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再次離別

  “你這話什麽意思……”姒錦走至其跟前，無法置信地看著她。


  “來，先坐下來，我再和你說。”女子拍了拍石桌，示意其在對麵坐下來。


  姒錦自知再僵持下去也沒辦法，隻好乖乖在其對麵坐下，雙目直直地望著她。


  “沒想到一轉眼你就長這麽大了……來，快喝一下茶，這可是你娘我第一次泡茶給你喝啊。”女子親切地笑著，視線在姒錦身上打轉著。


  姒錦低下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茶葉正在裏麵沉沉浮浮，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沉沉浮浮……


  她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在茶水入喉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覺到一股力量流入她體內，很快便又散去，摸不著蹤影。


  “好喝……”姒錦低聲喃喃道，輕輕放下茶杯，“這是融入妖氣泡製的吧？”


  “嗯，我不習慣喝人類的茶，所以喜歡在茶裏融入妖氣，這樣就好接受了。”女子低頭笑道，伸手又為姒錦盛上一杯。


  姒錦點點頭，她也不喜歡喝人類的茶，平時除了需要就裝模作樣地喝幾口，妖府裏的茶也是經過特別加工過的，所以容易入口。


  “那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姒錦突然繞回正題上，臉上也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


  “其實，你眼前現在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是我遺留在這裏的一個分身。”女子也擺出一副嚴肅模樣，“我曾在這裏答應過一個人，幫寒越降下瑞雪，所以我便化出分身守在這兒。”


  姒錦點點頭，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在這裏設下了陣法，若有人類踏入，我的分身將會失效，並且散去。然而就在方才，有個人類踏入了陣法，身後似乎還帶了一大批人馬。”說罷，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姒錦一眼，便就此頓住。


  “人類？”姒錦微蹙眉，突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恍然大悟，“難道是來尋找我的……”


  女子揚唇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一口，“不然呢，要不是他們的闖入，我的分身所剩下的期限也不會這麽短。”


  “那……那你消失後，寒越怎麽辦？”姒錦突然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禁緊張起來，“你又為何要冒著陣法被破除的風險，將我抓來？”


  “當然是為了見你咯。”女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你讓手下來交代我一聲，我就會過來了……”


  “還不是為了看看你真正到底成長得如何了，而且……寒越的氣候也已經調理好了……即使沒有我它也會如同往常一樣下雪的。”女子抬頭望向天空，眼中似乎有一絲孤寂。


  姒錦低下頭，頓時不知該如何接下去，隻能這樣默默地坐著。


  “不過……在離開之前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女子將目光轉至姒錦身上，目光柔情似水，讓姒錦瞬間有種似乎回到小時候被湖姬擁抱在懷裏的感覺。


  “我也是，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姒錦輕聲說道，她能感覺到自己心中的那份苦澀，瞬間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來不及向對方傾訴。


  “小姐……小姐……”


  遠方的山下出來幾個女子焦急的呼喚聲，姒錦回頭望向對方，而對方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釋道：“是我在這裏請來的一些婢女，看來他們快要到了。”


  “婢女？妖怪嗎？”


  “不，是人類。待我消失之後，就要你替我善後了，她們見過你，你又與我長得極其相似，暫且假扮我一次，待你下山後遣散了她們。”


  “這麽說，她們也將你的手下當成寒越的三皇子殿下了？”姒錦似乎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看來這些年她一直在假扮人類來生活著，為了保障生活才讓她的手下扮成臨令白的樣子。


  “嗯，但那也隻是碰巧。梅妖她在化形之前唯一記得的容貌就是那位三皇子的樣子，所以也隻能化成他的樣子。”


  “梅妖？”姒錦猛地瞪大雙眼，“她……她是花妖？那麽……她就是女的？？”


  “是啊，她一直都是女的。”女子點點頭，無意間卻瞥見自己的下身已經漸漸透明，心中不禁苦笑。


  臨令白這次倒是害了一個女妖怪，害得人家隻能化成他的模樣……真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後會有何種表情。


  “他們快到了……”女子喃喃道，也讓姒錦回過神來，“想必來的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嗯……算是吧……”姒錦不自然地別開頭。


  “你我身為母女還真有相似的地方……”女子展顏一笑，輕輕抬起自己的雙手，隻見其正在漸漸趨向透明。


  姒錦看著眼前的人漸漸消失，心中也跟著失落起來。


  “說起來，你都還沒正式叫過我呢……我想在消失前聽你叫一聲……”女子一臉迫切地看著姒錦，反倒讓姒錦羞澀起來。


  “娘……”姒錦輕聲喚道，隨著這聲呼喚，淚水也跟著湧出，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傻瓜，哭什麽……以後，我們還會再相見的，孩子……”女子也微微哽咽著，隨著梅林外的腳步聲越發靠近，她也隨著漸漸消失……直至最後完全化為光點，飄至空中，隨風消逝。


  獨留姒錦一人，仍站在梅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