再不開心。這次也算因禍得福，你和老闆的矛盾這才稍稍好些，你可別再去招惹他了。」
這一時半會兒，美景實在難以解釋，說了句「我會的了。」然後就往總經理辦公室去。
楊小寶跟在後面還是想攔下她，但未能如願。
林美景風風火火地直接衝進了總經理辦公室，沒想到華雲、王英和鄒啟明竟然都在。四人齊聚，畫風還是如此賞心悅目。只是這麼多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自己，還真是有些尷尬。
聽見腳步聲，葉文扭頭，眉頭微微蹙起。
「老闆對不起。」楊小寶緊張地開始解釋，「美景姐說是有急事，所以.……」
沒等林美景說話，王英就笑著調侃說：「大嫂這是急忙忙來討賞的吧？」
「沒出大事就算不錯了，功過相抵。」鄒啟明環著胳膊，硬是要唱反調。
這一切都已不是美景關心的重點了，既然來了，她還是問：「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我能不能見見她？」
眾人皆是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她應該又被你們保護起來了吧？」美景現在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文哥。」華雲用眼神向葉文請示。
見葉文默許，華雲站起身走過來：「那個女人的事，林小姐就不必再過問了。」
美景就猜到會是這種回復，表情不佳地看了眼葉文，又看向他：「我也不想掃你們的興，但是那個女人是因為我的緣故才重新出現的。我知道，官司贏了，你們的目的也達到了。那個女人今後的死活也跟你們無關了。」
華雲目光沉了沉，沒有說話，更像是一種默認。
下秒，林美景即繞過他，來到葉文跟前，暗暗深呼一口氣說：「可不可以把她的行蹤告訴我。我不會再惹麻煩，我只是想必要時能幫她一把手。」
聞言，葉文嘴角一扯，抬頭冷酷地看她：「你有什麼能力幫她？」
「.……」美景語塞，除了一副好心腸和出點主意，她這個名不副實的葉太太無錢無勢的，的確幫不上什麼實質性的忙。
「盡我所能。」她坦蕩地回答。
接下來的幾分鐘，葉文都不一語，只是繼續面若冰霜地注視著她。
在這種氣氛下，王英渾身不自在地過來圓場：「嫂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美景瞪他，這事兒自己能不操心么？
「那位美女啊，現在可是葉英喬的頭號仇人。少一個人知道呢，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王英繼續笑呵呵地解釋，「說句實話，你也實在是幫不上人家。但是我和鄒啟明就不一樣了。一個有錢，一個有人。」
「王英，你能不能不拉上我？」鄒啟明不樂意了。
王英沖他白一大眼：「你還好意思說話！你那幫手下九囊飯袋的，連個弱女子都看不住。要不是大嫂這出陰差陽錯，才算沒有出大事。」
「我……」
「嫂子，所以你放心好了，那位美女啊，我們一定會安置妥當的。」
看著王英笑容滿面的臉，美景沒信心地用餘光又朝葉文掃去。只有葉文的話，她才覺得百分百穩妥。無奈，這人就是成了尊雕像，沒有感情，什麼都沒有。
「這還不放心啊？」
「不放心。」美景沒給面子，「你們就算把那女人活埋了，我也不知道啊。」
王英聽了噗笑：「嫂子，你想像力太豐富了吧？」
「你們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慈善晚會那個時候，我還聽見你們說蹦了一個人的腦袋呢。」美景完全不管不顧了，想起來更是覺得心慌，「不行！馬上把那個女人交給我！我不准你們傷害她！」
可惜，眾人皆是一頭霧水的表情。
終還是葉文氣定神閑地說了句：「你們不是正巧要去蹦別人腦袋？帶上她一起。」
王英立馬反應過來，興奮地說了個字「好」！
「不不不！」美景頭搖得似撥浪鼓，「我不當目擊者，我不去！」但她再怎麼說都為時已晚，硬是被王英和鄒啟明左右架著，不去都不行。
郊外。
美景戴著特製的護目鏡，捂著耳朵，看著那被機器拋出來的磁碟被華雲手裡的槍擊個粉碎。他姿勢挺拔，眼力也是非常精準，十個裡面擊落八個，雖然有兩個落網之魚，但想想都覺得這已經屬於高手範疇。
更別提看過王英的技術，十個裡面只擊得中兩個。
鄒啟明相對要好一些，但也遠遠在華雲之下。
「md，這槍今天怎麼那麼不順手？」王英罵罵咧咧的，更何況鄒啟明還比他成績好。
鄒啟明自然不放過這種取笑他的機會。「技術爛就技術爛，怪天怪地怪風向怪運氣，還怪槍，你有什麼不怪的？」
王英不服也只能悶聲認慫，轉而看向美景笑著問：「嫂子要不要試試？」
美景本就已經是尷尬地五體投地，現在更是難為情地看擺手：「不了不了，以我這反應能力，估計連空氣都打不到。」
「沒事兒，下次文哥來的時候，讓他帶著他教教你。」
「他教我？」美景聽了更覺得不妥，忍不住小聲嘀咕說，「他不把我當目標就謝天謝地了。」
「林小姐想不想現在試試？」華雲放下槍，取下眼鏡走過來。
美景搖搖頭：「謝謝，不必了。你這樣的高手，會被我氣死的。」
王英咯咯地笑：「嫂子我跟你講啊，玩這個華雲如果是高手，那我文哥就是『獨孤求敗』啊。」
美景覺得這實在浮誇，還是忍不住問：「他有那麼厲害？」
「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你說他有多厲害？」鄒啟明在旁邊比劃著槍，忍不住插嘴。
「今天文哥沒來，下次約上你，讓你好好開開眼界。」王英的表情很是崇拜。
「.……」美景笑笑。
「嫂子，現在你相信我們不是什麼.……」王英努力憋著笑，「殺人狂魔了吧？」
美景故作鎮定地清了清聲音：「這也無法說明，你們不會對她做什麼。」
「林小姐還是請放心交給我們處理吧。」華雲終是開口，倒還有幾份信服力，「最開始，是她主動找上我，如今我不會對我的原告人置之不理。」
「連華雲都在這兒打保票了。」鄒啟明極為不屑地開口，「我可不保證什麼啊。你要就是不放心啊，就繼續找文哥去要人啊。到時候，文哥起火來換個老婆，我看倒也不是件壞事兒。」
「嘿，你就不能有點紳士風度嗎？」王英不樂意了。
「紳士風度？」鄒啟明晃過來，不買賬地掃了眼美景，「我就是一流氓出身，不認識這四個字。」說完，大搖大擺地離開。
美景無所謂地笑笑。
「嫂子不用理他，他這人就這樣，眼睛長頭頂上的。」王英笑著安慰。
美景還真不在乎，此時心裡就只裝著一件事：「能不能讓我再見她一次？」
王英為難地看了華雲一眼，然後笑著回：「嫂子別為難我。不過我可以幫嫂子帶句話。」
見此，美景想了想，只好作罷，於是說：「話就不用帶了，就拜託你們了。」
……
從射擊場出來，美景直接回了葉家。
如她所料，不少記者都蹲守在葉家門口。葉英喬官司的事現在已是頭條新聞，這種有辱門風的事情，對於葉家來說，自然是個極大的傷害。
美景改由後門進了家門，找到老秦先問葉俊華的情況。
老秦沒說什麼，只說葉俊華一直在書房裡，但是吩咐了誰也不要去打擾。
美景知道，他的心情肯定糟透了的。
「二嫂你回來了。」葉英其抱著畫本從花園裡進來，「今天回來的很早啊。」
看得出來，葉英其看上去也沒什麼精神，平時見人都是笑盈盈的，今天卻也是笑得勉強。
「上次去蜜月的時候趕著回來，不是還差你一份禮物嗎？」美景想要逗他開心，「想好要什麼了嗎？我補給你。」
葉英其捏著下巴想了半天：「不如.……抽一天，二嫂跟我約個會吧？」
「約會？」
「嗯。我們去看個電影，吃個大餐，再去看個畫展？」他說著，這才有點笑容。
「行啊。不過你這大畫家，如果被記者拍到和人約會的話，會不會.……」
「拍到，就說你是我二嫂唄。」
「低調，低調。」美景現在恨不得知道這事的人越少越好，想了想，「到時候給你喬裝一下？」
葉英其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怎麼喬裝？」
美景賊津津地笑，伸手過去捏了捏他嫩嫩的臉蛋：「瞧你長得唇紅齒白的，化個妝就是個美女呀。好閨蜜逛街看電影，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葉英其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我還是找別人約這個會吧。」
「你又沒女朋友，還是跟我約吧。」美景打定了主意，一把挽過他胳膊。
「我沒女朋友，我也有仰幕者的好不好？」
美景拍拍他的胸膛：「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啊？仰幕者願意一整天都聽你聊梵高聊後現代抽像嗎？能有個仰幕者多不容易啊。還是嫂子陪你吧，我保證不瞌睡，不嫌棄。」
葉英其覺得這話哪裡不對，愣了半天硬是腦子回不路來。
「怎麼樣！約不約？」
他只能點了點頭：「那奶奶生日之後？」
「行啊。那就別悶悶不樂的了，到時候美美的和我一起出去嗨。」
葉英其笑笑：「大哥這樣子，我心裏面好沉重。」
美景挽過他的胳膊往前走，安慰說：「沒有人想出這樣的事，但生了就是生了。」
說起這個，葉英其就眼底紅：「我只是……一直希望這事確實是大哥被冤枉的。」
美景理解，他的世界單純乾淨，心裏面肯定是又難過又無法接受。
「英其。」美景與他緩緩向前，「如果讓你選，你會選讓大哥被判罪，那個女人得到公正？還是……大哥無罪，但只是表面上無罪？」
葉英其表情很是矛盾掙扎，終還是說：「那事之後，我一度覺得網上出來的那些證據截屏不過都是有心人故意弄出來的。他是我的大哥，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自從有一次.……」他停頓了下，「我無意聽見大哥講電話.……」
就算他說得並不完整，美景也明白了過來。
「他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輕聲安慰。
葉英其笑笑：「我知道。但我心裏面真的難過。現在大哥的名聲毀了，爸爸讓他奶奶生日後就去國外反省了再回來。」
美景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而這就是葉文想要的契機。
「別難過了。」她拍拍葉英其，「爸爸和媽媽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你這個寶貝小兒子得負責哄他們開心。」
「我？可是我……」
「可是什麼？廢話少說，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還得想好奶奶生日怎麼辦呢。」
……
奶奶的生日，林美景現在覺得還真是頭疼。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想出萬全良策。
她蹲在菜地邊看著葉老太太忙著給菜澆水，瞧那生人勿近的表情，定也是看了葉英喬的新聞。
她托著腮幫子，輕聲問：「奶奶，我幫你好不好？」
結果，奶奶一大瓢水潑過來，濺了不少在她臉上，冷冷地說：「該幹嘛幹嘛去，我不要你幫。」
美景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繼續笑得可愛又可憐，撒起嬌來：「奶奶，我今天特別想你。」只是葉老太太一個嫌棄的眼神掃過來，她趕緊站起身來拍拍屁股，「那個.……奶奶，我幫你收拾屋子吧？」
下秒，葉老太太即放下水桶親手過來趕她：「走走走，回去，別在我這兒晃來晃去礙眼。老太太我現在看見你們就煩！」
「奶奶，你看見我也煩啊？」美景覺得好委屈。
「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拿雞毛撣子抽你？」
「抽幾下？」美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葉老太太明顯愣了愣，噗嗤笑了。
美景嘟噥著小嘴，過去一把抱住老人家：「奶奶，你別生氣，我怕疼的很，你打三下行不行？」
「少來！」葉老太太想扒開她卻怎麼也扒不開。
「就來！就來！」
最後，葉老太太伸手拍拍她後背：「是老婆子心情不好，怎麼捨得打你！」
美景心裏面好一陣難受，即使葉英喬是罪有應得，其它人不該為此遭罪。
……
晚餐，氣氛死氣沉沉的，足以讓人窒息。
鄭心妍身體不適沒有出現，葉俊華面色凝重不一語。
美景暗暗用眼神將葉英喬鄙視，對他的討厭已上升到了憎惡。
這時，葉俊華突然壓著聲音說：「老秦。」
「老爺，有什麼吩咐？」
「給大少爺訂這幾天的機票。」
「是，老爺。」
「爸。」葉英喬明顯是意外的。
葉俊華正眼都不願看他：「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生了什麼事情。英喬會離開家一段時間，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不用等你們奶奶的生日之後了。」
聽到這個，美景的想法是，奶奶生日見到他，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爸！」葉英喬已然放下碗筷，滿臉的不理解，「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這樣對我！」
「你做錯了什麼？」葉俊華現在是一點就爆，「要不要去門口問問那些記者，你做錯了什麼？要不要去看看你氣病在床的媽，然後再問問你自己做錯了什麼！」
葉英喬表情全是不忿：「爸！我是被冤枉的！我要怎麼說您才肯相信我？」
「回你的房間去！不要影響其它人吃飯。」葉俊華明顯不想再跟他多說半字。
葉英喬站起身來，乾笑了兩聲：「爸！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是預謀好的接近我！那些所謂的證據不過都是有心人一步步設下的圈套！」
「大哥！」葉英其看不下去，繞過來拉他，「別說了！我陪你回房間吧，別再惹爸爸生氣了。」
「走開！」葉英喬憤憤地甩開他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表現！」
「大哥.……」
葉英其震住了,美景噌地站起身來：「大哥不要激動。」說著，過去把英其拉回來，「越激動反而越顯得心虛。只不過是出去一趟好好反思，這種懲罰已經算是輕的了吧？」然後用眼神安慰英其。
葉英喬怔了幾秒：「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閉嘴！」下秒，葉俊華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這裡才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葉英喬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個最受倚重的長子、繼承人，不過才幾個月的時候，竟淪到這種下場！他憤怒地朝葉文瞪去，手指過去就說：「爸！你老糊塗了嗎？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是他給我下的套，是他想奪走我的位置啊，爸！」
葉文氣定神閑地看向他，沒有說半個字。原本只是兄弟間的暗潮湧動，如今被搬上了檯面怎能不尷尬難堪。
「英喬，你這樣說就太過份了。」馮倩坐不住了，委屈苦水統統都倒了出來，「老爺，你可聽見了！當時，你讓阿文小小年紀就離開家去澳洲，為了這個家，我沒說什麼，阿文也沒什麼。
「英喬闖了禍，阿文這麼辛苦地支撐著家業。但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只有誹謗和污辱。老爺，你一直都偏幫英喬，這次可不能再往我們母子胸口上捅刀了啊。」
「他辛苦支撐家業？」葉英喬不恥地一笑，「他等這機會等了多少年了！現在樂呵得很吧？！他處心積慮地要取代我，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了吧？」
「大哥。」葉文緩緩起身，表情淡定自若，「你的社會服務令我會處理好，新聞媒體也答應盡量低調報道。希望你回來的那天，我們兄弟之間的誤會可以盡釋。」
「葉文！」葉英喬一聽，怒不可遏地衝過來一把抓住他領口。
「大哥！你不要這樣！」美景想要拉開他，卻未能拉得動。
葉英喬已是氣得眼紅，咬牙切齒地繼續說：「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打倒我！別以為現在這一切就真的屬於你！就算你再怎麼處心積慮，你也不過就是個替代品！這就是你的命運！註定是我葉英喬的替代品！」
葉文暗暗扯扯嘴角，全然無所謂。
「你放開，放開我兒子。」馮倩哭著衝過來，「老爺你看見了，這就是您的大兒子，這就是他的嘴臉！英喬，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阿文，你早就死了。你不感激他也就算了，竟然還這樣羞辱他！」
聞言，美景已是驚得說不出話。沒有葉文，葉英喬早就死了，這是什麼意思？！
葉俊華沒有聲制止，只是手掌漸握成拳，暴只在下一刻。
「是，因為他我才活下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又怎麼能成為這個家的二公子？！又哪來的機會像現在這樣害我！」
「英喬，放開！」這時，鄭心妍在傭人攙扶下過來，臉色青，但氣勢威嚴。
「媽！」葉英喬過去，委屈十足，「你來得正好……我.……」
啪的一聲，鄭心妍狠狠地給了葉英喬一個耳光：「剛才的話，統統給我收回去！」
「媽……連你也.……」葉英喬驚慌失措地捂著臉，「我哪一句話有錯？！你忘了那個女人是怎麼趁人之危進這個家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