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潑水
洛毅回家，摘下裝備。
“你去哪了？”青城焦急地問。
“你明天可以去找塔慕了，他會見你的。”洛毅低著頭，無所謂地走進屋子。
“你去找阿塔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你不要去招惹他。”青城低呼，接近暴走。
“我怎麽招惹他了？”洛毅看著青城，歪著腦袋問。
“他是幹什麽的，你不知道嗎？”
洛毅沒有說話，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是幹什麽的？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塔慕？”
“我當然是擔心你。”
“你擔心我？”洛毅笑著看著青城，眼睛裏亮晶晶的。
“.……”
洛毅走到青城身邊，扶著青城的腦袋，快速地啄了青城嘴唇一下，動作一氣嗬成，青城連忙去躲，可是洛毅已經成功。
“你……”青城氣急敗壞，羞紅了臉。
“不用擔心我，我心裏有數。”洛毅得意地說。
在外人看來，洛毅今天的舉動甚是過分，簡直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即視感。
可是洛毅這人，心思甚密，懂得攻心為上，他越是這樣暴漏自己的能力，越不像專業的臥底，塔慕越會覺得，洛毅隻是一個誤入紅塵的富家子弟；他越是暴露實力，塔慕越覺得，洛毅這個富家子弟隻是急於炫耀。
真正的臥底是隱形的，保存實力的，他偏要，反其道而行。
小時候，洛毅就在史書上看到田忌賽馬的故事。故事講得是，春秋戰國時期，田忌在賽馬的時候，用劣等馬對對方的一等馬，中等馬對對方的劣等馬，一等馬對對方的中等馬，最終取勝。
今日，他與塔慕之間的戰爭，又何嚐不是一個田忌賽馬的故事？
剛開始進入西雙版納，與他過招的都是遊離與販賣毒品邊緣的小嘍囉，這是他需要做的是隱藏實力，采用也是最專業的作戰戰略，幸好當時采用的是專業的化妝戰術，以至於他這張臉沒有過早的在西雙版納變成熟臉。
現在，與他過手的是真正的敵人，塔慕，不同與遊離與販賣毒品邊緣的小嘍囉，塔慕睿智，精明，一眼就看破人心，對待塔慕這樣的人，不能藏，也藏不住，還不如完全暴露出來，反而可以降低他的猜忌。
……
第二天，慕青就又去醫院看塔慕了，帶了塔慕最喜歡吃的參雞湯和對肺又好處的冰糖雪梨，沒有人阻擋她，塔慕的媽媽雖然臉色不好，也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見大歡喜。
青城走後，塔慕媽媽望著青城的背影說，“這姑娘不記仇啊！”
“恩，優點多著呢！”聲調微微上揚，塔慕得意地笑，好像是自己家的寶貝得到了別人的肯定那般高興
塔慕媽媽笑著問。“好吃嗎？”
“好吃的不得了！”塔慕小心翼翼地舀著湯，眼睛亮晶晶地說。
“哎呦嘿，”塔慕媽媽故作不屑的樣子。
“你要不要嚐一嚐？”
“你舍得給我？”
“青城帶了好幾個人的份，我又吃不完，你看，多著你。”
塔慕媽媽吃了一口，品著，說“青城這個姑娘雖然有些地方實在不招人待見，做飯還是很好吃的，也算是個好姑娘。”
“什麽叫也算是個好姑娘？”
“得，我改口，青城是個好姑娘。”塔慕媽媽故作投降的樣子。
塔慕甜蜜地笑著，說，“哈哈，我就知道，青城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你越了解她啊，你就會越喜歡她……”
“得了，得了，就這麽一說，你還誇得沒完了。”
塔慕笑著，“就沒完”。
“她要是能向你待她這樣，一心待你，我能不喜歡她嘛？”
塔慕沒有說話，盯著碗裏的湯，認真虔誠地說，“不管怎樣，我都會待她好。”
……
塔慕的病以一種奇跡的速度快速恢複。
這天，是西雙版納最熱鬧的日子，傣族人的新年，潑水節。
青城早早起來，采摘鮮花綠葉到寺廟供奉，擔來清水，先去醫院裏輕輕地灑了一點在塔慕頭上，動作小心，輕柔，美好。
“祝阿塔早日康複。”青城彎著眼睛，笑著說。
“灑的這麽少。”塔慕笑嘻嘻地抱怨。
青城撅~著嘴，瞪著眼，笑著說“這是越多越好嗎？況且你還生著病。”
“我早就好了。”塔慕滑稽地活動著手腳。
“嘿，那你怎麽不出院？”青城插著腰，笑眯眯地問。
“還不是那個臭醫生，不讓我出來，你等著，我早晚逃出來。”
“你就好好在這裏呆著吧！可別再生什麽幺蛾子了！”青城拉起被子，重重地蓋在塔慕的身上，塔慕經常開著這樣的玩笑。
“好，聽你的。”塔慕嘻嘻笑著，看著青城仔細地為他掖著被子。
青城拍拍手，說“我先走了，青晗還在家裏等我你？”
“這麽快就走啊！”塔慕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青城回頭，笑嘻嘻地說，“中午就來，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青城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如畫，塔慕看的出了神，“好，你一定要來哦！”
這時候的青城已經出了門，再扒著門，探出一個頭，調皮的說，“看你表現。”
說完重重地關上門，蹦蹦跳跳的走了。
塔慕戀戀不舍的看著青城的背影。
塔慕媽媽走進來，瞥了一眼不爭氣的兒子，氣呼呼地說，“別看了，走遠了。”
塔慕笑嘻嘻地回過頭看著媽媽。
塔慕爸爸胡子抖了抖，笑著說，“阿塔啊，什麽時候把這朵花，移回我們家啊？自己回家慢慢看多好。”
“好。”塔慕還是笑嘻嘻地。
青城回到家，用綠葉沾著水，輕輕地撒到青晗身上，青晗在水滴裏轉著圈，跳舞。
青城笑嘻嘻地說，“祝青晗來年，健健康康。”
青晗也很開心，歡快的樣子。
洛毅在旁邊笑著說，“給我也來點兒。”
青城瞟了一眼洛毅，嘲笑著說，“你昨天不還說，不信這個嗎？”
“你不是反駁說，要入鄉隨俗嗎？”
“入鄉隨俗是吧？我們這兒對新來的客人，可是武潑。”
“什麽是武潑？”
“就是這樣……”話沒落音，青城用樹葉狠狠地在水裏沾了一下，狠狠地灑到洛毅的身上，洛毅這下像被雨淋似的，跟個落湯雞似的。
洛毅氣呼呼地擦著臉，“你……”
青晗在旁邊哈哈大笑，說“洛毅哥哥不可以生氣哦，我阿姐說得沒錯哦！
“白青城，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習俗就是這樣的。”青城無辜地說。
“白青城，我記住這個習俗了。”洛毅咬牙切齒地說，說完，就去拿盆舀缸裏的水，“今天是不是還沒有人向你潑水呢？我得好好祝福祝福你！”
“哎哎哎，洛毅，你這人，這麽這樣……這樣容易惱啊！”青城過去按著洛毅的手。
“錯了沒有？”
“錯了，錯了，”
“誰錯了？”
“我錯了。”
“你是誰？”
“我是白青城，白青城錯了。”
洛毅丟下盆，用沾了水的手，在青城臉前彈了彈，手上的水，被彈到了青城的臉上。
青城眨著眼，臉上是被太陽照耀地亮晶晶的水滴。
洛毅看得呆住了，喃喃地說“你臉上的水，怎麽這麽好看？我臉上有水，怎麽就這麽狼狽你？”
“啊？”
“說吧，怎麽補償我?”
“啊？”
洛毅傾身過來捉青城的唇。
青城被嚇著往後猛地一退，“幹什麽你？青晗還在後麵看著呢？”
洛毅皺著眉，回頭看著青晗，說“青晗都多大了，什麽都知道了。”
青城也回過頭看著青晗。
青晗正用手捂著臉。
青城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突臉，青晗倒下來了。
青城大驚失色，低呼，“青晗.……”
洛毅身手矯健，一個健步衝過去扶住了青晗，抱在了懷裏，避免了青晗摔在地上。
“青城，不要慌，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我不慌，我不慌。”
洛毅在前麵跑著，一會兒，回過頭，對愣愣地青城說，“跟上。”
青城急忙跑過去。
前麵的廣場，一群群青年男女用各種各樣的容器盛水，逢人便潑，追逐嬉鬧。
每一家，每一戶，都在用潑水的形式，熱熱鬧鬧的慶祝著西雙版納的新年，水滴四散落下，以示新的一年，給對方最真誠和美好的祝願，樂在其中。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裏，沒有人去注意正在奔跑的三個人。
水滴所落之人，真的能消災免難嗎？
看看白青晗吧！
這一次，白青晗的病來勢洶洶，不再是簡簡單單的透析可以解決的。
眾所周知，尿毒症是身體裏排毒的腎不工作了，透析可以代替腎髒工作，產生尿~液，排出毒素，但透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透析的過程中，腎髒會繼續衰竭，即使不考慮透析產生的費用，按時透析，人也無法依靠透析活一輩子。
而青晗的腎髒已經衰竭90%，尿毒症進入晚期，各種並發症已經出現。
青晗被推進手術室，青城和洛毅在外麵漫長的等待。
幾個小時後，醫生出來，解下口罩，說，如果患者不進行換腎手術，就隻剩下三個月的壽命，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