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病危
青城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洛毅急忙接住青城,抱在懷裏,青城此刻全身癱軟,眼珠滾滾而下。
青晗的主治醫生搖了搖頭,歎著氣走開。
洛毅緊緊地抱住青城,用臉頰貼著青城的臉頰,說,“青城,不要怕,有我呢?”
青城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難以自拔,說不出話。
洛毅抱著青城,來到旁邊的座位上,輕輕地坐下,把青城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摸出自己的皮夾,抽~出一張卡,對著青城堅定地說,
“青城,這是我所有的錢,這裏麵有我這些年所有的全部所得,這裏麵的錢足夠給青晗換腎,我們給青晗做手術,好不好?”輕輕地搖著青城,細細的安慰著。
青城淚眼婆娑,看著洛毅,抽噎著說,“我不要。”
洛毅硬塞到青城手裏,嚴肅地命令道,“拿著,再說了,這本來就是要交給老婆保管的。”
“要是有腎源,我就是砸鍋賣鐵,把房子賣了,也要給青晗手術,可是現在連腎源都找不到。”
“交給我,交給我,都交給我,好不好?讓我來想辦法,好不好?全世界有70多億人,我就不相信,我們找不到腎源。”
“.……”
“交給我,好不好?你相信我不相信?我保證,一定治好青晗。”洛毅堅定地看著青城,給青城力量。
“.……”
可是在疾病麵前,再堅定地保證,也是蒼白的。
洛毅的曾祖爺爺,就是民國時期洛係軍閥的總司令,洛家在京城的勢力,得追溯到清朝光緒年間,發展到如今,枝枝蔓蔓,單是洛毅爺爺這一支,洛毅父親這一輩,就姊妹七個,四個兄弟,三個姑娘,何況洛毅爺爺還有五個弟弟,再往外數,更不必細說。
枝枝蔓蔓的大家族裏,有參軍的,有參政的,有醉心於科研的,有涉及醫療的……國內國外,各行各業,遠到南極科考隊,近到北京大劇院的京劇,甚至旮旯胡同的老炮兒,都有洛家人的身影。
洛毅絕對不是洛家人裏最出色的,頂多算是沒給羅家人丟臉而已。
洛毅沒有在青城麵前說空話,他說到做到,當天就聯係了,在北京協和醫院當院長的二姑夫。
洛毅少年老成,不會撒嬌,在長輩麵前並不是最討喜的,有因為常年在外出任務,和長輩們之間的聯係也少,關係不是特別親厚,以至於二姑夫接到洛毅的電話,都覺得稀奇,一再懷疑其真實性。
“二姑父,是我?”
“小毅?”洛毅的二姑夫看看手機看聽聽話筒,來回幾次,懷疑自己的耳膜是否搞錯了。
“嗯,是我。”
“嘿嘿,小毅啊,你二姑夫可是從來沒有接過你的電話,你什麽時候良心發現,想起你二姑夫了?今天回家務必跟你姑姑好好炫耀一番.……”第一次接到洛毅的電話,二姑夫顯得很高興。
“二姑夫,說什麽呢?我知道你忙……”
洛毅的二姑夫這才聽出洛毅語調的不正常,壓抑又有點兒悲傷,不像洛毅一向給二姑夫堅毅的感覺,故收起笑臉,嚴肅地問,“怎麽了?你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嗎?你生病了嗎?”
“二姑夫,不是我……”
“幸好,幸好……”
“是我一個朋友的妹妹得了尿毒症,急需腎源……”
不是重要的朋友,洛毅的性子不會拿來麻煩長輩,洛毅的二姑夫認識的問題的重要性,堅定地說,“行,二姑父給你好好留意著腎源,我保證,國內國外上一旦出現你需要的腎源,一定緊著你用。”
二姑夫的保證是一諾千金的,洛毅可以放心了。
“謝謝二姑夫。”
“小毅啊,見外了。”
“是。”
“不過,我多說一句,腎源最好還是親屬之間的捐贈,這樣成功率大,後期的排異也小。”
“恩。”
“親屬都做過配型了嗎?”
“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她隻有一個姐姐.……”
“這樣啊,行,二姑夫給你留意著。”
“好。”洛毅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還有什麽是嗎?”
“沒有了。”
“小毅啊,常回家看看你的爸爸,你的爸爸現在不容易啊!”
“恩。”洛毅挺直脊背。
沉默了一會兒,洛毅說,“二姑夫,那你忙,我不打擾了。”
“院裏的權力下放後,我閑得很,一點兒也不忙,怕是你忙吧?”
“.……”
“小毅啊,別擔心,找到腎源後,我給你聯係最好的手術醫生。”
“恩,姑父費心了。”
“見外了啊!”
“恩。”這個時候的洛毅永遠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
姑父又說 ,“你的事,二姑夫能不費心嗎?你能麻煩我幾回?”
“嘿嘿.……”
……
斷了線。
洛毅不是長袖善舞的人,一向和家裏的長輩打起交道來,就渾身不自在,那可是一群人精啊!
從小沒有媽媽,又跟爸爸疏遠的小孩能怎能精於此道?
洛家的子孫裏,頗有幾個精於此道,如今混的風生水起的。
接著,洛毅又給黑道上的朋友打電話,朋友保證,一旦黑市上出現洛毅需要的腎源,一定給洛毅找來。
……
接著,青晗做了各項檢查,洛毅把青晗需要的腎源類型報給二姑夫和黑道上的朋友,就是這樣,白道黑道,嚴加盯著,一天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腎源的消息。
著不奇怪,這個世界有95%的尿毒症患者找不到腎源。
洛毅等得實在焦急,迫不得己,跟青城說,
“青晗還有什麽家人沒有?”
這是青城不願回憶的事實。
青城看了洛毅一眼,又無精打采地垂下來眼簾,說,“青晗是我跟媽媽在醫院門口撿的棄嬰,這病是娘胎裏帶出來的,因為自己的孩子得了病就拋棄的父母,怎麽能指望他們會捐腎呢?”
“即使有1%的希望,我們也要找一找青晗的父母啊!”
“找到了,配型成功了,治好了青晗,他們是不是就要帶走青晗?”青城的聲音裏滿是悲傷。
青城含~著淚光看著洛毅,洛毅心中實在不忍,摟著青城的肩膀,輕輕地說“說什麽呢?長著一副聰明機靈的樣子,怎麽這個時候倒犯起糊塗了?現在什麽能比得上青晗活著?活著就是希望,難道青晗會不認你這個姐姐?”
青城一閉眼,眼淚就撲簌撲簌的落下來,“對不起,我怎麽能怎麽想?我怎麽能這麽自私?”
“你對不起誰呢?”
“我對不起青晗.……”
“.……”洛毅不忍青城這樣責備自己,摟緊了青城,無言的給青城力量。
“可是,我實在受不住沒有青晗的日子,青晗要是走了,我就是一個人了,還有什麽活頭?。”
“說什麽呢你?”
“.……”青城擦了擦滿臉的淚。
“青城,不會的,不會有那麽一天的,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洛毅心裏想,這個姑娘,可真是讓人心疼。
“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輕易許諾。”
洛毅看到青城倔強,偏要自己一個人承受的表情,心中實在不落忍,抱緊青城,在青城耳邊溫柔地說,“誰說的,我發誓,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陪著你。”
……
幾個月後,青城要嫁給別的人,洛毅傷心絕望,負氣離開西雙版納。七八月的雨期裏,洛毅在北京的消金窟裏夜夜買醉,日日笙歌,躺在別人的溫柔鄉裏,麻痹自己,就是想醉,醉了醉了,不知是人醉,還是心醉?
最可笑的是,洛毅前腳剛出了消金窟的門,就被半空中一道閃電劈在腦門,外焦裏內,洛毅倒下來,倒下了的時候想,就這樣死了倒好。
然而,救治及時,洛毅苟且存活,恍恍惚惚在醫院躺了大半月。
兄弟們來看他,笑著開玩笑,洛毅,你這是發誓發多了吧?還問他,什麽時候在哪欠下來情債。
他就在床~上發呆,放佛沒有聽到兄弟的玩笑,其實是想起了,這個時候,他對著青城說過的誓言,
“誰說的,我發誓,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一直陪著你。”
繞梁三日,餘音繚繞。
病沒好,他就起身返回西雙版納,他要去找他的姑娘,管她嫁人還是沒有嫁人,就陪著她,他要履行自己說過的誓言。
言歸正傳,我們回到青晗住的醫院。
講到這裏,我們是不是忘了一號人物?
現在的塔慕就在青城的樓上。
那天,青城答應塔慕,回家給他做好吃的,中午再來看他。
回家就遇到青晗暈倒這件事,最近一直在忙這件事,倒把塔慕忘到九霄雲外了。
塔慕在醫院裏,是左等也等不上,右等也等不上,急的翻來覆去,抓耳撓腮。
當青城想起來塔慕這檔子事的時候,是她在青晗的病房裏看見前來探望的塔慕。
“青城.……”
像是誰“砰”的一下拍了青城的腦袋一下,青城 的腦袋“嗡嗡嗡”地一直想,一下子想起來幾天前答應塔慕中午要去看他的。
“塔慕,對不起,那天我回去,青晗就病了,……”青城羞紅了臉。
“沒事兒,我知道怎麽回事兒了,不怪你,”說著,轉過去看著青晗,輕快地說,“小阿晗,感覺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