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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跟你杠上了!

  碗碎湯潑。?? 嫩白的羊肉躺在地上,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漸漸涼透。


  「怎麼了?」殷九堯臉上的笑凝固住,她看向容長安,剛端過碗的掌心卻好像燃著一團火。


  殷九堯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讓數萬將士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盤散沙,一群廢物。容長安,你想幹什麼?」


  容長安輕眨著眼睛,撫弄著大氅上的毛邊。


  「明知道我是大雲的攝政王,你還在我眼皮子底下荼毒我的將士。五石散是什麼東西?那是魔鬼!就算是意志再堅定的人,都熬不住它的蠶食!可你卻這麼做!」殷九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容長安,「你就那麼篤定我不會動你?」


  殷九堯氣得拳頭都攥緊了,她原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向他問清楚。猜忌、隱瞞從來不是她的作風,有話就痛痛快快說出來,有恨就痛痛快快打一架。問題是你一句話不說,這算怎麼回事兒?

  「容長安,說話!」


  「阿九,喝點湯。」容長安很聽話地說話了,只是就說了一個字。


  容長安垂下眸子,他往自己的碗里添了熱乎乎的羊湯,最後沉默地將碗放在殷九堯的手裡。


  那一個舉動,卻不知為何突然點燃了殷九堯刻意壓制著的心火。星星之火忽然熊熊燃燒,漸成燎原之勢。


  「啪——」殷九堯狠狠將碗摔在地上,「容長安,若非你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今天我一定將你揍得滿地找牙。」


  說完,她拂袖而去。


  容長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深邃。


  小院里始終都沒再有人來,容長安靠在躺椅上,看著天色從暗到明,太陽破曉那一刻,他卻將大氅往身上拉了拉。


  冬天的早晨,真冷啊。


  ……


  殷九堯怒氣沖沖地回到王府,冷月走上前想問問「殷九堯」的消息,卻喝了一肚子冷風。


  冷月:「……」


  殷九堯回到同生齋,坐在桌前想著容長安的反應,越想越來氣。


  她一拳頭砸在桌上,桌上的壺盞立刻跟著顫了顫。


  「好,你不說話,容長安,我今兒還就跟你杠上了!」殷九堯冷哼一聲。


  她如今這個模樣,沒辦法直接吩咐冷月什麼,最後她寫了封信給冷月和清風,讓他們將禁衛軍和西城軍的水源重新治理,再加強二軍的防範。並指派了兩名監督,每隔三日便向她直接彙報二軍的近況。


  將這件事辦完,天已經大亮,容長安還沒回來,殷九堯還在氣頭上,不想看到他,直接就出去了。


  好在頂著容長安的臉出去,她可以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閑逛。完全不需要擔心有人把她認出來。


  然,沒走幾步,就被兩個人給擋住了去路。


  「容公子,太子殿下有請。」兩個黑衣侍衛恭敬地道。


  「沒空,滾開。」殷九堯語氣不善。


  「還請您不要難為我們二人。」


  「難為你咋的?」


  「……」兩個侍衛沒想到殷九堯突然來這麼一句,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頓了片刻,兩人才反應過來,「那就得罪了!」


  話落,兩個黑衣侍衛氣勢洶洶地向殷九堯襲來。


  然後……


  「啊!」


  「啊!公子饒命!」


  慘絕人寰的叫聲響起,兩人紛紛捂著被某九卸掉的胳膊,躺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


  殷九堯抱著手臂,睨著兩個黑衣人,輕嗤一聲。


  「走吧,去見你們殿下。」


  「您、您改變主意了?」先頭不是還說不想去的嗎?


  「我就是想找個借口揍你們一頓。」殷九堯搓搓手,嘿嘿一笑。


  「……」您這麼實誠真得好嗎?


  ……


  殷九堯被兩名黑衣侍衛「請」進了太子別院。松鶴山莊她還是上次大火的時候來的一次,沒想到短短數月,這裡已經又被雲慈修葺一新。


  殷九堯不得不感嘆,比起她這樣的土財主,雲慈確實是天生的貴族。


  「殿下在書房等您,您請進。」


  殷九堯點點頭,走進去。一抬眼就看見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修寒。


  他給人的感覺更為陰冷了,站在雲慈身邊,他就像個鬼魂。即使是殷九堯這樣從小修習極寒屬性武功的人,都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直覺告訴她,修寒最近的武功修為,似乎有了不小的飛躍。


  雲慈正在書案前看公文,見她進來,笑著起身迎上前,「容兄。」


  殷九堯學著容長安平時的站姿和表情,淡淡地應了一聲「太子殿下」。其實她倒不在乎雲慈知不知道她是誰,反正她和容長安身上生的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若非她親身經歷,普天之下無論誰和她說她都不會信。


  「有位貴客,托本宮幫忙傳個信兒給容兄,今夜子時,尋芳館,等你一見。」


  殷九堯心中一凜,容長安和雲慈素來沒什麼交情,尤其是上次容無極火燒地宮,血閹修寒一事再一出,雲慈和容長安幾乎是不共戴天了。


  究竟是誰,竟然能讓如此看不慣容長安的雲慈,站出來幫他給長安帶口信呢?

  是以殷九堯佯裝笑意,「不知道太子殿下說得貴客是指哪位。若是殿下不說明白,恐怕容某不能前往。」


  「這人是誰,容兄到時一見便知,恕本宮現在不能告知。畢竟本宮也是受人所託,不能不講信用。還請容兄擔待擇個。」


  「實在抱歉,殿下,容某不擔待。」殷九堯回答得十分流暢,「既然殿下已經將事情說完了,那容某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殷九堯連禮都沒行,轉身就走。


  「且慢!」雲慈沉聲喝道,「容公子真得不再想想?」


  「不用。」


  「那本宮就只能不客氣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容兄你不打算去,那本宮就要想些別的辦法請你去了!」


  殷九堯眼中流露出興味,轉瞬即逝,她轉身,「哦?什麼是別的辦法?」


  雲慈幽幽地笑,「容兄深藏不露,上次是本宮低估你了。但是這次,有本宮和修寒聯手,你別想踏出這扇門半步。」


  隨著雲慈話音落地,修寒已經慢慢地走到殷九堯的身後,太子和修寒一前一後將殷九堯包圍在中間。


  「想留下我?」殷九堯也笑。


  「容兄是在懷疑本宮的實力?」


  「不敢不敢。嘖,既然殿下使出這麼大陣仗,那我也退一步,我就問一句話。」


  雲慈警惕地道,「什麼話?」


  「這晌午眼瞅著可就到了,你管飯嗎?」


  「……」雲慈嘴角狠狠一抽,為什麼他從容長安的身上感受到了殷九堯的氣質。他從牙縫裡蹦出來一個字,「管。」


  「好嘞,那我就留下了。」殷九堯歡快地拍拍手,正好她不想回王府面對容長安!她找了個椅子坐下,「殿下,咱們什麼時候開飯?」


  雲慈忍著眉心不斷地跳動,吩咐修寒,「去吩咐廚房儘快傳膳。」


  「那個……我想吃羅漢大蝦!佛跳牆!招積鮑魚盞!還有……」殷九堯擺著手指頭數道。


  見雲慈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揮了揮手,大度地道,「是不是沒有?那就算了,我回王府去吃了。」


  「……」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容長安」留下,雲慈心中是滿意的,畢竟若是真得動起手來,無論如何都不好看,搞不好還得受傷。能破財免災,那也是不錯了。


  所以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大手一揮,「吩咐廚房去準備!」


  殷九堯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修寒大人剛才沒記住吧?沒關係,我給你再說一遍,你寫下來吧。」


  「……」


  殷九堯這一頓午膳吃得極其暢快,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沒怎麼沾油星兒。又正好她心情不怎麼好,索性化憤怒為食慾,大吃特吃了一番。


  看得一旁的雲慈咋舌不已。


  等到用完午膳,雲慈怕殷九堯離開,特意和修寒兩人看守著她。


  說實話,現在的容長安雲慈已經看不清了。初見容長安,他覺得他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書生,最多就是長得好了點。


  後來在地宮那一次,他雖未親眼見證,但是據地宮的毀損情況和修寒的傷勢來看,他又是個內力深厚深藏不露的高人。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可這次再見,他覺得容長安好像和之前又不一樣了。


  他正想著,那邊的殷九堯忽然站起身,雲慈心中一緊,警惕地問,「你做什麼?」


  誰知殷九堯伸了個懶腰,「太無聊了,不如咱們來打一架吧?」


  「不打!」


  「看招!」


  修寒和雲慈大驚,齊齊迎上去。


  一個時辰之後……


  雲慈捂著青黑色的眼眶,終於破口大罵,「這他媽的容長安你是個神經病吧!」


  殷九堯拍了拍身上的土,詫異地道,「竟然被你猜中了!」


  雲慈:「……」


  「殿下,時辰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去尋芳館了?再不去,子時可到不咯。」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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