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不要愛上我
葉老太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然後被扶到主位上坐下。
「媽。」楊母笑得殷勤，「前幾天還和依娜爸爸說要過來看您呢，見您身體硬朗，我們也就放心了。」
葉老太臉上冷冷淡淡的：「沒事兒別來煩我。我若是不在了，會讓老大通知你們的。」
「媽，您說什麼呢。」楊母怪叫起來，滿臉尷尬。
葉俊華穩穩噹噹地坐在旁邊：「媽，林華您還記得吧？我的好兄弟。」
「記得，當然記得，老老實實的，挺好的一個孩子。」
「上次跟您說過的，美景和阿文的婚事，美景就是林華的女兒。」
葉老太太朝美景看過來：「她跟他爸爸倒是像。孩子，過來。」說著，伸出了手。
美景愣了愣，起身過去坐至老太太旁邊，坐下就被握過手去。
美景感受著老太太手心的溫暖，心裏面突然很不是滋味。
「美景。」葉老太太喚她。
她亦小聲喚：「奶奶。」
「以後可不能再這麼不小心了。」葉老太太態度很是慈和。
美景心裡咯噔一下，老人家這是要讓她把這個虧咽下去的意思？
「是啊，美景。」楊母見台階就爬，假惺惺地跟聲，「不過沒關係，你還年輕，現在養好身體才是首要。明天，我讓人多送點補身體的過來啊。」
美景暗暗咬了咬唇邊，心想這次算是便宜了狗男女，低聲說：「奶奶，我知道了。」
下一秒，葉老太太笑了笑，繼而說：「這次呢，對你也是個教訓。之前老婆子就說過你，讓你靈俐點！你說你，懷了我們葉家那麼寶貴的金孫，看到別人氣沖沖的就是要找你麻煩，你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聞言，美景怔住，抬起頭來，立馬反應過來，頓時就濕了眼眶。
「沒有啊，外婆，我沒找過她麻煩。」楊依娜驚慌失措地解釋，「真是她不小心自己摔的。我又和她沒有什麼過節，我推她幹嘛！」
「你的意思，是我看錯羅？」葉老太太不緊不慢，「再說，我還沒指到你頭上呢，你就知道我要說是你推的她，她才摔的？」
楊依娜瞬間啞口無言，一張本是濃妝艷抹的臉在燈光下比小丑還要更加慘白難看。
「奶奶，您聽我說一句。」周承禮此時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開口，「當時確實是有所誤會。也是因為林美景她先挑釁，依娜這才想過去理論。當時可能是角度的問題，您才以為是依娜動了手。我近距離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這樣的。」
美景含著淚朝他瞪去：「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故意摔的？」
葉老太太拍拍她手，朝周承禮看去：「你誰啊？」
周承禮笑笑：「奶奶，我是依娜的男朋友，承禮。」
老太太不給面子地冷冷一笑：「年輕人，你沒看出來這是我們葉家的家事么？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話？」
周承禮啞口。
「再說，你是依娜的男朋友，說出來的話怎麼讓人相信？」葉老太太一句話就讓周承禮綠著臉坐回去。
「表姐，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葉英其再也忍不住了，冷著臉，出言聲討，「你就算再不喜歡美景姐姐，也不該動手！現在美景姐姐的孩子沒了，你到現在連句道歉都沒有！奶奶，你一定給美景姐姐作主！」
「你……」楊依娜瞪大了眼睛。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平時就是太慣著你了。」楊母見形勢已經不可扭轉，乾脆站起身來，一個巴掌就打楊依娜臉上，一點情面都不留，倒是讓在場的人都驚訝萬分。
楊依娜捂著臉，睜大了驚恐的眼睛，整個人都是顫抖。
「你大小姐脾氣，平時都寵著你，讓著你，你舅舅對你還不夠好，還不夠寬容的嗎？你現在闖這麼大的禍，被你外婆看見了，你還不承認，還敢狡辯！去！給你外婆跪著！求外婆，求你舅舅原諒你！」
楊依娜噙著眼淚，當著眾人面，在葉老太太跟前膝蓋觸地。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流著眼淚，透著委屈和不願意。
美景感覺到身體里的血液似在燃燒，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個畫面。如今見楊依娜再也囂張不起來，她發誓，今天根本不算什麼，總有一天，她要親手讓這個畫面重現。
「外婆，舅舅，我錯了。」
「你哪裡會有錯，錯的是我這個沒積下陰德的老太婆。」葉老太太威嚴不減地看著她，「多少次，我都問自己，咱們葉家現在家大業大，要什麼有什麼，我這個老婆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媽，是兒子不孝。」葉俊華沉下聲音。
「你們這幾個孩子都是我的孫子，我唯願你們都出色，都過得好。」葉老太太語重心長，「榮華富貴固然好，但卻容易讓人迷了心眼！英喬，你是這個家的長孫，報紙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是什麼！你爸爸還指望把這個家交給你！可是你都幹什麼去了！」
葉英喬恭恭敬敬：「奶奶，我錯了。」
「阿文，你雖然沒入葉家的祖譜，但也是這個家的孩子！你一去澳洲，就這麼多年不回來，該為這個家出力，你還是得出！」
「奶奶，我知道了。」葉文清冷回應。
「英其。」
「奶奶，我一直都挺乖的。」這個時候，也就他還敢賣萌撒嬌。
葉老太太笑了笑：「你再不學著獨立，以後怕是連你自己溫飽都成問題！」
「奶奶又嚇唬孫子。我有大哥，還有二哥，現在還有二嫂，沒人敢欺負我！」
「行！那就看看你命有多好，是不是能一直好下去！」葉老太太說著轉而看向楊依娜，「你是千金大小姐，沒人敢招惹你！三歲看大，八歲看老，外婆就沒指望過你能成為名門淑女。但做人最起碼的禮儀廉恥，你都學到哪裡去了？」
楊依娜顫顫危危的，頭低得更沉。
「對，你姓楊，不是姓葉！論起來，老太婆也管不了你！」
「不是的，外婆。」楊依娜一下就急了。
「媽，您別這麼說！」楊母一個情急也跪了過來，「我和依娜爸爸能有今天，也是因為您，是因為大哥愛屋及烏。依娜犯了錯，您想怎麼懲罰都行！怎麼說，都是您的外孫女啊。」
「是啊，媽，您這麼說，不是折煞我們嗎？」楊父也忍不住了。
「外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還不行么？」楊依娜意識到事態嚴重，不得不徹底低下頭來。
「我說了，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楊依娜傾刻間愣住，看向林美景的眼神，是帶著恨的。直到，楊母在旁邊偷偷地掐了她一把，她才緩緩開口：「林美景，對不起，我不是成心的。」
美景紅著眼睛，在心裡咬牙切齒，這句『對不起』自己不稀罕。
「過去了。」美景見好就收。
見狀，楊母趕快說：「這馬上都要是一家人了，一家人難免有個磕磕碰碰的嘛！美景大人有大量，這依娜也知道錯了，媽，您也原諒我們吧。」
葉老太太淡淡兩個字：「起來吧。」
楊母趕緊挽著女兒起來，退回去坐下。
「美景。」老太太轉而看過去，「你受了委屈，想要什麼就說！老婆子今天給你作主！」
「奶奶。」美景突然覺得自己也錯了，不應該在老人家面前撒謊，「我……什麼都不要。既然已成事實，再要什麼也沒用了。」
葉老太太表情里透出一股傷感。
「媽。」鄭心妍插進話來，「美景才從醫院回來，不如讓她先回房間去休息吧。其它的，後面再說，也不遲。」
葉老太太點點頭：「去吧。」
……
美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整個人飄飄忽忽的，直到葉文在她床邊說了句「演技不錯」，她才回過神來。
「.……」美景心情不佳地看向他，「為什麼你奶奶會住在小屋裡？而且從來不跟你們一起吃飯。」
葉文沒什麼表情地在床側坐下。
「得，我八卦！」美景看他這表情就收回問題。
「奶奶是在贖罪。」葉文破天荒地解釋。
美景不明所以，一個老人家能犯什麼罪。
「一將功成萬骨枯。」葉文繼續說，「她以為，苦修行就可免後代子孫得惡果！」
美景怔怔地看著聽著，莫名覺得葉文眼神里有一種很陰沉的東西，似是不屑，又似是不信。
……
一將功成萬骨枯。
她為了達到目的，接下來是不是也要撒更多的謊，騙更多的人？
如果是的話，那她也回不了頭了。
對於她發生的意外，美景媽媽明顯比林華激動得多。見了美景之後，就嚷嚷著要葉家給個交待。林華費了大勁才把她勸下來，提醒她美景的婚事為重。這是美景媽媽此時的死穴，不想中途把這婚事給作廢了，於是忍了下來。
還好，爸媽只呆了一晚就回去了。
不然，美景真怕自己良心不安，忍不住道出實情。
第二天，聽到消息的雪莉和茵茵來了，老秦聽聞是她的朋友，直接把她們請到了美景房間里。
兩人本是來探病的，結果變成了豪華客房游，左看右看，連聲讚歎。
「喂……」美景如殭屍般坐在被窩裡，「你們就不能先關心一下我么？」
「關心你什麼？」茵茵跳過來打趣，「你演你的，我們嗨我們的。難不成還要我們陪你一起演這姐妹情深，噓寒問暖啊。」
下秒，雪莉過來敲茵茵的腦袋：「小點聲！你以為這是哪裡？！」
茵茵趕忙捂嘴。
彼時，雪莉已經從包里拿出一個裝備，舉著到處走了一圈，才說：「安全！沒有竊聽，沒有攝像頭。」
美景看得目瞪口呆，爬下床拿過來看：「厲害了我的姐，要不要這麼專業！」
雪莉胳膊搭在她肩上：「你這是在葉家，又馬上要進這家的門，小心點！以後裝著，凡事留個心眼！要是讓人知道你這次的事，恐怕你就結不成這個婚了！這次也算你誤打誤撞，竟然還把狗男女給治了治。」
「大恩不言謝！」美景激動得雙手抱拳。
下秒，雪莉和茵茵已將她的大床霸佔，依偎在一起，用賊津津的眼神一直盯著她。
美景打了個冷顫：「你們還想說什麼！」
她話音才落，兩人不約而同地狂笑出來。
美景當然知道她們在笑什麼，又尷尬又無奈地坐去床上，看她們能笑到什麼時候。
終於，兩人眼淚水都笑出來，才漸漸停止。「你傻的？有沒有跟人家發生關係你都不知道？」雪莉才不管她會不會生氣。
「我斷片了好嗎？」美景覺得錯不在自己，都是那葉文不厚道。
「就算斷片也有跡象啊。」茵茵這次也不幫她了。
美景啞口幾秒，一臉理直氣壯：「我又沒跟別人那個過，我怎麼知道那個過以後是什麼狀況？」
「哎！還以為你正式脫離了老處女的行列呢。沒想到，需要再接再厲啊！」
「不用不用！」茵茵把話接過去，「我男主那麼帥，身材也好，林媽正好拿來練習練習！結個婚，好歹也得學會點什麼啊？」
「你要不要這麼色！不是我打擊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竟然什麼都沒發生，你男主不是gay，就是無能為力！」
「不準誣陷我男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媽喝醉了，那睡覺簡直就是醉拳啊，誰能近得了她身啊。」
「那倒也是！我看葉文不像有戀屍癖。」
「就是嘛！說不定，洞房花燭夜……嘿嘿嘿。」
「嫉妒姐了！如果林媽不願意，我倒願意來做個替身！放肆地蹂躪我吧！」
……
美景一動不動地就看著她倆興緻頗高地一唱一合，冷冷地說了句：「你們夠了沒？」
「沒有！」兩人竟還異口同聲。
「沒有？！」美景一個變臉，把被子掀起來就往兩人頭上蓋。
房間里頓時一陣嬉鬧笑聲，熱鬧起來。
晚上，葉文過來。
美景見到他，噌就從床上跳下，關上門狠狠伸展了一下筋骨，也顧不上葉文就在跟前，做起了『廣播體操』。
葉文在沙發坐下，看著她又是轉腰，又是扭脖子，畫面有種詼諧的感覺。
「憋死我了。」她哀嚎了聲，「這得要長胖多少斤，我的天。」突然發現葉文正盯著自己，她立馬僵住，問「你來幹什麼？」
葉文還未說話，她就把話接過來：「明白，情侶要有情侶的樣子。」
葉文嘴角扯了扯，乾脆不說了。
「那你在這兒呆十分鐘也好，我正好運動十分鐘。」美景說著又去到陽台那邊，把腿抬起來放到陽台圍欄上，拉拉筋。
她向來是個軟性很好的人，不知為何今天卻陰溝裡翻船，才壓了兩下就覺得腿抽筋了，怪叫一聲，然後僵在那裡。
她餘光向裡面的葉文掃了掃，覺得丟臉，還是嚶嚶地喊了聲：「救命。」
葉文聞聲過來，歪著頭一臉散漫地將她打量，雙手插在口袋中。
「我抽筋了，動不了了，麻煩你扶我一把。」她可憐巴巴地請求，手都已經伸了過去。
可是來人蚊絲不動，眼中訕意變得越發濃郁，故意往門邊上一靠，擺明了袖手旁觀。
林美景覺得臉上熱熱的，苦於實在不敢動，沒好氣地問：「你真要見死不救？」
葉文扯起嘴角來，還是不說話。
「我……」美景一咬牙，伸手硬是要把腿給掰下來，不求人，她靠自己！她才有這個意向，就感覺到身體猛地騰空。
她還在晃神，就感覺到人已在葉文的懷裡。
他直接把她打橫抱起，輕鬆得像抱著一團棉花，揚起眉頭盯著她，好似就等著看她的反應。
林美景一動不動，臉上紅似番茄。
「不要愛上我。」葉文盯著她，「這是合作大忌。」
「誰誰愛上你了？」美景口吃地還擊，「現在這年代，光靠臉是沒用的，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靠的只是臉？」葉文蹙眉。
美景伸直了脖子：「你也就只有臉還過得去！你不會覺得自己有人品這種東西吧？」
「悲哀的人才靠人品！」葉文聲音沉了沉。
「對，悲……」美景話都出了嘴邊就覺得哪不對勁，再看他譏諷的臉，分明就是在諷她是那個當了七年好人，最後悲慘如此的人！「放我下來！」她動了兩下，憤憤地要求。
葉文眼神一凜：「過河拆橋？」
「我……」美景恨自己怎麼又口吃了，愛誰誰地眼睛一翻，「隨你！你要抱就抱著吧！反正累的人又不是我！」
此話一出，葉文三步並作兩步將她往床上一扔，滿意收到那一聲驚叫，再如同猛獸般撲了過去，雙手抵在她耳邊兩側，整個人都隔空覆蓋在上面。
美景雙手呈投降狀攤在床上，聞到危險的氣息，根本不敢動彈。
「你想幹什麼？」
「累了。」葉文這兩個字說得很重。
「.……」美景咬了咬唇邊，「商量個事兒。你能不能不要一生氣就這樣咚我！女性天生就對這種姿勢沒什麼抵抗力！你也不想.……我對你動什麼歪念頭的，對吧？」她最後兩個字並不確定。
葉文的臉偏偏越靠越近：「你對我存過什麼歪念頭？」
美景閉眼撇過頭去，急忙忙喊：「別！咱們舊恨已消，不要再添新仇啊！」
「新仇？」葉文鼻子里發出一聲輕笑。
美景感覺到他的鼻息已近在自己頸間，啞著脖子喊：「葉文！」
說時遲那時快，房間門突然被推開，滿頭銀髮的葉老太太探頭進來。
葉文和林美景姿勢不改，齊刷刷抬起脖子看過去，迎上老太太的意外目光，氣氛好生尷尬。
「你這臭小子！」葉老太太罵著就進來，「下來！趕緊下來！」
美景坐起身來，驚見葉文順從地離開了床，而且臉上竟然還閃過一絲忌憚。
「現在是能幹這種事的時候嗎？」老太太直接把葉文攆到房門處，「你怎麼連這點分寸都沒有？」
「奶奶！」葉文明顯是有話要說，與平時的淡定模樣判若兩人。
「奶奶.……其實……」林美景也實在是難為情得要命，又怕他說什麼壞話。
「你就別護著他了！」老太太反而更生氣地一掌拍在葉文背上，「滾回你屋。不準再進來。」
只見葉文微蹙眉頭，暗暗給林美景一個眼神警告，然後才邁步離開。
美景沒來由打了個冷顫，這又不是她的錯。
葉文走後，美景自然還是要解釋的。「奶奶。」她趕緊下床，扶老太太來沙發坐下，「其實你誤會了。我們沒有.……」
「沒有？」老太太瞪大眼睛，「我要是再晚來一步，恐怕已經是情不自禁了。」
美景真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只好悶聲認了這個虧。
「你們啊！就算是在自己房裡，也得鎖門啊！」
「我也曾經說過這個！」美景想起來就覺得奇葩，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被感染了，連鎖門的習慣都沒了。
「什麼東西？」老太太自是聽不明白。
「奶奶。」美景喚著她，一邊握著她手一邊蹲下身來，抬頭感激地沖她笑著，「謝謝你。」
葉老太太沉默了十多秒：「謝我什麼？」
「謝謝您當時送我去醫院！謝謝您幫理不幫親！謝謝您……」美景禁不住有些哽咽，「謝謝您讓我覺得，原來我也會是有人幫的。」
葉老太太笑笑，摸了摸她的臉：「瞧你這點出息！」
自然而然地，美景握過老太太已是粗糙不堪的手，感覺到這手真的好溫暖。
「就算我從未認識過你。只要是我親眼看見的，一樣會說出事實。」老太太義正言辭，「人活在這世上，要講道義，要講真相！心安與否，別人不知道，自己卻最是清楚。」
聞言，美景禁不住顫了顫，那已經是搖搖晃晃的良心還是轟然倒塌。
「美景，你怎麼了？」老太太已然看出她臉色突變。
短短十幾秒的心理掙扎，美景還是沒能壓抑住譴責和不安。「奶奶。」她臉上全是歉意，「我必須要跟你坦白，但是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
葉老太太擰了擰眉：「好，聽你解釋。」
美景眼睛里全是淚水，聲音都忍不住顫抖：「其實.……我並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