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叛變
第135章叛變
鑒於上一次沈然對江九洲的忠告,江九洲召開會議,立下新規矩。
並且打算徹查天盛公會的所有成員,嚴禁一切違反國內法律的不良行為。
但這樣釜底抽薪的改革,對於像崔英那樣的老董事們,是極為不利的。
包括崔英在內的幾位上了年紀的理事長,他們年輕時沒少做過違法生意,目前在國外都有一部分灰色產業鏈還在繼續發展。
江九洲要徹查所有人名下的企業、資產,強行要求他們關停工廠和非法公司,等同於阻斷他們一半的財路。
會議結束,崔英連同幾個老同事坐在一塊商談對策。
“真是豈有此理!”
崔英神態自若,努力思考著有沒有兩全的解決辦法。
他旁邊的王理事長脾氣暴躁,直接摔碎酒杯,大罵江九洲自作聰明,不知好歹。
“那小子才進入公會一年多,腳跟都沒站穩,居然想以一己之力改變天盛幾十年來的舊規矩。他這次明擺著是要跟我們作對!”
最近兩天為這事兒愁得不行,崔英摸摸唇邊冒起的半圈胡渣,目光陰暗。
“江九洲背後有江家撐腰,他明知道提出改革會惹怒我們這些元老,卻還是義無反顧。想來,應該有江家老太爺的意思。”
另一位劉理事長納悶了,“老爺子和我們天盛井水不犯河水,再說他半截入土的人了,何至於跟我們鬧得不愉快呢?”
“哼。”崔英冷笑。
一眼就看清了江老此舉的目的。
他倚著沙發靠背,兩腿自然分開,微微眯起眼睛,眼角下的細紋皺了皺。
“江九洲不過是那老頭的一顆棋子,極力推舉江九洲成為天盛的會長,其目的也是為了擴大江家的影響力。”
王理事長恍然大悟,“江家,想吞了我們天盛?”
略微彎腰拿起桌上的紅酒杯,崔英目視前方,仰起頭喝酒的時候一副凶光畢露的模樣,“那老頭的命不長,胃口可不小。”
“江棠今年也快46歲了,奮鬥了半輩子,大概也是懶得再卷進那些權力漩渦。聽說她跟丈夫退居幕後,把千峰集團交給了何承言全權接管。不過她那個獨生女兒,倒是很得老爺子的歡心。”
何承言雖不是李家親生的,但總歸是由江棠夫婦倆養大,情誼深厚。
他代為接手的千峰集團,是S市的龍頭企業。
江九洲做了天盛的會長,公會影響廣泛,控製了江城近半數的人脈資源。
沈然那丫頭又跟Z城的陸家聯姻了。
這背後的利益源頭,統統指向江家。
劉理事長反應過來以後,義憤填膺,“江九洲這招夠損的!
如果我們不願意放棄國外的灰色產業,他就有正當理由趕我們下台。
但要是如他所願,這一次咱們忍辱負重低了頭,日後就隻能乖乖任他擺布。”
這已經不僅僅是關於錢財利益的問題了。
向江九洲低頭,就等於是對江家屈尊投降。
要是連他們這些元老都認輸,今後江家再有什麽死動靜,便無人再敢搖旗呐喊。
崔英蹙眉沉默著。
王理事長撇嘴,咬牙道,“前任老會長已死,競選實力最強的就隻有魏家和陳家了。”
重新推選新會長,此事行不通。
崔英當即搖頭,“魏琛和陳七七,一個有勇無謀,一個囂張跋扈,他們不會乖乖做我們的傀儡。”
思來想去,還是得從江家內部找弱點。
最終,崔英把目光投放到了跟江家關係最為薄弱的何承言身上。
何承言是所有人當中,唯一跟江家沒有親情關聯的。
哪怕陸明爵不姓江,起碼人也是江家的孫婿。他的心向著沈然,也就向著江家。
……
千峰集團對麵的商貿大樓,崔英邀請何承言喝茶。
崔英這人不擅長藏心事,目的性很強。
何承言聽膩了他一開頭就滔滔不絕的稱讚,冷著臉細問之下,崔英才道出實情。
他想拉攏何承言,共同對付江家。
意料之內的,何承言嚴詞拒絕,“按理說,崔理事長不該蠢到這種地步。江姨待我不薄,悉心培養我多年,還將千峰交予我手。您一句空話就想讓我策反背叛,那就別指望我會有好臉色了。”
“江棠和李圖南夫婦倆,確實對你有養育之恩,但我今日也不是空手來的,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何承言壓根不想聽他廢話,“失禮了,我想我該回去了。”
他整理了下領帶,從沙發椅上站起,正轉身要走。
還沒走兩步,身後的崔英忽然道,“你以為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十多年的養育之恩,真當李家夫婦那麽好心?”
頓住腳步,何承言回頭。
眼看著這話奏效了,崔英趁熱打鐵,佯裝不在意地喝一口茶,咂咂嘴,“那時候你年紀小,恐怕還不知道吧。”
“你都知道些什麽?”談及自己早逝的父親,何承言倏地嚴肅起來。
渾噩地在公司待了半天,下班後何承言正常回臥室。
手放在門把手上停頓了會兒,何承言扭頭敲響李圖南的書房門。
下個月李圖南打算和江棠一塊去旅遊,正在書房查看各地區國家的旅遊攻略。
他做事一向細致,就連出門遊玩也要規劃得明明白白。
進了書房,何承言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近。李圖南摘下眼鏡,將手裏的旅遊雜誌放到一邊。
“承言啊,找我什麽事?”
拇指指甲掐著指腹的肉,何承言艱難開口,“李叔,我爸當年生意失敗,是什麽原因?”
“……”
他們夫婦倆都說是何父經營不善,公司虧損嚴重,走投無路才綁架年幼的沈然。
後來沒了活下去的決心,故意發瘋襲警被開槍打死。
但何氏企業倒閉的具體原因,江棠和李圖南,從未提起過。
“承言,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李圖南的眼神稍有閃躲。
他不想回答,何承言偏要刨根問底,“李叔,我爸跟您是鐵打的交情,很多生意都是一起投資。何氏倒閉,真的隻是因為零幾年的那場金融危機?”
事實上,也不全是那個原因。
主要是那會兒,李圖南跟何承言的父親把大部分的流動資金都投資到別的項目了。
金融危機的浪潮來襲,一時半會兒周轉不過來。
江棠以前妻的身份,幫李圖南度過難關。
但對於何父,她並不想傾盡全部財力去幫扶。
畢竟江棠還有小女兒要養,而且她事業心重,沒有什麽愛屋及烏的同情心。
幫襯李圖南填補巨額漏洞,她已經有些吃力了。
說得好聽點,她是顧全自己,量力而行。
說得難聽點,她就是對何氏見死不救。
“投資一事,是李叔您提議的。出了意外,資金被套牢,才會導致何氏破產。
江姨當年完全有能力幫我父親一把,但她卻選擇冷眼旁觀。
何氏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我們家公司陷入絕境,也是因為您對於國內局勢的錯誤判斷。
既然是好兄弟,為什麽不能幫幫他?無論我父親如何哀求,江姨也不肯出手相救,接著一怒之下,我父親才綁架江姨的女兒,逼她拿錢。”
何承言堅信自己父親不是罪大惡極之人,從小的教育,就是教導他做一個好人。
說到底,都是被他們夫婦倆逼的。
“棠棠並不是心狠,她是個商人,更是一位母親,也需要顧全自己。”
何承言麵無表情地問,“那你們收養我,是出於好心,還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